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那麽您覺得到時候的戰鬥會比現在艱苦嗎?”
挑撥王室成員關系的話題就那麽受歡迎嗎?
花簇輕輕瞥了主持人一眼,眼中已累積了不少的不滿。
花筝在這時輕輕笑了一下——她妖精般的容貌與一般的少女比起來有一種不局限于年齡的夢幻和妖冶之美,清淺的笑容似是純潔天真,那雙猶如鮮血般濃烈的猩紅眼眸卻藏着最蠱惑人的烈火。
純淨到極致也誘人到極致。
花簇心中不禁“咯噔”了一聲。
“可是,這次的比賽一點也不艱苦啊,我覺得沒有作為參考的價值。”
相較于和花筝相處日久的她來說,主持人受到的影響顯然更大,甚至因此失去了回應她的思考能力。
“呃、呃,您的意思是……”
花筝顯出乖巧的模樣,“阿簡哥哥是我十分尊敬的人,平時對戰也多有合作。他是向導,我是哨兵,只從對戰來說我倆沒有單獨的可比性。至于小隊之間的戰鬥,那肯定還要考慮另一人在這之中的作用。杜寰哥哥是和阿簡哥哥匹配度很高且合作日久的S級哨兵,他倆的組合絕對不可小觑。而我這裏……說實話,我和彌新今天是第一次合作,而且我倆目前的匹配度是0呢。”
匪夷所思。
不僅是讓完全不匹配的哨兵和向導組合參與比賽這件事讓人匪夷所思,在節目中大大方方曝光己方弱點更是讓人想不通。
這位二王女究竟是自信還是愚蠢,所有觀看直播的人都在第一時間陷入了思考——但話說回來,好看不就足夠了嗎?更何況目前來看,她可是又好看又強呀!
無論主持人的思維因“美貌攻擊”而變得如何遲緩,這時候他也明白花筝說出了多麽不得了的事實。
“您和彌新的匹配度是零?怎麽會,為什麽這樣的你們會組成隊伍?”
花筝毫不隐瞞,“這也是無奈之舉,除了和姐姐,我和任何人的匹配度都是零呢。”
花簇已完全明白事态會如何發展,卻發現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而專業講解李祥學當了半天隐形人,這時終于在學生的不專業表現面前爆發了自己作為老師的威嚴。
“花筝!你怎麽能把這件事說出來呢!”
作為最有競争力的隊伍之一,這是兩人唯一的、也是致命的弱點。一旦被人知曉,彌新一定首當其沖成為目标。
“哎呀,一不小心……”花筝輕巧笑着,兩只手比了個剪刀的手勢,“請問能把這段剪掉嗎?”
很可愛,也任誰都看得出她絲毫沒有悔改之心。
“呃,這是直播。”
“啊,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花筝笑嘻嘻的模樣,對着鏡頭道,“既然這個弱點被大家發現了,那希望其他隊伍能好好利用起來吧。”
啊啊,好累。
花簇只希望這場混亂的直播能快點結束,好回去狠狠地教訓一下這個臭小鬼!
章節目錄 比賽(四)
“姐姐……”
花簇疾步快走着, 高跟鞋和長裙絲毫沒有阻礙她利索的行動, 與平日裏對外所表現出的優雅淑女模樣大相徑庭。
“姐姐!”
花筝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一聲聲可憐巴巴地叫着她。
花簇并不理會她,自顧回到書房打開了配置的投影設備, 對着光腦命令道:“搜索關鍵詞,二王女、花筝、王室成員關系、選拔賽,剔除重複部分每個關鍵詞時間最近熱度最高的三條新聞以及下面的熱門評論。”
花筝站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的模樣,顯出了委屈巴巴的表情。
“姐姐……”
花簇瞪了她一眼,“閉嘴。”
花筝乖乖閉了嘴, 卻搬起椅子坐到了她身邊。花簇沒管她, 一心聽起了AI篩選的結果。
“二王女首戰告捷,第一戰僅用時三分鐘。據今日……”
“震驚, 兩位天才少女的組合竟然匹配度為零!哨向選拔賽今天在帝都……”
“盛朝帝國兩位王女關系和睦……”
……
主流媒體的風向大多不會太歪, 然而, 當AI開始播報社交媒體上的熱門消息時, 花簇的臉一點一點黑了下來。
“來自于網友用表情包為大家帶來歡笑的消息:我做了一個王室姐妹的表情包, 大家有愛自取!”
