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相比之下,他們倆見父母的經歷就不是那麽愉快了。
他們把兩家父母都接了過來,在他們下榻的酒店自帶的飯店訂了個包間,既是雙方家長見面,也是簡單的訂婚儀式。飯桌上兩家父母都客套有餘,熱情不足,總覺得每句話都留了幾分似的。
回家的路上,楊潇忐忑半天,終于問了出來:“剛才你爸媽跟你單獨聊了些什麽?”
許易安道:“也沒什麽,我爸就說你當年能做出那種事來,是不是道德品質有問題,到底靠不靠譜。”說着,她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
楊潇有些緊張:“那怎麽辦?”
許易安聳聳肩:“老人家就這麽一說呗,相比之下,他們更怕我嫁不出去,畢竟三十二歲高齡的女人了嘛,不能跟你們男的比,再挑三揀四怕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問完女方這邊,就輪到許易安問楊潇了:“那剛才你爸媽都跟你單獨聊了些什麽?”
楊潇說:“我媽就說,當年的事不都是因為你那個前男友鬧出來的嗎?那你現在心裏到底還有沒有別人,你到底愛不愛我。”
許易安“哦”了一聲。
楊潇等了一會兒,不見她有下文,急道:“那你到底愛不愛我啊?”
許易安抿着嘴笑而不答,直到被他催得推托不過,才媚眼如絲地橫了他一眼:“回到家你就知道啦。”
楊潇頓時心急如焚,他踩大了油門,風馳電掣一般開回家去。
他一路滿心急切的期待,又有些不自信的緊張。進了家門,他大氣也不敢出,等着他以為會發生的事。
不料許易安只是若無其事地哼着歌,徑直換了鞋就到衛生間裏去了。他跟過去,見她只是上完廁所又慢條斯理地卸妝,然後脫下衣服拉上淋浴室的玻璃門就沖起了澡。
楊潇站在玻璃門外,看着她曼妙的胴體很快被升騰而起的水霧包裹得模糊。
他忍不住了:“安安,你還沒回答我呢。”
Advertisement
許易安的聲音隔着白汽傳出來:“回答什麽?”
“你愛不愛我啊。”他沉不住氣了。
許易安好像笑了一下,他聽不真切:“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回答?”
這麽說,她回答了?
沒有任何行動的意思是……
楊潇咬了咬牙,忽然快速脫掉衣褲,一把拉開玻璃門就跨了進去。
許易安“啊”的尖叫一聲:“你幹嘛?!”
他抱住她綴滿水珠而變得滑溜溜的身體:“怎麽都沒關系,你肯讓我愛你就行!”
許易安嬌嗔道:“什麽呀!這不在洗着呢嗎?洗幹淨了才好愛你啊,不然髒兮兮的怎麽愛你?”
楊潇大喜若狂,沒頭沒腦地親下去:“狡辯!那天在我身上吃奶泡的時候都沒這麽多講究,那會兒不但沒洗澡,還風塵仆仆剛下飛機呢!”
許易安說:“所以口感不好追悔莫及啊!”
楊潇笑起來:“那現在口感好,讓我多吃幾口……”
片刻之後,許易安躺在地上,兩條腿分開搭在楊潇的肩膀上,喘得快要暈過去了。
她無力地撐着牆,直想抓住什麽東西宣洩掉太過狂烈的激情,卻苦于四下裏光溜溜沒有可抓之物,只好求饒地輕喊:“別,別吸了,啊!!!”
楊潇埋頭在她腿間,臉上已糊滿了她清芬的滑膩:“我想讓你再濕一點,這樣一會兒你會更舒服……”
“我……我已經不能再濕了,求你……”
楊潇又繼續了一會兒,才施施然停止了啜吸,将舌頭探進去。
許易安猛地一震,皺着臉尖叫起來,待長長的餘波終于平息,她滿足而茫然地問:“怎麽會這樣?才進去了一點點……”
楊潇也滿足地笑看着她:“因為據說其實不用很深,靠外面的地方就很敏感。”說罷,他跪直身體,猛地一下硬硬地挺入,“再來!這回深的地方也來享受老公吧……”
楊潇和許易安的婚紗照是在Y大取的外景,三套服裝——白紗,運動服及校服式的制服。可惜一隔十年,學校裏很多地方都已和當年迥然不同,楊潇遺憾道:“這樣的話其實只要随便找個大學當背景都可以,反正都不是原版的回憶了。”
許易安脫口而出:“還好啦,反正本來也沒什麽回憶,當年我們又沒在一起。”
她說完這話,自知失言,頓時懊悔萬分,低頭道歉:“對不起,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楊潇卻溫柔地望着她笑:“誰說沒有回憶?”
