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再一時,黛玉迎春姐妹倒帶着大姐兒先過來了。原來她們正在大姐屋裏逗大姐兒玩呢,聽說賈赦邢夫人叫人,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恐怕人到她們屋裏叫人再耽誤工夫,就一起過來。

邢夫人更覺得賈赦說得有理,人還是要多相處才好,沒見這兩個丫頭才相處了幾天,就知道擔心自己了,幹脆不用賈赦說話,就讓人擺起屏風,一面告訴二人:“是老爺想着一家人總沒有一起坐坐,難得他今天得閑,和你哥哥一起咱們也吃頓團圓飯,也有給玉兒接風的意思在裏頭,你們小姐妹這幾天和嬷嬷學規矩也着實辛苦。”

居然沒穿幫,賈赦覺得可以寫一篇《論教養嬷嬷的重要性》。大姐這幾天和迎春黛玉玩得好,比起原來在二進小院時每天只見到的奶娘,這兩個姑姑既溫柔又能幹,會講故事會教認字,還給繡好看的帕子,奶娘告訴她兩個姑姑不來陪她時是在學規矩,小丫頭馬上接話:“辛苦。”

邢夫人接過大姐兒:“你辛苦什麽?”

“都辛苦。”大姐兒不幹,她等的也辛苦不是。賈赦想就着邢夫人的手接過大姐兒,這可是十二釵之一呀,當然要是和原著一樣命苦就算了。邢夫人不給,姐兒也有兩周多算三歲的人了,親爺爺也不能抱了。

一面心中暗罵這變态的禮數,賈赦一面對邢夫人說:“大姐兒也有三歲了,不如哪天正經起個名字。”

“原來大姐兒不養在咱們跟前,我也說不上話,老爺一直沒說,只能大姐兒大姐兒地叫着。是不象回事,也不是我們這樣人家的體面。不如老爺起一個。”

起名無能的賈赦作沉思狀,一時看到林仙子說道:“這是你們侄女,不如迎春和玉兒也想一個。”迎春和黛玉本來也在心裏捉磨,只不好越了長輩。見賈赦點将,不禁欣喜的低頭思索。

賈琮進來時見大家都不說話,也不敢吭聲,只拉拉邢夫人的袖子:“母親。”這幾天邢夫人待他和善,小孩子四五歲正是獨占欲強的時候,見邢夫人抱了大姐兒就有點不高興。邢夫人見他一臉委屈模樣,好聲安慰他:“這是你小侄女,比你還小一歲多,日後還得你給小侄女撐腰呢。”

迎春見邢夫人說,也笑着對賈琮說:“小侄女多好,将來學了針線,琮兒的汗巾荷包都不愁了。”誰知疼孫女的賈赦不幹了:“好好的女孩子,會點兒就行了,幹嘛給別人做什麽汗巾荷包,累了眼不是玩的。”

“不知舅舅覺得芃字如何?”黛玉只管想她的,想到就說出來。

“草木茂盛為芃,不錯。”反正姓這麽個倒黴姓,叫什麽都成了假的,還是不要說出來掃興的好。

“老爺,”邢夫人有點猶豫:“姐兒是個女孩子。”

“這有什麽,敏妹妹那時不是從了我們兄弟。姐兒是嫡女,上族譜也沒什麽。”賈赦想想:“正好迎春在這兒,反正姐兒上族譜也得開回祠堂,不如把迎春記到你名下,将來也好看些。開一回祠堂多省事。”

同時蒙逼的邢夫人和迎春。有這麽想一出是一出的老爺心好累怎麽破。

“我呢我呢,我也和母親一起。”賈琮這幾天養得活潑些,見沒人理他馬上出來刷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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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一靜。要說迎春記在邢夫人名下,除了将來說親時更體面,嫁妝份例多些外再沒更多挂礙。

賈琮卻不一樣,他要記在邢夫人名下,就成了嫡子,将來分家産時按律可得三成,與原來賈赦設想的一成家産給迎春做嫁妝、一成家産給賈琮成家、八成家産由賈琏承繼差得可就遠了。賈琮知道自己可能說錯了話,卻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靠在邢夫人身邊不敢吭聲了。

邢夫人當然想有一個兒子傍身,可以庶做嫡,在有嫡子的情況下卻也難為。比不得迎春是個女孩兒,大房這一輩兒又只她一個,只為将來親事好看沒人計較。

“你當然和你母親在一起,今天不就讓你來和你母親一起用飯嗎?”賈赦陰測測地看了看賈琮的奶娘,奶娘吓得臉都白了,天地良心她真沒說過什麽,只告訴哥要好好讨好太太,跟着太太這幾天份例好上了幾等不說,凡是哥想要點什麽沒有不立時送到的,平日哪兒敢想去。見賈琮奶娘知道害怕,賈赦也就不在意了。