投影上出現了九宮格形式的動态3D表情包, 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展現了花簇的無奈與花筝的“天真”。
“第一熱評來自于網友粉碎性骨折:啊啊啊啊,我磕姐妹啊啊啊啊啊!我要産糧啊啊啊啊!”
AI惟妙惟肖地模仿着網友的語氣, 帶着點機械味的聲調顯得尤其喜感, 花簇聽到身邊的人“噗嗤”笑出了聲。
“???”王儲殿下平日忙得很,雖然也會關注輿論消息,但實在不大懂網絡文化,“為什麽這樣的東西會成為熱門?下一條。”
“下一條是來自于網友粉碎性骨折的文章, 主标題《愛與沉淪的深淵》,副标題《帝國王女的二三事》,标簽:白切黑,年下,禁忌。主甜微虐,緩慢更新。嚴正聲明,标紅加粗:本文未影射任何現實人物,不是二王女和大王女,不是二王女和大王女,不是二王女和大王女!”
花簇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怎麽又是他?這是什麽東西?沒有關于小筝身份的懷疑嗎?”
AI迅速為她做出了解答。
“粉碎性骨折是該社交媒體中的知名賬號,擅長以優美的辭藻描寫禁忌動人的感情,被譽為小衆文學領域的文豪,有傳言稱該賬號為當代知名詩人慕斯年的小號。”
“《愛與沉淪的深淵》為架空背景的,描述的是盛輝帝國王儲與國王養女之間的愛恨情仇……”
“打住!”花簇就算再遲鈍也知道這究竟是些什麽東西了,更讓人難以置信的還是關于它是慕斯年小號的傳言,“回答下一個問題。”
她本能地認為自己不該再聽下去,又下意識地看了身邊的花筝一眼,見她竟然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
“對于二王女的能力以及身份讨論熱度很低,最高名次排名九十八,想要為您嗎?”
沒什麽熱度是個好現象,不過任何小隐患都不能忽視。
“讀。”
“消息來自于數據分析帝:難道沒人覺得二王女看起來不像真人嗎?強成這樣也太離譜了吧?而且我用AI計算過,她的長相和身材比例幾乎完全符合黃金分割,鏈接裏是我的分析視頻,大家理性讨論。”
花簇的心微微提起了一些,“多少轉發?評論裏怎麽說?”
“3241條轉發,正以大約兩分鐘一條的速度增加,第一條熱門評論來自于一馬平川愛好者:不愧是分析帝,有理有據讓人信服,但我有一個證據可以反駁視頻裏的所有證據,詳見我的ID。”
花簇疲憊地揉了揉鼻梁:“也就是說,絕大部分人都認為小筝只是個強力美貌的普通人是嗎?”
“是的。”
“我知道了,通知網絡監測部,把在無限制社區中一切明确意淫未成年的賬號封停。”
有些言論無傷大雅,但在性方面消費未成年還是超過了底線。
她做完這一切才覺松了口氣,把目光放到了旁邊的妹妹身上。對方正鼓着臉,一臉不滿地看着她。
花簇沒好氣道:“你這什麽表情?”
“剛才那家夥說我平胸。”
花簇瞄了她一眼,“他說得也沒錯。”
十四歲,怎麽說也該有點起伏了,她這個妹妹卻完全沒有發育的跡象。她猜測這很有可能是為了讓哨兵行動更加便利而設計的,畢竟速度越快越要考慮風阻嘛。
花筝“哼”了一聲,“我還小。”
花簇無奈道:“你就在意這個嗎?”
明明有更嚴重的事需要擔憂。
花筝眼珠一轉,笑道:“我對粉碎性骨折的文章還挺有興趣的……斯年姐姐不就是拾名哥哥的未婚妻嗎?”
花簇的臉色又黑了幾分,“我還沒說你,你幹嗎要在演播廳說那些話?”
花筝扁了扁嘴,“我說的都是實話嘛。”
花簇才不會相信她的鬼話,“說,你和人家彌新有什麽矛盾?”
