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的哨兵和向導都會意識到,誰才有資格成為下一任的領袖。而這名領袖,她從出生開始就已向帝國将來唯一的女王獻上了全部忠誠。”
多麽冰冷的體溫,多麽熱烈的話語,叫人忍不住為之顫栗。明明是清新之中帶着一絲豔麗的長相,在展現那絕對的實力和誠摯的忠心時,竟會衍生出如此狂氣的特質。
花簇說不出一句話,心髒像是被一只手緊緊捏住一般。
“姐姐,我已經完全好了,請讓我去稍微收拾一下,然後,我們回家吧。”
兩人所在的地方是五樓的浴室,平時提供給訓練完的外塔向導使用。花簇讓梅特勒送了衣服過來,自己也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在等待花筝洗澡時不自覺地發起了呆。
她想起對方剛才的話,想起她偶爾意味深長的表現,想起她那張越來越嬌美成熟的臉,也想起那意外的親密觸碰。
花簇因身體中揮之不去的感覺而忍不住捂住了臉——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太糟糕了。
“姐姐,我好了。”
花簇猛然回過神來,擡頭就看見花筝換了一身衣服從浴室中出來,不見一絲方才的狼狽。合身的制服,挺拔的身形,精神的臉色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那、那我們走吧,我讓梅特勒準備了飛行機,我們從上面走。”
花筝卻拉起她的手,搖頭道:“那怎麽行?我們當然要從下面離開,還有那麽多記者等着采訪我們呢。”
剛洗完澡,花筝的手還帶着幾分潮濕,觸碰在皮膚上有種異常的暧昧感覺。
“我們?”
“當然,姐姐大人迫不及待地來看我,還幫我安撫了那麽久,我怎麽能不向人炫耀一下呢?”
花簇的心徹底亂了。
章節目錄 恐怖(六)
花筝和花簇兩人一出現, 果然被圍得水洩不通, 記者們最關心的還是花筝那匪夷所思的強大是否作假以及比賽中她對隊友刀劍相向這兩件事。
“花筝殿下, 現在網絡中有不少人認為你在比賽中的表現過于不切實際,要知道即便是超S級水準的哨兵, 在您這個年紀也沒有哪個能有這樣的表現。你對這些聲音有什麽看法呢?”
“花筝殿下,您使四名隊友退出了比賽,這件事引起了很大的反響,您有什麽要說的嗎?”
“花筝殿下,有人說這場比賽是您的個人秀, 您怎麽認為呢?”
“花筝殿下……”
“花筝殿下……”
“王儲殿下為什麽會來這裏?是來為妹妹慶祝的嗎?兩位王女殿下為什麽會現在才出來?”
“殿下, 請回答我們的問題……”
現場一片嘈雜,花簇早已料到這樣的結果, 而花筝仍然滿臉從容。
“對不起, 大家問題太多了, 等今後有時間我會詳細地為大家解答, ”花簇的護衛将兩人圍在中間, 花筝更是以保護者的姿态摟着姐姐, “姐姐是來幫我安撫的,畢竟, 這場比賽多少有些激烈。大家能讓一讓嗎?我和姐姐都需要先休息一下呢。”
“王儲殿下是一結束就趕來了比賽現場嗎?”
“殿下你覺得二王女在這場比賽中的表現如何?對于王子殿下輸了比賽又是怎麽看的呢?”
“他們的表現都很好……”
花簇努力維持着泰然, 可花筝攬着她的手臂讓她有一些不自在。
“那王儲殿下您對網上的那些質疑怎麽看?”
“殿下覺得這場比賽有失公平嗎?”
“殿下……”
“殿下!”
梅特勒等人護送着兩人再人堆中不斷前行,夾雜着接連不斷的問題以及官方客套的回應。
終于,兩人乘上了懸浮車。
“花筝殿下,您真的沒什麽要說的嗎?”
