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報告老師
蘇知野繞着400米操場慢跑了五圈,跑得精疲力竭,出了一身汗。
終于,将傅祁焉從他腦子裏甩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暢快地咆哮。
非常!非常爽!
隔壁宿舍樓傳來了一聲抗議,“誰大晚上不睡覺,喊什麽!”
“是你大爺我。”蘇知野嘚瑟地回應。
月亮躲在雲層裏,操場上一片漆黑,宿舍這個時候已經關門了。他跑得腿軟,就慢走了一圈,黑暗裏傳來一聲暗語:“蘇知野?”
“嗯?”
誰在那裏?居然認識他嗎?
有一個高大的黑影向他走來,蘇知野總覺得這輪廓有點熟悉,“你是誰?”
“是我。”傅祁焉無比準确地走向了他,“你下來跑步?”
在傅祁焉的印象當中,蘇知野只喜歡激烈的運動,慢跑這種枯燥無味的不适合他。
蘇知野認出了傅祁焉的聲音。也許是當前心态過于平靜,他的情緒還不至于崩潰,“你怎麽……也在這裏?”
“我下來發洩。”
兩個人的汗味混雜在一起,黑暗之中,只能依稀辨別對方的身影,和傅祁焉那雙過于清亮的眼睛。
“哦……”蘇知野抖了一抖,慢慢的回想起自己幹下的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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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過跟傅祁焉先道個歉,只是開口很難。
他們并肩走在跑道上,各自跟自己消磨對抗。傅祁焉先開了口,“昨天是我過分了。”
“嗯?”
“我不該趁你發情的時候挑撥你,讓你難堪了。”
蘇知野皺了皺眉,“這跟你有什麽關系?是我自己要發情的。”
“可是發情對于omega來說很正常不是嗎?”
傅祁焉一直想不明白,蘇知野為什麽要拿一件人之常情的事情去批判自己。
蘇知野腳步一頓。
說到底傅祁焉不明白,他不全是因為這個怪罪自己,而是因為別的原因。
發情期的omega會做什麽樣的舉動,生理課上都有講。以前蘇知野為了做一個有擔當的alpha,聽的還很認真。這就跟吃喝拉撒一樣正常。
如果不是被傅祁焉看到,他半點難堪都沒有,最多臉紅一下。
“你不懂啦……”
也許是夜色太濃了,掩蓋了所有表情,無形之間為他們倆增加了一點安全的距離。
傅祁焉站在他身後不遠處說:“所以你并不介意被別人看到,只是因為是我。”
“不然呢?”他轉過頭來,“我們可是死對頭。”
這輩子都不能好好說話的死對頭,老死不相往來的死對頭。
“……”
蘇知野撇撇嘴,低聲說了一句操,“你給我點時間吧,我會給你道歉的。老子做錯事也得承認,補償什麽的,你随便提,就當給你買玩具了。”
可是傅祁焉不想聽到道歉,一點也不想聽道歉。
他走上前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你說吧。”蘇知野耐心告罄,“說快點。”
跑道上的倆人隔了一段距離,落在彼此眼中都是一個昏暗不清的影子。傅祁焉清了清嗓子,“你知道什麽是信息素缺失症嗎?”
蘇知野動了動耳朵,默不作聲。
“意思是,我感受不到其他omega的信息素。醫生說這種病痊愈的概率很低,除非我能找到一個與我高匹配的omega,我才能借助他的信息素,緩解病症。”
蘇知野看着傅祁焉,疑惑地眨了眨眼。
“就算沒有檢測過,我也知道你跟我的匹配度很高。你的信息素對我很有用,所以我可以感受到昨天那個發情omega的信息素了。”
“這樣你理解嗎?”
不,完全不理解,甚至更暈了。
“你想說什麽?”蘇知野眉心擰成一個小疙瘩,信息素缺失症是什麽東西?他感覺自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新聞。
“所以我之前一直讓你發情期來找我,是為了我自己。”傅祁焉平靜地說:“過幾天我可以讓你看看我的病歷。”
“這種病有什麽影響嗎?”
“永遠找不到omega,一輩子打光棍。”
“呃?”蘇知野回過神來,“老傅頭,你的意思是,你一直把我當解藥?”
“嗯……”傅祁焉平靜地說:“所以你沒有必要道歉。”
蘇知野沉默了。他怎麽也想不到這背後居然有這麽一個原因,怪不得老傅頭這幾天對他怪怪的。
“哦!”想通了一切,他開始磨牙,“你一直在利用我!”
傅祁焉松了一口氣,“嗯,沒錯,所有的責任都是我的。”
蘇知野急匆匆地走向他,“所以你一直讓我發情期的時候找你!你那個時候就算記好了!”
“對。”傅祁焉承認得很痛快,“如果不是我要利用你,你也不會在我面前發情。”
蘇知野抱臂,煩悶地跺腳,“好你個老傅頭!居然跟我玩陰的!”
傅祁焉對他的抨擊置若罔聞,“你發情的時候需要一個alpha臨時标記,而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他又說了一遍,“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就真的一輩子打光棍了。”
蘇知野氣哄哄地瞪了他一眼,“你一輩子打光棍,跟我有什麽關系?我還可以去找別的alpha!”
“你找不到的。”他也不可能讓他找得到。
蘇知野沉默了。
傅祁焉說得不錯,他根本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找到一個比他更好的、更合适的alpha。
“我們完全可以互相利用,不是嗎?”傅祁焉建議道。
蘇知野妥協了,他完全妥協了,“你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去。”
“我不會,”傅祁焉說,“你手上也有我的秘密。”
對,信息素缺失症是傅祁焉的秘密。
蘇知野下定決心,雄赳赳氣昂昂,底氣十足地說:“行吧,那就先這樣。”
兩個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突然,一束手電筒的光線打在他們身上,教導主任火氣十足地說:“誰在那裏大晚上不睡覺?操守行為扣分!”