“诶,沒有哇,我和她能有什麽矛盾。”
“那你為什麽說出這個弱點,接下來的比賽她肯定成為衆矢之的。”
花筝老神在在地道:“戰術啦,是戰術。”
“真的?”
“當然了,姐姐你放心,我會保護她的,雖然我倆不匹配,但畢竟是隊友嘛。”
“你能這樣想最好,”花簇一副交代完話的樣子,“好了,你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比賽。”
花筝把一張小臉鼓成了包子,頗有幾分可愛。
“姐姐,你都沒誇我。”
“我沒揍你就偷着樂吧,還不快去休息?”花簇擺出了王儲的威嚴,花筝只得一副不情不願地模樣跑去睡覺了。
花簇眼見着她離開書房,這才擡手捂住了臉頰。勉強支撐了半天,她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發燙了。
網絡也太危險了吧?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幫我聯系拾合。”
花簇雖然不相信那什麽網友就是慕斯年的小號,但想了半天還是打算去問一問。
“通訊聯絡中……”
沈拾合很快接起了電話,語氣還顯出了異常的興奮。
“醋醋啊,怎麽想到給我打電話了?哎呀,我看了今天的直播,小筝她也太……”
花簇立即打斷了她的話,“我問你一個問題,之前你說有一些慕老師用其他筆名寫的文章要給我看……”
“哦哦哦,醋醋你終于想起來啦?哎呀,當時發生了那樣的事,後來我也不大好意思提了。你現在想看嗎?要不要我發給你?”
“嗯……另外,我想問問慕老師小號筆名叫什麽?”
“慕姐姐的小號啊,我只偷偷告訴你,你可以去……嗯?诶,等、等等啊,那個,我一下子記不起來了,我、我去問問再回複你。”
花簇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你是不是在看粉碎性骨折的賬號?”
“噗——”
沈拾合真是萬萬沒想到,從來不關心這方面的花簇今天突然這麽敏銳,也萬萬沒想到,自家準嫂子怎麽就在危險的邊緣試探了起來。
“那個……醋醋啊,文學創作嘛,純屬虛構純屬虛構。”
花簇沉默了一會兒,幽幽問道:“不認識的人也就算了,但慕老師是見過我和小筝的……她真的這樣看我們嗎?”
沈拾合比花簇小一個月,剛過完生日不久,花簇和花筝一起參加了她的生日宴,當時和慕斯年相談甚歡。
“呃,這個……我是不這樣認為啦。本來這種小衆文學就是基于幻想的,現實的一些梗只不過激發了他們的創作欲望嘛,醋醋你不要胡思亂想……”
“所以,你個人認為我和小筝看起來是很普通的姐妹,對嗎?”
“诶,這個……”
普通的姐妹會說把一生獻給姐姐嗎?怎麽看都是個姐控吧?而且怎麽說呢,今天在媒體上的那番言論看起來似乎沒什麽大問題,但說白了不就是哨兵在向衆人宣誓對自己向導的主權嗎?
只要稍微有一點CP腦,都很難不想歪。
沈拾合的欲言又止讓花簇徹底擰起了眉頭,“你是不是也認為……”
她一邊努力不去想這些,一邊又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花筝的不少行為偶爾會讓她有心驚膽戰的感覺,如今要是連別人也這樣想,那她一定得認真思考一下兩人相處的方式了。
畢竟,花筝不是她的親妹妹,而且還是一名和自己高度匹配的哨兵——哨兵對高匹配向導産生占有欲是難以避免的事。
“咳咳,醋醋啊,我覺得你不用去在意這些。本來就是民衆娛樂自嗨,沒有人會當真的。小筝的經歷讓她依賴你一些也很正常,保持平常心就好了。”
沈拾合沒有說出口的是,別人怎麽看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花簇自己怎麽看。明明可以一笑置之的事,她卻如此緊張,這才是最危險的地方吧?
“我知道的。”
“哎呀,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說起來,光腦中那些成年解禁的項目你有試過了嗎?”
十八歲之後,光腦會解禁一些新功能。當然,用不用完全看個人的喜好。
“什麽?”
花簇成年不過兩個多月,也根本沒心思去探究這些。
“嘿嘿嘿,當然是……”比她還晚一個月成年的沈拾合卻已經說得頭頭是道。
花簇臉上還沒降下去的熱度又再次升了起來:拾合這個家夥為什麽這麽熟練啊!
