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必須和各部門打交道,熟悉貴族和重要官員們的人際關系。

而且,這類宴會即便有些瑕疵大多也不會對舉辦人有實質性的影響,頂多在貴族間被議論一段時間而已。

可花簇一點兒也不想被人議論,雖然性格與花策大相徑庭,但唯獨在不願失敗這點上兄妹倆十分相似。

離生日還有兩天,花簇今天最後确認了一遍細節,終于趕在晚餐之前回到宮裏,準備陪弟弟和妹妹吃頓飯。

只不過她回到錦簇宮餐廳時只在看到了花簡一人。

這實在太過罕見,花筝回宮向來第一個往她這裏跑,今天卻不見蹤影,導致花簇沒來得及掩飾就脫口而出:“那小鬼呢?”

花簡見姐姐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見到自己的第一眼問的是花筝,不禁調侃道:“姐姐,弟弟可也是一個月沒見你了呢。”

花簇見他促狹,臉上頓時有些挂不住,“我、我只是沒看到她奇怪而已,花筝小心思那麽多,天知道她搞什麽鬼去了。”

因為花筝的參與,姐弟倆有一段時間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今天一同用餐,竟有幾分新奇的感覺。

“看來你還是很了解小筝的,她呀,大概是去準備生日禮物了。”

花簇愣了愣,下意識道:“禮物,她有錢嗎?”

在二元制君主立憲制度下,王室通常都掌握着大量的財富,盛朝王室自然也不例外。王子和王女在覺醒之前的零花錢是由國王直接給予的,金額上比較随意;覺醒後到十八歲成年前這段時間,他們每年都能按照規定從王室預算中獲得一千萬額度的支配權;而在成年之後,他們不再享有這項特權,取而代之的是可以獲得免稅封地。

也就是說,在國王不開小竈的情況下,每一位王子和王女都能獲得六千萬的啓動資金,之後就要依靠這些作為本金來累積財富。免稅封地顧名思義是指某位王子在自己的封地上經營公司享有減免稅款的福利,一般情況下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在政治上的幹涉權,且子女繼承免稅封地。

當然,凡事總有例外,譬如賀州曾作為花原清的免稅封地,如今幾乎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花筝在覺醒後當然也獲得了每年一千萬額度的支配權,只是王室預算支出審核向來麻煩,她這幾個月又都在塔中,根本沒有時間申請,故而花簇才有此一問。

“我估計是沒有的,聽說她的零花錢被父親減少到了兩百萬,還得年末的時候才能拿出來。”

花簇再一次震驚了,“還有這回事?我怎麽不知道?”

一千萬削減到兩百萬,等她成年也才一千萬出頭,在帝都買套大點的房子都勉強,“你當然不知道,父親沒和財政部商議,而是直接把小筝的提額關聯到了自己的賬戶上,由他來轉手給小筝,我也是聽小筝說才知道的。”

沒和財政部商議意味着,這筆錢名義上還是給了花筝,只不過最後大部分都進了花原都的口袋。

花簇差點被父親的無恥驚呆——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貪墨女兒的零花錢,真是聞所未聞,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嗎?

“父親究竟怎麽想的?他差這點錢嗎?那小鬼什麽反應?”

先王後的娘家實力雄厚,去世後為兩名子女留下了大量財富,所以花簇和花簡的財産遠不止每年的那點零花錢。花簇十六歲之後接手了部分和弟弟的共同財産來經營試手,頗有一些收入。

所以在她眼中,兩百萬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小筝之前沒提過,看起來倒并不十分在意,要不是她這次為了準備禮物煩惱,我也不會知道。”

花簡能夠感覺出來花筝是真的不在意金錢,他只是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視金錢如糞土還是單純對金錢沒有概念。

“那她賬戶裏一點兒錢都沒有嗎?”

無論是身為王女還是內塔的哨兵,花筝的吃穿用度确實都用不到錢。可如今網絡購物十分發達,虛拟商品和服務更是多如牛毛,這類花銷都是需要自己出的。

花簇閑暇時間不多,但擁有衆多會員身份,每個月光會費就要交将近二十萬,實在是難以想象花筝的生活狀态。

“據說……父親每個月會給她一千的零花錢。”

花簡說出來都不禁為花原都感到臉紅,現在平民大學生一個月的生活費也要三千左右。他和姐姐在覺醒之前,每個月有二十萬的零花錢。

“一、一千?”

