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着對方每次在兩位小殿下獲得父母關懷時掩藏起羨慕與痛苦,看着他一個人努力奮鬥渴望獲得關注與肯定,心中不禁産生了共鳴與愛憐。

她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在對方的追求前還是追求後産生的,但她知道自己的內心并做不到如同外在表現得那麽淡然與疏遠。

一位帝國公爵,天之驕子,對誰都冷酷無情不可一世,卻唯獨對她癡心不改,愛慕有加。

艾麗莎承認自己的心動,卻也明白兩個人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他們在年紀、身份還有觀念上的差距太大,即便勉強走到一起,最終可能也只是讓世界上多一對怨侶。

花策已太久沒聽過對方如此稱呼自己,猛然擡頭,甚至一時忘記了傷心與難過。

艾麗莎有一頭柔順又美麗的棕紅色長發,讓她看起來無比溫暖。

“艾麗莎,連你也來可憐我嗎?”

花策帶着些許憤怒與受傷,卻沒有像對其他人那般對着面前美麗的女性發脾氣。

艾麗莎摸了摸他胡子拉碴的臉頰,笑道:“小策,我不覺得自己還有其他人是在可憐或者嘲諷你。一定要說的話,我認為那應該叫做關心。兩位殿下十分擔心你,你的同僚們也經常來詢問你的情況,希望你能盡早歸隊。”

花策放開她的手,死氣沉沉地冷笑道:“你不用騙我,我知道的,他們都在等着看我笑話。都在等待着給我的這次失敗送上同情與憐憫,來讓自己毫無成就的人生獲得滿足。”

艾麗莎憂愁地望着他,“這就是你不想見任何人的原因嗎?”

“沒錯!他們一個個都是來笑話我的,笑話我的失敗,嘲諷我的無能,看着我被父親大人革職懲罰,他們一定覺得大快人心吧!”

無法容忍失敗的人或許并非是因他多精益求精,而僅僅只是太過軟弱而已。

艾麗莎突然伸手打了他一巴掌。

那是很輕很輕的聲音,也是很輕很輕的力道,花策卻捂着臉完全呆住,黯淡的瞳眸裏也漸漸蓄起了受傷的淚水。

艾麗莎直視着他的眼睛,用不同于平時的認真嚴肅語氣,一字一句道:“我知道被人同情憐憫的滋味,可我從不認為一個人富有同情與憐憫之心是一件壞事。你的無法接受不足以成為他人更改高貴品格的理由,你能做的只有讓自己變得不用再接受同情,或者強大到能坦然面對憐憫。你是帝國最年輕的公爵,是內塔年輕一代中最優秀的哨兵,這樣的頭銜幾人能夠擁有?你合該為此自豪。可優秀并不意味着不會失敗,沒有人一生都不會失敗。難道你要把自己的驕傲用在無法接受失敗上嗎?維持驕傲的辦法難道不是在逆境中也能站起來,永不言敗嗎?”

“艾麗莎……”

艾麗莎輕輕抱住花策的身軀,撫摸着他的後腦與背脊,“與你一起戰鬥的隊友已經逝去,他們一定有更多的悔恨與不舍。小策,我很慶幸你能活下來,對我來說這樣就足夠了。但如果你無法容忍自己的失敗,那就去糾正它吧,為了自己也為了那些逝去的生命。”

“艾麗莎……”素來有冷酷鐵面之稱的公爵閣下,此刻在女官懷中哭得猶如一個孩子。

花簡久久沒有等到艾麗莎出來,唇角不禁顯露出一絲笑意,囑咐過醫生後先行離開。

他和花簇一樣,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也希望艾麗莎的溫柔包容能夠融化修複哥哥那顆孤獨寂寞的心靈。

“還有八圈,小兔崽子們都給我跑起來,最後三個人不準吃午餐,聽到了沒有?”

體能訓練課程的老師在操場中央拿着小型擴音器指揮,教鞭在空中揮舞的聲音清晰可聞。

“你們都給我向花筝學學,人家一個女孩子,進塔才一個多月,矮你們一個頭,每次都跑第一,你們這幫小兔崽子飯都吃哪裏去了?”

