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得不說賈琏是榮國府的一朵奇葩——他也貪財、也好色,有着榮國府男人的共性,可是他居然有道德底線不說,還不宅,肯出門走動交際,這就不符合榮國府男人的共同特點了。

當然也可以說沒媽的孩子是根草,賈琏早早沒了娘,原來的爹為了讓他平安長大不敢親近,他就只能親近二房的人。可人二房的賈珠要讀書上進,跑腿的事兒誰辦呢?噢,還有個賈琏呢,那就你吧,于是賈琏就開始給人二房跑上腿了。跑着跑着,賈琏發現可以從中得點小錢(要不說沒媽的孩子是個草呀,榮國府都是你的不用在意這點小錢呀),就跑得更歡了,時間長了大家也就以為外面有什麽事都該是賈琏去辦了。

榮國府當前的大事就是建省親園子,可是要采買東西、找尋工匠、修改圖紙,哪樣都得讓男人出面。你說還有下人呢,別逗了,榮國府的下人是怎麽回事他們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就算主子不去會經濟、談價錢,也得在上面鎮着,讓下人不敢太貪的意思。

如今賈琏有了正經官身,每日要去辦差,就是賈母也說不出讓人辭了朝庭命官專為二房跑腿的話。再說內院,原來有個王熙鳳唱紅臉,得罪人的事兒都有她呢,王夫人得了個菩薩名。現在也不行了,下人總是要犯錯的,犯錯你不能不罰吧,可榮國府的下人是出了名的盤根錯節,罰了一個就是得罪一窩,再有幾天王夫人的菩薩名就難保了。王夫人說是支撐得住,是怕邢夫人趁機站起來分權罷了。

賈母和賈政知道王夫人說的是實情,可是大房的人是一個也不能用了,就算他們現在自己過來說幫忙也不行,最後賈母拍板:“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來,娘娘省親是阖族的大事,少不得讓珍兒多勞累些。只要娘娘好了,賈家的榮光在後頭呢。”

賈珍憋屈死了。從知道人家榮國府不是齊心協力要修園子時他就有點後悔,仔細算起來寧榮二府都快出五服了,不過是親近一些的族人,自己倒是獻的什麽勤兒?看人家大老爺,不用出銀子不說,直接把庫房砸開收拾東西,愣是給賈琏換來了一個實職的六品。還是在戶部,比起二老爺那個工部強出一條街去了。

這回好,就因為自己态度太積極了,連外頭跑腿的事都推到自己身上,這還只是出了個娘娘,要是娘娘生了龍子,是不是自己還得把族長的位子讓給政二老爺?沒好氣的賈珍也有兒子,賈蓉被迫出場,叫上小哥們賈薔,走上了被下人欺騙的道路一去不回。

賈琏徘徊在張尚書門口。張尚書看不下去了,沒事兒你就去辦公,有事兒你就進來說,轉來轉去幾個意思?揮手叫小吏讓賈琏進來,開門見山地問:“何事?”

“拜見尚書大人。”賈琏禮數周全。因張老爺子的關系,張尚書對賈琏還算客氣:“到底何事?”

“這個、這個,”賈琏想着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是痛快說了吧:“下官的父親讓下官請教大人,”

沒等賈琏說完張尚書就是一笑:“難得你那老子還知道請教二字。從你舅舅那裏論起,你我也是世交,私下叫聲世伯也使得,有什麽話盡管直說。”

就怕直說你受不了。賈琏心說既然你自己要聽可就不怪我了:“下官的父親讓下官請教大人,這也四五天過去了,不知下官家拉來還欠銀的東西是否已經估算完了,到底價值幾何,還欠銀是多是少,如果有多能不能讓下官一并領回去。”

把個張尚書噎得呀,一想自己剛才還讓人叫世伯,馬上翻臉太難看,強忍着氣:“回去告訴你那不着調的老子,想領銀子自己過來。”

賈琏聽話地退出去,抹一把虛汗,繼續找小吏打聽戶部密辛。

賈赦折騰別人還行,讓別人折騰就有點耐受力欠火。這幾天平郡王都是早早地在宮門口接他一道進上書房,不管賈赦臉色如何殷勤地鋪紙磨墨,再好聲好氣地送賈赦到養心殿接受考校。又準備好傷藥,防止張清時不時的用家族傳承打擊得賈赦受傷。再算好時間,從養心殿與賈赦同路出宮,馬車分別時還來上一句:“父親一路走好。”說得讓賈赦直起雞皮疙瘩,以為自己已經駕鶴西去了。

總讓人這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照顧,還有個忠順不時圍觀,賈赦忍不住對皇帝說:“要不我找他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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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談?”皇帝鄙視。也對呀,總不能開門見山地對人說平郡王你爹早死了,人家當今是名正言順得太上皇禪位,你就別想那個寶座了。看人不直接怼死你:誰說我想了?我什麽時候說我想了?你這是污蔑,我要到太上皇和皇帝那去告你離間皇家骨肉。

“皇後怎麽說?”穿越女宮鬥小說應該看得都多吧?