車窗緩緩降下, 後面出現的是二王女那張似乎時刻都保持着微笑的絕世容顏。
“我現在唯一能說的是,人類總是會懷疑自己無法理解的事,而能消除懷疑的永遠不是簡單的言語,時間會成為最好的證明。至于對隊員刀劍相向的事……對不起,我當時看到的只有叛徒,沒有夥伴。”
我當時看到的只有叛徒,沒有夥伴。
這麽普通的一句話,在之後的盛朝流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當天下午,組委會召開了緊急會議,以超過半數的投票通過了讓花筝小組直接晉級的提案。并且因為參賽組的減少,對戰也從原來的10對10改成了三組6對6的混合對抗賽。
三方勢力的對戰無疑更複雜也更靈活,可以說是提高了接下來比賽的難度,也更考驗選手的綜合素質。
只不過這一切都已經和花筝無關,在比賽推遲一天進行後,她受邀參加了解說欄目,和花簇一起出現在熒幕之中。
第二場比賽的主題是旗幟搶奪,規則十分簡單,每個小組手中都會有五面旗幟,可以一個個分配,也可以全部交由一個人保管,盡可随意支配。當有一隊失去全部的旗幟後比賽立即結束,剩下的兩隊中哪一隊手中旗幟多哪一隊獲勝。
奇數保證不會出現平局的情況,而一隊失敗後比賽立即結束也為其增加了戲劇性,沒有花筝這樣強勢的選手在場,三個小隊之間無疑還将有一場心理攻堅戰。
距離第一場比賽已經過去了三天,但其熱度仍然沒有降下來。花筝的評價在民衆間兩極分化嚴重,而且很顯然的,她并不在意自己成為争論的焦點。
“還有不到半個小時比賽就要開始了,這次我們仍然很榮幸地邀請到王儲殿下以及——二王女,花筝殿下!她在前一場比賽中的精彩表現在民衆間獲得了熱烈的讨論,其小隊成為了盛朝近百年首個直接獲得晉級名額的隊伍。”
鏡頭拉到了花筝的臉上,白皙的皮膚在熒幕之上也毫無瑕疵。
“大家好,我也很榮幸能再次和姐姐一起來到演播廳。”
她的笑容幾近完美,少女的嬌美,王女的風範以及強者的從容——猶如一個異常閃耀的發光體。
她曾經并非如此。
花簇現在依舊能想起她兩年多以前剛來時的場景,怯懦畏縮、受盡欺辱的國王養女不知道什麽時候成為了如此強大而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如果這就是成長,那未免太過迅速。但若這才是她的本性,那麽一切都合乎常理了。越來越叫人陌生,卻也越來越……吸引人。對于少女而言,她身上的氣質實在是有些過于特別。
“您應該知道最近自己成為了帝國的紅人吧?網上有很多對您的評論,其中應該也有很多誤解。您之前說有時間會詳細回應大家的疑問,我想這次正是一個好時機。”
“當然,我也認為這是一個好時機。”
“之前您對于人們指責比賽造假這一點給出了一個十分有深意的回複:人類總是會懷疑自己無法理解的事。不得不說,這十分有哲理,但也稍微有些狡猾,像是在刻意回避問題。”
“懷疑總是簡單,想要自證清白卻不容易。”十四歲少女的談吐已完全具備王室風範,“從司法角度來說,誰主張誰舉證。不過,作為王女回應大家的質疑也是我的義務,那麽我就簡單來說說這上面的邏輯問題。”
“首先,我看到大多數這些懷疑都是基于我王女的身份,可別忘了,另一隊的隊長是我的哥哥,如果真要操作的話何不把我們分在同一個隊,一舉兩得呢?當然,也有人會說,這正是為了免除大家的懷疑。可若是這樣争論下去可就沒完沒了了,最後不如讓我們回歸主題。選拔賽的目的是為了兩個月之後的國際哨向對抗賽,挑選一個外強中幹的選手對此毫無益處,大家難道真的都認為盛朝王室把國家的顏面和榮譽看得如此之輕嗎?”