他不說還好,一提又是一片怨聲載道。

在不進行精神憑依的狀态下,沒經過訓練的哨兵在體能上與普通人差距不會很大。剛進內塔的哨兵在體能訓練上不比向導多多少,老師會循序漸進地為預科班的學生增加強度。

花筝的專業課由花孟嘗親自教授,但體能訓練仍和預科班的同學一起完成,而在她參與訓練得這一個月裏,預科班的學生們也體會到了真正的地獄。

一公裏負重跑在短短一個月時間就變成了十公裏負重跑,只因為老師以這個細胳膊細腿的女孩為标準給其他人一起增加訓練量。

“花筝能做到,你們這幫人高馬大的小兔崽子為什麽做不到?都給我跟上,她馬上就要超過你們兩圈,被超三圈的人就不要吃午飯了!”

五月帝都的中午,烈日之下的操場體感溫度已經将近40℃。身穿白色短袖T恤和短褲的少女飛快地邁動着瘦伶伶的雙腿,一頭炫目的白色短發在空中肆意飛揚。

花筝戴着護目鏡以阻擋耀眼的陽光對雙眼的刺激,白皙飽滿的額頭上只有淺淺的一層薄汗。經過一個多月的訓練,她仍然白得像是個雪人,絲毫沒有受到紫外線的影響。

漫長的負重跑終于在老師的哨聲中結束,終點橫七豎八地躺了十幾個剛入學不久的少年哨兵,只有花筝一人站立着活動手腳,從褲兜裏掏出一塊潔白雅致的手帕擦拭臉上的汗水。

“最後到達的三個人不準吃飯,給我灌飽水明天繼續!”

對于正在長身體又消耗巨大的少年哨兵來說,少吃一頓午餐确實是件痛苦的事。不過這在将來也會成為他們的一個課程,加上下午是文化課,老師的懲罰倒也不算特別嚴厲。

被罰了的三人累得已經發不出哀嘆,只勉力睜眼去看那位始作俑者。

帝國的二王女,天資過人的花筝殿下仍保持着她的從容與美麗。

這些新晉哨兵有一小半是平民出身,對于王室成員保持着敬畏之心。其他人在看到花孟嘗和花簡的态度後自然也不敢找她的麻煩,即便敢怒也不敢言,花筝這些時間以來過得還算平靜。

“小筝!”花簡從內塔醫院——也就是醫務塔出來後一直在操場邊等待花筝結束訓練。

兩人請了假,下午開始到後天早上都要在王宮度過了。

花筝向老師告別後,笑容燦爛地向着花簡跑去。

“哥哥!”

花簡看了訓練的後半段,不禁再一次感嘆于花筝可怕的體能。這具纖細的身軀裏所爆發出的速度與耐力已經異常到了恐怖的地步,他的疑惑也日漸加深。

看着妹妹的笑臉,花簡暫時撇去了心中的困惑,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摸着她的頭道:“辛苦了,收拾收拾我們回去見姐姐吧。”

章節目錄 內塔(八)

花簡每次回來, 花簇都會特地空出時間, 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只不過, 今天一同前來的還有第一次放假的花筝。

夏欣已在陽光房中準備好茶點,花簇一邊翻閱着《帝國編年史》一邊等待兩人的到來。她手中的這本書罕見的不是紙質實體, 而是從王室資料庫中借閱的虛拟本,臉上也沒有平日裏的輕松惬意,反而緊緊皺着眉頭。

她身前的桌上擺放着各類甜品糕點,靠近手邊的茶托旁邊還放着一個絲絨包裝的精致飾品盒。

溫暖柔和的透過透明的屋頂撒在王女殿下身上,讓整個場景看起來猶如一幅美麗的畫卷。

“姐姐!”打破這個靜谧氛圍的是一道清亮稚嫩的聲音, 伴随着花簇的擡眼, 一個白色的身影已迅速向她撲來。

花筝似乎是一路小跑而來,白皙的小臉帶着些微緋紅, 額前軟軟的劉海有幾分淩亂, 露出了短發之下清晰修長的柳眉。

花簇輕輕瞟了她一眼, 收掉手中的書, 問道:“怎麽只有你, 阿簡呢?”

