第8章

三只毒箭破風而出,射向了停在一旁的轎子。

射手以為是位女子,瞄準的是轎子正中心,只是三支箭在射往途中就分開了,一只破簾而入,一只擦過轎頂射了進去,一只擦了轎邊射進去,擦傷了昭然的前爪。

因為突然的疼痛,昭然忍不住叫出聲,看着轎子裏三只威風凜凜的箭,昭然知道這是被箭射傷了。

武俠劇看多了,第一反應就是箭上有毒,得趕緊吸出來,不然毒素擴散,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昭然連忙用嘴吸,但狐貍嘴并不怎麽好吮吸,靠着人為意志,艱難的吐了兩口,就不斷的用舌頭舔着,唾液不是能止血嗎,萬一能控制毒液呢?

舔了兩下,簾子就被掀開,還帶着一股殺氣,算了,生死有命吧,昭然閉着眼,停下了口中的動作。

只聽“刺啦”一聲,是衣服撕裂的聲音,昭然睜眼就看見,景慕然撕了衣袍将她的前爪跟出系緊了。

原來聽到轎子裏的聲音,景慕然就知道出事了,看着正對轎門方向的樹林有黑影閃動,他看着夏雨,朝那個方向點了點,解決完手裏的人就飛向了轎子。

看着景慕然,昭然因為疼痛,眼淚就盈滿了眼眶,可憐兮兮的說道:“疼。”

景慕然的心倏然緊了一下,立馬用手在昭然傷口處擠了擠,流出絲絲黑血,景慕然沉了眉眼。

昭然感到前腿好像使不上勁了,腦袋也暈暈乎乎的,她是不是要死了,她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昭然閉上眼後,外面的戰鬥也結束了,人都死了,他們的人死了兩個,領頭的被夏雨抓住了。

景慕然抱着昭然出轎,順手拿了其中一只箭矢,插在那人腿上,看着他說道:“現在知道誰先下去了吧。”

那人笑了笑說道:“景太傅今日的這些人不是皇上身邊的人吧,這些人可比皇上身邊那些窩囊飯強多了,要是皇上知道你培養了這些人,會怎麽樣?”

景慕然皺了皺眉說道:“話太多,殺了。”

那人依然說道:“轎裏的小姐死了,所以現在就抱着她的寵物,景太傅克妻的名聲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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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立馬一劍封喉,那人最後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和這世間萬物說了再見。

景慕然看着夏雨說道:“剩餘的人将我們的人找個地掩埋了,其餘的人不用管,自有人來收拾。夏雨你帶我去附近縣城最近的醫館。”

夏雨帶着景慕然離開,剩餘的人也行動起來,将人埋了迅速離去。

夏雨一邊帶路一邊問道:“大人,我先前好像聽到轎子裏傳來了女聲,是這只狐貍嗎?”

景慕然看了他一眼說道:“專心帶你的路。”

可是他心裏好奇啊,不讓他知道,他今晚睡不着覺的,可看着大人寒着一張臉,他不敢問第二遍了,等小狐貍醒了再說,要是她會說話肯定會和他說的。

醫館就在前方,懷中的小狐貍身體卻漸漸發冷,景慕然長年平靜如湖面的心開始慌了,他只能不斷地摸着小狐貍的毛來緩解。

到了醫館,那老大夫看着兩人來勢洶洶,一人一頭銀發抱着不知是什麽的白色物體,一人玄衣,有些破損,看不見血,卻依舊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他雙腿有點抖,故作鎮定,問道:“兩位可有什麽需要?”

這是什麽話,他又說道:“二位誰需看診?”

景慕然手捧着昭然放在了他眼前說道:“快給她看看。”

老大夫和藥童都一臉懵,大夫說道:“還請這位好漢別拿老夫開玩笑,我只會醫人不會醫畜生。”

景慕然臉一寒,一是他不醫,二是他叫小狐貍畜生。

夏雨抽出佩劍,架在大夫脖子上說道:“不醫,就留下你這條老命。”

景慕然從為官以來,從不欺壓,恐吓百姓,這一切都以為昭然破了例,也不知是好是壞。

無法,刀架脖上,老大夫戰戰兢兢的拿起昭然的腿,仔細檢查,最後把她當成人一樣開了外敷和內用的藥。

開完藥不算了事,景慕然讓藥童先給她熬好喝一遍再走。

藥熬好,景慕然親自伺候她喝藥,雖然昏迷的人不怎麽能喝藥,但耐不住昭然不是人,嘴比較大,景慕然掰開她的嘴,拿着小碗就倒,還是撒了好些藥,景慕然就喂了雙倍。

走的時候也多買了一倍的藥,因着大部分人都受了傷,況且小狐貍還昏迷不醒,景慕然就決定先在客棧住下來,先養傷。

經過了一場厮殺,衆人身心疲憊,包紮完吃了藥,早早的就睡了。

半夜昭然感到體內發熱,由內向外,一陣一陣的向外湧,感覺要炸了。

熟睡的景慕然沒有發現昭然的一尾分成了八尾,不斷搖擺着,尾跟又竄出來一尾小的,只有其他八尾的四飛之一。

初曉,昭然的九尾又融成了一尾,體內的躁動也平息了。

景慕然睜開第一件事就是去感受昭然的體溫,還好,已經恢複了。

景慕然放下心将昭然小心的攔進懷裏。

須臾,昭然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在景慕然的懷裏,周身都圍繞這清蘭氣息,她這是沒死,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昨天那幾只箭絕對有毒,肯定是她及時吸毒才沒死,古人誠不欺我也。

低潮的氣憤來的如此之快,這樣,她是不是就不能回去了,昭然失落的想着。

景慕然看着醒來的小狐貍由興奮又轉為失落,救回來了不應很開心嗎?

