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4

“我真的好難過,為什麽不可以這樣?三個人一起過日子多幸福啊。”

“……”

“我能不能向人大提意見?”

“可以, 但別對別人說我認識你。”

趁着服務生沒發現這兒有個傻缺, 關一北忙用衣服幫林曉曉把眼淚鼻涕擦幹淨,臉上的嫌棄表情半點沒遮掩, “這麽大人了還說哭就哭。”

林曉曉撇着嘴,呼吸因為抽噎斷斷續續的, 她知道這樣不好,可就是控制不住心底翻湧而出的酸澀。

一個女人兩邊各站穿新郎裝的男人, 這樣子拍出來的照片多般配啊。

林曉曉擦着眼淚, 委屈巴拉地說:“我又不是為自己哭的。”

“行行行, 你為我哭的,我謝謝你。”

“謝謝不是這個态度。”

“要我給你塞個紅包?”

看他繼續沒心沒肺的樣子, 林曉曉不知該笑還是哭,睜着泛紅的眼睛, “你這人真是……我該說你什麽好。”

他們幾個人可能都沒發覺, 維系友誼的人是關一北。

是他在他們中任何一個人需要幫助的時候拉攏其他人伸出援助之手, 打着友情牌去維持彼此間的關系, 他不知道是早就看出林曉曉的心思還是怎麽,凡事有陳思域的地方, 他都會想法子把林曉曉拉着一起。

關一北一直竭力維持他們的關系,不希望因誰而破碎。

可誰能想到,最舍不得這段關系的人是他,最後選擇放棄離開的人也會是他。

自從偷聽那段談話,林曉曉什麽都明白, 也因為明白,看見一身正裝的關一北和衣着婚紗的舒白站在一起時,才忍不住心疼。

“別哭了啊。”關一北沒什麽語調的哄着林曉曉,“你看,我幫你擦眼淚的衣服都弄髒了。”

“對,對不起。”

“沒事,反正是你的衣服。”

“……”

艹了!!!!

林曉曉眼淚剎車似的縮回去。

關一北十分欠打:“你還是笑起來能看。”

“……”

這小子成功把林曉曉最後一點同情心都給氣沒了。

等舒白試完三套婚紗以及敬酒服,天色已經晚下來,女孩子的心思細膩到即使一把遮陽傘也得仔細挑選,零零碎碎的小飾品更不用說了。

誰都看得出來,舒白對這次婚禮是用心的,至少在自己變美這件事上很用心。

婚禮如期而至。

婚禮大部分流程是由郁夫人設計的,場景布置基調是以夢幻系為主,滿足小女生的夢想,因為辦得倉促,只能在晏城舉辦,在急忙之中盡可能的做到最好。

先前舒白沒的忙,真到婚禮現場,忙得團團轉。

作為唯一伴娘的林曉曉一邊搭把手一邊開啓直播。

一直以來她都背負各種各樣的罵名,演技不行逼事多,愛炒緋聞,資本運作等等詞冠她頭上,因為和陳思域扯上關系後,名聲更是下滑。

這次直播一開,果然有各式各樣的杠精來罵她。

然而杠精發現主角并不是她之後,又不得不閉嘴了,反而希望她把攝像頭調一調,最好對準裴延的位置。

彈幕紛紛飄起:

【請來好多明星,看到我愛豆了哎啊啊啊帥慘了。】

【居然還有裴沁導演!她和00後的新藝人坐一起,果然富婆的生活就是如此簡單又乏味。】

【難道沒人發現今日的新娘堪比仙子下凡嗎?】

【同樓上,舒大小姐的臉和身材不比任何一個女星差,她要是繼續演戲的話保準大火,底子好,資源好,羨慕。】

【懷疑上次曝光的高中照片是有人惡意P圖。】

【不會真有人認為舒白醜吧不會吧不會吧。】

想到舒白之前說并不想得到太多關注,林曉曉又按照觀衆的意願,把鏡頭調到別處。

三百六十度,随随便便一個旋轉,她不湊巧地讓手機焦距對上不遠處的裴延身上。

裴延是伴郎,衣襟優雅,彬彬有禮,即使是大明星,待人接物依然溫潤禮貌,沒有一點架子。

意識到攝像頭不對時,已經遲了,林曉曉只見彈幕刷刷刷地飛起。

她要是直接扭開的話,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沒辦法,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別處。