對于普通孩子而言,包吃包住情況下一千作為零花錢當然算很不錯。但貴族子弟的交際圈在那,即便只是小孩花銷也絕不可小觑,所以一般情況下零花錢的基本單位就是萬。

也就花筝沒有什麽朋友,又一直在塔裏,這才沒造成太大的困擾。

花簡垂着眼點了點頭,“真的就一千,我看了她賬戶,總共就兩千多塊錢。”

太慘了,堂堂帝國二王女,渾身上下就兩千多塊錢,在帝都大廈連頓午餐都吃不起,真的太慘了。

就算只有十三歲,這也太不應該。

花簇沉默了好一會兒,飯都有些吃不下了。

“就她這點錢,還準備什麽生日禮物啊?”

花簇送給花筝的那個項鏈不算寶石原石的價格就花了三百多萬,但對于她的整體財富而言,這确實算不上什麽。她并非是覺得對方應該給自己送等價的禮物,而只是覺得……花筝都那麽可憐了還讓她給自己買禮物,心裏壓力也太大了點。

花簡看姐姐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不禁哈哈大笑道:“姐姐,你也不用太過擔心。禮物重要的是心意嘛,很多禮物有并不怎麽需要花錢的。反正我是很期待小筝的禮物,你也安心等着吧。”

花簇算是漸漸看明白了,自從花筝進入內塔之後,弟弟和她就越來越親近,現在更是完全變成了一夥,反倒把她排擠在了外面。

“誰說我擔心了那個小鬼了?我就是、就是覺得父親做得那麽不厚道,花筝心裏會不會有怨言。”

“小筝不會的。”

“哼,你那麽了解她?”

花簇不知為什麽對弟弟那副篤定的口吻感到十分煩悶,兩人在內塔相處日久,感情也是與日俱增,倒是她這個親姐姐越來越沒有默契了。

龍鳳胎或許真有幾分心有靈犀,花簡敏感地察覺到姐姐那點不知道究竟是對着誰的醋意。

“是呀,我還算挺了解小筝的,所以也很清楚她到底有喜歡姐姐你嘛。”

章節目錄 秘密(一)

7月23號, 帝國雙子星十七周歲的生日宴會于帝國大廈隆重舉行。帝都衆多名流受邀前往, 電視臺也依據往年慣例在大廈外進行現場報道。

時代在變, 盛朝帝國王室雖然仍掌握着極大的權利,但也在歷史潮流中做出了諸多的退讓。随着時代變遷, 王室的形象也在慢慢改變,從高立于雲端、神秘威嚴的不可說逐漸轉變為溫和親民的存在,所以“作秀”也成為了他們籠絡人心的方法之一。

帝都大廈的門口已停滿了各類昂貴的交通工具,幾乎所有帝都名流今天都齊聚在了一起。與年末晚宴相比,參與生日宴會的人身份審核更為寬松。

下午六點整, 身穿隆重禮服的王女與王子殿下來到大廳門口, 親自歡迎受邀嘉賓。

花原都在作為二王子時十分低調,與自小就被作為王儲培養的哥哥不同, 鮮少出現在大衆面前。所以在他繼承王位後的很長一段時間, 民衆對這位國王都沒什麽歸屬感。

相比起國王陛下, 王後還更為人所知一些。沈家與杜家曾經號稱帝國雙柱, 在杜家漸漸式微之後沈家卻是如日中天, 沈世卿的父親與王後沈培卿的父親分別擔任帝國元帥與首相之職, 雙柱之名盡歸沈家。

沈培卿是首相獨女,從小就展露出了非凡的氣度與胸襟, 傳聞轶事多不勝數。從帝都大學畢業後她成為了一名媒體工作者, 經常為弱勢群體發聲,也不斷提出有利于民生的政見。

當然,為民衆發聲在很多情況下意味着與貴族利益對立。就連素有好名聲的首相都對這個女兒頭疼不已,幾次“威脅”要與她斷絕關系。

老王國卻很欣賞她, 親自為她與當時的王儲花原清定下婚約。只不過後來發生的事太過戲劇性,花原清聽信錯誤情報,又未經過嚴格的審核與排查,把一百多名平民當作恐怖分子就地槍決,造成了舉世震驚慘案。