“我覺得現在比起胡思亂想,你更應該探索一下新世界!”
章節目錄 比賽(五)
對于戀愛這件事, 花簇至今都無法很好地理解。小時雖然憧憬父母的感情, 但那對她來說更像童話故事。至于弟弟對杜思敏的愛慕, 堂哥對艾麗莎的執著,她看在眼中, 為他們高興為他們祈禱,卻始終無法感同身受地理解那種愛慕一個人的感覺。
她無法理解,也自覺不需要去理解。畢竟作為盛朝帝國的王儲,她有許多更重要的事要做。
比賽展開得如火如荼,帝都塔的三個隊伍從第二天開始就有了被針對的跡象。尤其是在花筝爆炸性地自曝其短以後, 彌新就徹底地成為被首要打擊的對象。
第五天, 當彌新灰頭土臉地從賽場下來後,終于忍不住對着花筝爆發了。
“你這個臭小鬼, 剛才是什麽意思?”
彌新敢一個人報名參加倒不是絲毫沒有底氣的, 她的精神體名叫珀伽索斯, 是一匹白色天馬。作為罕見的有翼精神體, 其飛行速度甚至比一些哨兵還快, 這讓彌新能有效地拉開與敵人的距離, 也大大提高了一人對戰哨兵的勝率。
彌新被稱為二十代以下向導第一人的最重要一個原因是,她在和哨兵的單獨對戰中, 勝率超過了50%。
花筝故意暴露短處的行為既讓她憤怒, 也燃起了她的鬥志,在第二場戰鬥中直接以一己之力擊敗了對面的小隊。
雖說十分鐘的戰鬥時間比起花筝來說稍久,但對單人向導而言這已經是一個十分恐怖的記錄。繼天才少女組合之後,兩人有了一個更加貼切也更為大衆所知的稱號“惡魔小隊”。
明明知道兩人的弱點, 但無論是攻擊哨兵還是攻擊向導都無法起效,接下來的兩場比賽也就乏善可陳。
但事情在第五天發生了變化。
第五天兩人的對戰隊伍來自于賀州,S級哨兵詹侖和A+級向導歐瑾的組合,且其中詹侖的精神體是一只名為庫庫爾坎的蛇身有翼獸,也稱作羽蛇神。
有翼的精神體大部分意味着它們能飛,而彌新就此陷入了苦戰。
賀州小隊顯然利用這四天的時間對兩人做了詳細的研究,比賽一開始就毫不猶豫地沖着彌新而去。若非彌新戰鬥經驗尚算豐富,可能一個照面就會被直接解決。
然而,在躲過了第一次攻擊後,彌新體會到了人生中最艱苦、最險象環生、也最漫長的十秒鐘。
庫庫爾坎不但速度比珀伽索斯快上一截,還有能夠幹擾敵方飛行系精神體的能力。珀伽索斯在短短五秒中內減速八成,最後甚至直接從高空墜落。
就在賀州分塔哨兵要給彌新最後一擊的時候,看了十秒鐘熱鬧的花筝才終于出手。
白發少女以不可思議的加速度朝着空中躍去,輕盈纖細的身姿仿佛一尾銀白的飛魚。淩空五米是普通人不可能跳出的高度,然而對哨兵來說,這并非一件很難的事。
只是前幾場比賽中,花筝精神體的表現絕不像飛行系,那麽只靠着慣性而處于空中的她幾乎等同于待宰的魚肉,無法做出任何閃避的動作。
敵方哨兵立即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轉而襲擊向她。攻擊向導以鉗制哨兵,這是最常使用的一種戰術,其中比拼的正是哨兵和向導的配合默契程度。
而在第二場比賽中,彌新對花筝喊出“不用你幫忙”,以及花筝真的對彌新被攻擊幾近視而不見之後,大部分人都已經确定,兩人別說搭檔了,根本就是有仇。
只是比賽畢竟是比賽,一個小隊中任何一名成員失敗都會對比分造成影響,所以詹侖小隊判斷出花筝不可能真正對此視而不見。當她因私心而拖延救援之後,錯過最佳時機的她必然要露出破綻。
不是至死方休的實戰,比賽只要将武器觸碰到她身上的要害點就能獲得分數。所以即便花筝表現出了遠高于S級哨兵的懸殊實力,詹侖仍沒有放棄獲勝的可能。
花筝輕輕接住了彌新,詹侖的攻擊也在同一時間到達了她的背後。
彌新到底被譽為天才少女,在看到花筝出手的瞬間就預料到了事情可能的發展,詹侖改變攻勢的時候已經指揮着已經行動遲緩的珀伽索斯朝着庫庫爾坎撞去。
只是她們不是一個人,詹侖也不是。歐瑾的精神體也在這時出手——最簡單的增幅在很多時候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詹侖猶如閃現一般躲過了已經有些失控的珀伽索斯的幹擾,順利地接近了花筝。
“小心!”