正好賈琏也回來了,聽賈赦叫他就直接到上房來。一屋子人各自見禮後,賈琏道:“不知道父親有什麽喜事兒,今倒高興要一起用飯。”

“哪兒是什麽喜事兒,沒吃不下飯是我氣量大。”想起榮國府的一堆糟心事,賈赦不想破壞心情,畢竟林仙子是蓋了戳的心思敏感,就告訴賈琏吃了飯再說,又說了明天讓賈琏找賈珍開祠堂,因為他閨女有名字了,叫賈芃。

“姐兒和着兄弟們排名自然是好的,只是在家還得有個小名才好。”賈琏聽說閨女的名字也沒意見,反正有意見也做不得數。只是待字閨中待字閨中,姐兒的大名是不能随意叫出口的。

賈赦想這紅樓的劇情眼看要被他改了,十二釵的名字還是保持原狀吧:“大姐兒生在七月初七,可見是個巧的,不如就叫巧姐兒吧。”反正王熙鳳不在,那個劉姥姥估計也得被蝴蝶沒喽,談不上什麽版權問題。

一時飯畢,賈赦叫上賈琏到書房談防二房大計,邢夫人與即将記到自己名下的女兒聯絡感情,新得名的巧姐纏着黛玉講故事,連賈琮也聽住了。

“老太太,這建園子的錢可是不多了。”王夫人向賈母回禀。

“這才剛幾天?”賈母不信,這老二家的不是又自己動了什麽歪腦筋了吧。

“實在是為趕上別的省親妃嫔家的進度,派出的各處采買的人多些,各樣就是不立時結清也得交些定金。大老爺又把庫銀都搬走了,府裏的花銷也得支撐。”王夫人也知道老太太懷疑她,可她真的盡力了好不。

“珍兒不是送銀子過來了。”

王夫人道:“若不是珍哥送了銀子,只怕這幾天也撐不住。”

賈母知道賈赦是指望不上了,只看向王夫人:“各家老樣都送信了沒有?”你王家和薛家就沒什麽表示?

王家恨死你們了好不?據說王熙鳳已經讓人給西北巡邊的王子騰去了信,只是時日尚短還沒回信。要是王子騰不依,王夫人都不知道這事該如何和娘家解釋,這時想要銀子倒想起王家。王夫人沒好氣:“我哥哥在西北巡邊,娘家怕是一時指望不上。倒是他薛姨媽那天送來了二十萬兩,又說采買上有不熟悉的盡可到他們商號去。史家和甄家倒是都送了信,大概是離得遠些還沒動靜。”

甄家遠在金陵,送信随禮得些時日都能理解,老太太你可還有一個侄子在京城呢,這不也沒有動靜。老太太聽得出兒媳婦話中之意,卻也拿那個一向不和自己親近的保齡侯沒辦法,只好略過不提,反說道:“還是得讓政兒去問問琏兒才好。”問出來什麽事兒都解決了。

可賈政根本找不到人。上次拉下臉到東大院去找賈赦已經是他的極限,那是他兄長,他親自去見是應該的,可賈琏一個小輩不是應該主動來向他這個叔父請安問好嗎?原來賈琏住在那個二進小院的時候确實是這麽做的,三五不時的來給賈政請個安,賈政有什麽事找更是随叫随到。可風水輪流轉了,自從賈赦不再窩在東大院,賈琏也不陪他玩了,安不請不說,就連讓人去叫也不來了。

“老爺現在叫不動琏兒呢。”

“孽障,父子兩個都是孽障。”可是現在孽障們已經不是老太太能拿捏得住的,賈母不禁想起鴛鴦傳回來的一句話,當時老大說“在這府裏真孝順是沒用的。”思及此,她有點心生涼意,難道老大真的已經心冷,覺得孝順沒用,打算不在孝順了?

她有點不确定了。

第二日衆妃到皇後宮中請安,發現皇後心情大好。心說知道聖上昨天又是留宿中宮,也不用表現得這麽明顯吧。

“昨天聖上和我說,幾位能省親的妹妹家省親園子都建得十分富麗,我也替妹妹們高興。”不管妃子們如何腹诽,皇後還是興致勃勃地說,她也想去看看大觀園呀。

“倒是聽家裏人說,園子已經在建了,只是剛有個模樣,當不得富麗二字。”吳貴妃封得早,他家裏女眷四六進宮是一次不落的,因此說起宮外的事兒來也有底氣。

“聽說家裏也在修建了,只是因動工的晚現在還看不出什麽。”賢德妃已經是了王夫人的傳信,說家裏已經開始修建了,也是松了一口氣,要是再不動工這宮裏可真沒她上的地兒了。

皇後當然知道賈家工程進度,笑眯眯地對賢德妃道:“那妹妹家可要抓緊了,到時衆位妹妹一起回家省親,也能傳下佳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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