少女的解釋确實有一定道理,但顯然對大多數人來說缺乏說服力。
“看來您對之後的國際賽事十分有信心。”
“與其說是信心,不如說,我會帶領隊伍走向最終的勝利。如果我沒有做到,大家屆時再來質疑我也不遲。”
花筝在節目中誇下海口,在有些人看來不過是拖延的戰術,甚至可以說是自尋死路。上一屆盛朝帝國的敗北源于赫利奧波利斯的一對超S級雙胞胎,擁有“血腥雙子”稱號的哈索爾和賽克美特以十六歲之齡帶領隊伍戰勝了由花策率領的盛朝。
四年之前,她們的表現比如今的花筝更使世人震驚,而四年之後的如今,她們只會更加強大。賽克美特也是除花筝之外的那三名女性哨兵中最年輕的一位,其在比賽中所展現的瘋狂混沌比起花筝的恐怖更叫人毛骨悚然。
花筝的保證雖然對回應質疑沒有太大的作用,倒确實暫時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不少人已經等着看她的好戲了。
“那麽,您對于背叛隊友的指責有什麽解釋嗎?”
這是一場為了平息輿論而對王女進行的“公開審判”,也是為了維護王室形象的面子工程。當然效果如何不必在意,僅僅是願意給出回應的态度就能夠滿足大多數民衆的期望。
“這樣說的人該再去學一學邏輯學,違背長官命令的背叛者難道不是他們嗎?在真正的戰場上,長官有權力處決這樣的士兵。”
“但他們看起來是為了支援你。”
“不,事實是他們為了個人表現不僅讓自己深陷危急,還抛棄了團隊的利益。”花筝露出無奈的表情,“而我不得不彌補他們的錯誤,這才是比賽成為我個人秀的原因。若是他們嚴格執行命令,我相信我們看起來會是一個好隊伍。”
就結果而言,這句話沒有絲毫錯誤。
“但您就不考慮一下隊員們的建議和意見嗎?您哥哥的表現與您截然相反,二隊的合作也受到了大家的高度認可。”
“你得承認,人與人之間有才能的差異,有的人善于接受、吸收和整合他人的建議和意見,并做出恰當的安排與指示。我的哥哥和姐姐正是這樣的人,這是所有人才的幸運。而我,”二王女赤色的瞳仁深邃而迷人,深刻清晰的面部輪廓猶如工藝品般精雕細琢;她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交疊在一起,指尖盈透粉嫩;還有那單薄嫣紅的唇瓣,吐出的每一個字句都像是能蠱惑人,“我更擅長傳達自己的意志,下達正确理智合乎邏輯的命令——我不需要平庸的建議和意見。”
一堆S級的哨兵和向導被評價為平庸,何其狂妄自大。
“花筝殿下,能容我問您一句嗎?”主持人沒有等到花筝的回複就說出了幾乎所有人心中的疑問,“在您眼中,究竟如何定義平庸?”
就在這時,花筝看了一眼花簇。
“到目前為止的話,除了姐姐以外我遇到的所有人都不過是……”
所有人,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無趣平淡且庸俗至極的普通。
一直優雅微笑,沒有插嘴的王儲殿下突然伸手壓在了二王女柔順銀亮的短發之上,并且微微傾過身用妹妹而不是自己的話筒說道:“小筝今年十四歲,這個年紀的少女多少有一些中二病,還請大家諒解。”
狂妄自大,強悍傲慢的超S級哨兵突然低眉順眼得猶如一只最乖順聽話的寵物兔,微微垂着腦袋不敢再說一句話。
“為了避免這場她今後看到會羞愧到躲進床底下的黑歷史繼續,我看我們不如還是關注比賽吧。”
章節目錄 恐怖(七)
對于直接晉級這件事反應最大的是彌新。她希望與強者搭檔是為了證明自己, 可結果, 她在完全沒有體現自身價值的情況下, 僅憑花筝隊友的身份晉了級,這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的。
然而, 塔內的決定并不會因她的不滿而更改,畢竟比起讓花筝去破壞平衡,讓原本就能晉級的彌新提前入選更為簡單。
“真是難以置信!那個狂妄自大的臭小鬼!”彌新關閉節目,不禁狠狠罵了一句。
她剛剛做完自主訓練,發洩完一身憤懑之後終于決定在休息室裏觀看今天的比賽, 沒想到看到的就是剛才那一幕。塔裏其他人此時幾乎都在大堂一起觀看比賽, 所以這裏只有她一人。
在網上被瘋狂讨論的并不只有花筝,還有她。不同的是對花筝的讨論姑且還分正反兩面, 對她的幾乎清一色都在說她抱大腿——她堂堂S級向導, 號稱20歲以下向導第一人, 竟然被評價為了抱大腿!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可惡可惡可惡!”
