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能要最好的,可這種心态實在是要不得。
“杜寰原本就是陛下為花簡尋找的高匹配哨兵,你和他的匹配度根本沒有和梁旭峰的高。至于花筝,她是單單和你沒辦法匹配嗎?她是除了和王儲之外誰都沒辦法匹配。你又在這上面争什麽?我一直都和你說,哨兵與向導的單人能力固然重要,但在作戰中能夠克敵制勝的往往是合作最親密無間的哨向隊伍。”
花孟嘗之所以如此縱容和好聲好氣既是因為惜才,也是因為彌新是他夫人親侄女。彌家如今的當家家主老來得女,還是個不世出的天才向導,當然千般寵愛萬般縱容。
花孟嘗在明知花簇不可能将過多精力放置在向導能力訓練上時,也是拿她當這一代的第一向導培養,很多時候有求必應,造成了她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可我和梁旭峰的合作根本不親密無間,他老是氣我,我不要和他搭檔了。花筝不是也一個人嗎?我和她組隊好了。雖然我沒辦法安撫加強她,可我倆各打各的也不是不行。我幹擾對手,她直接無雙好了。”
“我看你是游戲玩多了,還直接無雙!”
“姑父你不是老誇她厲害嗎?我看過她的訓練視頻,不叫無雙叫什麽?我和她雖然不能合作,可我也不比她差,總不至于拖累她。”
“我就沒聽說過完全一丁點都不匹配的哨兵和向導去參加比賽的,簡直胡鬧!”
彌新仰着一張嬌俏的臉,破罐子破摔道:“那反正我不要和別人合作,就這樣吧,你要麽就別讓我參加好了。”
花孟嘗氣得血壓一張升高,緩了半天都沒緩過來。而就在此時,校長室外的通訊器被人按響了。
“校長爺爺,我回來了。”
聽到花筝的聲音,花孟嘗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點。
“進來。”
彌新轉頭看向她,噘着嘴輕輕哼了一聲。
花筝這一年個子抽得飛快,比起身材嬌小的彌新高出了五六公分。當她站在對方身邊時,不服輸的向導不禁挺了挺身體。
“這次的學習交流覺得怎麽樣?有什麽收獲嗎?”
花筝目不斜視,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沒有,都太弱了。”
彌新聽得目瞪口呆,猛然轉過頭看向了她。
快看看吧,這裏明明有個比她更狂妄的人!
花孟嘗扯了扯嘴角,累到氣聲說話,“你們這一個個的……”
花筝笑意盈盈地道:“這位向導把您氣到,怎麽能怪到我頭上。”
彌新恨不得掄起拳頭砸死她——張口閉口這位向導,她懷疑對方至今都沒記住她的名字!
“你個死小鬼!”
花孟嘗見這兩人統統不省心,終于眼睛一閉,橫下心道:“行吧,你倆就組個隊吧。”
章節目錄 比賽(一)
“我無所謂。”對于和彌新搭檔的事, 花筝未表現出任何抗拒, “反正無論是一個人, 還是和任何人搭檔,我都不會輸。”
“你這個狂妄自大的小鬼, 說得好像我肯定一無是處一樣!”
之前還要求和她搭檔的彌新這時又因她的态度表示出了強烈的不滿。
花筝朝着她轉過臉,滿是笑容地道:“我從來沒有這樣說過,當然,如果你自己這樣認為,我也不會阻止。不過, 想要和我搭檔這點我還是要稱贊你, 起碼你的眼光不錯。”
彌新不過就比花筝大個兩歲,加上心高氣傲的性子, 被花筝幾句話就激得血氣上湧。
“你有本事到時候別求着我!”
“這句話還給你, 到時候千萬別拖我後腿。”
花孟嘗頭疼地扶住了額頭:這個隊伍最後估計會因為內讧輸掉比賽。
不過沒關系, 兩人都還年輕, 如果能在這一場比賽中吸取教訓, 對她們的未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你這個沒大沒小的臭小鬼, 別以為超S級的哨兵有多了不起!沒有向導你一樣撐不了多久。”
哨兵比起向導而言在體能上有許多先天的優勢,然而, 依賴向導素這點是他們最致命的弱點。除了黑暗哨兵以外, 任何哨兵在沒有向導素的情況下都會失去大部分戰鬥力,甚至可能直接進入神游的狀态。
“那我們拭目以待。”
兩人争鋒相對的态度一點兒都不出花孟嘗的預料,狂妄對上高傲,兩人估計還有得吵。他不禁深深擔憂起了近代貴族們的教育方式, 為什麽這幾代中總是出些性格扭曲的孩子呢?
