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師傅?
喻衍在房內聽着他們的對話, 瞠目結舌,腦內狂風卷過。
褚黎竟然叫韓拔師傅!?
韓拔竟然是褚黎的師傅!?
這倆人怎麽會有關系的?
要是這倆人湊到一起,再一合計,褚黎可能猜不出他的身份,但韓拔十之八九是能猜到他就是喻衍。
韓拔猜到對他而言關系不大,關鍵是韓拔與褚黎是師徒,韓拔要是告訴了褚黎自己的身份……
他肯定永無寧日了!
一想到這裏喻衍便無法安心地待在房內了。
他以風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了房門, 笑嘻嘻地對上褚黎驚訝的臉,“原來兩位認識,剛剛我還以為有暴徒想要襲擊我, 兩位認識的話那便是誤會了。”
他不等褚黎說話,去招呼掌櫃的,“這位小哥一路風塵仆仆,想必十分辛苦, 掌櫃的快去給他安排一間房。”
“錢嘛……”他看了一眼掌櫃的手中的銀子,“這位小哥沒有破壞你家的門, 那麽賠償也就不用談了,這個錢就權當住店和吃食的費用吧。”
掌櫃的臉上肌肉抽搐,他還以為這份錢可以多拿,結果這位還想着呢, 真是精打細算,誰也不便宜的主!
褚黎被他一時的态度弄的有些懵,反而不知道要做什麽了,愣在原地。
韓拔暗暗打量着他們兩個, 對褚黎的性格他再熟悉不過,褚黎從不會撒謊,他若認識鄭雨便是認識,他若不認識便是不認識。
對于鄭雨他便不敢保證了,昨日見他之時,只感覺他乖巧可愛,又身着錦衣,教養不錯,猜他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今日又再有了不一樣的感覺,這孩子很機靈,特別機靈,機靈到他有些把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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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眼,看向喻衍,“這位小兄弟難道和我徒兒認識?”
喻衍心中咯噔一聲,但是面上鎮定,反而假裝疑惑,皺眉打量褚黎,“應該……不認識吧?”
“剛剛這位小哥叫的名字是衛展,而我叫鄭雨,或許是認錯人了吧?”
他一臉笑意地看着褚黎,“這位小哥一身風霜,想必是十分疲憊,或許他口中的衛展和我有些相似,才以至于認錯了。”
“我……”褚黎想說我不會認錯,但他還未開口,喻衍便抓住了他的手。
肌膚相觸的瞬間,褚黎啞口無聲,細膩的觸感傳到他的身體裏,走遍他的四肢百骸,震的他身體僵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反應。
他心中無端地升起一團火,這團火燒向他身體的各處,讓他無處可逃。
不知從何時起,喻衍與他的肌膚相碰總會引起他異樣的感情,現在這次觸碰所帶來的感情又尤為強烈,幾乎要主導他所有的情緒。
“我……認錯了。”
他的聲音喑啞,說完這句話後身體上的火熱急劇消退,眨眼之間又恢複了正常,剛才的感情好似從未存在過。
韓拔的眼神暗了下去,“你或是趕路累了,先去休息休息,咱們的事情改日再說。”
褚黎恭敬地點頭,“聽師傅教誨。”
“我今日去見一個好友,那你便在此處好好休息,事情明日再弄也不遲。”
韓拔說完轉身下樓,出門前又開玩笑似地與喻衍說話,“鄭雨小哥,我徒弟便麻煩你照顧了。”
喻衍臉上堆着笑,回他,“我與您徒弟一見如故,定不會讓人欺負他的。”
韓拔站在門前,雖已中年,卻氣度非凡,他身體不如青年時期的朝氣蓬勃,卻因為歲月的積累越發強健,體內的力量透過肉|體似要噴薄而出。
如此盛态,就算是盛時的少年人,也未必比得過。
“一見如故啊。”他囔囔,只不過已經轉過了身,喻衍并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韓拔一走,喻衍的心便放回了肚子裏。
韓拔不好糊弄,褚黎卻是好糊弄的,即使被他糊弄了多次,起了戒備之心了,但他總歸有辦法讓褚黎聽自己的。
“回房休息吧!”轉過身,對着褚黎喻衍又換了一個态度,“你師傅說了,讓你好好休息。”
褚黎盯着他,喉嚨滾動,終于發出了聲來,“你對我做了什麽?”
“啊?”喻衍感到莫名其妙,“我能對你做什麽?”
褚黎動動身體,終究沒再說話,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褚黎坐在床邊,毫無睡意,他并不是不累,而是不能睡,就怕一醒來喻衍就又不見了,相對于比試,他有更重要的事情确認。
“唉?”喻衍坐在他屋內,擺弄着他的包袱,竟然還找出來一個酒盞,“你真的不睡?”