在王室還想極力掩蓋事實時,沈培卿一紙退婚聲明發上媒體,成為了花原清失去繼承權的助力之一。

當時民衆紛紛将她視作帝國良心,王儲換人,沈培卿卻終究還是當上了王後。可以說,花原都剛成為國王時一切的正面形象都是妻子為他帶來的。

沈培卿成為王後之後致力于慈善事業,雖一改過去剛烈形象,但仍十分受民衆愛戴。也因此,花簇和花簡從出生開始就備受矚目。

而随着子女的出生,王國的慈父形象漸漸為大衆所知。将子女的出生那天的半日設為法定節假日,又在生日宴上為孤兒們做慈善募捐。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知道,當今陛下與他的那位兄長不同,是一名溫和仁慈,愛護子女也心系人民的好國王。

這無疑是一次成功的宣傳,其幕後的策劃者正是王後沈培卿。在花原清餘威未消的情況下,王國因在民衆間的聲望而終于稍微站穩了腳跟。

所以,花簇與花簡的生日宴會不僅是對他們本人而言,對花原都、對王室甚至是對整個盛朝帝國而言都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

“一區沒有異常。”

“二區沒有異常。”

“三區沒有異常。”

……

在花簇和花簡身後不遠處站立着一名身穿黑色西裝,身材高大相貌英武的哨兵。他一邊警惕着四周的情況,一邊仔細聆聽着耳麥中各區域的安全反饋。

生日宴會的安保工作由梅特勒全權負責。身為王儲的貼身護衛,他這半年經歷了不少事。人身危險倒在其次,反而是複雜起來的人際關系讓他不堪其擾。

梅特勒不但是平民出身,而且父母都是移民,所以他自身能力雖然很強,但一直沒什麽機會升遷。梅特勒為人正直,心中也有抱負,明知仕途艱難也從未灰心喪氣過。

花原绛闕雖隸屬于空軍,但宇宙戰艦使用的戰法戰略都是沿襲自海軍,所以也在海軍中待過幾年。他從那時起就看中了梅特勒,等他升到中尉銜後,從軍部直接把人帶了過來。

帝國王儲身邊沒有可靠的哨兵護衛,這說出去實在是贻笑大方。可貼身護衛确實不是那麽好選,其本身不僅能力要強,忠貞堅定,還要在危急時刻有為王儲擋槍的覺悟,花原都和花原绛闕一路看下來都沒什麽合适的人選。

就在這時,毫無背景的梅特勒進入了兩人的視野中。雖然A+的能力在哨兵之中不算頂尖,但他擁有的身體強化技能無比适合擔任護衛職責。

從一名普通的海軍中尉一躍而成王儲最親近的貼身護衛,只要梅特勒和王女都不出意外,他今後必将青雲直上。但那個意外并非是虛無缥缈的危險,有不少人甚至認為自己已經預測出了當今陛下與王女的末日。

因為此間種種,巴結他的人有之,籠絡他的人有之,警告他的人也有之。梅特勒只想完成好自己的任務,對于這些全部視而不見。

“收到,繼續警戒,有情況立即彙報。”

帝都大廈今日可算戒備森嚴,畢竟齊聚各界重量級人士,甚至還有外國來賓,稍不注意都會引發大問題。

沈家代表沈拾合和沈拾名到來時現場出現了一個小高·潮,沈家兄妹在盛朝帝國中有着不輸王室雙子的人氣。哥哥沈拾名是年輕一代中唯一能與花策公爵比肩的哨兵,妹妹沈拾合則平易近人又極其具有學術風範,在貴族小姐中十分獨樹一幟。

兄妹倆沒在門口逗留太久,沈拾合離開前輕輕擁抱了花簇,“醋醋,你今天穿得可真像只花孔雀,哈哈哈。”

王女殿下聽着好友在耳邊幸災樂禍的話語,氣得差點想翻白眼,卻不得不維持着優雅得體的笑容,咬牙切齒地低聲道:“你生日的時候走着瞧。”

迎賓截止到七點,六點四十的時候名單上的賓客已基本到齊。但還有一個人遲遲未來——花筝這一次是單獨出行,沒有和兩人一起提早到達。

花簡見姐姐眉目間隐晦的焦急,靠到她身邊低聲安慰道:“姐姐,不用太擔心,我剛才聯系過小筝,她說快到了。”