鐘表上的時間不急不快地走着,林曉曉總覺得自己有事情忘記了。

過了會,她拍着自己的腦殼。

她居然沒看見關一北。

按理說,關一北應該跟随郁景歸他們一起去接親,但她一直沒有看見過。

手機開着直播,林曉曉不方便打電話去問,便暗搓搓地去找舒白。

“關一北?”舒白眉頭蹙了下,“不知道啊,我沒看見他。”

“你打電話問下。”

“我手機不在。”

婚紗沒有口袋,舒白的手機和包都由別人拿着。

“朝別人借一下吧。”舒白說,随手拉過裴延的衣角,“你有手機嗎。”

裴延不無疑惑地嗯了聲,遞過自己的手機,“有事嗎。”

舒白:“打電話啊。”

這不廢話嗎。

電話撥出去後,舒白懶散地喂了聲。

沉默了會,關一北說:“不好意思,婚禮去不了了。”

“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媽生病了,剛送她來醫院。”

“伯母沒事吧?”

“沒事,老毛病。”關一北說,“但我要陪她,沒空去找你們。”

“這說的什麽話,當務之急還是伯母的病重要。”

“記得多拍幾張照片。”

“喲,這麽想看嗎。”

“你醜了我這麽多年,難得有漂亮的時候,給我養養眼不行嗎。”

舒白沒好氣地挂了電話。

這小子誇她美都不能好好的誇。

對上林曉曉擔心的表情,舒白擺手:“他今天來不了了,咱們不用惦記他。”

林曉曉:“……是這樣嗎。”

“要是不放心的話,等婚禮結束可以去看看他。”旁邊的裴延輕聲安撫,“都是多年的好朋友,如果不是有緊急情況,不會在婚禮上缺席的。”

林曉曉垂眸,輕咬了下唇。

舒白聽見有人喊她,便提着裙過去了,順手把手機遞給林曉曉。

林曉曉微怔,握着裴延的手機,只覺尴尬得很,忙把東西還給人家,“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手機還放在那邊直播呢。

“等等。”裴延喊住她。

林曉曉:“還有什麽事?”

裴延:“你這邊的頭發有點亂。”

林曉曉:“啊?”

周身過于喧嚣,林曉曉聽不見是正常的,裴延沒有重複第二遍,他其實想擡手幫她整理,礙于還有旁人在場,加上她似乎不願意和他接觸,所以一直沒有動,只是低聲提醒了下。

沒說幾句話功夫,林曉曉便跑開了。

即使他們只是說幾句話,林曉曉的直播間也被各種各樣的聲音占據。

有人認為她故意蹭熱度,也有人覺得林曉曉是舒白朋友,而裴延是舒白的表弟,兩個人接觸是在所難免的。

“大家不要吵了,我和裴延只是認識,連朋友都算不上。”林曉曉不得不解釋一句。

直播間的觀衆似乎開始相信,沒有再帶節奏。

正當林曉曉以為凡事消停的時候,不遠處,裴延步伐穩重地朝她這邊走來。

他是來找她的。

林曉曉下意識去調整攝像頭方向。

但一切都為時過晚。

只聽見,裴延嗓間慢悠悠吐出兩個字。

“曉曉,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這一刻,林曉曉知道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論是坐席還是入場氛圍,在燈光的襯托下,把整體環境渲染到極致。儀式正式開始前,光亮和音樂逐漸消失,只留中間的紅毯周圍,彌漫着霧氣和米白色的led燈,仿若人間仙境。

高達四米的扇門由服務生拉開。

一襲着地婚紗如同蓬松的聖潔的花朵,從新娘的腰後蔓延開,随着優雅的步伐呈現出波紋狀,在門打開的瞬間,音樂聲重新響起,新娘由穿着灰西裝的老父親攙着手,慢慢地進場。

前天晚上舒白拉着舒老爹演習一遍,一切順利,結果現場發現老爹還是緊張,把她的手都抓疼了。

在舒老爹帶領下他們走到紅毯的另一邊,周圍沒其他聲音,但舒白大腦飄飄忽忽的,知道老爹說了不少煽情的話,最讓人記得深刻便是那句“我花幾十年養大的女兒,如果你不疼她的話,就還給我”。