彌新一擊失手,下意識地喊出了聲。花筝卻只是輕輕一笑,腳下一點,在空中突然加速向側邊的牆體沖去,不但順利躲過攻擊,而且在牆上幾個起落後拉開了距離,穩穩落在了地上。
彌新差點因這颠簸和加速當場吐出來,落在地上的時候腳下一軟,“吧唧”坐到了地上。
“不用客氣,畢竟我們是隊友嘛。”
花筝說完這句話後,單槍匹馬地朝着詹侖沖了過去。
剩下的戰鬥幾乎沒有任何懸念,雖然飛行系精神體拖延了一些時間,但在花筝用無法飛行的精神體展現出令人眼花缭亂的空中攻擊之後,戰鬥也順利進入了終盤。
“花筝殿下的精神體因為隐身的特異性在戰鬥中占據着極大的優勢,但這場比賽中的制勝因素顯然不是這點。可以确定的是,她的精神體從未表現出飛行系的特質,而她依靠着與精神體的銜接在空中如履平地。哨兵在憑依的情況跳躍五六米不是難事,但在空中要依靠精神體改變方向意味着她在極短的時間內解除憑依,讓精神體進行二次起跳來作為空中的踏板。而在将精神體作為踏板的時候,她是未憑依的狀态,幾乎是以普通人的身軀做出了那樣高難度的動作與技巧。這其中不僅涉及到了掌控精神體的才能,更涉及到了膽量與勇氣。”
這是現場解說在比賽結束後對這場比賽中花筝的表現所作出的評價。
面對彌新的質問,花筝無辜地歪了歪頭,重複了自己剛才在比賽中說過的話。
“不用客氣,畢竟我們是隊友嘛。”
彌新才不相信她的鬼話,如果花筝真的這樣想,就不會拖上十秒讓她大出洋相了!
不,她并不是沒有絲毫感激之心,只是花筝的态度實在是太欠抽太叫人生氣,感謝也就不是那麽容易說得出口了。
“真的是隊友的話,你能眼睜睜看着我被攻擊十秒?”
讓她懊惱的并不是自己被花筝救了,也不是自己最後腿軟的樣子太丢人,而是花筝在救了她之後說的這句漂亮話。
明明都不肯和她測試精神體的匹配度,明明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明明從始至終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态度,偏偏說什麽隊友,真是太諷刺了!
花筝看着她,像是在思考。
“因為你沒有向我求救,而第二天你說過不用我管。”
是啊,她确實說過這樣的話!
“那你最後幹嗎來救我!”
彌新已經做好了準備對方會說出類似于“我是為了比賽”或者“當然是為了嘲笑你”或者“因為你很可憐”之類惡劣無比的話,并且對自己嘴巴犯抽問出這個問題感到十分懊惱。
“嗯……究竟是為什麽呢?”花筝笑眯眯地道,“或者是因為我承認了你吧。”
這張臉可笑得真是欠抽啊!可是那張嘴裏到底說出了什麽話?
彌新在意識到花筝的意思之後,原本氣得鐵青的臉“轟然”漲得通紅,怒氣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偃旗息鼓。
“你、你說什麽……”
“我原本以為你只是一個仗着天資過人就無理取鬧的大小姐,但經過這幾次比賽之後我發現你身上其實還是有可取之處的。作為隊友——雖然我們毫無匹配度可言,但我承認你了。去救隊友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沒什麽好奇怪的吧?”
