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呂渭滿嘴泡沫叼着牙刷刷牙的時候,梁誠已經把早餐井井有條地擺好了,挺簡單的早餐,米粥,小鹹菜,煎蛋,花卷。呂渭一臉清爽地搭着毛巾出來,瞅着餐桌問道:“哪兒弄的?你帶來的?我冰箱還沒插電源呢。”
梁誠瞅了眼角落裏的冰箱,說着:“不是新冰箱,等我消消毒再用。”
呂渭一屁股坐下開始吃早點,嘴角帶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睛黑亮亮盯着梁誠,梁誠一瞅他那樣,估摸着又是沒什麽好話,便先發制人說着:“待會你自己開車去單位,我今天給你收拾收拾房子,如果沒什麽見不得人的隐私的話。”
呂渭笑道:“喲,我身上最隐私的都讓你鼓搗過,你說還有沒有更隐私的。”
梁誠正在喝米粥,被嗆得咳嗽得漲紅了臉,呂渭不依不饒繼續笑着問道:“你是不是從小就有個田螺姑娘的夢想?”
梁誠沉默喝粥,呂渭拿了個花卷,配上醬釀小青椒,問着:“對了,你叫什麽?”
梁誠挺無語地看着呂渭,一本正經說着:“田螺姑娘。”
呂渭也笑,罵道:“腦子有病。”
梁誠:“梁誠,誠信的誠。”
呂渭點點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加快速度吃完早飯,抓着車鑰匙站在門口那裏說着:“你願意收拾就收拾吧,我也懶得找家政,都是平時用的,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走的時候把鑰匙放門口地毯下面。”
說完,還真是大咧咧上班去了,特別有呂渭風格,梁誠目送他進電梯,看着大敞的房門,真是不知道說他心大還是根本沒心。好不容易買下的房子,說賣就賣,搬家也是随意,把家随便交給人也是不走心,哪怕是跟誰上床,跟誰維持關系,恐怕都懶得費腦子,全憑着感覺喜好,說好聽點是心态好,說直白點就是敷衍了事。
不過梁誠覺得這樣也不錯,比起拒之千裏之外,現在這種距離已經好過預期太多了,他折返回那間并不怎麽寬敞的屋子,往上挽了挽袖子,開始一個個收拾那些未開封的行李箱。
早晨上節目的時候,昨天新來的實習生成佳來得也挺早,坐在導播室裏規規矩矩聽呂渭跟小林播節目,小年輕盯着呂渭兩眼發光,呂渭隔着玻璃瞅見,心裏挺不舒服,下節目的時候跟小林說着:“妹妹啊,你辛苦辛苦多帶帶他,我今天還要寫個稿子,找個會議室貓着了。”
小林比劃了個OK,呂渭出來匆忙跟成佳打了個招呼,背着筆記本真找了間小會議室貓着敲敲打打去了。中途隔壁音樂頻道的過來用會議室開會,呂渭這才讓出去,正巧也是午飯的點兒,路上碰到楊森,就過去勾肩搭背一起走着,楊森瞧呂渭精氣神兒好了很多,問着:“碰着什麽喜事兒?”
呂渭笑道:“我小劇院那邊新排的話劇不錯,送你幾張票,你在節目裏當成獎品送給聽衆,順便幫我宣傳宣傳。”
楊森道:“我得收廣告費,去你家過夜?”
呂渭搖頭,道:“那可能不成,我家現在被一個一米九的田螺姑娘給占了。”
楊森:“……什麽意思?你跟人同居了?”
呂渭:“別吃醋,你永遠是我後宮一號嘉賓。”
楊森:“滾。”
下午上完節目,呂渭接到昨天小劇場新劇負責人楊浩的電話,楊浩說他昨天可能錢包落在呂渭車上了,呂渭到車裏一找,果然是掉在縫隙裏了,說要把錢夾子給楊浩送過去,楊浩覺得不能讓呂老師專門跑一趟,就幹脆約着在呂渭附近的一家餃子店,順便請呂渭吃個飯。
餃子店是挺出名的手工大餡兒水餃,就在呂渭小區門口,呂渭跟楊浩差不多時間到,正好過了晚餐高峰,店裏沒那麽喧嚷,呂渭點了自己愛吃的三鮮和鲅魚餡兒的,又要了燒烤和啤酒,倆人就不客氣的開吃了。楊浩其實也有事兒跟呂渭請教,他帶的團隊最近壓力挺大,幾個年輕人情緒不怎麽穩定,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不□□分,排戲的時候不能盡全力。
呂渭道:“都是人之常情,現在哪行哪業都不缺人,人往高處走嘛,咱能給人家提供的平臺畢竟有限,資金也算不上寬裕,對了,新劇首演之後,我給大家都包紅包,激勵一下。”
楊浩給呂渭剝着蒜,幹幹淨淨弄好放到呂渭眼前的小碟子裏,說着:“呂老師,您不來客串個角兒?”