已經不僅僅是自尊心受損那麽簡單的事了, 這簡直就是畢生的恥辱。
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 花筝将她評價為平庸這件事——她以為自己已經獲得了對方的肯定, 而那竟然只是她的錯覺。
“臭小鬼!”
“看來你對花筝的意見很大。”
本該僅只有她一個人的休息室突然多出了另一道聲音,花策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門口, 而彌新直到此時才察覺到。她的向導第一, 也不過只局限于二十歲以下而已。
“公爵大人有何貴幹?”
若是平時她尚且還能虛情假意地周旋一番,可如今彌新完全沒這個心情。彌家雖然中立,不屬于任何一派,但她本人很不喜歡花策——高傲的人總是互相排斥。
花策抱着手臂靠在牆壁上, 臉上帶着鄙夷的笑容。
“你難道不覺得她得意過頭了嗎?不過是個低賤的怪物而已,竟也敢視他人為平庸。”
彌新終于因這句話看向花策,“那麽公爵閣下又是如何認為的呢?在我看來,你和她沒什麽分別。”
不同的是,花筝或許确實有那個資本,而面前這位公爵單純只是自視過高。
花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看來彌新小姐對我有什麽誤解。”
彌新再次打開直播,看着熒幕上的人道:“我确實對這個小鬼很火大,因為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煩人精。總有一天我要揍在那張臭屁的臉上,讓她臉蛋開花。”
看她還怎麽用這張臉去讨好姐姐。
“但是公爵閣下,這是我們小隊自己的問題,與其他任何人無關。”
這樣明确的拒絕足以讓過去的花策憤怒,然而經歷過兩次挫折,如今的他也已比過去多了一絲忍耐力。
“希望你以後還能這樣認為,若是改變主意随時可以來找我,彌新小姐。”
彌新沒有看他——比賽已經開始了。
在過去,她從沒有想過花策會放下身段親自來招攬自己,而這正可以說明他把花筝視作了強大的威脅。無論這個小鬼有多讓人讨厭,她的出現将在未來影響盛朝帝國國運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是這又如何呢?
她想做的不過是讓那個混蛋小鬼為自己的言論付出代價,好好治一治她那目中無人的壞毛病而已!
“姐姐,你這兩天對我好冷呀。”
與其說是冷淡,不如說花簇幾近在無視她。
“我沒有。”
“那你為什麽不看看我?”
花簇無奈白了她一眼,“因為我正在看文件……而你又在幹什麽?”
她本來就忙得不可外交,結果這裏還有一個因為不用比賽而有很多空餘時間的妹妹在擾亂她的心神。
花筝一邊觸擊着光腦一邊帶着幾分興奮地答道:“當然是在看,骨折老師的文更新了。”
啊,她就不該問的,真是自掘墳墓,自找麻煩,自作自受。
還骨折老師呢,她是不是該動用點去權力幹涉一下文人們的業餘生活了?
“姐姐,你看到哪裏了?最新那篇有看嗎?”王儲殿下的不回應政策顯然無法阻擋二王女的興致,“骨折老師對于……主角關系的把握真是太精确了,不知道是不是哪位認識的人呢?”
這個臭小鬼。
“比起這些閑事,你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吧?在直播中誇下了那樣的海口我看你怎麽收場,哈索爾和賽克美特可沒有那麽好對付。”
花簇決定裝傻到底,因為她根本沒想好之後要怎麽辦。
“姐姐認識‘血腥雙子’嗎?”
花筝果然被吸引了注意。
“當然,她們是赫利奧波利斯女王的侄女,在哨向界的名聲可不是你這個小鬼能比的,我認識她們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那麽賽克美特真的是病嬌姐控嗎?骨折老師今天有說到她們,肯定是看了今天的直播吧!”
“……”
花簇要瘋了!
“你這都是什麽形容詞?哈索爾和賽克美特是很正常很和諧的姐妹,不要拿家的臆想當現實!”
“所以姐姐你也點開了骨折老師的舊文鏈接對不對?”
……她怎麽在小筝面前就管不住自己這張嘴呢?