“阿簡哥哥和我一塊兒的, 我只是等不及想見姐姐所以先跑過來。”

花簇聽她滿嘴讨巧,倒了杯茶塞進她手中, 輕輕哼了一聲, “好聽話就免了,坐吧。”

花筝把椅子拉到她身邊坐好,花簡也很快出現在了門口。

“姐姐。”

花簇立即露出笑容,對他招手道:“阿簡, 你快過來。”

花簡來到桌邊時花簇已經為他倒好了茶,花簇親昵地與弟弟說話,拉着他在身邊坐下。

态度上的明顯差別似乎很讓花筝失落,女孩垂着眼睑沉默地喝着手中的花茶,聽着兩人交流近況。

“策哥哥還是不太見其他人,不過我相信艾麗莎會讓他重新振作起來的。”

花簇點了點頭,“就是太辛苦艾麗莎了……”

“對了,小筝最近在塔裏的表現大受老師贊揚,連校長也不停誇獎她,說她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

花簇看了身邊的女孩一眼,見她已經是一副因聽到自己名字而豎起耳朵的模樣。

“孟嘗爺爺也是年紀大了吧?這是什麽過時的誇獎?”王女殿下也不大明白自己為什麽就是不想看這妹妹太得意,總是不遺餘力地打擊她,“我記得他誇绛阕叔叔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

花簡見花筝因沒聽到姐姐的誇獎而失落,好笑地看了花簇一眼。

“姐姐,小筝真的挺努力的,體能訓練她都比同齡人适應得更快,老師們都誇她呢。”

剛開始訓練的哨兵和向導會被沒收私人光腦,只能在特定時間與外面聯系,時間也不能太長,所以花簇對于她學習的具體情況沒有太多的了解。

“哦?就她這身子板體能訓練能有多厲害?”

“已經能在不憑依精神體的情況下負重跑十公裏,老師說近幾十年都沒人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做到。”

花簇終于正眼看向了花筝,“你真的這麽厲害?”

花筝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道:“真的姐姐,我能跑那麽遠!”

就花簇所知,她受那麽嚴重的傷後,第三天就徹底痊愈了。

可怕的天資,恐怖的恢複力,過人的體能還有這白發紅瞳的外貌,花筝身上越來越多的特征向着傳說中“叛逆的王女”靠攏。

世間罕見的白子與女性哨兵,在被王室所抛棄後上演了戲劇般的王女複仇記。攜帶着颠覆一切的熊熊烈火席卷整個盛朝帝國,将人民籠罩在血腥恐怖的強權統治之下,最後卻如昙花一現般只留下了似是而非的傳說。

這是盛朝帝國上最著名的歷史事件之一,卻也是記載最模糊,甚至無法确認确切時代的一個傳奇。

花簇翻閱諸多正史野史,王室秘辛,先祖手記甚至是民間傳說,最後卻還是只能找出只言片語。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花筝确實像極了那位傳說中的叛逆王女,各種跡象甚至到了說是巧合都太過勉強的程度。

說她是定制出來的機器人都比單純的湊巧更讓花簇信服。

“那還真看不出來,就你這草莖似的身子骨……”花簇邊說邊打量她,更加切實地體會到了花筝的纖細,“你是不是長高了?”

花筝剛來的時候不過只到她的胸口,頂了天也就一米四出頭。半個多月前她就覺得對方長高了不少,只是因為當時發生了太多事沒有仔細比較,今天再一看變化更加明顯。

“對啊對啊,我這一個月長高了快三公分!”

花簡在一旁驚訝道:“姐姐你真厲害,我都沒發現小筝長高了。”

三公分說少不少,說多倒也不到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地步。花簇喉嚨一哽,差點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道:“那只是因為你天天見她而已,才一個多月就長三公分,是個人都看出來了。”

花簡笑了笑,并不戳穿她,花筝則興高采烈地道:“但姐姐你還是第一個說我長高了的人呢。”

花簇臉上頓時挂不住,一邊給她手裏塞了塊蛋糕,一邊氣道:“有吃的也塞不住你的嘴。”

花筝高高興興接了,注意到花簇手邊的盒子,試探性地問道:“姐姐,這個是不是給我的禮物呀?”

生日禮物拖了一個多月,花簇自己也有些不大好意思,往她面前一放都沒嘴犟。

“拿去吧,一直在我這礙手礙腳的。”

花筝小心翼翼地拿起禮物,滿臉的期待。

“我能現在打開嗎?”