在老輩的觀念中依然認為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但舒老爹和別人不同的是,潑出去的水他還想收回來。

畢竟,在老父親眼裏,閨女是閨女,任何時候都是。

舒老爹的臺詞占據不少時間,以至于兩個新人被打斷思路後都不知道怎麽接下去。

郁景歸做了簡單的開場白,和事先準備的誓詞,一切都是按步驟來的,以至于舒白也只記得只言片語。

“之前錯過太多次,希望以後的日子裏,和你的每一次,都不會錯過。”

這一句,他是看着她眼睛說的,黑白分明的眸底,寫滿認真和溫柔。

所有賓客屏住呼吸,沉浸其中。

他們以為舒白聽得懂,實際上她和他們一樣,腦子裏盡是疑惑。

她和郁景歸有錯過什麽嗎?

還是說,她都被蒙在鼓裏。

她陷入好長時間的思考,以至于沒跟得上節奏,直到旁邊的舒老爹提醒:“該戴戒指了。”

“噢。”舒白猛地恍然,見郁景歸過來,她便從他手裏接過戒指,順其自然地給他戴上。

舒老爹:“……反了反了,是他給你戴。”

觀衆哄笑。

司儀站出來打圓場。

舒白這才徹底醒悟,抿唇笑笑,“不好意思,第一次結婚,有點緊張。”

紅毯走過,後面的程序便是敬酒,舒白需要去換衣服和妝容,雖然不需要她動手,但托着繁瑣的婚紗走來走去,實屬累人。

新娘子換第三次發型時,郁景歸來探望過。

他不在,舒白對着笨手笨腳的化妝師指指點點,他一來,她便老實多了,不過小嘴撇着,深嘆一口氣。

“怎麽了?”他問。

“累嘛。”她張手,“要抱抱。”

旁邊還有人,她還真不注意影響。

郁景歸走過去,拉着她的手,低聲安撫:“累的話,那後面的步驟不用走了,早點回去休息。”

“不要。”

“累又不想休息,你說怎麽辦。”

“你知道嗎。”舒白認真地看他,“我以前認為結婚是一件很繁瑣的事情,婚前照應親戚,婚後料理家庭孩子,沒有一點自由,所以我很排斥結婚的。”

“後來遇見我,所以改變了想法?”

“對。”舒白慢悠悠道,“因為遇見你,我改變了想法,我覺得,那些繁瑣的事,可以交給你去做。”

“……”

還以為是什麽浪漫的改變。

還以為是因為遇見他,才認為結婚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舒白累了整整一天,婚禮徹底結束已經是晚上。

本來鬧洞房屬于當天的活動,因為關一北臨時有事沒能過來,只能取消。

回到家中,舒白不用顧及形象,把婚紗裙擺拆開,連拖鞋都不想換,直接赤着腳跑到沙發上,懶洋洋地躺成“大”字。

穿着恨天高,一站就是一天,真的累。

郁景歸看了眼她的模樣,笑問道:“我去洗澡,要不要一起。”

舒白翻個身,“不要。”

“我認真的。”他繼續說,“現在随我一起上樓,做老公的能免費給你按摩。”

“免費按摩,聽起來好像不錯。”

“那你要來嗎。”

“不想走路。”

拿她沒辦法,郁景歸幹脆過去,将她打橫抱起來,往樓梯口走去。

舒白心安理得地抱着男人的脖子,“我今天的妝挺淡的,待會卸的話很容易。”

“是淡妝?”

“當然咯,想當年姐姐在夜場嗨的時候,那眼線……啧啧。”

“挺引以為傲啊。”

“那是。”舒白越說越帶勁,“畢竟是最受歡迎的姐,身邊圍繞的男人,沒少于十個。”

“睡過幾個?”

