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顯然可見,舒白的“威信”在郁景歸這裏行不通。

本以為關一北的臉皮已經夠厚的了, 沒想到還有更甚之。

“所以……”短時間內簡單思考出因果的關一北頓了兩秒, 打岔道,“舒白你昨晚在這裏睡覺的嗎?”

舒白點頭:“怎麽了?”

“這……你……”呢喃許久關一北沒說出所以然來, 用手比劃了下,笑容有些僵硬, “哦,沒什麽。”

“誰讓你昨晚不來修水龍頭, 我被吵得只能來這裏睡了。”舒白懶散地打哈欠, “睡得我腰酸背痛, 很不舒服。”

關一北像個傻子似的杵在原地,手機鈴聲響起, 好似沒察覺一樣。

過了會,他低頭掃了眼手機號碼, 沒顧慮地接通, 和那端簡單說兩句。

準備走的舒白聽到動靜後又回過頭來, 警覺道:“常寧說什麽了?”

“你怎麽知道是她?”

“只有和她說話時你的語氣才像個正常男人。”

“那我平時難不成像個娘們。”

“像dog。”

“……”

舒白折回身, 繼續質問道:“你還沒回答我話了,她又想整什麽幺蛾子。”

“向我道謝。”

“她是不是說, 你很好,我不配,你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下一位。”

“你怎麽總是把人想成那樣了?她剛才可沒這麽說。”

“是嗎。”

“那話是她前幾天說的。”

“……”

舒白耐着性子,“那她剛才到底說什麽了?”

“為了感謝我,她待會給我送早飯。”

這倒是舒白想不到的結果。

如果常寧真對關一北好的話, 她絕對不會阻止他們在一起。

問題是,就怕他當備胎被利用。

沒多久,常寧果然過來。

因為有門禁,關一北特意下樓去接的人。

常寧送來的早餐是多人份的。

舒白和林曉曉被叫到5102,像是中國式見家長一樣,守着吃喝,目視兩位佳人。

早餐是粵式早茶風味,量不大但種類較多。

“愣着幹什麽,吃啊。”關一北像是自家人招呼道,“不合口味嗎?景歸,你上學時不是喜歡吃燒麥嗎,這家的我吃過,口味特正。”

原本路過的郁景歸倒是沒想到被當話柄,看看坐在沙發上的兩位大小姐,估摸着這兩人都不太想給常寧和關一北面子,于是他象征性應一句,“嗯。”

嘴上答應,但在單人沙發坐下後,郁景歸只是喝了口杯中的水。

打破沉悶氛圍的是林曉曉:“所以,你們是在一起了嗎?”

低頭吃着早餐的關一北頭也沒擡,“是啊。”

“那……”林曉曉看了眼舒白,不知道風向如何。

到底是祝福還是反對。

她好像都沒有話柄。

而舒白,佛系地玩着手機,并沒有給面子。

她自然不信常寧是因為喜歡關一北才在一起。

她總覺得他們在一起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常寧欠星成的違約金,如果她和關一北在一起的話,那他們就沒必要追要了。

但見關一北自顧自傻乎乎開心的模樣,她不忍心捅破了,因此在林曉曉看過來時,不無誇張地拍手,“恭喜啊,這麽好的事情怎麽能不恭喜呢。”

自己帶頭鼓掌,林曉曉跟着拍兩下。

……林曉曉委實搞不懂好在哪裏。

“曉曉。”舒白沒把着重點放在常寧身上,把手機扭過去,“你看看這是怎麽回事?”

瞥了眼後,林曉曉聳肩,“我昨晚就知道了。”

“那你怎麽不跟我說?”