如果這些好苗子從小就讓他來教育就好了。
“彌新你回去吧,別忘記之後的比賽。”花孟嘗不再胡思亂想,對着兩人道,“至于花筝……我聽小簇說你之後要從王宮通勤,那就去收拾一下東西吧。”
“好的,謝謝校長爺爺。”
花孟嘗心裏雖不是明鏡似的,但也多多少少知道花原都父女倆理念不合。只是他懶得理這些烏七八糟的事,除了會威脅到他為帝國培養出的優秀哨向導之外,他什麽都可以睜只眼閉只眼。
“你通勤不通勤我不管,課程和訓練不能懈怠。別以為贏了所有人我就沒辦法考驗你,下一次我會叫绛闕來。”
作為花原绛闕的父親,随口就叫來一個超S級的哨兵這種事,大概沒有人能比他說得更輕松了。
“是。”
彌新和花筝一起退出校長室,見外面有人等着她,不禁譏諷道:“看你那麽狂,不過也是個離不開姐姐的破小孩,都幾歲了竟然還要通勤,丢人。”
花筝輕飄飄瞄了她一眼,“離不開姐姐又怎麽樣?你管得着嗎?”
彌新被她理直氣壯的态度驚得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麽回複,畢竟在花筝這種年紀,原本應該最在意被說這點。
“你、你這個姐控!”
說不在意是假的,彌新根本就在意死了!
如今的帝都塔因領袖和國王的争端,生源被大幅度削減,實力在國內各塔之中早已不是獨領風騷。向導的數量是遠少于哨兵的,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是哨兵缺少搭檔,而向導基本都能與高一等級的哨兵組成小隊。可是,作為帝都塔聖所內如今唯一的S級向導,她至今都沒有搭檔過同等級以上的哨兵,這件事讓她灰心喪氣了很久。
說實話,彌新并不歧視低等級的哨兵們,可每次戰鬥中力有餘卻發揮不出的事實實在是太叫她難受。作為如今的聖所向導第一,她的各項單人成績都是遙遙領先,唯有對戰成績只能和花簡杜寰小隊平分秋色。
在她看來,這當然就是哨兵素質差異造成的結果,畢竟,單從向導能力而言她可比花簡要強。
這件事成為她的心病之後,花筝不願與她測試匹配度的事則徹底在她心中點燃了争強好勝的火種——既然花筝不要向導,那她也不要哨兵好了。
花筝并沒因為她的話生氣,反而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就把這當作是你對我的稱贊了,走吧,王澤。”
花簇在回來之前把王澤留給了花筝,并且參與了這一路行程安排。花原紫微只當自己沒看見,之後更是直接當了甩手掌櫃,帶着花筝搶回來的兩個實驗體先回了帝都向花原都複命。
王澤作為經歷過希特特爾拉事件的護衛,自然将兩位王女牢固深厚的姐妹感情看在眼中,聽到花筝的反駁,好不容易才忍住沒笑出聲。
花筝沒再理睬彌新,帶着王澤回宿舍收拾東西。
她在王宮的住所已經換到了錦簇宮,這次回去直接去那邊。花簇倒也沒想過以此就能徹底斷絕花原都對花筝的控制,只不過住一塊兒要是再發生和這次一樣的事,她就能更及時地知道消息。
“王澤,你在外面等我就好了。”
女孩子的房間總有一些大男人不好看的東西,王澤點了點頭,在門外等她。
只不過當花筝進入房間的時候,裏面已經坐了一個人。
“沒想到,小竹為了你能把事情做到這種地步。”
花原都閑适地坐在小客廳裏,像是打量花筝的宿舍般環顧着四周。
“陛下,何須勞煩您親自來我這。”花筝對于他的到來并不驚訝,恭敬道,“只要您召喚我,無論多困難我都會立即前往您的身邊。”
“那就沒有意義了,畢竟你現在已經是小竹的人,我再做得那麽明顯,她對我這個父親可就更要不滿了。”
“那麽,我的第一個任務算是完成了嗎?”