“總之,你不準再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為什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骨折老師的文筆很好,而且也不會在公開社交媒體上發十八禁的內容,我看應該沒所謂吧?”
怎麽會沒所謂呢?妹妹對兩人的同人文興致勃勃讓她很惶恐好不好?
花簇扶住了額頭,“我承認她很有文學素養,可是這種東西……你不該看。”
“可姐姐你也看了。”
啊啊,讓她死吧。
“我不一樣,我已經成年,有分辨現實與文學創作的能力,僅僅只是以欣賞的角度來看待這些。但你——”
花簇努力說得理直氣壯,義正言辭,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的心虛不存在一般。
“但我?”花筝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姐姐這些話,好像曾經那些認為同性文學會把異性戀影響成同性戀的恐同人士哦。”
花簇瞪着她,不知為何有些說不出話來。
“如果我沒有這樣的想法,什麽都不可能影響得了我。可我若是有這樣的念想,那誰也不可能阻止得了我。把我當小孩子看待是姐姐的第一個錯誤,認為我會輕易受影響是第二個。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和姐姐不是親姐妹,等将來我成為領袖還會解除社會性關系,那麽……”
花簇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她要完了她要完了她要完了!
“我們不是姐妹的關系也就不符合老師的影射了,又有什麽值得擔心的呢?”
她要完——
花簇愣了一愣,而後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你這個臭小鬼!”
“哈哈哈,姐姐你真的好好笑哦!”花筝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一邊擦着眼角的淚水一邊笑道,“為什麽會擔心這些東西啦?我雖然年紀不大,但總不會搞不清現實和虛假吧?只是因為真的很有趣——不論是老師的文還是姐姐的反應,所以才想看的。”
這真的是……太惡劣了!
花簇看她笑得颠來倒去,肚子裏一堆氣,徹底不想再理她——自己的煩惱簡直像是個笑話!
“姐姐?”
王儲殿下努力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手中的文件上,今天還有十份文件需要簽署授權。
“姐姐?”
可是花筝在發現她不理自己之後就圍到了她身邊,轉來轉去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姐姐,你生氣啦?”
花簇偏了個身,背對着她。
“姐姐,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我錯了,我以後不看了。”
惹她生氣就會用可憐巴巴的臉來讨饒,她已經摸透這個小鬼了。
“哼。”
花筝小心翼翼地拉她的衣袖,“姐姐,你不要生我的氣嘛……你那麽讨厭的話,我以後不會再提這件事了。”
花簇眉頭微微松動,斜眼看向那張淚眼汪汪,楚楚動人的臉。
“我讨厭的是你用那麽輕佻兒戲的态度對待我們之間的感情,”如果像她一樣在乎的話,一定會更加慎重地對待這件事吧?“我還以為你至少也——”
至少也很重視兩人來之不易的姐妹之情。
花筝似乎僵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漸漸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清道明的苦澀。花簇從未見過她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一時之間竟忘記了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以為……姐姐你對輕佻兒戲會更放心一些。”那是一張精致美麗的少女面容,帶着這個年紀的女孩特有的、如詩一般的青澀,又有超脫少女年齡的隐忍,“我不會再說了,就算是開玩笑也不會再……”
這些話是什麽意思呢?