“說了沒用,對方粉絲很厲害的。”林曉曉嘆息,“我也想不到自己某天有幸被影帝的粉絲追究,實不相瞞,因為這事,昨天我微博漲了三萬粉,全是罵我的。”

雖然被罵已經習以為常,但都是如實罵演技,這次卻是罵她碰瓷,林曉曉心裏還是有些委屈的。

事情的導火線是她前段時間客串的一個小女配,和演男主的新晉影帝莫名被人剪輯成短視頻在各大流量平臺傳播,除去路人磕CP外還有影帝的大量女粉攻擊她碰瓷。

無非是罵她一個三線配不上影帝。

本來拍完戲兩人什麽關聯都沒有,偏偏,那位影帝點贊她的微博,這就導致,林曉曉人氣暴漲。

“一般這種情況呢,要麽對方手滑,要麽公司想炒作,但是我覺着這兩者在你這裏都不太有可能。”舒白做分析道,開始翻看那位新晉影帝的微博。

微博非常單調,直男風明顯,上一條內容還是兩個月前的。

“長得還不錯诶。”舒白簡單翻了翻照片,“曉曉,你看看。”

林曉曉撇嘴,“我知道。”

她好歹和人家拍過戲能不知道對方長得好不好嗎。

只是她現在壓根沒心思管這些。

舒白瞄了眼林曉曉的手機,發現這小妮子還在偷窺陳思域女朋友的社交軟件。

“他都有女朋友了。”舒白嘀咕道,“你不如考慮考慮其他人?”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看看他喜歡什麽類型。”林曉曉這樣說,把手機上內容劃掉,面容的沮喪難以掩飾。

她最近心情低落,導致即使昨晚被無數人私信辱罵,也并沒有放在心上。

“打起精神來,後天有通告。”舒白走之前拍拍她的肩。

因為沒怎麽吃常寧送來的早飯,舒白肚子有些餓,去廚房打算找點吃的,發現郁景歸也在。

“你幹嘛?”舒白打開冰箱,漫不經心地翻着,順口問,“不會是在做飯吧。”

“嗯。”

“你會做嗎。”

“只會簡單的西式。”

簡單的西式無非就是煎雞蛋和牛排培根了,也可以溫個牛奶。

舒白從冰箱裏拿出兩瓶功能飲料,在旁邊一邊喝一邊觀看,“怎麽是兩份,不會還有我的一份吧。”

“猜對了。”

“能吃郁先生做的飯,我的榮幸啊。”

“舒小姐願意品嘗,也是我的榮幸。”

舒白啧啧兩聲,不虧是從外面漂來的海王,酸話不比她少。

本來肚子就有些餓,聞到香味後,舒白沒理由拒絕這頓早餐。

反正不要錢。

出乎意料的,口味還不差。

“你挺厲害的啊。”舒白一邊吃一邊誇贊,“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只會燒開水。”

“是麽。”

不經意地擡頭,舒白發現對方一直在看她,不由得愣了下,“幹嘛看我。”

他指了指唇角,“要擦擦嗎?”

“哦……”舒白很快領會,用紙巾擦了擦嘴角。

她早上畫的是淡妝,唇色不紅但嬌嫩,剛才肆無忌憚的大快朵頤,唇上可能只剩下殘色。

舒白自己無所謂,但一直被人盯着看,難免有些不自在,“你怎麽不吃。”

郁景歸輕笑,“飽了。”

“你壓根沒動過。”

“舒小姐知不知道有個詞叫做秀色可餐。”

“……”

行吧。

敢情這家夥現在就跟只公孔雀似的,可勁開屏撩撥來博取異性好感。

舒白哪會不給面子,非常自然地回以一笑,“郁先生,你想不想嘗嘗我口紅的味道?”

初晨日光剛好,把她的臉蛋襯得紅潤光滑,眉眼一颦一笑仿佛充滿風情月意。

突然熱情的回應,倒是打得郁景歸措手不及,“嗯?”

“想不想。”

“這個,自然是有想法的。”

“咣當”一聲,一只方管口紅被扔到他面前,伴随舒白體貼的笑聲:“喏,送你了,慢慢嘗。”

說吧,優雅地轉身就走。

郁景歸拿起桌上的口紅,望着她的背影,略顯失笑。

不一會兒,廚房門口再次來了人。

那張面孔出現後,郁景歸溫潤的眉尖稍蹙了下。

“郁少。”

常寧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句。

并沒有得到男人的回應。

她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氣,繼續謹慎地走過去,“郁少,我想給你看一樣東西。”

郁景歸沒回應,态度是顯而易見的冷淡。

一張泛舊的紙,被鋪在餐桌上。

紙的設計和構造不同,單從外表,并不像是情書。

幾乎是一瞬間,郁景歸的神色沉凝起來。

常寧自然發現了。

郁景歸和剛才舒白在這裏時,完全不同,眼角看她時,幾乎是眯起厲色,“你怎麽會有這個?”

