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得了證據,重寧與蕭長珩商量着給鐘芙來個措手不及,到時順勢全部得了鐘芙的權,讓她無從準備,風伯透漏過懷疑許氏和鐘芙已經在轉移家産,苦于沒有證據,而重寧拿到吳善明的賬本也是不甚細全,賬本顯示兩年中有幾筆大的資金不知道為何流向京都,之後便莫名其妙的蒸發了。

加之白舅舅的事,賀颢之的提醒,讓重寧意識到這不僅是自己與鐘芙母女的個人恩怨,也是整個鐘家利益的事情,她突然有了大膽的猜測,她們母女現在做的正是在掏空鐘家,這比她像中的還要震撼,哪裏會有人這般喪盡天良,将一個家族推向滅亡。

于是便在次日将證據交給了官府,并稱是秦越提供的,知府和鐘芙有些交情,略顯為難之際,蕭長珩以侯爺身份施了壓力,知府一聲下令,派了人去鐘家。

官府來鐘府拿人的時候頗早,可那大陣仗的仍是惹得不少人圍在鐘府外頭看,不曉得這鐘府又是出了什麽幺蛾子。

鐘芙被侍候的翠雲急急忙忙給喚醒,正要發怒,就聽着一聲粗魯的破門聲,幾名衙役打扮的男子闖了進來,惹得鐘芙忙裹緊了被子,一聲驚叫後怒道,“出去!”

衙役臉上尴尬,領頭的給身旁幾名使了眼色,随後幾人将鐘芙的屋子團團圍了起來,餘下兩名守在了門口。

屋子裏的鐘芙瞪着門口,胸脯劇烈起伏,顯然是驚魂未定。翠雲替她拿了衣裳站在床畔侍候着,低聲道,“好像是說找到了什麽證據要抓小姐去衙門問罪,這可怎麽辦啊?”

鐘芙一滞,視線轉向翠雲,“什麽……證據?”

“我聽得不清楚,當時急着來找小姐,只依稀聽到鐘寧,雲悅酒樓什麽的……”

鐘芙擰眉,霎時聯想到酒樓下毒一事,只是涉事之人早就讓自己打發離開,有誰會……秦越,聯想翠雲說的越發肯定!腦海中驀然浮起秦越奸險面孔,登時咬緊了牙,“讓人去四喜樓瞧瞧秦越在哪,找到人立馬來見我。”

翠雲臉上浮起一絲為難,看了一眼門外,鐘芙亦是随之看去,沉下了眸子,聽着外頭傳來男子不溫不熱的聲音,催促着她快些,只得起了身子洗漱見人。

不一會兒,鐘芙着一身明豔的衣裳,打開了門,周身氣場頗大,讓人一時不敢靠近。鐘芙的視線與那領頭之人對上,薄唇輕啓道,“大人這番大動靜的,可是明确那事兒是小女做的,若不是,小女的清白何人擔了?”

領頭的人聽着她軟言責難,只一皺眉,作了請的手勢,“還請二小姐随我們去一趟衙門。”

鐘芙勾唇一笑,對于他這般态度算作滿意,往前走了去,餘光裏瞥見丫鬟翠雲往另一方向匆匆而去,态度愈發沉穩。

行到鐘府門口,鐘芙瞧着難得聚齊的家人,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許氏身上,“娘,我沒做過,官府定能證明我清白的。”這話是說給許氏聽的,還是外人,又或者二者皆有,即便是階下囚,仍保持着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惹人生憐。

只一聲嗤笑突兀打斷,卻是從身旁傳來,一同站在門口的重寧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出聲道,“若不是姐姐做的,那為何秦越要一口咬定是姐姐你呢,按理說他是你的大廚,好端端的怎會誣賴你,還是為保命……這個還真要交由官府來論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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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聽着這話皆是一驚,小丫頭何時有這種淩厲氣勢了,心思微轉,不由看向重寧旁邊的夏氏,風伯和夏氏站在兩側面色無波,并無感到驚訝,而重寧打算就此和鐘芙撕破臉皮,沒有必要再處處收斂下去了,讓別人誤會了去也罷。

鐘芙對上重寧冷如實質的視線,陡地一顫,卻是很快拿帕子遮了,似是委屈道,“寧兒怎麽會這麽想,接回來後我待你如何大家都看在眼裏,你說要來四喜樓學做生意,我也沒二話的,私以為利益迷人眼這不會發生在你我二人身上,可現在……”

重寧笑而不語,只淡淡看着,端着鐘芙從未見過的冷凝神色,道,“颠倒黑白是你的拿手本事,就不知在公堂上,還能不能随你自如。”鐘芙,作惡太多終會有報應的。

許是重寧此刻臉上的神色太過滲人,鐘芙有一瞬被駭住,心中害怕忘了作反應,待她反應過來時,重寧已經轉身扶着夏氏離開,鐘芙凝着那道背影,細細咀嚼起她的話來,秦越的名字更是嚼爛在舌根。

哼,想投靠重寧,扳倒自己,哪有這麽容易!眸光再一轉,以前真是小看這個妹妹了。

只這閑淡風度到了宛城官衙,就被那疊證據打散了,審判問罪,收押入牢,鐘芙仍有些反應不及,百密一疏,卻叫秦越鑽了漏子,情形一下子對自己不利起來。鐘芙被關在陰暗的牢房裏,靠着裏面那堵牆面,沒有窗子,更顯潮濕,偶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從地上傳來,吓得鐘芙只敢盤着腿縮在床上。

夜裏,月明星疏,蘭苑裏,重寧開着窗子聞着從外頭飄進來的桂花香,心底是從未有過的平靜。沒過一會兒,樹影搖晃,一抹身影翩然躍過枝桠,穩穩踩在了窗棱上,背靠着一側,嘴角噙着抹淡笑,“阿寧可是在等我?”