花簇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正想說什麽,那邊已經又停下了一輛懸浮車。車體上帝國軍工的标志以及王室室徽讓人一目了然地知道了其中乘客的身份——從未在大衆面前出現過的二王女第一次出現在了鏡頭前面。

“正在觀看直播的各位,二王女,現在從車上下來的這位女孩就是帝國的二王女殿下!”記者一邊讓攝像機轉向花筝的方向,一邊激情地解說着,“正如各位所看到的,小殿下擁有着不輸姐姐的樣貌。那一頭飄逸的短發,雪白的皮膚以及寶石般的雙瞳,簡直像是落入人間的精靈……”

鏡頭随着記者的解說對穿着白色禮裙的小王女進行各種特寫拍攝,觀看直播的人們驚訝地發現,這位小殿下即便暴露在這樣的鏡頭之下都找不出任何瑕疵——雖說白發紅瞳多少有些詭異,但只從美型角度而言确實不負精靈的美稱。

“現場剛好接到一份報告,原來我們的二王女殿下就在不久之前覺醒成為了哨兵。天哪,她是盛朝帝國已經幾百年不曾出現過的女性哨兵。大家現在在看她纖細瘦弱的身軀,是不是有了不一樣的感受呢?”

現場有不少電視臺的記者,不過這位記者慷慨激昂的解說尤其引人注目,連花簇都隐約聽到了她的報道。

要不是确定自己沒有夢游的習慣,王女殿下甚至會懷疑這是不是自己給她買的通稿,而且還親自寫了稿子呢。

雖說大部分是事實,但這吹得也太過分了些吧?那小鬼的尾巴還不知道要翹到哪裏去呢。

“姐姐大人!”花筝這幾個月長高了不少,雖然比起穿着高跟鞋的花簇還是矮了一截,但能明顯地看出來她正在從女孩向着少女轉變,“阿簡哥哥。”

在大衆面前,王室和睦是十分重要的。

花簇說服自己,極盡展現出和顏悅色的表情,張開手臂擁抱她。花筝眼睛一亮,結結實實地抱住了她。

“姐姐,我好想你呀。”

花簇被她毛茸茸的腦袋一頓蹭,沒好氣道:“也沒見你來看我,就嘴上會說。”

放假兩天,別說第一個晚上,花筝後面兩天也不曾在錦簇宮出現,花簇可是都給她記着呢。

花筝并不心虛,笑嘻嘻地道:“我也想見姐姐呢,只是怕自己不小心洩露了生日禮物,所以不敢去見你嘛……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花簇想到了她那可憐的兩千塊零花錢,心口抽痛了一下。

“我又沒很期待你的禮物……”王女殿下還沒說完就覺得自己這種說法很有歧義,難得認真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不送也沒關系,不用浪費錢。”

花筝稍稍放開她,看了花簡一眼,一副了然的模樣,笑嘻嘻地道:“是阿簡哥哥和你說了什麽吧?沒關系啦,我平時也用不到錢。還有你放心,那個禮物沒花多少錢呢。”

花簇意識她識破了自己的擔憂,臉上不禁微微一紅:小孩子太聰明也挺讓人煩惱的!

章節目錄 秘密(二)

不管是什麽禮物, 反正不能在大門口就送, 更不可能在宴會上就拆。還有賓客未到——花策就還沒來, 花簇還得等上片刻,打發了妹妹先進去。

花筝已然很有貴女的風範, 臉上是自信又精神的笑容,與當初被欺辱的模樣相去甚遠,倒是看得花簇一陣感嘆。

小鬼果然是有些本事,自己怎麽就着了她的道呢?