“随便你。”

盒子裏的是一枚近似矩形的紅寶石吊墜,瑩透猩紅的寶石表面璀璨奪目,由中向兩端微微傾斜,切割技藝十分高明。墜托是由白金打造,柱弦具備,包裹着矩形的紅寶石組成了一架精巧無比,栩栩如生的蝴蝶筝。

花筝似是看呆,紅着眼眶不敢置信般問道:“姐姐,你真的要送給我嗎?”

花簇見她一副感動得無以複加的模樣,心中不禁得意萬分。

“早說送你了,哪來那麽多話。”

花筝寶貝似的合上盒子,無比認真道:“姐姐,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送的每一件禮物,我都會好好珍惜的。”

花簇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別扭道:“別肉麻了,不過就是條項鏈而已。”

花簡在一旁拆她牆角,“姐姐,我怎麽在盒子裏看到了珍妮弗女士的标志啊?聽說預約她設計首飾的人已經排到明年去了呢。”

花簇狠狠瞪了弟弟一眼。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阿簡站到這小鬼身邊去的?

三人度過了一個還算愉快的下午,吃過晚餐,花簡回自己的寝宮,花筝卻留了下來。因為塔內沒有能夠安撫她的向導,在找到方法之前,她必須每個月都回宮兩趟讓花簇幫忙安撫。

花孟嘗知道這個情況後沒有多說什麽,只囑咐花簇要好好幫助她。

王女殿下算是徹底接下了這個燙手的山芋。

不過她也不是沒有一點收獲的,幫花筝安撫一個能鍛煉她的向導能力,另一個也能幫她了解花筝的具體情況,也算一舉兩得。

唯一讓她覺得有點不爽的是,小鬼頭實在是太會撒嬌,塞壬還越來越老媽子心。

在靜音室中安撫的效果是最好的,花筝此時已經洗過澡在床上滾了一圈,塞壬萬般溫柔耐心地守在她身邊,完全是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樣。

花簇看得頗為心煩,每每動念頭想要控制它,反倒還會被它影響。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這都是很異常的情況。

一方面,因為向導的精神力比哨兵強大,所以精神體受哨兵影響的情況十分罕見;另一方面,即便是因為高度匹配的原因而造成精神體間的互相吸引,塞壬對宿主表現出的熱情也到了詭異的地步。

花簇抱手坐在床邊,看着花筝與塞壬抱作一團嬉戲玩耍的模樣,甚至有種她也是精神體的錯覺。

通常情況下,只有宿主與自己的精神體才能“切實”地接觸,因為兩人存在着聯系與通道。而對于其他哨兵和向導來說,這種接觸更像是一種AR體感,只是感覺到而不是實際接觸到。

可花筝和塞壬的互動實在是太過自然,自然到花簇有種感覺,塞壬确實拿花筝當作匹配的精神體在看待,而不是精神體的寄宿對象。

“花筝,你的精神體到底是什麽東西?真的不能顯現出形态嗎?”

花筝正享受着海妖的愛·撫,聲音也有些輕飄飄的。

“我能看到它呀,但我不知道為什麽你們都看不到。”

這套說辭花簇已經聽膩了,“那你告訴我,它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它沒有具體的形狀啦,我想讓它變成什麽樣,它就能變成什麽樣。”

沒有具體形狀的精神體,花簇聞所未聞。

“你這小鬼,不是在騙我吧?”

花筝坐起身,滿臉委屈地望着花簇。

“我才沒有騙姐姐,就是這樣的。”

塞壬攏着她的肩膀,像是感受到她的低落情緒,顯現出愛憐的模樣,用臉輕輕蹭她的頭頂。

花簇忍不住翻了白眼,看着那張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滿是溺愛的神情,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好吧,就當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我問你,為什麽不讓塔裏的向導幫你安撫?它是可以被接觸的吧?”

花筝皺了皺鼻子,“可海拉不喜歡他們。”

花簇被氣得差點嘔血,“那你現在放它出來讓塞壬直接安撫,這樣效率太低了。”

她實在不想再看自己的臉對着這個小鬼頭犯花癡,就算抱着空氣也比抱着她強。

“诶……姐姐你認真的嗎?”