“我看過郁少在星成和藝人簽約合同上的名字。”常寧低聲陳述,“郁少的字體很容易辨認。”

“我是問你這個為什麽在你手上。”

郁景歸的态度,再次肯定常寧的想法。

當初寫信的人,是郁景歸。

“郁少,這個是寫給我的嗎?”常寧問。

“你在搞笑?”

“既然不是我的……那就是舒白的,對嗎。”常寧深呼吸,“這封信,是你寫給舒白的,約她放學後見面,然而你失約了。”

郁景歸望着那張泛黃的紙,上面的內容,他還記得。

字是他親筆寫的,自我風格明顯,潦草中又遒勁有力,時隔多年被認出來也不是稀奇事。

“郁少。”常寧像是一切都明白似的,“這件事,你和舒白交代過嗎,你知道她這幾年的變化是因為什麽嗎,其實都是……”

“不是因為你嗎。”郁景歸輕飄飄地問。

常寧一愣。

“這張紙在你這裏,以及你剛才不确定的詢問,不就是說明,你覺着這個是寫給你的嗎。”

“我……”

“我和她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郁景歸淡然摸出一只打火機,将那張紙燒成灰燼,“我也不喜歡被威脅,你既然和一北在一起,那就踏踏實實地過,我不追究你違約金的事情。”

本來是想來威脅人的,卻被反道一手,常寧心有不甘,“你不怕我告訴她嗎?”

“你可以試試。”

常寧無話可說。

她根本吃不準這個男人會對她怎樣。

更吃不準她告訴舒白的話,舒白會怎樣。

正如郁景歸所說,舒白之所以變化巨大,并非被爽約刺激到,最主要的是,是那一整年被校花同桌的排擠嘲諷,自卑積攢到極致,便是爆發。

走到門口,常寧又回頭,忍不住問:“我想知道,為什麽你給她寫這個卻爽約。”

她不相信郁景歸是因為見到舒白真面目被吓跑的。

在此之前他們就見過很多次的。

而他本身也不可能捉弄人。

郁景歸并沒有給出答案。

常寧擡頭,看見關一北的那一刻,似乎明白了。

就林曉曉的事情,舒白要求關一北盡快解決下。

雖說對方是大流量,但他們也不是好欺負的,清清白白的,幹嘛無緣無故被人罵。

當事人林曉曉依然沒放在心上,懶散地倚着沙發,“聽說,今天晚上有流星雨诶,咱們去看看吧。”

“我知道。”舒白點頭,“不過要去玉山才能看到,好麻煩。”

“麻煩什麽啊,咱們帶點帳篷,弄套魚竿,正好去野營啊。”

這麽一計劃,确實很不錯。

“別想了。”關一北瞅了眼她們,“幾天前器材店裏的帳篷就被人訂光了,到時候山上估計一堆人,我才不想跟着去湊熱鬧。”

“你不是有帳篷嗎?”

“我就一頂。”

“正好借我們。”

“去山上幹嘛,流星雨有亞索香?”

這時,去過洗手間的常寧走過來,臉上挂着溫柔的笑,“一北,我也想去看流星雨,我們一起去吧。”

“那,行吧,我帶你去。”

“啧啧。”林曉曉翻白眼,“果然是女朋友的話管用。”

“是啊。”舒白跟着道,“女朋友有亞索香?”

“……”

常寧坐在關一北的旁邊,柔聲問:“一北,帳篷只有一頂嗎。”

“嗯。”

“那我們一起用吧。”

“好。”

“可是這樣的話,舒白怎麽辦,她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常寧一邊說,一邊狀似擔憂實則挑釁加幸災樂禍地看向舒白,“你不會忍心看她睡野外吧。”

不等關一北回答,舒白慢悠悠地插一句:“玉山一整排別墅區都是我家開發的,到時候我挑個順眼的房子,在天臺看就行。”

“……”

微頓,她又笑眯眯道:“哦對了,聽說山上晚上的蚊子又大又毒,常小姐有鹹吃蘿蔔淡操心的時間,不如先給自己備點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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