他們在主樓前的草地上拍白紗時,楊潇讓許易安望向主校門之外。
這條通道倒是近百年如一日地保留着,因為這是Y大乃至這座城市的一景,不光學校,整座城市的市政規劃都要為這條通道讓路。
這條通道所指向的盡頭,豁朗朗別無他物,只有遠處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冬日裏山頭白雪皚皚,春天時漫山杜鵑,秋濃之際校園大道兩旁的銀杏樹黃葉璀璨如同畫托,越發襯得它明媚如染。
楊潇說:“有一天,咱們打球回來,都累得夠嗆,就在這兒坐着休息。你本來一直懶懶地歪在座椅上,說着說着話卻忽然坐直起來,驚喜地指住天邊讓我看。”
許易安想起來了,那天的确是美得不行。原本天色并不好的,可那一刻,漫天烏雲的盡頭豁然裂開一道狹長的口子,西斜的陽光被這小小的罩口一籠,霎時間晶芒璀璨。一道一道淡金色的光線斜斜地從雲裏打下來,恍若通往天國的階梯,引人一時之間遐想聯翩,以為順着它們上行,便能抵達夢中的彼岸。
而那一刻,學校的廣播裏正播着一首不知名的清聲合唱,聲色相聯,宛若從天籁之中洋洋灑下的精靈的歌聲。
當時許易安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個勁地說:“楊潇楊潇,你要是帶着你那相機就好了,拍出來肯定經典,說不定都可以去參加攝影展啦!”
楊潇問:“那我現在回去拿?”
許易安卻又作罷:“算了吧……太陽落山很快的,等你回去再來,肯定都沒有了。”
楊潇靜了片刻,回答道:“沒關系,我們的眼睛就是相機,已經把這幅景象照到我們的腦子裏了,這就夠了,對不對?”
此際再提舊事,楊潇終于可以告訴她:“其實我當時想的是,如果帶着相機,我恐怕也只會拍你,也只拍得好你。因為那一刻我的眼裏只有你,你坐在我身邊,整個人都被染成粉色,臉上的笑容像做夢一樣,我……也像做夢一樣。好在我的眼睛真的是相機,把那幅情景照到了我的心裏,再也不會丢,也不會退色,現在想起來,我還是能夠清清楚楚地看見當時的情形。”
在湖邊,他們倆換了套服裝,許易安穿深藍色的制服短裙,楊潇穿同色同款的長褲制服,俨然就是兩個大學生。他告訴她:“有好多次,我們吃完飯來這兒散步,你還記得嗎?”
許易安記得。大二剛開始她還跟顧駿橫別扭着,以及大四顧駿橫依舊上自習、而她每天都去他宿舍上網忙申請的那兩段時間,她單獨和楊潇待着的時候就比較多。都是在不那麽輕松的心境之下,而且彼時的她,早已沒有了大一時的活潑熱鬧,倒是有一種令人憐惜的淑女氣質。她望向湖邊幹淨蜿蜒的步道,隐隐看見當年的自己和楊潇,并肩慢慢踱過,一直輕聲說着話,偶爾有跑步的人從他們身旁越過,留下一串緩緩靠近然後又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四周靜谧悠然,時光仿佛也已懶懶地凝滞。
那些日子,都是秋天。他們總是一直走到夜氣實在冷了,此時再度想起,忽然意識到那情形之下,竟有一種當年并不自知的相依為命的感覺。
相依為命的感覺,正是要一點寒冷的溫度來成全的。
而當年那個一心沉浸在自己心情裏的女孩子,怎麽也想不到,她同時也在別人的心情裏、就在自己身邊人的心情裏。她只是靜靜地待在他身邊,就已是一個完整的故事,令他那麽輾轉反側求之不得的,只在幻夢裏才能實現的故事。
其實,能有回憶固然很好,但能夠擁有一起制造回憶的現在,比起擁有永遠不再的過去來,才是更為實實在在的幸福吧。誰都只是個凡人,因而只想要一份凡人的天荒地老,而天荒地老并不是過去和未來的拼接,乃是由每一個細水長流的當下連綴而成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