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刺青
與此同時,
譚谧坐在化妝間裏,看着葉哥站在旁邊火急火燎的打電話,邊打邊埋怨他:“誰讓你去找蘇清了?還去人家公司找?”
“我也是心急,”譚谧心虛垂眸,“小清的電話通了嗎?”
“人家憑什麽接電話?你去人家公司鬧,他現在沒想辦法搞你就不錯了!”葉哥越想越覺得憋屈,“我當初怎麽就腦抽接了你??”
譚谧抿了抿唇,看起來很無辜。
“行了,好歹也是你帶的藝人,怎麽胳膊肘還向外拐呢。”給他化妝的化妝師是個妹子,牙尖嘴利,“你看看你家藝人都被欺負成什麽樣了。”
葉哥一愣,“怎麽了?”
“來,讓你葉哥看看,”妹子別過譚谧的臉側,讓他擡頭露出脖子,“受了委屈也不說,就自己憋着,你這麽好脾氣,誰心疼你?”
譚谧眨了眨眼,“不疼,而且是我讓小清出氣的。”
葉哥湊過去看,這才看見他脖子上兩道紙痕,泛着青。
淤青旁邊甚至有兩道血痕,也不知道是怎麽弄的。形象對藝人來說幾乎是命,葉哥一下子氣上了頭,“蘇清是不是太過分了!”
譚谧連忙道:“是我主動挑的氣。”
“你挑氣了也不能這樣!動手歸動手,這是要把你弄死啊?”葉哥皺着眉,“一會兒還要出鏡,這能用粉底遮嗎?”
化妝師妹子瞥他一眼,“我試試。”
和淩氏企業的合作是前段時間的事,
淩氏企業的這次産品幾乎是和HOPE同時推出,兩家本來就在上次項目裏結了梁子,這次又恰巧撞到一起,不少人都在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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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熱鬧看到一半,有眼尖的人又發現了一個華點——淩氏居然秘密簽了譚谧做代言,HOPE的代言是宋璨星!
兩個人前段時間還在網上掐了一架,又是個看點!
[當你惡心一個人惡心到了極點,你會想知道他的腦子到底怎麽長的。@譚谧]
[不吃粉圈的瓜,但是HOPE和淩氏的瓜我要吃一下。上次淩氏坑人不成反被坑的經歷還歷歷在目,我要看淩氏複仇虐渣!]
[複仇勉強還可,虐渣就算了叭,我家HOPE可不是渣。順帶吹一波HOPE的産品!新上市沒多久的企業能把産品做成這個樣,絕壁良心!]
淩力翻着網頁,面無表情對身邊人說:“當初你勸我簽譚谧的時候可沒說還有炒作,譚谧這是什麽意思?”
“不是炒作,”鐘虛仁扯了下嘴角,“他有點病。”
“看出來了,頂着大號去人家宋璨星微博底下指責蘇清?這确實是腦子有病。”淩力深吸口氣,“你勸勸他!少做點妖!”
鐘虛仁沒吭聲。
“你是準備跟他過了?對他這麽上心,還給他找代言。”淩力轉了話題,目光示意剛從化妝間出來的譚谧,“什麽時候跟李青漫離婚?”
鐘虛仁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我跟他沒關系!”
“拍一個鏡頭,就是水從頭頂上潑下來,你閉着眼,很簡單的一個鏡頭,我們争取一次過。”導演在那邊喊。
鐘虛仁将視線投了過去。
譚谧坐在椅子上,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道具師站在旁邊,等着導演比手勢,然後倒掉旁邊準備好的溫水。
“停!”導演皺眉,“這張不行,小谧你抿唇太緊了,再來。”
“……”
明明很簡單的一個鏡頭,最後卻拍了五六次。
好不容易導演喊了可以,場上的人對譚谧都有些怨氣,到一邊休息了。
“今天怎麽回事?”葉哥給他遞了瓶水,“狀态不好?”
“昨天睡得有點晚。”譚谧拍了張自拍,放大以後看了好久,突然說:“葉哥,我可以用這張自拍發條動态嗎?”
“我問問,”葉哥招呼導演,“導演,這個妝可以透出去嗎?”
導演:“沒問題。”
譚谧簡單編輯了動态,發送。
他多少還有些粉絲,再加上前段時間發生的事,他也被不少黑粉盯着。這條動态一經發出,很快引來了不少人的冷嘲熱諷。
但他的目的不在于此。
[……只有我一個人注意到譚谧脖子上的傷嗎?]
[看起來像是被人掐的?怎麽還出血了?雖然我不是譚的粉但我真的很好奇,譚是被什麽人打了嗎?]
[谧寶!媽媽來晚了!靠!誰打你了!]
[盲猜蘇清,買定離手!]
鐘虛仁是被淩力提醒,才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棚子裏正在拍攝,他和淩力商量後面的項目計劃,閑聊時看到了這條消息。
淩力問他:“你打的?”
“不是,”鐘虛仁皺着眉,往下翻評論。
[你們不知道嗎?我鄰居阿姨在HOPE做保潔,說前兩天譚谧去HOPE找蘇清,好像是要道歉,結果蘇清好像動了手。據說當時闖進屋的時候蘇清都還沒松手,那阿姨還趁亂拍了張高糊照。【圖片】]
[雖然但是,我不粉譚谧也不關注HOPE,但是人家找上門道歉,就算不接受也沒必要動手吧?蘇清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圖片裏,青年扼住面前人的喉嚨,神情淡漠。
确實是蘇清。
“網上那些人是金魚腦嗎?七秒鐘記憶?他們忘了之前譚谧都對咱倆老板做過什麽了?那些事還不夠咱老板揍譚谧一頓??”HOPE企業內,工作區的小員工激情辱罵:“今天加班!”