“廢什麽話,我哪有閑心和你開玩笑。”

她可是超級認真的,想趕緊安撫完,把這個小鬼趕回弦築宮。

花筝歪頭思考了一會兒,“那好吧,不過我要事先聲明,海拉真的超喜歡超喜歡塞壬的,所以待會兒要是發生了什麽事,你不能怪我。”

章節目錄 內塔(九)

花簇還沒來得及理解花筝話中的含義, 塞壬已經被一股力量撲倒, 曾經感受過的燥熱再一次席卷而來。

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在那之後幫花筝安撫能安然無恙的原因不是她适應抵制住了結合熱的感官, 而是花筝控制住了海拉。

這個臭小鬼!

花簇想出聲呵斥,一開口卻是令人臉紅心跳的低吟。

王女殿下長到十七歲, 既不曾少女懷·春,自然也未曾對性産生過幻想。身為王儲,她諸事繁忙往往分身乏術,光是為了學習工作、規律作息、保持健康,生活就無比充實, 根本沒有閑心想這些。

她萬萬沒想到的是, 自己的初體驗竟然會是因為高匹配的結合熱而體會到,更沒想到的是竟然會在同一個小鬼身上連栽兩次。

花簇已經出離了憤怒!

“花、花筝, 把海拉收回圖景裏……”

她抱着身體微微彎下腰, 想要壓抑住身體産生的酸軟空虛。

塞壬被壓制在床鋪之上, 也不知被怎麽對待了, 仰着脖子發出長長的鳴叫。

花筝咬唇望着她, 神色之間竟有幾分猶豫。女孩雪白整齊的貝齒輕輕咬合着櫻色的唇瓣, 臉上白皙細膩的皮膚也透出幾分緋紅,看起來竟然有幾分不屬于這個年紀的誘人與風情。

花簇心潮翻湧, 一邊抑制住想要親近她的沖動, 一邊壓低聲音狠聲道:“你不想辦法收回去,我、我以後就再也不理你了……”

這個威脅似乎對女孩十分有震懾力,花簇聽到對方開始不斷地呼喚精神體。

但海拉的進攻并未停止,花簇不僅能夠看到聽到塞壬的狼狽, 并且明确地感受到了精神體的處境。

“嗚……”她因無力滑落在地,死死捂着唇才阻止呻·吟溢出唇角。

花筝似乎是察覺到她狀态不妙,呼喚海拉的聲音急促了一些。

終于,在海妖被狠狠折騰了将近五分鐘後,花簇感覺到身上一松。她立即收回了精神體,伏在床邊低聲喘息,身上鵝黃的睡裙被汗水浸得有一些濕潤。

花筝緊張擔憂地爬到床邊,伸出手扶住她。

“姐姐,你沒事吧?”

女孩的手心柔軟細膩,涼涼地觸摸在皮膚有種說不出的惬意。花簇第一次感受到能讓人渾身顫栗的快慰,危機感叫她下意識地揮開了花筝的手。

“別碰我!”

對于向來自律又正氣的花簇來說,現下的情況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過分糟糕了。

花筝抿着唇收回手,跪坐在床邊頗有幾分低落的模樣。

“姐姐……”

花簇緩了好半天才覺得身體裏的那種感覺慢慢消退,雙眼因忍耐而通紅濕潤。

“海拉做了什麽?”

花筝嘟了嘟嘴,“海拉只是很喜歡塞壬。”

花簇才不信她的鬼話,“再不說實話,信不信我揍你?”

花筝之前的話說明她已經學會如何掌控精神體,所以也肯定明白發生了什麽。

女孩擡了擡臉,閉着眼一副大義凜然慷慨就義的模樣,“那姐姐你揍我吧。”

花簇剛受了磋磨羞辱,再看她耍無賴的模樣,頓時心頭一陣怒火,撲到床邊逮着她衣領一翻,把花筝放倒在了膝蓋上。

王女殿下的力氣與哨兵和一般男性相比當然算不上什麽,只不過二王女的身形實在過分纖細,這才被她輕易地拿捏住了。

就連花簇在看到花筝無助地趴在自己大腿上時都覺得不可思議,但她很快就不再多想,擡手狠狠打了兩下她的屁股。

“你這個小鬼現在就不老實,我還指望你以後嗎?”

雖然長高了一些,但如今的花筝比起已經一米六五的花簇,身形上還是有着絕對的劣勢。很顯然的,她也沒打算拿哨兵的力量對付姐姐,無比乖巧地伏在花簇大腿上,随着落在屁股上的力道發出小聲哀叫。

“姐姐……”

“到底是什麽能力?魅惑?吸引?”花簇看出來只有自己受影響,更是氣得不行,“我好心好意幫你安撫,你竟然對我使用能力?”