王女殿下見她離開的背影,不知怎麽忽而有幾分心煩意亂。剛還擔心着人家零花錢不夠, 這會兒就咬牙啓齒起來。

花策到底是來了, 帶着未婚妻一起,只不知怎麽神情有些凝重, 全然不是參加生日宴會的閑适。

他是最後一個到的, 倒不是存心和堂妹過不去。之前經歷了那麽一遭磋磨, 他也沉靜了不少。雖與父親嫌隙愈大, 但因禍得福抱得美人歸, 也不再頹廢消沉。

他這段日子停職在家除了忙碌與艾麗莎的婚事以外, 也在用過往的人脈積極追查倫斯事件,倒真叫他查出了些蛛絲馬跡。

不知是如何膽大包天, 之前在倫斯會議中逃脫的一些人不久前竟偷偷潛入了盛朝帝都。

他原本以為這一群搞科研的書呆子一定不懂怎麽隐匿行跡, 沒想到其中卻有高手,他竟然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切實抓住他們。而且私下搜查不比過往,花策又一心想靠自己一雪前恥,不肯讓他人插手, 這事進展得有些緩慢。

他這些日子一心撲在這上面,連今天要參與宴會都差點忘記,這才耽誤了時間。

花簇送花筝進塔的那些個把戲他不是不知道,要是放在之前當然會怒不可遏。但一來他頹廢的那段時間花簇花簡對他頗上心,二來艾麗莎是花簇身邊女官,兩人有今天得虧她撮合,三來他與父親矛盾,弟弟和妹妹堅定地支持他,實在不是為個外人翻臉的時候。

況且……況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有一個更大的恥辱要洗刷。

花策對花筝一事睜只眼閉只眼,讓花簇花簡重重松了口氣。只想着花策這番遭遇或許真的是因禍得福,今後兄友弟恭,不必再生嫌隙。

花策相貌堂堂儀表不凡,艾麗莎美麗溫婉雍容大方,站在一起佳偶天成。

花簇見了兩人也不生疏,打趣道:“艾麗莎……如今該叫堂嫂了,一段日子不見風采更甚往昔,果然是女為悅己者容。”

艾麗莎聽她文绉绉取笑自己,淡淡一笑,“殿下還是一貫會調侃人。”

艾麗莎在身份上就與夏欣不同,加上花策愛慕,花簇平日裏對她随意很多,也常打趣。

“小簇,可別欺負你堂嫂。”

花策在一旁十足的護妻架勢,花簡也是笑,“我可從沒見策哥你這麽緊張過,好啦,我和姐姐為了等你可是把裏面賓客全晾着了,我們先進去吧。”

花策公爵雖是先王儲之子,但即便是平民也知道,他與弟妹的關系十分和睦。四人有說有笑進入大廳,因媒體不得入內,這一場直播的盛典也就至此結束。

大廳內氣氛十分熱烈,帝國雙子的生日宴規格比起當今陛下都要隆重一些。花原都自己要避嫌,不能落個驕奢的名頭,但兩名子女的生日一直以來都與慈善捐款挂鈎,排場大一些也不會落人口舌。今年王女更是削減了一半預算,将其算進籌款之中。

花簇也不是第一次過生日,駕輕就熟地開幕致辭,先謝過各位來賓,再談募捐等等事宜。一套套流程走下來,臉笑僵了,腿也站痛了。

酒水食物次第送上來,今年新添了不少口味,很得了一番賓客的稱贊。

花簡向來不大在人前露臉,這類事自然都交給了姐姐。只他坐下沒一會兒就覺得有一些不對勁,左右看了看猛然發現不見花筝蹤影,心中莫名一突。

花策與他同坐一桌,神情看起來十分自然,花簡努力鎮定心緒,借口離席匆匆招來侍者詢問。

花策作為S級的哨兵,五感極其敏銳,這個大廳中能與他相比的屈指可數。他一進來就察覺到花筝不在,只不知他們姐弟妹幾個賣得什麽關子,這時候見花簡神色不對不覺留了心,稍稍加強了聽覺。

“你沒見到二王女進來?”

守門的侍者說是見花筝出去了一趟,但再沒見她進來。

“她往哪裏去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當時有一位女性侍者引路,二王女或許是去摘花了。”

今日人來人往,花筝雖然外貌受人矚目,但在座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随意一個都奪人眼球,她身在其中沒那麽紮眼,侍者一時沒注意到也情有可原。

照理說賓客外出有侍者引路,迷路是萬萬不可能的。花筝這離席時間實在有些太久,花簡只覺眉頭直跳。姐姐如今還在臺上,他只得先聯系梅特勒,讓守備人員幫忙注意花筝行蹤。

花策一邊望着臺上的花簇,一邊側耳傾聽。花簡不愧是內塔訓練有素的向導,早已築起屏障隔絕了哨兵的窺探。但他在大廳之外,在這座帝都大廈之中聽到了別的一些動靜。

花策的目光猛然一亮,碧綠的眼眸裏閃出了幽冷的精光。

“小策?”艾麗莎見愛人突然站起身,不禁疑惑道,“你怎麽了?”

