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營救
豆大的雨點說落就落,郭醒只好把鐵桶套在侯雲州的頭上,侯雲州用手扶着桶沿兒,耳邊是噼噼啪啪的3D立體混響。
郭醒是個話痨,剛才兩人聊着聊着就聊嗨了,再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入了夜,郭醒一拍大腿,“哎呀!這麽晚了,他們肯定都把烤肉吃光了!”
兩人趕緊往回趕,沒想到半路正遇上了暴雨,侯雲州和郭醒走回旅店的時候,院子裏自然是一個人都沒有,老板娘聽到聲響跑了出來,看到他們先是尖叫了一聲,然後就沖着郭醒一頓責怪。
“你們跑哪兒去了!還以為你們走丢了,他們都出去找你們了!”
侯雲州聞言連忙掏出手機,只見右上角的信號一格都沒有。
暴雨已經開始肆虐,雨水砸在院子裏的石磚上,激起小腿那麽高的白色水霧。
侯雲州看了眼這糟糕的天氣,語氣急切地問老板娘:“翁穆呢?翁穆也去了嗎?”
老板娘當然認得翁穆,就是那個又高又帥的小夥子嘛。
“去了,他第一個就去了,哎呀你們可真是的,這麽大的雨,我這就聯系他們讓他們回來。”
她拿出對講機說了幾句,不一會兒,對講機裏傳來回複。
“收到,我們這就回去。”
過了幾秒鐘,伴随着呲呲的電流聲,傳出老板的聲音:“收到,我們分成了三個隊伍,其他人都收到了嗎?”
侯雲州和郭醒對視了一眼。
三個人默默看着沉寂的對講機,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第三個回複,侯雲州緊緊抿着唇,手中的塑料水瓶被握得變了形。
“還差一個。”老板娘道。
還差一個,是翁穆在的隊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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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雲州看了看厚重的雨幕,這樣惡劣的天氣,翁穆有沒有遇到危險?他去哪兒找自己了?
對講機傳來刺啦刺啦的信號聲,侯雲州立刻屏住呼吸,恨不得把耳朵貼上去。
“請求救援,我們在白天活動的地方——”,一陣陣風聲呼嘯着從聽筒中傳出,支離破碎的語句最後拼出了一句話。
“翁穆摔下去了......”
“咔嚓”一聲,侯雲州手裏的塑料瓶擰了勁兒,郭醒見他臉色一白,趕緊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
侯雲州揚着皺成一團的臉,瞳孔仿佛失去了焦距,茫然無措的聲音裏帶着一點哭腔。
“郭叔叔,怎麽辦啊?翁穆摔下去了......”
是自己害了翁穆,如果不是自己要出去轉轉,翁穆就不會冒着雨外出搜尋,也就不會失足摔下去。
“我們快點去找他!”侯雲州幾步就奔出了門,老板娘在後面大聲喊了一聲,“哎!你們等等!”
她矮身在櫃臺後面翻騰,不一會兒就拿着一大捆繩子和三件雨衣走了過來。
“換上,然後去前面帶路!”
翁穆腳下不穩,身子向後一仰,後背猛地撞在堅硬的岩石上,緊接着整個人就順着坡滾了下去。
他伸出手護住頭部,身子滾了幾個圈才終于停下來。
眩暈和疼痛相繼襲來,翁穆定了定神,只聽頭頂上方傳來幾聲呼喊,是那兩個大學生。
“翁穆——”
他翻過身,用手臂支撐着地面勉強坐了起來,後背傳來鈍痛,像冬日裏水面上蔓延的冰晶。
僵硬,不敢活動。
視線逐漸恢複清晰,翁穆四下尋找,剛才在上面看到了的白色東西,他頭腦暈乎乎的,辨不清方向,摸索了半天才找到。
只可惜那是一塊被遺落的白色餐布,翁穆把它抓在手裏,心頭萬分的希冀再次落了空,整個人都消沉了下去。
那兩個學生還在呼喊他的名字,翁穆很想回應一下他們,告訴他們自己沒事,可是剛一出聲,腦袋裏就嗡嗡作響,感覺像是被抛在水裏的實心鐵球,重重的向下墜去。
他用手扶住了額頭,意外觸摸到溫熱滑膩的液體。
是血,額頭有血流了下來。
翁穆克制住自己去觸摸傷口的沖動,剛才滾下坑底,手上都是灰塵沙粒,觸摸傷口很可能造成感染。
幾滴冰涼的雨水落在臉頰上,翁穆擡頭看了看天,強忍着後背的疼痛把夾克脫了下來罩在頭頂,對于自己的傷勢他倒并不是很擔心,上面的兩人手裏有對講機,救援的到來只是時間問題,反倒是侯雲州那邊.....
翁穆深深的閉上了眼睛,小州,你到底在哪裏?