花簇覺得自己不該深想,也不能深想,否則一定會無所适從,無法抉擇。
“所以姐姐你不要生我的氣,也不要讨厭我,更不要疏遠我。”
可女孩濕潤的眼眶和顫抖的手指讓她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少女的手掌依舊那麽冰涼,仿佛怎麽也捂不熱一般。
“我沒有讨厭你,也不再生你的氣,更沒想疏遠你,”花簇嘆氣般低喃,摩挲花筝細膩光滑的臉頰,幫她擦去溢出眼角的淚水,“只是,我們不是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嗎?你所暢想的未來——在我成為女王之後,你會成為領袖,我為帝國獻身的話,你也會一路追随我。小筝,我一直相信着這件事,所以……”
所以,她們還有很長的時間,而有一些事放到未來去思考更好。
章節目錄 恐怖(八)
經過半個月的酣戰, 決賽成績最終出爐, 晉級的其他八人為花簡和杜寰, 花箬和沈拾回,歐瑾和詹侖, 蘇幼凝以及徐勝存,郭淮和元末末作為替補隊員随隊出行。
雖然大部分情況下小隊會同時晉級,但在決賽階段偶爾也會有一些意外——蘇幼凝和徐勝存就是如此。
徐勝存的黑客技術太過難得,讓組委會無論如何都無法割舍,但元末末性格內向, 在交流溝通上不夠流暢, 無法适應快節奏的比賽。郭淮和蘇幼凝則單純是因為合作不佳的關系,在權衡利弊之後只能将郭淮和元末末放到了替補隊員的名單上。
至于原本很被看好的陸森和邵薇, 經歷了第一場比賽後一直狀态低迷, 最後遺憾出局。
蘇幼凝和彌新作為向導的普遍匹配性很高, 通常情況下也是向導的等級越高, 越容易和哨兵配合, 所以和徐勝存的配合都沒有大問題。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 隊員都在進行專項以及配合訓練。國際哨向對抗賽一共有十二個項目,單人六項, 雙人三項, 四人二項,十人團體項目一項。除團體項目以外,每人限報三項,每個項目各國報名人數沒有限制。
一個多月的集訓時間很快過去, 對抗賽也開賽在即。國際哨向聯盟的總部在一艘被稱為“末日方舟”的潛艇上,每一屆比賽也在此舉行。
幾百年前哨向從暗處走到人前時曾在普通人間掀起了軒然大波,有些國家完成了這個過渡,得以讓雙方和平相處。而有些國家,哨向與普通人爆發了大規模的沖突,大量哨兵和向導不得不逃離本國。
國際哨向聯盟的前身即是當時為了救濟從這些國家出逃的哨向組成的組織,末日方舟號救援船的名字也得以延續了下來。
因為總部的保密措施以及潛艇空間等原因,每個國家的人員都有嚴格限制。除了隊員以及替補,此外最多只能再增加六名額外人員。花孟嘗親自領隊,花簇則和沈雪卿一起作為公共向導同行、加上兩名隊醫和護衛梅特勒,剛好六人。
末日方舟號潛艇在公海領域有固定的巡游路線,這次的登陸地位于北極圈諾曼司登區域。
十一月一日,當巨大的潛艇破冰而出時,諾曼斯登港口上聚集的人群發出了熱烈的歡呼。
四十三個參賽國,三百二十四名參賽人員中有近半數都是第一次參加這個比賽。花簇也是第一次進入這裏,也不禁有幾分難耐的好奇與激動。
安檢十分嚴密,四百多人得花整整一天的時間才能全部進入潛艇。值得慶幸的是,盛朝作為上一屆的亞軍他們有優先進入的資格,而排在他們之前的正是上一屆的冠軍赫利奧波利斯代表隊。
赫利奧波利斯代表隊中最惹眼的是站在隊伍末尾,兩名樣貌相似氣質卻截然不同的雙胞胎姐妹。
哨向的圈子說小不大也不大,尤其高階哨兵和向導,即便沒見過面也幾乎都相互知道。尤其是作為對手,這一對雙胞胎過去的戰鬥視頻早就被盛朝反複研究。
安檢之前雙方十分默契地沒有過多接觸,然而當花筝和花簇一起進過安檢之後,哈索爾和賽克美特已迎面走來。
“好久不見,花簇殿下。”作為姐姐以及向導,哈索爾有着十分溫和而叫人親近的氣質,一頭紅色長發順滑柔亮,琥珀色的雙眼中帶着友善的柔光。
而賽克美特,即便穿着與姐姐有着幾乎一模一樣的打扮,也仍然無法掩蓋身上那股狂野好戰的氣質。她的發色比姐姐略深,如同暗紅的血液,瞳仁雖是同樣的琥珀色,瞳孔處卻是猩紅的一點,透着一股詭異與不詳。
花簇很自然地向着兩人打招呼,“哈索爾,賽克美特,真的很久不見了。”
“沒想到你也會來這裏,就是不參加比賽讓人有些遺憾。”哈索爾說着看了花筝一眼,“這就是你妹妹嗎?聽說盛朝多了一位超S級的女性哨兵,我和賽克美特都很期待。”
花筝露出禮貌的笑容,對着哈索爾道:“姐姐你好,我也很期待見到你們。”
賽克美特比三人高出将近半個頭,眯着眼居高臨下地打量着花筝,似乎是在評價她。
“好矮。”她靜靜地吐出不甚标準的盛朝帝國官方語言,語調平板地道,“好小。”
花筝擡高眉梢,笑容愈發燦爛。
“姐姐你在說什麽?”