花策對她露出笑容,“沒事,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安心吃東西,我馬上就回來。”

艾麗莎不疑有他,溫笑着點了點頭。

那是信任包容又依賴的笑容,花策為此更是充滿了動力與幹勁。

他身份尊貴,曾經志得意滿,眼高于頂,除去叔伯弟妹以外誰見了他都是又敬又怕,除了艾麗莎。她總是能一眼就看出他的脆弱和逞強,又總是能在最不傷及他自尊的情況下安慰他。他不需要他人的同情,只需要艾麗莎的柔情。

父親以他為恥,他人也等着看他笑話,只有艾麗莎求的是他的平安。他知道對方就是自己一生等待的人,就算只是為了她也要再次站起來。

這一次栽的大跟頭雖然叫花策虜獲了愛人芳心,但另一方面也叫他心中滋生了更多的欲望與怨恨。

他的失敗若是因為他的不夠強大,是因為他的疏忽和不成熟,他願意全盤接受,也願意努力改正。可是,若他的失敗是有人故意設計,他一定要叫對方知道什麽叫做絕望的滋味。

走在前面的女侍個子高挑,身形筆挺,步伐勻稱,花筝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眼見着四周已經沒有一個人,外邊的空中花園依稀可見,這才不緊不慢地道:“姐姐,只是上個廁所而已,有那麽遠嗎?”

帝都大廈一共三百二十八摟,宴會只占其中兩層,但為了安全起見包了九十到一百整整十層。這還是花簇為了削減預算的結果,往年都是包下整個帝都大廈的。

為了加強防護,這十層用的都是專用電梯,與其他大廈的空中走道也被封鎖,幾乎四處都有安保人員暗中監視。

但顯然,西區通往空中花園的這條路的守備不知何時被清空了。

走在前頭的女侍停下腳步,周遭一時安靜到了極處。她這一停頓十分短暫,只是一瞬,下一刻便似突然原地消失了般不見蹤影。

花筝卻是不慌不忙地向後一撤,躲開了對方矮身襲擊過來的刺針。

女侍相貌極為普通,放在人群之中過目便忘,可她身手十分了得,速度力道都是普通人不可能擁有的,顯然是名訓練有素的哨兵。

卻說如今這世界上的女性哨兵一雙手指數得過來,身份都不至于到這裏幹這種勾當,故而這人十有八九是男扮女裝。以現代科技而言,這實在算不上是個難事。

“你平日一定不常做這種潛入的任務吧?身上的習慣都沒改,是怎麽瞞過安保人員的?”

花筝笑得頗從容,腳下飄忽,在不算狹小的走道中閃轉騰挪,愣是讓對方連個裙角都沒沾到。

女侍打扮的哨兵面無表情,并不答話,手中的刺針有近二十公分,針針刺向花筝脖頸之間。

哨兵之間打鬥很少使用單純的熱兵器,只因他們五感敏銳身體強悍,一般的射擊類武器很少能命中目标。

花筝已經看出來那刺針柄部安裝有注射裝置,單純被刺中是要不了命,但那其中如果有些什麽東西就不一定了。

對方顯然有備而來,而且目标不是花簇而是她。

“是教授們派你來的?”

花筝身形嬌小纖細,速度與力量卻是無可比拟,對方動作雖然迅猛,但再一次刺過來的長針卻被花筝兩根手指輕易地撚住,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

“嗯……這個抑制劑的味道真讓人熟悉。”女孩對着近在眼前的針尖聞了一聞,巧笑倩兮。

女侍打扮的哨兵終于露出了大駭的神情,放開手中刺針遠遠向後退去,低聲急促說了什麽。

空中花園中央的植被突然被狂風吹動般東倒西歪起來,像是有什麽攪動起了空氣。

“連隐形直升機也用上了,教授們是找到了新的金主嗎?”