當侯雲州、郭醒和老板娘三人趕到現場的時候,其他兩隊人馬已經先一步抵達了,侯雲州撥開人群,趴在坑邊緣探頭向下張望。
微弱的手電燈光下,侯雲州只看到那人的下半張臉,雨水拍打在頭頂的外套上,布料被完全浸濕,根本看不出顏色,除了那張蒼白的臉孔,坑底的人簡直就要融入灰突突的背景中去了。
一顆心驟然緊縮,侯雲州估摸着這駭人的高度,翁穆一定受傷了。
無數可怕的想法湧進腦海,侯雲州覺得那敲擊在自己背上的雨水似乎有千斤重,壓得他直喘不過氣來。
“翁穆!”
他嘶啞着喊了一聲,雨水嘩嘩作響,也不知聲音能不能傳到對方耳朵裏。
坑底的人迅速轉過頭來,兩人的目光對上,翁穆的視線穿過銀線一般的雨幕落在那個穿着黃色雨衣的小小身影上。
他輕輕的呼了一口氣,總算是找到了。
旅店老板把繩子的一頭系在一棵粗壯的大樹上,另一端抛下坑底,然後拽着繩子緩緩滑下坑去。
郭醒把侯雲州向後拉了拉,“翁穆看到你了,這下他可以放心了,你先到安全的地方等他上來。”
有人繼續留在邊緣觀察,等到旅店老板把人系在繩子上以後,衆人拽住另一端,終于合力把他們拉了上來。
翁穆的頭上還罩着那件外套,侯雲州看他行動不便,心中更是揪成一團,他幾乎是同手同腳的挪動步子走上近前。
為什麽要罩住頭?他受了多嚴重的傷?
他鼓起勇氣伸出手抓住衣擺,慢慢掀起了一個縫,翁穆的臉色蒼白,雨水浸潤他的頭發緊緊貼在皮膚上,侯雲州顫抖的雙手終于在看到他眼睛的那一刻停了下來。
“放心,我沒事。”
侯雲州的兩眼泛紅,翁穆伸出雙臂把他摟在懷裏,侯雲州跪在地上,緊緊反抱住他的身體。
“嘶——”
被觸碰的後背傳來一陣痛意,翁穆沒忍住叫出了聲。
侯雲州吓得趕忙松開了手。
“哪裏受傷了?”
翁穆擺了擺手,侯雲州這才看到他額角那道傷口,猩紅的血液順着眉骨蜿蜒向下,慘白的皮膚襯的那道暗紅格外刺目。
幾人七手八腳的把翁穆扶了起來,兩個年輕男人一左一右架住他,又折騰了好久終于才回到旅店。
翁穆的傷口被水淋濕,整個人也澆了個透心涼。
史老師抱來了急救箱,又支使幾名學生去打了熱水上來,他看了看外面的暴雨,估計明天也出不了山。
史老師作為這次活動的負責人,肩上擔着的是整個隊伍的安危,雖然翁穆他們三人不是他的學生,但是史老師還是要對他們負責,從外面回來後他也渾身濕透了,站立的地方很快積了一灘水出來。
“小翁,你都傷在哪裏了?”
除去額頭一塊見了血,翁穆很神奇的沒有第二處大傷口,只是後背應該是被撞的不輕,但翁穆自己評估了一下,應該沒傷到骨頭。
翁穆:“我沒什麽大礙了,一會給傷口消一下毒就可以,你們也快回去洗個熱水澡吧,今晚大家擔驚受怕,又淋了雨,小心明天感冒了。”
史老師和郭醒又把翁穆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郭醒在翁穆的親自指導下幫他處理了額頭的傷口,然後就被翁穆趕回房間洗熱水澡了。
郭醒臨走之前拍拍侯雲州的肩膀:“小州,今晚翁穆就拜托你了。”
陳久誠在體育館的落幕賽結束後第二天,一中學校論壇就流傳開了一條小道消息。
[校隊新舊隊長不合!]
“陳久誠和樸煜煥嗎?”
“對,就是他倆!據說兩個人一直不對付,這次比賽結束以後,陳久誠不是就卸任了麽,當時我在現場,親眼看見樸煜煥扔了球就氣沖沖的就奔着陳久誠去了,那架勢,劍拔弩張!”
“樓上說話別大喘氣行嗎?我不差這點流量。”
“這麽精彩的嗎?嗚嗚嗚那天周六我去補課了,感覺自己錯過了一個億!”
“我回來了,繼續說,我當時坐在陳久誠正後面,看得一清二楚,樸煜煥當時那個表情就像是要殺人一樣。陳久誠也是條漢子,愣是站在原地沒往後撤,眼見着這兩人就要打起來了,不過連我也沒想到,樸煜煥最後居然是選擇了這樣的方式!”
“然後呢?!然後呢?!”
“樓主你再這樣是會被追殺的你知不知道?”
“我說!我說!然後我就看見樸煜煥抓住陳久誠的頭就使勁撞了一下!腦殼碰腦殼!拳拳到肉的碰撞!”
“???他是練鐵頭功的嗎???”
“太刺激了!最後打起來了嗎?”
“打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一直給我留言評論的小天使~謝謝大家的鼓勵,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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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0-03-25 09:40:37~2020-03-25 21:59: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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