呂渭搖頭道:“我到時候給你們主持暖場,演戲就算了,沒那股子激情。”
呂渭咬了一口蒜,辣到了舌頭,皺着眉端起餃子湯,喝完湯舒坦了,擡眼就看到隔着三兩桌坐着的巨型田螺。他剛才忙着吃水餃順便跟楊浩讨論劇場經營的事兒,還真是沒發覺梁誠什麽時候來的。梁誠面前也擺着個水餃盤子,已經空了大半,呂渭看他的時候,梁誠也在看呂渭。
點的烤串上來了,呂渭抄起一把走過去,放到梁誠盤子裏,說着:“還沒回去?”梁誠一看那把烤串,兩串烤腰子,六根羊肉串,一時無語,呂渭想了想,喊來服務員,說着:“這桌再加盤烤韭菜。”說完指了指正好奇看過來的楊浩,說着:“我跟朋友再聊會,你吃完自便。”
可惜梁誠一旦被發現,存在感就無法忽略,呂渭跟楊浩談妥了新話劇的宣傳計劃,就打住不再談了,他起身走到已經乖孩子似的吃完烤串的梁誠面前,招呼道:“走了。”
梁誠果然一路跟在呂渭身後,還是他用鑰匙開的門,進門後呂渭瞅着家裏天翻地覆大變樣,回頭笑眯眯盯着梁誠,問着:“腰子味道挺正吧?韭菜也行吧,知道韭菜又叫什麽嗎?”
梁誠還沒說什麽,呂渭已經湊過去,暖烘烘的手掌不老實地摸索梁誠下三路,眯眯眼笑道:“又叫起陽草,男人的加油站,給我瞧瞧加滿油了沒。”
梁誠:“……”他攥住呂渭不老實的手腕,把人攔腰扛起來直接大步往卧室裏走,跟以前碼頭工人扛麻袋一模一樣,呂渭也不着急,揪了下梁誠耳朵,慢條斯理說着:“你怎麽這麽不經逗,這以後都不敢逗你玩了。”
梁誠聽着心裏還真不是個滋味,他知道呂渭這個“逗”是真的逗,“玩”也是真的玩,他甚至不确定晚上跟呂渭一起吃飯的那個挺帥氣的年輕人,是不是也會成為呂渭的入幕之賓,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呂渭目前在梁誠眼裏,還屬于挺沒用節操的那種。
把人扛到床上,呂渭曲起腿,用腳丫撐住梁誠的肩膀,說着:“行了行了,玩笑到此為止,我沒精力,也沒心情,哪天有了再呼叫你成吧?”
這又是腰子又是韭菜又是羊肉,燥物投喂了一大堆,現在說停就停,未免玩笑有點過火,梁誠幾乎是咬牙切齒,偏偏還不願意真搞得跟霸王硬上弓似的。呂渭一翻身,從床上骨碌打個滾坐起來,去玄關那裏拿過來錢包,抽出一張卡,丢給還坐在床沿邊上發呆的梁誠,說着:“裏面存了一百五十萬,密碼123456,你拿着,甭覺得我沒誠意忽悠你。”
梁誠沒拾起那張卡,肚子裏的燥火一點沒消,反而被悶氣一焖,燒得更旺,直勾勾瞧着呂渭,那眼神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剝了似的,呂渭回頭對上梁誠的眼睛,一愣,久違的良心有點發抖,覺得把人家一純情小青年逗弄得有點不厚道,可他今兒真是沒什麽心情,前幾天工作量太大,身上也挺乏,不想搞過火的運動。眼前這位一米九的壯漢,連續兩次都是猛虎下山,哪次都折騰得剩半條命半口氣,呂渭實在不想舍命陪君子了。
不過這小青年眼神也太幽怨了,可憐巴巴坐在床沿上,弄得呂渭覺得自己真是罪人了,他輕咳了聲,清清嗓子,說着:“這家政費……”
梁誠從床沿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