蘇知野和傅祁焉面面相觑,一時半會兒忘記了逃跑,像兩只偷吃被當場抓包,還愚蠢得不會裝死的橘貓。
“主任……”
教導主任用圓規一樣的小腳,撐着臃腫的身軀走上前來,“居然是你們兩個,傅祁焉蘇知野你們兩個大晚上不睡覺,在這裏幹嘛?”
手電筒的光線照亮了周圍,蘇知野讪讪地說:“主任,我們只是碰巧遇到的。”
“碰巧遇到的?”教導主任沒這麽好糊弄,“我觀察你們很久了,碰巧遇到的能聊那麽久嗎?”
“……”
蘇知野急得團團轉,“真的是碰巧遇到的,我也不知道他下來跑步啊。”
一個alpha,一個omega,大晚上的不睡覺,站在這裏純聊天?教導主任皺眉,“你們兩個是不是早戀?”
早戀?他跟傅祁焉?教導主任瞎了吧?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蘇知野連連擺手,說話都結巴了,“我們互相看不順眼,絕對不可能早戀。”
“那你們站在這裏幹嘛?聊什麽?”總不能是他倆在這裏讨論數學題吧。
蘇知野随口胡謅:“我跟傅祁焉約好準備比武的,弘揚中國傳統文化,發揚武學精神。因為上次打架沒有分出勝負,所以今天準備一決雌雄。”
“……”
教導主任:“你不是說你們是偶然遇到的嗎?”
約傅祁焉下來打架比約傅祁焉下來私會強得多,蘇知野寧肯教導主任誤會他打架鬥毆,也不願意教導主任以為他倆是一對。
蘇知野大言不慚,“那是我騙你的,我倆約下來準備比武!月色正濃最适合江湖人決一死戰了。”
傅祁焉從剛才到現在就一直沒說過話,蘇知野推了他一把,“我說的對吧?你說句話啊。”
“對不起老師。”傅祁焉突然向教導主任鞠了一個躬,“我跟蘇知野不應該趁着夜深人靜,在操場上調情。”
WTF?
蘇知野滿頭問號,教導主任驚掉下巴。
傅祁焉:“我知道這樣做可能會影響學習,但是我對蘇知野情根深重。今天真的是太想他了,才把他約了下來。”
“???”
“卧槽……死老傅頭你胡說八道些什麽?”要不是當着教導主任的面,蘇知野恨不得把他打死,“你說話經過腦子了嗎?!”
他猛地看向教導主任,“主任你千萬別聽他滿嘴胡言亂語,我們什麽關系都沒有,他是坑我!”
兩個年級的優等生攪和在一起,教導主任這頭發一瞬間白了,他揉了揉眉心,語重心長地說:“你們果然在一起了,你們兩個私下約會,那麽晚還跑出來耽誤學習,還考不考北大清華了?”
傅祁焉連忙說:“老師,我跟蘇知野已經達成了共識,我們會一起上清華,為校争光。”
蘇知野想死的心都有了,“傅祁焉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我說什麽了?我說要跟你一起上清華了嗎?”
傅祁焉十分溫柔地看着他,“乖,回去再跟我鬧,現在有外人呢。”
蘇知野:“……”
外·教導主任·人:“……”
“媽的傅祁焉是不是有病?!”蘇知野快要被他氣死,用力的踩了他幾腳,“我他媽跟你什麽關系都沒有!”
“你們兩個,一人3000字檢讨,好好反省。”教導主任頓了頓,“一定要處理好學習和戀愛之間的關系,不能一時頭熱,也絕對不能影響學習。主任我看好你們,也支持你們。”
蘇知野全身石化,啞口無言地看着教導主任,突然明白心塞為何物。
傅祁焉摟着蘇知野的肩膀,“謝謝老師!我們一定會維持年級第一第二名的,請老師放心,下次我們調情的時候會注意場合的。”
月亮出來了。回宿舍的路上,傅祁焉單方面被蘇知野拳打腳踢了一頓。
“媽的傅祁焉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夠煩?”
“你幹嘛當着主任的面說假話?又得寫檢讨了!”
傅祁焉淡定地說:“我就是突然想寫檢讨而已。”
“你想寫檢讨自己寫啊,為什麽拉着我?”蘇知野氣急敗壞。
“這不挺好玩的嗎?”
蘇知野咬牙切齒,“好玩個屁!你是這麽一個任性的人嗎?!”
“嗯,我是整個三中最任性的崽。”
他們翻過牆,很快就到了傅祁焉的宿舍門口,“我到了,呆子明天見。”
蘇知野還氣在頭上,“快滾!你明天不給你爸爸我道歉認錯,爸爸賞你一頓藤條焖豬肉。”
傅祁焉從門那邊突然伸出手,揉了一把蘇知野的頭,“晚安。”
他正要發作時,門關上了。蘇知野吃了一個閉門羹,只能惡狠狠地踹了傅祁焉的房門一腳,“哼!”
回到宿舍之後,傅祁焉站在陽臺,往外打了一個電話,“幫我做一份假病歷,做一份信息素缺失症的确診,寫我的名字。”
電話那邊似乎疑惑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造假,傅祁焉靠在牆邊,看着天邊的月亮,指代不明地說:“給個臺階下,不然就真的不理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傅祁焉摔門是因為他有點氣
藤條焖豬肉=家長用藤條打兒子
蘇知野的大哥和爸爸視心情而定,他是一個随性的人,不講究,千萬別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