“獲得小竹的信任與喜愛,你完成得很好。”花原都目光悠遠地望着不知某處,“今後更謹慎地向我報告她的情況,我倒要看看,這個女兒究竟能做到什麽地步。”
“這就是第二個任務嗎?”
“算是吧……但除了小竹,你沒忘記自己的另一個職責吧?”
“關于花簡殿下,我仍然認為強制手段是唯一的辦法。”作為一名外貌僅僅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女,花筝此刻說出的話足夠驚世駭俗,“陛下,您兒子的品行您應該最了解,無論是我還是其他任何人,即便使出渾身解數也不可能贏得過杜家小姐。”
“你說的有道理。”花原都對兒子的執迷不悟已經不抱希望,既然阿簡執意要娶杜思敏,那麽起碼在子嗣的問題上他要說了算,“這件事我全權授權給你,什麽時候合适你只管行動就好。”
“遵命。”花筝向花原都彎腰行禮,又不解道,“陛下,花簡殿下的子嗣固然是個問題,但王女殿下的子嗣問題目前來說也不樂觀,您為何一直對此視而不見?”
花原都眯着眼看她,似乎是在思考。
“這不一樣,小竹還沒有喜歡的人,沒有喜歡的人意味着她的心有無限大。作為王室向導、作為盛朝女王,她将成就千秋偉業,沒有誰會愚蠢到用兒女私情和傳宗接代來約束她。”
“什麽位置的人就該承擔什麽樣的責任,小竹的責任是帝國和人民,阿簡的職責是輔佐姐姐以及保持王室血脈,而你,花筝……”花原都冰冷鋒利的眼眸如同毒蛇一般死死鎖定着她,“你不止是我為小竹,也是為盛朝創造出來的最強武器。你被賦予永恒的生命,将為王室的世世代代鞠躬盡瘁,盛朝的終結即是你的終結。”
這是一個詛咒,一個無比惡毒的詛咒。
但花筝并未對這樣令人毛骨悚然的言語表示出絲毫的不适與怨恨。
“我明白了,您對兩位子女的期望不同。至于我,陛下,請您盡管放心,我正是為此而生的哨兵。絕對的忠誠與理智是您和王女以及盛朝最大的保障。”
“絕對的忠誠和理智嗎?我并不相信這樣的東西。對我來說,你不過只是一件工具而已。我的保障只有我所掌握的秘密,還有能夠與你媲美的其他試驗品。”
“當然,我建議您這樣做,無論是對我還是對那些……所謂能和我媲美的試驗品。”花筝不無遺憾地道,“但我還是覺得有必要提醒您,這個世上并不存在能與我媲美的生物,以這種方式來提防我是絕對的畫蛇添足,而那很可能會為您帶來更大的麻煩。”
“譬如說?”
“譬如說,那兩個實驗體這幾周的生命體征是不是有些劇烈過頭了呢?”
“你怎麽知道?”
花原都一問出口就覺得自己可笑。
“陛下,重點并非是我怎麽知道的,而是接下來要怎麽辦。雖說以她們的身體素質還能再支撐一段時間,但不出半年,兩個試驗品的最終命運就只剩下死亡。畢竟,不是所有試驗品都能像我一樣在幼體時就承受住覺醒熱的。”
“所以你的建議是?”
