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3)

”劉萌摸了摸鼻子把手裏的碟子放下,“淑妃死了,安王妃變成了王美人,皇帝也沉迷藥物,你現在仇也報了,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皇後抿着嘴不吭聲,她把手裏的碗勺放在桌子上,劉萌爬起來用手捏了幾塊放在嘴裏,享受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這種粗魯的動作放在一個小孩子身上顯得還有幾分率真,不過這種率真也因為劉萌光着的兩條胳膊又變成了粗魯。

劉萌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麽不對,她卡砰砰嚼碎了冰塊還嘆了口氣,舒爽的接着說:“說句話你別不愛聽啊,這地方真沒我那邊好,而且你留在這兒還有什麽用呢?皇帝就算感激你幫他解圍,但也不見得會對你好,你兒子也當上了太子,說不定過幾年就是皇帝了,你現在也算是大仇得報心想事成了。不如跟我走吧,去看看沒看過的風景,享受不一樣的人生,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啊。”

皇後表情怪異的看着她說:“你會用毛筆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劉萌鼓着臉道:“我們那裏大多數人不用毛筆好嗎?不是我不會寫字好嗎?”

“我也不會用你用的炭筆。”皇後面無表情看着她。

劉萌愣了一下明白了,随機她笑了一聲說:“嗨!這有什麽的,你到我們那也可以用毛筆寫字,有什麽不懂不會的我也可以教你,或者你看別人自己就懂了,特別簡單。”

“如果是你,你更願意留在這裏還是回你原本的世界?”

這種問題,答案當然是一目了然,劉萌連想都不用想就說:“當然跟死在那個世界相比,我就更願意留在這裏了,有句話說得好,蝼蟻尚且偷生,何況我比蝼蟻有思想有覺悟多了。”

劉萌毫不客氣的自誇,順便準備加把勁,可是沒等她接着說下去,皇後又說:“我不是蝼蟻,為什麽要和蝼蟻一樣偷生?”

劉萌成功被噎住,簡直想不出什麽話可以反駁,于是只好抓了一小把櫻桃碎冰塞嘴裏咔吧咔吧開始嚼。

皇後得意地笑了笑,真的顯出幾分懷念來說:“我更喜歡你叫我母後的時候,多可愛呀。”

劉萌尴尬的臉紅了紅,那會兒誰也不知道她實際上有幾歲,所以賣萌耍寶什麽的做起來毫無壓力,但是現在被人誤會成了無所不知的幾百歲老妖怪,再想想之前的行為簡直就是黑歷史,不忍直視,慘不忍睹。

“害什麽羞呢?之前你可沒跟我這麽客氣。”皇後繼續調戲她。

劉萌臉直接就黑了,“咱能跳過那一段麽?雖然我也挺喜歡你,但是你也不能醬紫啊。”

皇後臉上的笑意還沒收,劉萌看着她嘆了口氣問:“聽你這意思,你是決定真的不跟我走了?”

皇後點了點頭說:“嗯,我有留下來的理由。”

劉萌雖然好奇,但畢竟是別人的隐私,于是只好按耐住了沒開口問,只是嘆了口氣說:“可惜了了,你說你長得這麽漂亮,智商又高腦子又好使,跟我走不比呆在這除了能看個景啥也沒用的皇宮裏好啊?能把人活活的熬死了。”

皇後眼神從她臉上挪開,越過屋裏的擺設穿過開了一條縫的窗戶看着外面,綠草茵茵,可是外面除了知了的尖叫聲啥也沒有。

“我就在這呆了不到半年,簡直都快悶死了,沒人說話,不能出去玩,外面能有什麽可看的?禦花園奇珍園跟我這院子有什麽不一樣?都是些花花草草,只能看看,但是人不能靠看這些東西活下去不是,前世今生加起來你在這裏住了這麽多年就不顯悶得慌?”劉萌發自內心的不喜歡這裏。

剛來的時候還稍微好一點,可是等那點新鮮勁過去了之後就真的是只剩下無聊了,除了祁君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屋裏頭那麽多長相美好的姑娘,但她們都不會跟她聊天打屁,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感覺活着跟死了一樣沒意義。

“當然,如果不悶得慌我怎麽會來找你呢?”皇後說的理所當然。

劉萌臉一黑,“合着我成了解悶兒的了。”

“我不是也是來給你解悶麽?”

想想好像還真是,劉萌又沒有那麽郁悶了,她想了一下,貌似随意地問:“安王去了這麽長時間也該回來了吧?”