花筝哭唧唧地辯解道:“可是是姐姐讓我放海拉出來的,我都說了……”

國王與先王後從未體罰過子女,花簇也從不認為自己有暴力傾向,但不知道為什麽,看着花筝被制得服服帖帖的模樣,她心裏有種莫名的快意。

花筝看起來乖巧懂事,還時時對她恭敬愛慕,可她就是覺得對方滑不溜秋,難以捉摸,心思深沉。

她原本最讨厭這樣的人,可偏偏不知道為什麽對花筝狠不下心,所以只有在這樣的時候才覺得自己沒輸什麽。

花簇氣得又揍了她兩下,“還敢狡辯?你明明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你、你這個小混蛋,看我難堪很開心嗎?”

她就是信了鬼也不再相信花筝不懂生理知識了。

花筝抽了抽鼻子,淚眼巴巴道:“我沒想要姐姐難堪,所以才一直不放海拉出來的……海拉只是喜歡誰就想對方也喜歡它而已。”

這什麽霸道的精神體?太過分了吧?

“那你為什麽不解釋給我聽,還放它出來?”

“因為姐姐你總不信我,我想你親自體會過就會相信了嘛。”

講得還蠻有道理的,要不是如此她還真會覺得這小鬼是為了賴在這裏诓她的。

花簇第一次動粗,揍完了人才開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只一看到身前那毛茸茸的腦袋,又想起自己的狼狽,怎麽也拉不下臉來道歉。

她可是任勞任怨幫她安撫精神體,揍她幾下又怎麽了?

“那還不是因為你鬼話連篇?”

花簇又拍了她屁股幾下——小女孩子的臀部可真軟,估計揍上去根本不痛。

“姐姐……”花筝蠕動了一下身體,一條小白魚似的挂在她腿上,“我錯了嘛。”

她乖巧得要命,白瓷似的皮膚,又是一副身嬌體軟的模樣,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個體能強悍的哨兵。

花簇一下有些下不了手,弄得好像是她在欺負人一樣。

“你錯了你錯了,認錯倒是很積極,真以為我治不了你是吧?從現在開始給我老實交代,上次海拉對塞壬到底做了什麽?”

花筝這回似乎真的老實了,垂着小腦袋道:“我只是隐約知道一點點……”

“說!”

“好吧……海拉能夠提高匹配度,還、還有……”

“還有什麽?”

“還能強制引發結合熱……”

花簇差點氣到暈厥,“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花筝屁股又挨了兩下,溫順地垂着四肢,特別失落地道:“我就是希望姐姐能更喜歡我一點。”

這到底是什麽思維方式?讓姐姐更喜歡妹妹一點的方式難道會是強制引發結合熱嗎?

花簇忍不住扶住了額頭,“花筝,你是想氣死我嗎?”

暫且不說兩人如今姐妹的身份,只說花筝不過十三歲的年紀,這要真出點岔子就是陷她和王室于重大的醜聞之中。要是事情暴露出來,讓她失去繼承權都不奇怪。

花簇自認好歹算是個純潔少女,別說對這樣的小屁孩不感興趣,就是個百分百匹配的哨兵放在她面前,她也能無動于衷。

可這該死的小鬼竟然能強制引發結合熱,這是多魔鬼的技能?這小鬼又是缺愛到了什麽地步?

花簇會這樣想并非毫無理由的,據說哨兵與向導的技能與宿主本身的意志有着很大的聯系。花筝無差別強制引發結合熱的能力,理所當然地讓花簇覺得對方內心缺乏愛與安全感。

花筝好可憐地趴着,抽泣得背脊抖抖,嗚咽着道:“姐姐你別讨厭我,我以後不會讓海拉再對塞壬使用了。”

“不止是對我,對別人也不能用!”

這件事傳出去還得了嗎?哪天頭版頭條上要是挂着“帝國二王女随意引發他人結合熱”這樣的标題,她就殺了這個小鬼。

花筝突然擡頭看向花簇,紅通通的雙眼看起來又是可憐又是倔強,“姐姐,我才不會對別人用呢,海拉根本不喜歡他們!”

寶石般的瞳仁中真情切切,花簇竟不覺心中一緊,大腦中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幹巴巴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還應該覺得榮幸是嗎?”