“将她們送到黑瞳族,那裏的環境會延遲覺醒的時間。”
“可黑瞳族生活在賀南雨林。”
“是啊,那裏幾乎與世隔絕,即便是賀州政府也很難把手伸過去,正好燈下黑,一舉兩得。”
“哼,好吧,我會考慮你的建議。”
花了那麽大精力獲得的東西,花原都不打算就此輕易放棄。
“感謝您的信任,接下來我将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當面向您報告,在此提前祝您身體康泰,萬事如意。”
無論花筝表現得如何恭敬忠誠,花原都一丁點兒都不會相信她。
“我只希望,你和小竹都不會讓我失望。”
“當然,無論是我還是王女殿下,都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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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簇安排花筝搬離弦築宮時确實受到了一些阻撓, 但之後的一切都還算順利。王後早逝, 按照慣例第一王女掌管王宮內務, 關照幼妹自然也在情理之中,是任誰都找不出錯處的行為。
花筝正式搬進錦簇宮, 選拔賽的決賽也于9月初開啓。
這不止是哨向圈內的盛事,在普通民衆之間也有着極高的人氣。一方面政府可以用此向民衆展示帝國的力量,另一方面也可以當作科普宣傳,減少普通人與哨向間的隔閡與矛盾。
而且,通過轉播賽事塔裏還能獲得可觀的收入, 一部分會捐給孤兒院, 另一部分則會存進犧牲哨向家庭補助基金中。
花簇作為比賽協辦人基本上會出席每一場比賽,而且還會以特邀嘉賓的身份作客演播室。
盛朝二十四州, 共一百名參賽者于9月3號這一天齊聚帝都塔。花原神霄和沈雪卿作為這次比賽的主辦人主持了開幕式, 領袖、國王、校長花孟嘗以及王儲花簇等人是出席嘉賓。
嘉賓致辭鼓勵以後, 熒幕上也放出了這次比賽的賽程安排表。前半段采取的是小組擂臺積分賽制, 将來自于二十四塔的共50支隊伍分成ABCDE五組。每組角逐出前四個小隊後再進行最後的總決賽, 淘汰掉其中一半隊伍後組成參賽隊。
花筝小隊處于A組, 花簡在E組,另一個帝都塔的雙A+隊伍位于C組。一般情況下, 同一塔中的隊伍不會安排到同一個小組之中, 以免出現讓分作弊事件。
花簇坐在高臺之上,看着臺下烏壓壓的年輕哨兵和向導們,不禁也感受到了幾分震撼。在場都是帝國年輕一代中的翹楚,最起碼也是B+以上的水平, 可以說是盛朝未來的希望。
花筝和彌新排在A組的一二名,花簇只是稍稍掃了一眼就看到了妹妹。在得知花筝和彌新組隊的時候她不是很意外,畢竟兩人一個哨兵組第一,一個向導組第一,會組成搭檔也在情理之中。
少女意氣風發地站在人群之中,銀發雪膚異常顯眼。
花筝像是有感應般對上她的視線,帶着幾分嬌俏與調皮,對着她輕輕一笑。
花簇努力做出嚴肅的表情,瞪了她一眼後偏開了臉。
兩人這樣的互動雖說不上顯眼,但在場有一半是五感敏銳的哨兵,剩下的向導也是洞察力不俗,不少人都發現了王儲殿下方才的舉動。
彌新就站在花筝身後,完全可以确定花簇的目光看向誰。
“現在我宣布,選拔賽正式開始。”
開幕式在花原神霄的話音中落下帷幕,比賽也緊鑼密鼓地展開。五個賽場将同時進行比賽,每場比賽持續時間被制約在40分鐘以內。每個隊伍一天對戰一場,十天後根據勝負計算總分。
雖說叫擂臺賽,但這只是相對于後面的團隊場地賽而言,比賽的場地是整個訓練室,實際的比賽面積要遠遠大于擂臺的範疇。只不過訓練室中不會設置任何障礙物,大大減少了戰術在戰鬥中的作用,以選拔出本身素質更加出色的哨兵。
狹路相逢勇者勝,所以擂臺賽的比賽時間往往不會持續多久。
比賽第一天,各方氣氛都十分熱烈,五個演播廳同時為五個賽場做現場直播。帝都塔的三組都安排在了第一場,花簇作為王族的代表被邀請到演播廳,作為A組第一場比賽的解說嘉賓。
為了增加可看性與戲劇性,導演特地讓花簇來為花筝解說。比起從小和睦的姐弟,大衆肯定對王儲如何看待這位突然冒出的妹妹更感興趣。
“非常榮幸可以邀請到王儲殿下作為我們A組第一場比賽的嘉賓,看過今天的賽程安排之後,對于邀請您去哪一個演播廳我們也是十分猶豫。A組這一場有您的妹妹花筝殿下參加,而花簡殿下此刻也正在E組準備第一場比賽。”
花簇面對鏡頭十分從容,大方得體地笑道:“确實如此。”
“那您原本比較想看哪一位殿下的比賽呢?”
花簇笑容不改,流暢道:“我在知道比賽的安排時也一直十分矛盾,無論是阿簡還是小筝的比賽我都十分想看,感謝節目組幫我作出了選擇。”
“那您覺得這兩場比賽兩位殿下的勝負如何呢?”