“嗚……”彌新只覺得喉嚨裏有股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灼熱火焰想要噴出來,而她甚至分不清這來源于哪種情緒,只能憋紅了一張臉,直直地瞪着花筝。
花筝滿臉笑容地向她伸出手,“不如握手言和怎麽樣?或許我們會是個不錯的組合。”
太、太叫人火大了!
憑什麽呀,一個比她小兩歲的小鬼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彌新想要拍開她的手,“說得好像我很想獲得你的承認一樣!”
可惜哨兵的反應速度遠超常人,力道也不是向導能夠對抗的。彌新偷雞不成蝕把米,被花筝牢牢握住了手。
“想要獲得隊友的承認是很令人羞恥的事嗎?我也很想獲得你的肯定啊。”
在接觸到對方明顯低于一般人的體溫時,彌新不禁狠狠打了顫栗,只覺得被握住手的半邊身體都麻了。
那張好看得過分,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臉這時正對着她展現出叫人如沐春風的笑容。雖然仍舊有點礙眼和欠抽,但不知道為什麽順眼了很多。
“我、想要獲得我的肯定,你還早一百年呢!”
但也僅僅只有一點點而已!
章節目錄 比賽(六)
兩位天才少女握手言和的消息很快流傳開來——兩人之前被诟病最多的就是團隊和睦的問題, 但當這場戰鬥中花筝救了彌新以及賽後兩人握手的鏡頭廣為流傳後, 風向發生了微妙的轉變。
兩人匹配度過低這點固然無法改變, 但對這樣的兩人來說,即便只是戰術上的配合也足夠大幅度提升小隊的實力。
不過相較于對戰力提升的分析, 更多吃瓜群衆——尤其是年輕群體把關注點放在了別的方面。
花簇看着網絡中興起的新CP風潮,一時十分哭笑不得。
正如拾合所說,她确實有點太杞人憂天,即便是如此不對盤的兩人都能因一點點關系上的進展而被人拉關系,更何況是她和妹妹呢?
至于小筝的那些行為其實也很好理解, 畢竟她的出身和經歷有些特別。
花簇安下心來, 漸漸不怎麽關注網絡中的那些消息,倒是慕斯年的那篇她看了幾章——只能說才女不愧是才女, 還挺引人入勝的。別想着她在影射自己和花筝的話, 當作休閑讀物也挺不錯。
第五天過後, 花筝與彌新的組合開始了所向披靡的道路。九場比賽結束時, 兩人不僅占據了積分榜的頭名, 還創造出了丢分最少和比賽時長最短兩項記錄。
如果再加上幾近于零的匹配度, 兩人在短短九天裏就創造了三項記錄。
随着擂臺賽的結束,十支進入決賽的小隊也順利出爐。A組的第二名是賀州分塔的詹侖和歐瑾;B組的一二名來自颍州分塔和忻州分塔, C組的頭兩名是許州和睦州分塔的小隊, D組晉級的是益州分塔和閩州分塔,E組的第一名是賀州分塔,第二名是花簡的小隊。
賀州分塔和帝都塔這一次都有兩支隊伍晉級,接下來的團隊賽也呈現出了一副微妙的勢态。
決賽總共有五場比賽, 每一場都會将這十組小隊随機分為兩個團隊進行對決。所以一場比賽的勢力對于最終人選沒有決定性的影響,綜合考慮五場勝負以及該隊員在團隊中發揮的作用後會形成最終的評分。
這其中包括直接得分和間接輔助兩類,直接得分指的是直接制敵和完成當場比賽的任務,間接輔助則包括助攻、後援和制定戰術等方面。
第十天沒有安排任何賽事,是給進入決賽的小隊休息的時間。花筝和花簡雙雙進入了決賽,花簇想要小小地為他們慶祝一番,同時也邀請了杜寰和彌新。
畢竟只是進入決賽,花簇不想太張揚,宴席放在了錦簇宮的餐廳,當真只是小小地慶祝一番。
杜寰是杜家的旁支,出身地在颍州和賀州交界的小鎮,來帝都不過兩年,甚少有機會來王宮。彌新倒是來過幾次,只不過沒什麽機會出入王儲的寝宮。她雖然自視甚高,但對花簇相當恭敬,畢竟成長于貴族家庭,無論是禮儀教養還是政治敏銳度都不低。
當然,對花筝她就做不到想那麽多了。
彌新表現出了良好的貴族小姐素養,落落大方地與花簇對着話。倒是杜寰看起來有幾分郁悶與失落,全程十分沉默。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他為的是什麽,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安慰。E組最後一場戰鬥也是帝都塔和賀州分塔的戰鬥,在對戰之前分數上還是花簡兩人領先。只不過比賽過程中杜寰出現了一個嚴重的失誤,導致最後輸掉了比賽,也丢掉了第一的寶座。