看着小狐貍一直沉迷在低迷的情緒中,他忍不住開口說道:“在想什麽呢?”

昭然沒說話,胡亂的叫了兩聲。

景慕然說道:“我知道你會說話,說話。”

啊,昭然瞪着雙眼擡頭看着景慕然,就看見他一副我什麽都知道了,別想在騙我了。

昭然想起昏迷之前的畫面,好像也對,之前不但提醒他了,還說了疼。她說道:“沒什麽?”

軟軟的聲音一直傳到了景慕然的心裏,看着小狐貍不開心,他竟然有些不忍,說道:“你竟敢騙本太傅,明明會說話,卻一直都沒說。”

聽着景慕然陡然變冷的話語,昭然寒毛都豎起來了,她蜷縮着身體想退出景慕然的懷抱。

景慕然往前一帶,碰着了昭然的傷口,“嘶,疼。”

景慕然剛剛只是本能的将昭然往懷裏帶,聽着她喊疼,連忙松了手,說道:“不過看在你救我有功的份上,這件事就算了,以後要在敢騙我,我就扒了你的皮,吃了。”

昭然咕哝道:“你又沒問我?”

她其實是害怕,就根本沒打算說,沒想到陰差陽錯的給暴露了。

景慕然說道:“你說什麽?”

昭然慫道:“我知道了,以後不騙你。”

本來寵物說話是一件駭人聽聞,驚世駭俗的事情,在一人一狐貍之間,這麽簡簡單單的被帶過了。

景慕然說道:“你有名字嗎?還是小白是你的第一個名字?”

昭然癟癟嘴說道:“我有,我叫昭然,可以叫我然然。”

景慕然:“......”怎麽感覺這小狐貍在調戲自己。

景慕然不說話,昭然問道:“怎麽了?”

可能就是巧合,不過還是怪怪的,他說道:“就叫昭然吧。”

過了一會兒,景慕然突然問道:“第一次見面,你為什麽沖着我奔來?”

這是他一直不解的事,他自認為還沒有吸引動物的能力。

為什麽?還不是因為你長得好看,昭然想了一會兒說道:“那天我看見大人,就被大人的風華樣貌,出塵氣質給折服了,這才頭腦一熱就沖上去了。”

雖然理由不怎麽好,但景慕然就是莫名的接受了,只是昭然接下裏的話,他就不怎麽高興了。

昭然繼續說道:“後來才明白所有的事不能被表面欺騙,要回到當時,我就是打斷自己的腿也不讓自己沖上去。”

這一沖就沒了狐生自由了,還得天天看人臉色過日子,偉人的話說道好啊: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可是她沒有能力争取自由啊,昭然的內心流下了向往自由,卻被圈養的淚水。

景慕然沒說話,只是周圍的溫度降了下來,本來就冷,現在就更冷了。

昭然後知後覺,也不說話。

兩人就這麽沉默着,知道店小二叫景慕然起床吃飯。

景慕然洗漱完畢,看着昭然說道:“我等會兒将你的藥和飯菜拿上來,你就在床上躺着。”

昭然點點頭,景慕然皺了皺眉說道:“以後就我們兩人的時候,說話。”

昭然說道:“知道了。”

哎,以後還要說話,好累啊,心也好累啊。

景慕然很快吃完就将昭然的藥和飯菜端了上來,随行的人看着太傅離去的背影,目瞪口呆,太傅什麽時候吃飯這麽快了,雖然和狼吞虎咽相比還是比較氣質,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夏雨最先回過神來,畢竟經過了昨天的事,他知道了那只小狐貍對大人很重要,只是從今天早看來,似乎比昨天想的還要重要。

早知道,在大人吩咐他保護小狐貍的時候就去混個臉熟好了,看着衆人吃驚的模樣,他還是吃完飯回房想想以後要怎麽樣讨好小狐貍吧。

昨天沒多大感覺,今天喝了這藥,昭然才感到喝藥到底有多難受。

今天她醒了,景慕然就讓她自己喝,她又不能端着碗一口喝淨,只能趴在床邊一口一口的舔,真憋屈,最主要的是好苦。

景慕然看着昭然舔一口,吐吐舌頭,皺皺眉又接着舔,循環往複,他竟也看的認真,絲毫不覺的煩。

于是之前因為昭然昏迷多抓的藥,一滴也不帶浪費的進了昭然的嘴。每當這個時候,景慕然就含笑在一邊看着,誰讓你不會說話了。

到了後面傷好的差不多了,昭然就不願喝藥了,太苦澀了,真的是太苦了。

景慕然威逼利誘非得讓她喝,最好講好,拿個小盤裝着蜜餞放在一旁,喝一口嘗一口,這才将所有的藥吃完。

昭然的傷好了,衆人的傷也都好了,天氣也進入了寒冬臘月,一出門,寒風吹得臉疼,昭然不願出門,若非要出就嚴嚴實實的躲在景慕然懷裏,連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別人。

這天,景慕然說道:“我們明天啓程回去,會繞彎路過一個溫泉山,那裏有溫泉,你要不要去?”

溫泉山?那是不是很暖和啊,她埋在被子裏問道:“那是不是可以泡溫泉啊?”

冬天泡溫泉,想想就舒服。

景慕然說道:“我原本也是這麽打算的,不過你要是想也可以。”

他原本是讓衆人泡溫泉,她在岸上玩會兒。不過看她這麽高興,到時候找個小溫泉讓她泡着就是了。

昭然興奮的掀開被子說道:“真的嗎?”

景慕然看着昭然滑稽的動作笑道:“真的。”

呀,好像有點冷,昭然又默默的鑽進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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