“嗯。”重寧不扭捏的應了,眉眼彎彎,顯得很是高興。

蕭長珩走進了屋子,先開口說起了正事,“方才秦越終于受不住,跑官府尋求庇佑去了,眼下他要想保住自己那條命,也只能乖乖同官府合作,聽玖說,那人吓得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交代了,官府已經着手調查,我也派了人手暗中保護他,鐘芙這回……插翅難逃。”

重寧點頭,提及那人仍是有些抗拒,偏那人還想坐收漁翁之利,她怎會讓他如意,現在正是收拾秦越的好機會,要說秦越敗在哪裏,只能說他自個兒自作聰明,咎由自取,以為誰都是蠢的,才會那麽輕易上鈎,反被利用。前帳未清始終是她的一塊心病,夜風拂過,重寧緊了外袍,似乎有些冷。

“若非留他還有用,我真想一刀結果了他。”蕭長珩脫下外面罩着的衣衫,順勢将人摟在了懷裏,低語道,“秦越現在身中數刀,倒沒傷及要害,吊着一口氣,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應是鐘芙身邊那個高手所為。讓我的人及時救下了。”

重寧心道鐘芙做事果然狠絕,不過一晃的半天時光,就找人去謀害秦越。

她反手抱住,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源源暖意驅散了秋日裏的寒涼,“長珩不必為那樣的人手染鮮血,我反而……不想讓他死痛快了。”

“好。”

淡淡的桂花香沁着一絲甜膩萦繞鼻尖,風吹樹葉飒飒,屋子裏二人相擁,良辰美景,氛圍極好。

“長珩,待事情了結,你最想做的事是什麽?”

“娶你過門。”

重寧臉一紅,“除了這個呢?”

蕭長珩作沉思狀,最終搖了搖頭。

重寧仰頭,看着他道,“我想出去走走看看,像元師父和他娘子那般。”

“好,不管你想去哪兒,我都陪着你。”

重寧凝着他,忽而想到了他的身份,咬了咬唇,想到這人為自己的付出,垂眸道,“是我要求多了,長珩不必事事都遷就,我……”

“功名利祿皆是過眼雲煙,唯有和你相伴,才是此生所求。前二十年我為別人而活,如今只想為自己而活,阿寧,答應我永遠陪着我可好?”

“嗯。”重寧應下的那瞬,兩片涼薄的唇瓣貼合,摩挲着,舌尖透過微啓的櫻唇滑了進去……

四片柔軟的唇瓣緊密相貼,溫熱氣息在彼此的唇齒間回蕩,空氣中的熱度不斷升溫。重寧下意識地抓緊了蕭長珩的衣衫,觸到了那結實柔韌的腰肌,猶如被手上傳來的灼熱溫度燙着了一般,想要縮回手,卻被一只大手牢牢抓着,重新攀上了那強勁的腰。

蕭長珩不知何時已經半身壓到了她身上,親得重寧幾乎喘不過氣來,柔嫩的唇瓣愈發嫣紅,直到蕭長珩發出一聲粗喘,匆匆分離,重寧仍有些反應不過來,睜着濕潤的眸子,顯出一絲迷茫。

“還不行。”蕭長珩費着極大的克制力才使自己停下,一雙幽深的眸子沉沉注視着重寧,眸中壓抑着濃濃的*,讓人心顫。

重寧回過神來,頓時羞紅了臉頰,因着方才,自己竟是有些期待的,若不是蕭長珩适時停止,自己……正羞地擡不起頭時,就聽着耳畔一道沾染着*的低啞聲音嘆息着說道,“阿寧,快些長大。”

良久,黑夜裏,響起重寧細弱蚊聲的應答,“……嗯。”

與鐘府相隔數裏的宛城官府,二更夫敲著梆鼓,提著燈籠,自遠處梭巡而來,嘴裏有口無心地念着“天幹地燥,小心火燭”敲打而過。一抹黑影自他頭頂上方掠過,更夫有所感應般的擡了頭,看了眼黑漆漆的夜空,當是自己多心,晃了晃腦袋,繼續深一腳淺一腳地踩着青石板往前頭走去。

府衙牆上一抹黑影幽然顯現,快速地朝着府衙大堂口右角躍去,監門內有一照壁,通道只有一面,有人把守,黑影閃過,那些衙役軟軟地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穿過通道,兩排低矮的監房,黑影目光掃過,一下就找到了被關押在最角落裏的人。

只是翻遍了衙役身上的所有鑰匙,都開不了那間牢房的門鎖,被關在裏頭的鐘芙聽到動靜,就快步走到了鐵栅欄旁,看着黑衣人一把把試着卻始終打不開,狠狠皺起了眉頭,“哼,定是那小賤種買通了人,藏了鑰匙,也罷,我若是這樣出去,也落不得好,你還是趕緊想想別的辦法把我弄出去,這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了!”

“夫人請了城裏最有名的大狀師,那位大狀說憑着衙門眼下掌握的證據并不能一下定了小姐的罪,只要小姐一口咬定是秦越失去味覺,而你要與其解聘,他懷恨在心報複于你,剩下的大狀會想辦法。”阡陌低着聲音道。

“秦越被衙門的人保護過密,我再無從下手,否則,定然叫他再開不了口。”

鐘芙緊緊攥着鐵栅欄,豔紅的蔻丹在一縷縷透進來的月光裏,折射微光,映着她暗沉的眸子,招了阡陌附耳過來,一陣低語,眸裏精光大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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