動靜太大,樓上辦公的蘇清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沒忍住笑,問面前的助理:“這是誰?”
“新來的應屆畢業生,性子活,之前被您誇過,後來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助理無奈道:“我一會兒說說他,怎麽能在公司大聲喧嘩。”
“有上進心很好啊,”蘇清挑了下眉,“你告訴他,雖然我不是一個喜歡壓迫員工的老板,但如果他想加班,我可以多給他一些加班費。”
助理小心翼翼問:“真的嗎?那蘇總,您要跟着一起加班嗎?”
“他加班,又不是我要加班。”蘇清說。
助理:“……”
網上鬧得沸沸揚揚,處于輿論中心的人卻還在風輕雲淡的和員工扯皮,而且看起來心情不錯。要不是小助理親眼看見網頁上的那些胡亂揣測的言論,她都要懷疑這其實是老板設下的一個套。
蘇清盯着秒針轉過最後一圈,然後跟她說:“你看,該下班了。”
小助理:“……”
今天是周五,
蘇清剛坐電梯下樓,還沒出門就接到了小朋友的電話。
“你要放我鴿子嗎,蘇清。”鐘烈看了眼時間,“不是說好了?”
蘇清語氣無辜,“只是剛下班,不是故意想要遲到。”
“你現在還在公司?”鐘烈說:“我去接你。”
“不用,你直接把活動地點發過來,總比你再來接要省時間。”蘇清拉開車門,收到了小朋友發來的位置,點開看的時候愣了下神。
鐘烈在音控那邊笑,“你原地別動,我去接你,太遠了。”
活動地點定在海邊。
他們到時,其他人已經開始架篝火。蘇清掃了一眼,發現都是和小烈差不多年紀的孩子,差不多五六個,人并不多。
一個梳雙馬尾的妹子喊鐘烈,“你怎麽把家裏人帶來了?不是說好今天只有咱們幾個玩?帶家長多掃興。”
“瞎說什麽?”鐘烈走過去,攥着蘇清的手腕,“我男朋友,認識一下。”
雙馬尾咬着烤雞腿,眼睛瞪的溜圓。
“行了,發什麽呆呢!”作為場內唯一的知情人士,尹瘋只能承擔起活躍氣氛的角色,“今天是烈哥的日子,咱們捧場就行了。”
蘇清挑了下眉,“烈哥的日子?”
“是啊,你不知道?”尹瘋愣了一愣,回頭看鐘烈。
鐘烈用肉堵住他的嘴,“他不知道也正常,我忘了告訴他。”
一群小孩瘋着玩,蘇清坐在旁邊發呆,鐘烈就陪着他坐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着他頸側的小紅骰子。
“小朋友,”蘇清突然開口,“你不準備告訴蘇叔嗎?今天是什麽日子?”
鐘烈看他一眼,“我跟你說過,我考過了A大分數線。”
“這個确實值得慶祝,但是好像沒太大的紀念意義。”蘇清從海邊收回視線,慢條斯理的剝開手裏的荔枝:“又不告訴我。”
他的語氣很淡,聽不出有什麽情緒。
篝火燃燒時發出噼裏啪啦的清脆聲響,在海浪此起彼伏的潮聲中湮滅。蘇清剝開手裏的荔枝,把殼扔進火堆裏,偏頭把果肉塞進了他嘴裏。
鐘烈看着他,有些後悔。
他其實就是要面子,覺得沒必要像個孩子似的因為這種事向蘇清要什麽禮物。蘇清能陪着他就已經很好了。
“蘇叔之前不是說過,除了陪你參加這個活動外,還要再送你一件別的東西?”蘇清雙手撐在他身側,擡頭盯着他,“蘇叔準備好了。”
鐘烈愣了一愣,“什麽禮物?”
他接蘇清時明明沒見對方帶什麽東西,多小的東西也沒有。
蘇清雙眼亮閃閃的望着他,擡手解開了自己的襯衫紐扣。
只解了兩粒,然後露出自己鎖骨邊緣到肩頭的一小塊皮膚。黑夜襯的他膚色愈發冷白,旁邊跳躍的篝火吞吐焰苗,将紅色映襯其上。
鐘烈盯着他鎖骨處的刺青,從眼底一直燙到心口。
那是一簇火焰花,生動烈焰被描摹成了花的形狀,放肆而開,豔麗灼人。
“這是蘇叔自己畫的圖樣,取你名字裏的烈,設計了一朵烈焰花。”蘇清偏頭過去,去望他的眼,“你喜歡嗎?小烈。”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太黑的緣故,小朋友的眸子比往常還要深。
“你沒有告訴我,但是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想知道這個并不算難,”蘇清笑着跟他說:“生日快樂。”
海風透着鹹澀,将篝火吹得搖擺不定,鐘烈在這一瞬分不出神,他移不開眼,視野裏只剩下這個人,還有他鎖骨上肩頭處的那朵烈焰形狀的花。
“小朋友,”
他聽見那個人用慣用的溫柔聲腔告訴他:“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