花筝試探了幾句,對方卻從未給過回應,她似無奈般搖了搖頭,“我有意要放你們走,畢竟今天可是我姐姐大人的生日。可你要是冥頑不靈,我可不能再留你性命。”

對方的神色明顯警戒起來,卻仍絲毫沒有退卻之意。花筝嘆了口氣,原本猶如寶石一般澄澈鮮豔的瞳仁突然像是化開一般,将眼白也浸潤成了極其濃烈的猩紅。

“海拉。”

既沒有精神體出現,也沒有絲毫的動作,随着她低低的話語,那名哨兵突然像是被什麽扼住了喉嚨般痛苦地睜大了雙眼,雙手捂着頸項處,似是無法呼吸一般。

花筝輕輕瞟了窗外一眼,那裏的風卻是漸漸變小,而後再找不出一絲的痕跡。支援人員顯然看情況不對已經撤退,剩下這一個留着是不是能審問出什麽呢?

不,還是讓他去死吧。

畢竟這件事,還不到讓姐姐知道的時候。

章節目錄 秘密(三)

幾乎是在花策感覺到異常的同時, 梅特勒也察覺到了大樓內某處的異動。只他的第一要務是保護花簇, 尤其是在異常情況下, 無論如何都不能從她身邊離開。

他迅速聯系了該區的安保人員,卻發現對面已然忙音, 立即指派了其他人前去查看。調派之間,他也看到了花策離開的身影十分分明,。

在确認危機之前,這種事不宜聲張,一個是會引起恐慌, 另一個宴會出亂也會與花簇的名聲有礙, 能暗中解決是最好的。

幾位負責安保任務的哨兵同時趕往現場,花策更是行動迅速。

花筝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哨兵, 突然眉間一動, 對方的身體便如同被什麽巨大的猛獸撲中一般, 重重砸碎玻璃跌到了空中花園之中, 而後更是詭異地在瞬間消失無蹤。

對方的刺針還在她手中, 花筝略一思索, 毫不猶豫地握住把柄狠狠地刺了自己一下,随後柔弱地跌坐到了角落上。

花策終歸是離得遠了一些, 很快有臨近的哨兵趕到了現場, 見有白發一小女孩跌坐在地,一眼認出了她的身份。

“王女殿下!”花筝捂着左臂上的傷口,指縫間鮮血滿溢,哨兵訓練有素, 一邊警戒着周遭,一邊迅速向梅特勒報告。

花策趕到現場時,已有兩名安保人員在場,一人照料花筝,一人查探情況。

“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

他一眼看到花筝,臉色已不大愉悅,只今時不同往日,便也不發作。

“公爵大人,有人扮作工作人員潛入宴會,恰好被小殿下點作引路人,中途被識破就傷了殿下,逃竄而走了。”

花策看了受傷的花筝一眼,不屑地低哼了一聲。

這邊剛才瞬間爆發出了巨大的精神力,隐隐與他當初遭遇到的那些哨兵有幾分相似。

“人跑哪裏去了?對方長什麽樣子?”

花筝傷得似乎不輕,艱難地指了指破碎的窗戶,虛弱道:“他大概是感覺到你們過來闖到外面去了,是個女侍打扮的哨兵。”

“給我搜!”花策懶得再聽,根本不顧自己沒有現場的指揮權,語氣強硬地命令道,“抽調人手過來,一定要把人抓住!”

幸好梅特勒接到報告已派了人過來,知道花策也在現場,為避免沖突囑咐一切聽他指揮。

衆人聽命,第一個發現花筝的哨兵卻沒有離開,緊張地跪在花筝身邊處理傷口。

“你在做什麽?沒聽到命令嗎?”

花策眉目間隐有怒意,哨兵緊張道:“閣下,可是殿下的傷……”

哨兵随身攜帶緊急醫療物品,通常的小傷口噴上止血噴霧就不會有大礙。可是花筝的傷創口不大,卻深可見骨,血流不止。

“一點兒小傷而已,她自己也是個哨兵,既然能在對方手下全身而退,還怕這點傷?”

花筝原本就白皙的皮膚此時更是白如銀紙,氣息微弱道:“哥哥,你不用管我的,去執行任務吧,我沒事的。”

哨兵猶豫了一下,終究無法違抗花策的威壓,只得把止血噴劑塞到花筝手中。

“小殿下,梅特勒上尉說醫務人員很快就會過來,你不用擔心。”

花筝對着他點了點頭,花策見此情景面上更是冷笑。

“小筝!”花簡接到梅特勒的通知匆匆趕來,差點被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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