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放肆

蘇清之所以這麽問并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是比較感興趣而已。

剛才出神的幾分鐘裏,他認真回憶了自己穿書前的半個人生,坦然言之,他對感情并不陌生,只不過那些只是他談生意的籌碼而已。

所以他無法理解為什麽這本書裏的人都要把‘喜歡’挂在嘴邊,甚至會為了所謂的‘喜歡’放棄絕好利益。

是多麽忠貞不渝的愛情嗎?

可面前這位鐘先生不還是對他動心了?不是說只喜歡譚谧嗎?

鐘虛仁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本該脫口而出的答案被生生卡在嗓子眼,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他居然猶豫了。

他不敢承認自己喜歡譚谧,也不忍心否決蘇清的詢問,只是逃避似的想要親吻過去,卻在最後一瞬被蘇清躲開。

蘇清有些疲倦,“今天事情太多,我先回去了,鐘先生。”

他忽視了鐘虛仁試圖挽留他的目光,冷漠的近乎決絕。

今天确實太累。

但并不是因為被蘇執望誣陷偷竊機密,也不是因為鐘虛仁對他的暧昧态度,而是因為那只可憐兮兮的小狼崽。也不知道那小狼崽回來沒有。

家裏沒開燈,他懶得摸開關,只靠着記憶往卧房方向走去。窗簾拉得很緊,一絲一毫的月光都無法從外面透進來,故而眼前黑暗如墨,壓抑濃重。

他擡手推開卧房的門,正準備進屋時卻突然被人抓住手腕拽了進去!

拽他那人力氣蠻狠,攥得他生疼。

被拽過去那一瞬間,蘇清想:啧,小狼崽果然在家。

他被狠狠摔在床上,鼻梁上的眼鏡也被人摘下丢到了地上,他能感覺到自己手腕被扣住,壓在他身上的小孩呼吸急而重,像是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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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烈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蘇清被掐的有些喘不上氣,清亮嗓音裏罕見的透出幾分沙啞,“小朋友,我都要習慣被你這麽欺負了。你說,又是因為什麽生氣呀?”他笑着問,語氣溫柔又寵溺:“我哄哄你啊?小朋友。”

“蘇清!”壓在他身上的人咬牙切齒,像是恨不得要撕咬他。聲音裏壓抑着極深極重的怨恨和憤怒,一字一字道:“我真想殺了你。”

蘇清偏了下頭,“為什麽呢?”

“你還說你沒有勾引鐘虛仁?!我都看見了!你就是勾引他了!你到底有多想睡他啊???你就是個騙子!蘇清!”

“你活該去死!你早該死了!”

這得是受了多大的氣,多可憐啊,氣得渾身都在發顫。蘇清透過黑暗望着他,眼神裏不自覺露出幾分憐憫。

鐘烈掐他的手更用力了,“哭啊!你以前不是很愛哭嗎?”

蘇清輕嘆道:“可憐的小家夥。”

鐘烈一愣:“什麽?”

卧室的窗沒有關牢,有風順着窗縫湧進來,将窗簾吹得鼓起。外面白淨明亮的月光便趁着這個機會溜了進來,灑在了床上人的身上。

蘇清今天穿了件寬松點的白襯衫,剛才因着動作激烈,襯衫衣擺被撩了上去,露出一小截細瘦白皙的腰身。

他沒戴眼鏡,可那股斯文禁欲的氣質依舊強烈。他眨了下眼,月光便闖進了那雙清透眸子裏,亮的灼人。

“不然,你跟我做?你跟我做了,鐘先生肯定會嫌我髒,就不會要我了。”蘇清很輕很輕的說:“我這樣的,做起來應該很爽……”

他話沒說完,便被粗暴捂住了嘴。

鐘烈不知怎麽了,喘息喘得更急了,眼底也隐隐泛着紅。

這陣月光,讓他們終于清清楚楚看見了彼此的模樣。

鐘烈死盯着他,完全無法将眼前人的外表和他剛才所說的話聯系在一起——這人看起來規整幹淨,怎麽說得出這種大膽放肆的話?

正想時,突然覺出手心溫熱濕潤。

蘇清居然舔了他的手心!

他觸電般松開了手,“你幹什麽!”

“抱歉哦,”蘇清撩起眼看他,語氣像是打趣,又很正經:“我忘記了,你還是個未成年的小朋友。”

鐘烈被他這眼看得心裏悸動,他皺起眉,沒有接話,而是下意識轉移了話題:“鐘虛仁帶你去做什麽了?”

“蘇家企業機密洩露,他們懷疑是鐘先生。不過現在變了,他們現在懷疑的是我。”蘇清語氣如常,“你要不要也去看看?說不定能把我送進牢裏呢。”

“居然可以把他送進牢裏嗎?”

譚谧有些不可置信,不過是份文件而已,他原本以為最多也就能讓蘇清壞個名聲,或者讓蘇清被逐出蘇家。沒想到會嚴重到坐牢的地步。

“是啊,這次項目本來就意義重大,有不少合作方的利益牽扯其中。蘇氏企業對這次機會很看重,關鍵時候機密洩露,肯定是要把事情查清楚的。”蘇執望透過燭光望向對方,眼裏濃情似蜜,“阿谧,你放心。”

譚谧笑了笑,“好。”

他心裏跟明鏡似的。

誰也不是瞎子,蘇執望為他把事情做到了這種地步,絕不是僅僅把他當做了弟弟。他明白蘇執望對他的心意,但他絕不可能接受。

他還有他的鐘先生呢,

只是這人還有被利用的價值,所以他并不準備現在就把話挑明。

蘇執望說:“就是沒想到會把鐘先生牽扯進來。”

譚谧一愣,“什麽?”