“我沒有這樣說……”

花簇見她實在可憐,終于把她放回了床上。

“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反正這樣的事以後不準再做……又不是小孩子了,難道不知道事情的輕重嗎?”

花筝用手背抹着眼淚,模樣實在是可憐極了。

“是……”

花簇到底不是鐵石心腸,心底生出幾分憐惜來,“塞壬的形态發生了改變也是因為你的能力吧?是永久的嗎?”

花筝搖了搖頭,“只要塞壬不和我親近,慢慢會消退的。”

花簇松了口氣,見她乖覺,終于軟了語氣。

“我打得又不是很用力,有那麽疼嗎?”

花筝抽了抽鼻子,“不是的,我只是怕惹你不高興,以後不理我了。”

花簇好氣好笑,“我又沒這樣說,是說你不乖我才不理你……你說這次我罵你對不對?”

“姐姐說的都對。”

“我看你還是不老實……沒打疼你吧?”

花筝似乎是感受到她态度的軟化和關懷,連忙搖了搖頭,破涕為笑道:“嗯~沒有呢,姐姐打得一點都不疼,我、我喜歡……”

“……”她看這小家夥,百分百是個抖M!

“姐姐,我晚上能留下來嗎?我保證不放出海拉了!”

花簇身上還殘留着一些羞恥的感覺,只是想到自己剛才對她的态度又說不出拒絕的話。而且因為無法直接安撫精神體,塞壬需要花更多的時間對她進行間接安撫。

花筝既然承諾不會放出海拉,花簇覺得她睡在這問題也不大——畢竟,她又不會對一個小女孩産生什麽旖旎的心思!

章節目錄 內塔(十)

花簇雖然也為花策的情況感到擔憂,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 這對花筝進入內塔來說實在是個完美到極致的時間點。

花原清自從和花原都鬧僵之後就将勢力重心轉移到了賀州, 帝都很多情況都是由花策掌控着。這一次花策被打擊得幾乎一蹶不振,花筝風平浪靜地過了兩個月, 逐漸被塔內的人所接受。

花簇因自己的松口氣而對堂哥十分歉疚,值得慶幸的是花策在艾麗莎的幫助之下慢慢走出失利的陰影,決定重新振作起來。他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謙遜,也暫時沒去幹涉花筝的事,在停職期間一心撲到了倫斯任務的調查中去。

經過這次事件, 花策與艾麗莎的感情突飛猛進。他再顧不得父親的反對, 以放棄繼承權為條件,正式向艾麗莎求婚。

花原都同意了花策的請求, 親自為他向塔尼爾國王提親。花原清因放棄身份而無法幹涉兒子的婚姻, 為了這件事大為光火。父子倆之前因倫斯事件産生的矛盾進一步擴大, 如今已經到了毫不聯系的地步。

塔尼爾國王權衡再三, 最後同意了這件婚事。塔尼爾不過是個小國, 而且國內紛争不斷, 對于他來說有盛朝帝國這樣一個強力的姻親國不失為一件好事。加上這是艾麗莎自己的選擇,疼愛女兒的國王沒有對此過多阻礙。

7月23號是花簇兩姐弟的生日, 花策與艾麗莎的婚禮緊随其後, 定在了7月28號。

自從帝國雙子星出生後,每年的生日都備受國民關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了一場慶典。花原都為了表達對子女的疼愛,還将這一日的下午定為法定節假日。社畜們這十六年每年都多享受了半日假期, 對于這兩位王子王女自然也愛屋及烏。

今年的生日需花簇自己籌備,她一上來就先削減了一半的預算,連向來致力于找王室瑕疵的議會都難得給出一致好評。

花筝和花簡因此額外獲得兩天的假期,為參加生日宴會做準備。

花簇最近也是頗為頭大,艾麗莎定下婚期後不得不辭去工作,專心準備出嫁。因為身份的改變,她注定無法再擔任王儲的女官,花簇一時找不到替代她的人選,壓力增加了不少。

生日宴的預算雖然削減了一半,但體面仍需要顧全。花簇不得不花更多的心力開源節流,與各機構周旋。

盛朝帝國對繼承人的培養從來都是從細碎的事開始,而盛大的慶典與宴會是最好的練手機會之一。若想要舉辦得成功,期間不僅要考慮到資金分配,人員安排等問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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