“私心裏我當然是希望他們都能獲勝,但他們面對的是帝國優秀的戰士,比起勝負結果,我更希望他們能從中學習到更多……還有,不要受傷。”花簇完全一副溫和長姐的模樣,“至于更專業的分析,我看還是交給專業的李老師吧。”
主持人沒從她的話語中獲得什麽信息,倒也見好就收,對着另一位在場的男性問道:“李老師,您是聖所的資深教師,也是花筝殿下的老師,您對這場比賽有什麽看法嗎?”
李祥學是預備班的體能訓練教師,幾乎每一位剛進塔的哨兵和向導都接受過他的摧殘,被暗地裏叫作“斯巴達惡魔”。
只不過在攝像機面前他稍稍顯出了幾分緊張,清了好一會兒嗓子才道:“我、我認為花筝……殿、殿下必勝。”
這根本不像是對比賽的專業預測,反而像是懼于王權而喊的口號。
花簇溫和地看着他,安撫道:“李老師平時都是直接叫小筝名字的吧?她是你的學生,你按平時的态度對她就好了。很高興你認為她能獲勝,可以為我和媒體前的朋友解釋一下您為什麽會這樣認為嗎?”
李祥學喝了口水,這才稍稍鎮定下來。
“沒有別的理由,只是因為花筝很強……當然,彌新也不錯。”
主持人手中拿着這場比賽四名選手的資料,在這時插嘴道:“就資料上來看,花筝殿下是如今帝都塔的哨兵第一名,搭檔則是向導第一順位,這樣看來兩人的組合是絕對的強強聯合,您會有這樣的預測也在情理之中。”
幾人正說話間,比賽的畫面已經放映出來。
由于哨向有許多理由不便将容貌公布于衆,所以比賽時都會戴上虛拟面具,攝像後的畫面也會經過一些特殊處理。
花簇在畫面中看到了花筝熟悉的身影,以及經過處理後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臉。
“好了,我們現在已經能從畫面中看到四位選手的身影了,兩個小隊各自從賽場的東西兩個入口進入。白發這位就是花筝殿下……說起來殿下的容貌大家都有見過,今天不能得見真容還真是叫人遺憾呀。”
花簇也覺得很遺憾,這樣什麽表情都看不見了。不過這白發也太明顯了一些,看來以後要變裝還得考慮把發色掩蓋一下。
“這是規定,也是為了哨兵和向導的人身安全,作為保家衛國的戰士,他們時刻都面臨着危險和挑戰,希望大家能理解。”
“當然、當然。”主持人連連應承,眼見着比賽開始的倒計時進入最終讀秒,對着李祥學問道,“那麽李老師,您能稍微預測一下這場比賽多久會結束嗎?”
看過資料之後,像是認定了花筝一對肯定會勝利一般,主持人問出了相當不專業的問題。
花簇提醒道:“我覺得現在應該介紹一下另外一隊隊員的身份吧?”
“哦哦,對、對,殿下說得對。”主持人像是才想起來,匆忙對着稿子念道,“花筝殿下的對手是來自許州的小隊,分別是十九歲的哨兵靳輝和十八歲的向導袁楓,兩人的等級都是A+。順便一說,花筝殿下現年十四歲,是全國聖所現階段唯一的一名超S級哨兵。她的搭檔則是年僅十六歲的天才向導,號稱帝都塔聖所第一向導的彌新。據說除了王儲殿下以外,她是二十歲以下的向導第一人。”
花簇無奈地看了主持人一樣,接口道:“無論是彌新還是靳輝、袁楓,都是聖所十分優秀的學生。彌新是帝都塔當之無愧的天才少女,我平日裏十分疏于鍛煉,能力等級雖然好聽,實戰是遠遠比不上她的。至于靳輝,我記得他曾經獲得過盛南地區哨兵五項全能少年組的第一,而袁楓也是許州分塔的第一向導。小筝雖然能力不錯,但畢竟年輕,和彌新也是臨時搭檔,我覺得應該還需要一段磨合期……”
解說正不正确另外說,但主持人的那個态度若是她不在節目組中糾正的話,很容易落人口實。
花簇努力圓着場,然而李祥學卻在這時道:“比賽不會超過三分鐘,即便是花筝一個人參加比賽,這也是毫無懸念的比賽。”
若不是為了保持儀态,王女殿下恨不得拿眼神戳死他。
可就連現實也來打她的臉,李祥學的話音落下不到一分鐘,比賽開始沒超過三分鐘,距離雙方哨兵接觸堪堪才過了三十秒,勝負已經分曉。
這時不止是花簇,連主持人以及導演都一時反應不過來,畫面停留在打出花筝小隊獲勝的大屏幕上,演播室一時安靜到了極致。
倒是緊張了一路的李祥學這時突然生龍活虎起來,拍了一下手得意洋洋地道:“我就說嘛,絕對不會超過三分鐘!”