“睡的話……”談到實質性問題,舒白有些慫,但見男人眼底那股輕蔑後,她又剛起來,“沒多少,七八個吧,我比較挑食。”

進門後,郁景歸把她不輕不重扔床上,唇際不知是不是咋笑,“看來你挺有經驗的。”

“嗯。”舒白眨眼,“那麽多人都拜倒我石榴裙下,能不足嗎。”

“那今晚你主動?”

“這個吧……”

“成熟有經驗的女人,主動起來應該很有魅力。”

舒白的頭上莫名其妙就被冠上幾個大帽子。

她只是借着話題吹一下,沒成想他直接順她的意。

“行吧,等我卸個妝再日你。”舒白理直氣壯地說着,翻個身,赤腳去洗手間。

成熟的女人,用詞都簡單粗暴。

郁景歸心煩意亂地扯了扯領帶,委實不知拿這小女人怎麽是好。

沒多少,就睡了七八個男人。

還是她因為挑食産生的結果。

要是不挑食的話。

郁景歸沒繼續想下去,聽着副衛的水聲,心頭難以平靜,擰門進去,看見水龍頭嘩嘩流着水,而舒白正在玩手機。

“沒卸妝嗎?”他問。

“你進來怎麽不敲門?”舒白激靈了下,下意識往後退,手機差點摔地上。

“想問問你需不需要幫助。”郁景歸問話的同時,餘光瞥見她的手機。

屏幕上顯示的是百度內容。

“你在查什麽?”他問。

舒白把自己剛才百度關于“女上位的正确方法”內容撤銷,昂首挺胸,心安理得地回答:“我在查,如何溫柔對待一個處-男。”

“什麽?”

“我還不是怕我太粗魯弄疼你。”

“???”

這特麽劇本拿反了吧。

怎麽到他們這裏變成她是粗魯的一方了。

“沒事,你糙着來就行,再粗暴我都接受的了。”郁景歸眼角眯起挑釁,“還有,誰告訴你我是那什麽男。”

“哦,你不是嗎。”

“我也睡了七八個,咱們扯平了。”

聞言,舒白眉間下意識擰緊,好奇心地催使下,問道:“哪七八個,說說名字。”

郁景歸沒遲疑,回答:“忘了。”

這也能忘記?是不想說吧。

舒白嘴上沒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還是用胳膊肘捅了下他,哼哼唧唧地走了。

洗漱後,舒白回到床邊,趁着郁景歸不在的時候,繼續百度。

百度一堆涉-黃詞條。

她看得頭疼。

乍一看挺簡單,但實踐的話,未必是件容易的事情。

沒多久,郁景歸從洗手間出來。

因為緊張,舒白這次的手機真實地落在地上。

男人斜睨一眼,似乎在嘲笑她慌慌張張的。

把主燈關掉後,房間陷入迷蒙的暗淡中。

眼睛适應周遭的環境,舒白隐隐約約看見旁邊精壯的男人軀體,黑色薄浴袍披得松松垮垮,結實而不誇張的腹肌勾勒出幾近完美的線條,黑色短褲上方的人魚線,下拉出令她臉紅的弧度。

越是朦朦胧胧的氛圍,越容易波動彼此的心跳頻率。

奈何,兩個人并沒有主動的一方。

說自己睡了七八個女人但始終沒有進行下一步的郁景歸沉默了。

稱自己睡了七八個男人但腦子想的全是百度詞條的舒白也沉默。

舒白知道自己吹的牛皮最多,應該由她最先動手,但她不知道怎麽動,因此打着“靜觀其變”的想法,處于“敵不動我不動”的狀态。

半晌,郁景歸先挑眉看她:“什麽時候來?”

舒白:“再等等。”

郁景歸:“是我比不上你之前的男人?”

舒白:“當然不是。”

她現在略顯緊張,已經沒底氣再稱自己怕弄疼小嬌夫而選擇等等。

照目前情況來看,還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

郁景歸換了個坐姿,背靠着床頭抱枕,長腿交疊,随然中又帶有目的性,問:“你到底會不會。”

舒白:“?你在質疑我?”

“我這不是怕你膽小。”他笑得有些痞,“要不,我抱你上來坐?”

“……”

舒白又羞又惱,這個人此時說的話,竟然如此平和地ghs,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在邀請她上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