他立即慌了,“這件事跟鐘先生有什麽關系!”

“鐘先生恰好負責這次項目的信息安全技術,所以數據一旦洩露,別人很容易懷疑到他身上。鐘先生已經允諾要把事情查清楚。”蘇執望覺察出他的态度過于急切,頗為疑惑的盯着他,“阿谧,你和鐘先生很熟嗎?”

譚谧立即否認,“沒有。”

蘇執望還是覺得不對勁,但也沒多問,“鐘先生肯定也怕麻煩,他不是一向很厭煩蘇清嗎?他不會幫蘇清的。”

譚谧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這才算是放心。

他心思不寧,切牛肉時幾次沒能切下來,正要放棄時,蘇執望卻突然湊近過來,由後将他整個人攬進懷裏,雙手攥住他的手,動作親昵暧昧至極。

譚谧下意識想躲,但還是忍住了。

“阿谧,我為你冒了這麽大風險,你是不是應該獎勵我什麽?”蘇執望下巴抵在他頸窩處,似乎是想就這麽順着衣領吻下去。

譚谧想推開他,但一想到自己還有求于人,不得不忍住動作。蘇執望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就只能牽強笑了下,“晚上再說,好嗎?”

“晚上?”蘇執望問:“你有什麽事?”

譚谧:“工作上的事,要出去一趟。”

他得去見鐘先生一面。

蘇氏企業機密洩露的事一經發酵,行內其他公司都在等着看鐘虛仁的熱鬧。鐘虛仁還從沒翻過車,也不知道這次會不會翻車。

說不準呢,畢竟這次鬧這麽大。

鐘虛仁滿身倦怠靠在沙發上,不停地揉捏着自己的太陽穴。這件事實在是有些棘手,他緩了好久才開口:“從那家公司嘴裏問出來了嗎?”

站在他面前的小職員滿臉苦澀,“沒有啊,鐘總,那家公司的老總說什麽也不肯把洩露機密者的身份說出來,好像得了天大的好處似的。”

鐘虛仁沉聲:“那就給更大的好處!”

小職員被吓得哆嗦一下,“鐘總,我提過了,可是沒用。”

鐘虛仁不再揉太陽穴,擡起眼定定望着他,目光冷峻。

小職員被他盯得渾身冒冷汗,

鐘虛仁讓步似的放低聲音:“那就只問他這件事跟蘇清有沒有關系。”

譚谧走到辦公室門口,正好聽見從屋內傳出這句話,

他下意識剎住步伐,沒有立即進屋,只透過半透明的玻璃望向屋內,看到了正在講話的鐘虛仁。

“讓他說實話,蘇氏企業的機密到底是不是蘇清洩露出來的,不要想着往蘇清身上潑髒水,不然我一定會查出來。”

譚谧聽見這話,涼意慢慢從心滲入進了骨子裏。他來時明明是滿腔熱情,可這時卻像是猝不及防被人從頭頂澆下一罐冰水。

這是鐘先生的聲音嗎?

這話裏話外盡是對蘇清的袒護,鐘先生什麽時候這麽袒護蘇清了?

他居然肯為蘇清做到這種地步?

“譚先生?”小職員發現了站在門口的譚谧,急忙把門打開,“譚先生在外面等多久了?怎麽不敲門?”

阿谧?

鐘虛仁立即擡頭去看,正看見面前人煞白如紙的臉色。

譚谧看起來狀态很差,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他蹙了下眉,“這是怎麽了?”一邊起身牽住譚谧的手腕,将人拉到身邊。

小職員也十分的長眼色,眼觀鼻鼻觀心的退出了辦公室。

譚谧抿着唇,眼巴巴瞅着他,“鐘先生還在因為上次竊聽的事怪我嗎?是我辜負了鐘先生的信任。我已經和蘇清講清楚了,我們确實不适合做朋友。”

鐘虛仁原本确實是在怪他,甚至對他生出了幾分厭意。但是此時譚谧坐在他面前,這麽乖巧的認了錯,他反而生不出一點脾氣來。

“怎麽會怪你?”他說:“我最清楚你是什麽樣的人。”

譚谧問:“我剛才聽到鐘先生說要幫蘇清?為什麽要幫他?”

鐘虛仁動了下唇,卻說不出話。

譚谧艱難扯了下唇角,眼底一片涼意,“是因為您喜歡他嗎?”

“不,怎麽可能!”鐘虛仁下意識反駁,反駁完後又覺得心虛,只能欲蓋彌彰般一把将人抱進懷裏,“阿谧,你難道還不清楚?我一直喜歡的都是你。只是我不想讓你沒有名分,更不想讓你只做不能見光的情人。”

他抒情剛抒一半,辦公室那扇被合上不久的門兀然間沒人推開。

鐘虛仁以為是公司裏的職員,連回頭都沒回頭,十分惱怒的低斥:“這麽沒規矩?連敲門都不記得了?滾出去!”

門口人聽見他的話,輕笑一聲。

鐘虛仁怔了怔,聽見被他抱在懷裏的人突然出聲:“小清?你怎麽來了?”

譚谧眼底無不得意,

看見沒?鐘先生還抱着我。

你總該清楚鐘先生到底喜歡誰了吧?你跟我到底是誰在犯賤?

然而還沒等他竊喜多久,卻被鐘虛仁一把推開。仿佛他是什麽極為燙人的火石一般,鐘虛仁忙不疊同他拉開距離,之間劃清了泾渭分明的界限。

作者有話要說:  渣攻變心正在進行時。

小烈嚴肅臉:我覺得某個人不是本人,但是我沒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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