“賽克美特,花筝殿下只是還年幼而已,不要失禮。”
哈索爾輕聲斥責妹妹,賽克美特嘴角卻泛出一個滿意笑容。
“但是很強大,哈索爾,我想和她比試一下。”
“不能私下比試,你乖一點。”哈索爾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兩位殿下,還請不要介意。”
“怎麽會,我知道賽克美特沒有惡意。”花簇确實不介意。
她知道賽克美特通常都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所以不怎麽能和外界形成溝通,只有和她姐姐的對話聽起來有一些條理。
花筝更是顯出躍躍欲試的表情,“賽克美特姐姐,讓我們比賽中見吧。”
因為後續其他國家的進入,雙方只是進行了短暫的交流,接着各自随隊去住宿區安頓。同一國家的比賽隊員和工作人員住宿地點沒有明顯劃分,為了保證花筝的戰力,花簇被和她安排到了同一間——這也是她此行的主要目的。
第一天并無賽事安排,第二天一早是開幕式,下午才會正式開始比賽。
“嗚哇姐姐,是雙層床!”花筝興奮地撲到下鋪上,滿是好奇和興奮,“兩個人睡好像稍微有點擠。”
宿舍的結構十分簡單,單間卧室配套獨立的盥洗室,卧室內的擺設更是簡潔,除了一張上下鋪的床以外就只有一個衣櫃和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花簇一邊艱難地将行李整理到衣櫃裏,一邊道:“我睡上面,你睡下面,擠什麽擠。”
沒有其他雜務人員随行意味着,養尊處優的王儲殿下不僅自己的所有日常事務都要親力親為,還要幫比賽的妹妹分擔。
“可是明明一起睡安撫效果會更好。”
花簇白了她一眼,“我讓塞壬和你一起睡,不準有異議。”
“好吧……”
花筝恹恹地答了一句,而後起身跑到花簇身邊幫她一起整理東西。
“我來就好了,東西又不多。”
“是啊,所以也不累,我和姐姐一塊兒嘛。”
花筝一邊說一邊三兩下把東西整理得井井有條,她的內務顯然比姐姐更為娴熟,讓花簇一時有些臉紅。
“咳咳,過兩天我就熟練了。”
“我知道,”花筝不拆穿她,自然地換了話題,“姐姐,你和哈索爾姐姐她們認識很久了嗎?”
這是正事,說起來事關國家榮譽,花簇也願意為她盡量提供信息。
“認識賽克美特更早一些,那時候她還沒覺醒,跟着她姑姑一起來盛朝出訪,和現在氣質很不一樣。她們贏得上一屆冠軍後來過盛朝,我是那時候和哈索爾認識的。據說她小時候體弱多病,一直足不出戶,覺醒為向導之後才逐漸出現在大衆眼前。”花簇仔細回憶着,“說起來是認識挺久了,但交往時間不是很多,對于她們的能力也不怎麽了解。”
“原來是這樣……”
花簇見她似乎在思考什麽,擔憂地道:“她倆都是超S級,你不用太勉強。”
她這時再一次體會到了身為王儲的不便,人家姐妹可以并肩作戰,而她只能在賽後幫妹妹安撫。
“不是因為這個啦,我只是……對哈索爾姐姐有種奇怪的感覺。”
“哈索爾?”花簇眉頭一攏,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以為花筝怎麽也會更在意會直接對上賽克美特一點,“她怎麽了嗎?”
“嗯……怎麽說呢?有種不正常的親近感,”花筝似乎沒有發現她的異樣,疑惑又充滿了求知欲,“好奇怪,身為‘血腥雙子’之一的哈索爾姐姐是不是太平易近人了一些?”
‘血腥雙子’的稱號雖然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