花簇忍住了扶額的沖動,笑得臉都有些僵了。
“李老師不愧是專業的。”
主持人也在這時反應過來,萬分激動地大聲道:“實在是太叫人震驚了!短短三分鐘,A組的第一場比賽,花筝殿下和第一向導彌新的組合不到三分鐘就戰勝了對手!平均年齡十五歲的天才少女,帝都塔的希望之光,讓我們為這一對叫人驚豔的小隊送上熱烈的祝賀!”
花簇微微側過了頭,躲開了攝影機對臉部的正面拍攝。
這個主持人,幹脆去做電視推銷好了!
章節目錄 比賽(三)
碾壓式的比賽雖然十分能體現一個隊伍的強大, 但從其他大部分方面來說可就是弊遠遠大于利了。
譬如觀賞性不夠, 解說讀低下, 還有……節目時長不夠。
如今網絡播出模式可以特地為此開辟頻道,也不會有接檔的問題, 而且內塔為了保持比賽公平性,絕不像其他賽事一樣和媒體簽最低平均時長的保證協議。
但是,沒有和媒體簽最低平均時長保證不代表大大縮短或者增長這個平均時長對比賽沒有影響,主辦人在比賽開始之前往往會對每場比賽的時間做一個大致的估計,而考慮到這屆參賽者整體的素質和特點, 花原神霄和沈雪卿都一致認為平均時長應該在十五分鐘左右, 所以比賽也是按照這個節奏安排的。
擂臺賽很多時候勝負就在毫秒之間決定,比賽很少會拖到二十分鐘以上。以青少年組的經驗和水準, 即便是雙S級的哨向遇上B+級別的哨向, 比賽也能持續五分鐘以上。而在對戰雙方差距不大的情況下, 比賽往往會在十三到十八分鐘分鐘左右決出勝負, 這和哨兵的精神力消耗曲線有關。
上一屆比賽的二十分鐘已經是歷年最久, 而那完全是因為號稱“拖王之王”的梅特勒小隊的存在。梅特勒在上一屆比賽中充分利用自身能力, 可謂大放異彩,也讓花原都和花原绛阕徹底關注到他。
以拖為要訣的比賽和碾壓性的比賽同樣有着觀賞性不夠、極難解說的問題, 不過大大增加了時長這點好歹讓媒體方可以閉嘴。因為事實上, 播出的時長仍舊決定了播出的收入以及塔能從這次的比賽中分成多少。而即便內塔不在意收入,作為投資方的媒體也不可能不在意這點,必要時候塔裏會為了補償他們的損失滿足他們一些無傷大雅的要求。
花筝的小隊只花了3分鐘不到就結束了比賽,這實在是大大少于預期的十五分鐘, 所以導演在反應過來以後立即向現場記者做出了示意。
因為精神體無法被鏡頭捕捉和被普通人看到的特殊性,除了演播室裏的解說和嘉賓之外,現場也會設置現場解說和主持人。只不過這次比賽進展實在太快,演播室的主持人又花了太多時間套路王女,所以還來不及将鏡頭交給現場。
演播導演在反應過來之後迅速向演播室和現場主持人給出了指示,主持人也是心領神會,一頓吹捧之後對着花簇道:“殿下,現在我們把鏡頭交給現場,現場主持已經采訪到了這兩位天才少女,您有想好要對她們說什麽嗎?”
花簇毫無破綻地假笑道:“她們都很棒,不過有些話我會當面和她們說的。”
鏡頭很快切換到了賽場之外的現場,鏡頭前出現的是一名男主持以及兩名還未取下面具的少女。
“非常榮幸能采訪到我們的兩位天才少女,短短三分鐘就戰勝了對手,可以說是史上最速戰績,我想問問你們對此有什麽想法嗎?”