他看褚黎這個狀态,已經到了極限了,要是再不睡,身體怕是要出問題了。
酒盞在手中翻轉,好一會他才認出,這只酒盞好像就是那次褚黎喝醉後他塞給褚黎的酒盞,沒想到褚黎竟還留着。
“你為什麽否認自己便是衛展?”
喻衍嘆氣,半真半假道,“我這不是承認了嗎?你眼睛那麽好,就算我換一百張臉你也能一眼認出來,我不承認有用嗎?”
“反正就算我不承認你也會纏上來。”
喻衍将酒盞放回他的包袱,靠在桌子上,很是無奈,“你不會想繼續跟我比試吧?”
“這樣比下去,咱就沒完沒了了。不如這樣,你說什麽,我做便是,我做完你便離開,別再跟着我了。”
“我不是跟着你才來這裏的。”
褚黎站起,“幾個月前,我與師傅約好了在此處見面,一是祭奠喻公,二是祭奠衛妃。”
他瞥了喻衍一眼,“我本想這次祭奠結束再去找你,沒想到一到寒城便遇到了你。”
喻衍無話可說,這還真是巧的不能更巧了,好像天意這樣安排一般,非讓他和褚黎見面不可。
“你……”喻衍看向他,略有頭疼,“咱倆的比試耗下去不會有結果的,你就不能……轉轉腦子?”
好一會兒,褚黎才說話,聲音低沉,“比試的事情,你若不想,我也不再強迫你。”
喻衍高興地一拍桌子,“這便好!”沒想到褚黎竟然真的想通了。
“既然不比試,咱倆也就沒什麽好相見的了,我在寒城也有些事,待事情辦完,咱們各走各的,互不幹涉,你說好不好?”
他期待的目光看向褚黎,等着褚黎的回答。
褚黎攥着手中的紙條,他早已經有了新的打算,但是這個打算絕不能讓喻衍知道。
他點頭,“好。”喻衍騙了他那麽多次,這次被他騙一次該也不算過分。
“這樣才對嘛,”喻衍笑得格外開心,伸手拍拍褚黎的肩,很是贊賞。他以為解決掉褚黎這個大麻煩要費好大的力氣,沒想到這麽簡單褚黎就想通了,真是意外之極。
褚黎這時話一轉,“不過你要幫我做一件事。”
喻衍一愣,“做事?幫你做什麽事?”
“我現在還沒想好,你要先答應我。”
喻衍生出警惕,這便不好說了,褚黎只說讓他做事,也不說讓他做什麽事,他若答應下來,豈不是什麽事都得做?這個要求過分了。
褚黎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拿出紙和筆墨,“這件事,你想做便做,不想做便不做,咱們立字據為證。”
這樣說對他是有利的,而且很有利,不管褚黎提什麽事情,只要他說不做,字據都能作廢。
“好。”對自己明顯有利的事情往往有陷阱,但以他對褚黎的了解,褚黎還沒有這麽多的心眼。他之所以這麽做,恐怕是以為所有人都像他一樣,立了字據,就會全力去完成。
喻衍禁不住感嘆,真是天真啊。
褚黎将筆墨推到喻衍面前,“字據的內容由你寫,你說怎樣便怎樣。”
這樣再好不過了,雖說有個字據累贅着,但是對他沒什麽影響,反而少了褚黎這個粘人蟲他會自在不少,查秦濟的事情也更方便了。
喻衍揮毫之間,上百字躍然紙上,然後毫不猶豫寫上了名字——衛展。
褚黎眼神變暗,“你的真名就叫衛展?”
喻衍身體一滞,然後又是嘻嘻哈哈不正經的樣子,“真名可是關乎我的秘密,你說不問的,用衛展這個名字一樣。你以後不再追着我到處跑了,我不用躲你,便就叫衛展這個名字了,效用一樣。”
褚黎猶豫了,“再加上鄭雨的名字。”
加便加,喻衍也不在意多加這麽個名字。
“這樣行了嗎?”喻衍吹幹紙上的墨跡,拿給褚黎看,“咱們說話算話,你可別後悔了。”
褚黎寫上自己的名字,“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我不會後悔的。”
這事辦完,喻衍松了一口氣,但又好奇,“你前段時間還提着劍非要和我比試的,剛剛一見面還說比試的事情,怎麽現在就變了想法了?”
褚黎将字據收入懷中,眼神看向外面,“是我驽鈍了,剛剛見了師傅才想通。”
他手指摩挲着懷裏的詩集,“喻公的聲名盛傳多年,多年不衰,但總有狂徒對喻公不敬,但喻公之名從未因此受損,反而越久越被人傳頌。”
“有狂徒又怎樣?就如你,再怎麽诋毀喻公,喻公也不會受損,喻公的傲人事跡也不會因此磨滅。”
喻·狂徒·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