皇後臉上的笑意收斂又成了高深莫測的淡定狀,“嗯,剛回來,今天晚上宮裏會有慶賀的宴會,你閑着也是閑着,跟我去見識見識也行。”

心思被這麽直白的點出來劉萌稍微有那麽一點不好意思,但是又一想,看美男麽,這有什麽好不好意思的,反正也只是看看不能下手。

“那成,宮宴我還真沒見過。”

皇後前頭走,劉萌後頭就把碗裏的櫻桃全吃了,她在屋裏聽着皇後在外面給她解了禁,還說這月冰多發一點。

劉萌眯了眯眼,能不能出門其實根本就沒有差別,皇後這是算準了她翻不起一朵花來,劉萌有點氣悶,因為皇後算的對。

就算她才高八鬥智商二百,也不可能短時間打入敵人內部給敵人造成暴擊,不對,連普通攻擊都做不到。

懷揣着長見識的心态,劉萌帶着雪卉跟着皇後去參加了那個晚宴,宮裏的宴會跟她想象的并不一樣,沒有人走來走去,所有能來到這兒的都非常知情識趣懂規矩,大臣官員互相碰見了稍微一寒暄,跟着領路的宮人走到開宴會的地方,自己找到适合自己的地方呆着,并不來回走動,也不大聲喧嘩,最多也只是小聲嘀咕着什麽。

劉萌到的時候,基本上人都到齊了,排排坐非常整齊,後面站着一排宮人,簡直就像是高級飯店裏的服務員,年輕漂亮有氣質。

等壓軸的皇帝一進來,所有人都起身行禮,劉萌囧囧的覺得這種場景有點像她在網上看到的大明星,如果現場再來點閃光燈那就更像了。

皇帝明顯興致不高,等大家行了禮,他往上面一坐,直接就讓跟在他身後的常侍念了诏書,全都是賞賜給安王的金銀珠寶绫羅綢緞之類。

“謝皇上。”

劉萌跟着聲音轉頭,終于瞧見了傳說中頗有威儀的安王,真的是個大帥哥啊,站在一群官員裏面,光身高就讓他凸顯出來,可惜衣袍蓋着,看不到大長腿。臉部輪廓很硬朗有型,鼻梁挺直,丹鳳眼也很迷人,皮膚黝黑但是很有男人味。最重要的是氣質,可能是剛從戰場上回來,身上的冷冽煞氣還沒完全收回來,但他站着不說話的時候又顯得沉穩有度,

他微厚的嘴唇緊抿着,劉萌覺得這就是傳說中禁欲系的那種男人。

賞賜環節一過,中間的空地上就上來了一群舞女,燈火半明半滅的傍晚,中間穿着紗衣舞動的女郎和桌上飄來的酒香讓這晚宴顯得自然溫和了許多。

劉萌坐在皇後身邊的矮凳上,勾頭看着坐在左邊第一位的安王,真是帥啊,這才是真男人嘛。

可能是劉萌看的太專注,引起了安王的注意,他擡頭看過來的時候剛好和劉萌眼對眼,劉萌咧嘴笑了笑,覺得小心髒撲通撲通的。只是離得不遠不近,劉萌也看不清他面部表情的臉究竟是不是動了動,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安王掃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移過去的時候,貌似不經意但又過于專注的在皇後身上停了一瞬。

哎喲,這可有意思了。

劉萌擡頭,發現皇後頭上并沒有白天戴的那根木釵,劉萌有眨了眨眼,皇後美麗又平靜的側臉簡直什麽也看不出來,探秘失敗,劉萌有點小小的郁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安王妃的關系,皇帝對安王有點躲避,一直板着臉一句話也不說,下面的人看皇帝臉色不太對,跟着也沉默了下來,明明盛了近百人的宮殿,硬是沒有人聲,絲竹弦樂的起起伏伏就顯得格外叫人心驚了。

氣氛沉悶,桌上擺的酒食不能吃喝,看歌舞還不如看春晚,最起碼還能一邊看一邊吐槽,現在這種憋悶的感覺叫她連大氣也不敢出。

皇後端了酒杯站起來,走到皇帝跟前說:“我有些不适,臨走之前敬陛下一杯,願陛下與這江山永存。”

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句話取悅了他,皇帝臉上帶着笑非常滿意的端起桌上的酒杯,眼角斜斜的看着安王說:“既然如此,皇後早點歇着,朕晚些時候再過去。”

離得近的大臣臉色都變了變,尤其是阮丞相,連胡子都抖了抖,虧得劉萌眼尖,一路掃過去,發現不光阮丞相,連不動聲色地安王嘴唇都抿的更緊了。

這調戲的場合和對象都不對,但是皇後不在意,她一口喝了酒看着皇帝,皇帝皺着眉摸了酒杯,發現溫酒這會兒已經涼了,但是皇後正端着空酒杯看着他,底下幾個大臣也擡頭看着他。

只是一杯酒而已,皇帝仰頭咽了下去。

皇後嘴角露出一點笑來,梨渦淺淺說:“陛下,我先退下了。”