花簇到底最年長,又是主人和王儲,思考了一會兒後開口道:“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就好好放松一下,不要想太多。”
杜寰到底不傻,知道這話時對誰說的,放下餐具很有幾分歉疚道:“對不起殿下,我、我沒控制好情緒……”
花簇笑道:“你不用道歉,今天原本是想為你們慶祝的,要是還增加了你們的心理負擔,那就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殿下,沒有……這與您無關……”
花簡看着搭檔的目光隐含幾分擔憂,但又怕自己的安慰會愈發增加他的愧疚。
“不,這當然與我有關。或許其他人有資格評判你在最後一場比賽中的失誤,但我只想感謝你。無論是出于什麽原因,你優先做出了援救阿簡的判斷,你把我弟弟看得比比賽更重要,我必須得謝謝你。”
花簡也道:“杜寰,我們是一個隊伍,任何功過得失都是兩個人的責任,你不要過分自責。”
“可是當時你已經提醒了我,是我自己不夠果斷……”
杜寰的失落其實并非是從這一場比賽開始的,自從花筝強勢地進入內塔,不甘與無力就逐漸在他心中累積。
杜寰的家族是杜家不怎麽受重視的分支,父親僅有的男爵頭銜不止沒為家族帶來任何的榮譽和利益,反而成為了累贅——這在當代低階貴族中是很常見的現象。早在幾百年前盛朝就不再給任何貴族分配封地,即便是國王的子女也只能得到免稅封地,而且不能世襲。
失去封地就意味着貴族們失去了可靠固定的財政來源,若是再沒有經營的手段,很快就會為了維持貴族的體面而入不敷出——杜寰正是出生于這樣的家庭。
祖父分到的財産甚至沒支撐到父親成年,家庭的經濟情況還是在他父親娶了母親之後才得以改善。也因此,家裏的事基本都是他作為富商之女的母親說了算。
杜寰厭惡軟弱無能,只能依靠母親又總是一副郁郁不得志模樣的父親。而在他覺醒成為S級的哨兵之後,家中一下子展現出了驚人的活力。颍州、賀州甚至是帝都塔都競相想要錄取他,遠在帝都的杜家也對他表現出了異常的熱情。父親将他看作是家族的希望,母親則利用他來争取更大的利益。
而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他,被養出了極為矛盾的性格。杜寰既厭惡自身的能力又有着一定的自傲,既讨厭被當作籌碼又本能地審時度勢。
在被媒介人确定他和花簡有着極高的匹配度後,杜寰也正式地進入了所謂的“上流”社會。
開始的時候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小心地應對,不着痕跡地讨好花簡。可是漸漸的,他發現了這位殿下的純真與誠摯,并且漸漸為此所動,真心将他當作摯友。
而且在帝都塔,他依舊是這裏的哨兵第一,從小地方來的自卑感也慢慢消失。帝都順風順水的生活讓他暫時逃離了家中的壓抑,忘卻了自己的位置,發自真心地感到快樂。
然而,這樣順利的事情并未持續多久,花筝的覺醒徹底打破了這一切。
原本看起來纖細柔弱的少女以不可思議的強勢姿态進入了帝都塔,猶如旋風一般席卷整個哨向圈。擁有超S級的哨兵能力,與衆不同又璀璨奪目的美貌以及盛朝帝國王女的身份讓她宛如天之嬌女。
耀眼,強大,遙不可及。
從她進來開始不過短短一年多一點的時間,聖所中學生的言論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懷疑、不屑、嫉妒到關注、贊美甚至是崇拜,許多人都有相似的心路歷程。
如果是對待差距不大的人,嫉妒在所難免,但當面對的人過分可怕,本能就會讓人屈服于強者。
可杜寰的自尊不允許本能這樣做——他永遠做不到花簡那種平和的心态。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