彌新從小備受矚目,所以對這樣的場面似乎不慌亂,“我在這場比賽中什麽都沒做,所以也沒什麽想法。”
“你什麽也沒做嗎?這怎麽可能,明明才用了三分鐘……”
彌新指了指身邊個子高挑的少女,語氣複雜地道:“都是她幹的,不關我的事……當然啦,你也可以理解為目前的對手還不到需要我出手的程度,嗯,就是這樣。”
啊啊,她的頭開始痛了。
花簇這時已經想起來,這位彌新也是個根本不懂謙虛為何物的小鬼頭。狂對傲,孟嘗爺爺還真是組了一個好組合。
“花筝殿下,彌新小姐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你對首戰告捷有什麽想法嗎?”
白發少女靜靜站立着,因為未關閉虛拟面罩而無法從她臉上看出絲毫表情。她的聲音也淡淡的,帶着一絲疏離。
“馬馬虎虎吧。”
花簇的胃也開始疼了。
現場主持人倒是因為她這句話更加興奮,“所以您覺得這次的發揮不是很好是嗎?如果發揮好了,多久能結束比賽呢?”
“不是時間的問題,是我一開始沒抓住對方的破綻。”
花簇稍稍松了一口氣,僵硬的笑容也柔軟了一些:起碼小筝能夠反思自己的問題。
“殿下還真是謙虛,”但她還沒徹底放下心來就聽到現場主持昧心的誇獎,緊接而來的就是陷阱,“啊對了,王儲殿下在演播廳全程看了這場比賽,說兩位都非常棒,但有一些話想要當面告訴你們,兩位有時間作客演播廳嗎?”
“我就算了,還得回去準備明天的比賽。”
“姐姐?姐姐在那邊嗎?她看完了我的比賽嗎?”
兩位選手表現出了截然相反的态度,彌新完全是興致缺缺的模樣,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可能是來自于王儲的邀請,而原本一直波瀾不驚的花筝,這時的聲音出現了明顯的起伏。
這是任誰都聽得出來的開心與激動。
彌新到底是貴族小姐,又在內塔待了許多年,十分明白這幫媒體人的運作手段,所以才敢理直氣壯地拒絕。只不過看花筝一聽到姐姐就完全失去了冷靜的模樣,她才懶得去阻止。
花簇在聽到現場主持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就知道肯定是導演組的“陰謀”,原本還想阻止,卻因為花筝直白的反應而一時腦袋卡殼,被主持人搶占了先機。
“看來兩位殿下的感情真的很好呢,花筝殿下有意願來演播室,您不介意吧?”
這時候再拒絕,可實在是有些晚了。
“……當然。”
又不是十天半個月見不到面,這個臭小鬼那麽開心幹嗎?害她思維都亂了。
所謂的演播廳其實是在外塔多媒體室臨時搭建起來的場所,比賽所用的訓練室也是外塔的設施,媒體以及外來人員的活動區域都被限制在內塔以外的區域。
在現場解說講解比賽經過的時間裏,花筝也從賽場來到了演播廳。
“姐姐!”
演播廳裏已經為她在花簇身邊安排了座位,花筝一進房間就直奔姐姐而去。她這時已經除去了臉上的虛拟面具——作為公衆人物,這時露不露臉都沒有差別,所以花簇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她臉上渴求嘉獎的表情。
“小筝。”
花簇及時阻擋住了她撲過來的身體,讓她在身邊坐下。
“歡迎花筝殿下來到演播廳,”見兩人交流自然,主持人主動抛出了話題,“剛才的比賽我們都看到了,實在是叫人震撼。殿下您對自己第一場比賽有什麽看法嗎?又對這次選拔賽有什麽預期呢?”
花筝這次倒沒立即回答,謹慎地看了一眼姐姐,斟酌道:“還行吧,第一場比賽有點緊張。選拔賽我當然會得……希望能得第一。”
花簇的笑容稍微有了一些溫度。
“不愧是殿下,以如此高的标準要求自己。”主持人堅持不懈,再接再厲,“衆所周知,您的哥哥花簡殿下也參與了這場選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