皇帝不開心,冰山臉更冷。張清舉起戒尺就是一下子,真長出息了,連皇帝的女人你都敢惦記了。賈赦憤怒,還讓不讓人說話:“一看皇後就是有大智慧的,又養了平郡王十多年,沒準能了解平郡王的性情呢。”

皇帝心說這不是讓皇後打服了吧,連大智慧都出來了。張清再來一下子,讓你不早說。然後賈赦就愉快地把問題抛給老鄉,自己在平郡王全方位服務下回家。

“我也覺得自己慧根不淺。”沒有外人在場,皇後也不自稱臣妾了,皇帝也不板着冰山臉了,兩人有商有量地說養心殿的後繼話題。

“那你這個大智慧的還不想出個好辦法來。”皇帝想找時候也給賈赦來那麽兩下子,要不借張清的戒尺用用也行。

“平郡王既不和皇子們交往,也不與幾位王爺走動,也就和忠順有個面子情。”皇後分析道。

“可他現在進上書房了。”

“我知道,不過我怎麽聽來聽去他都是在折騰那混蛋一個人呢。”

皇帝想想聽來的消息:“也對吧。”見皇後一臉得意地笑,打擊道:“這算什麽主意。”

“怎麽不算,咱們也不是一點辦法不想不是。既然人家平郡王又沒結黨又沒亂權,只是想找個人親近親近,自然是親近的人越多越好。忠順即得了他的眼,也是他正經叔叔,還是一直跟着你的,讓忠順多和他親近不更好嗎?皇家還是要兄友弟恭不是。”反正忠順和賈赦兩個都是原著中的反派,這麽把他們湊在一起也是讓他們物以類聚。

友好與平郡王分手的賈赦回府後還沒來得及梳洗,就被邢夫人的唠叨惹火了,這還有完沒完了,誰家沒事光折騰自家人,還是一個從早晨五點起床就開始被折騰的自家人。

“明天老爺自然會找人來守着院子,誰想來拆就讓他來找我。老太太叫你就回你病了,起不來床不能過了病氣給老太太。二太太來探病就讓丫頭攔下,有姑娘們來看望迎春黛玉就說她們在給你侍疾。總之從現在起,東大院除了我和琏兒,加上采買上的,其他人一律不得進出。”我讓你折騰,看不見人你還能折騰個X。

邢夫人是沒有底氣和老太太叫板,有了最高指示就有了行動綱領,心滿意足地吩咐人擺飯。賈赦氣不順,高聲叫:“來個機靈的。”因為不知道他機靈的标準,沒有一個下人敢應聲。

賈赦這個氣呀,沒有家主威嚴有木有?人到用時方恨少有木有?“王善保家的。”這個在,賈赦知道她是個挑事兒的,滿意地吩咐:“去二太太那裏問問,好有四五天了,東西收拾好了老爺今天帶人去擡行不行。”

想着一會兒王夫人那裏的雞飛狗跳,賈赦表示自己氣平了,可以吃飯了。邢夫人再次覺得老爺英明神武霸氣無雙,直叫廚房再添老爺喜歡的菜來。

“孩子們怎麽不見?”賈赦發現不對勁了。除了擺宴,這一家子都是個人吃個人的,再就是長輩覺得那個菜好就賜給小輩,也不管人家愛不愛吃。這和上輩子一家人熱熱鬧鬧地聚在一起吃飯時談天說地,各自交流一天的心得相差太遠了,難怪一家人互相不親近。

“黛玉和迎春就算了,”這操蛋的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規矩,想近距離多接近林仙子的夢想看來是不現實了:“大姐才多大,琮兒也小着呢,以後讓琏兒他們和咱們一起吃。”

“大姐和琮兒也就罷了,琏兒有了官身交際也就慢慢來了,再說...”我可是繼母。

“他能回來就把飯擺在這裏,你雖是繼母也是他的嫡母不是,人不相處哪兒來的感情。他每日辦差,再不和大姐兒多見見,還不得像原來和我一樣,大姐都不認得他這個當爹的。”得了,邢夫人也不因前面那句嫡母感動了,只一疊聲的讓人請大姐兒、請琮哥,再看琏二爺回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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