皇帝揮了揮手說:“去歇着吧。”

劉萌眼睜睜的看着皇後轉身就走了,很有一種沖上去抱着大腿跟着也溜的想法,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這種場合,她還是老老實實坐着吧。

只是不到兩分鐘,原先還高冷的皇帝忽然坐立不安起來,劉萌百無聊賴只好悄悄地盯着皇帝看。

只見皇帝原本還有些紅潤的臉忽然變得慘白起來,甚至還帶了些汗珠,他心裏大急,卻不敢當衆說什麽,只說是不冷食冷酒,但也沒有說會這麽嚴重啊,不會只是一杯酒就要了他的命吧?皇帝難忍的抓着袖子,但是身上的布料卻忽然變得粗糙起來,摩擦在身上就像針紮一樣難受。

“皇上!”站在他身後的趙常侍發現了不對,趕緊叫起來,“快叫太醫來!”

尖利的聲音像指甲刮在玻璃上一樣刺耳,場面一下動了起來,中間跳舞的舞女先驚慌不安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兩邊的大臣也變了臉色,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現在看起來卻像是大病急症了?

劉萌坐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從殿外沖進來一群侍衛,瞬間就把在場的所有人團團圍住,氣氛一下凝固起來,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敢動。

矮桌上的酒食果盤散了一地,酒氣和食物的香味彌漫開來,但是沒有一個人敢抽一抽鼻子。

太醫很快就被架着弄過來了,頭上的帽子早就不知道掉到了哪裏,連衣領都是歪的。

看見太醫過來,趙常侍往邊上挪了挪把皇帝讓出來,這會兒已經不光是臉色蒼白了,脖子上的衣領已經被汗水打濕了,被他痛苦的拽到一邊,半露的胸膛竟然瘦的可憐,鎖骨高高的翹着。

太醫根本就按不住他的胳膊,他不停地掙紮着揮舞着手臂,喉嚨裏也忍不住溢出低吼,蜷縮起來的身體讓太醫根本就不能把脈。

作者有話要說: 寒食散的後遺症,我胡謅的= =

查不到資料,只說寒食散的後果很嚴重。

☆、五公主18

【娘娘不在宮中】施主心願已了

“皇上,忍一忍。”趙常侍帶着另一個侍從按着皇帝的胳膊,這會兒竟然按不住,皇帝像是瘋了一樣力氣大的把兩個人掀翻下去。

“王爺,來幫奴婢一把。”

安王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去,跪壓在他撲騰的腿上,一把按住皇帝的胸口,另一只手按着他左手,趙常侍兩只手都用上才按住了他另一只手臂。

皇帝臉色猙獰,壓抑的吼聲終于喊了出來,劉萌躲在一邊悄悄看,一邊看一邊在心裏默默祈禱,卧槽可千萬不敢死了啊,否則老子也要跟着陪葬的。

太醫皺着眉把了脈,又翻着皇帝的眼皮看了看說:“皇上這不是生病,是中毒。”

所有人都唬了一跳,中毒?皇帝今天就喝了一杯酒!

“不是今天才中的。”

趙常侍已經找來了軟布把皇帝的手腳都綁了起來,幾人才松開了手腳退到一邊。

“能看出來是中了什麽毒?”安王擰着眉問。

太醫抹了一把汗,“之前臣就說過皇上在用虎狼之藥,就是那藥,皇上的身子早就被掏空了,今日只是一并發作了出來。”

衆人跟着抽了一口氣,皇上竟然在用藥?

“皇上之前可有吃什麽東西?”

趙常侍苦着臉說:“只喝了一杯冷酒。”

“據臣猜測,那藥應該不能飲冷酒,這才犯了病。”

安王板着臉問:“有什麽解決的辦法?”

太醫嘆了口氣差點哭出來,“這,臣連皇上用的藥和藥方子都沒見過,如何知道解決辦法。且臣鬥膽說一句,皇上的身子已經掏空了,這藥物只怕還有些上瘾。”

卧槽神醫,劉萌驚呆,光從這都能看出來?這大夫有點牛逼呀。

“如今只能等皇上醒了才能問問這藥的來歷。”

一片寂靜中抽氣聲就明顯了,劉萌猜了一下覺得這些人恐怕是在想,卧槽幸好老子英明已經立了太子。

皇帝還躺在地上掙紮着,一臉的汗水,這會兒可能是聽見了他們說的話,本來就猙獰的臉上帶了點恨意更叫人害怕了。

他掙紮着從喉嚨裏嘶啞,“賤人!”

趙常侍一愣,低頭趴在他臉上問:“皇上,那藥您還有嗎?”

皇帝赤紅着眼睛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牙根咬的滲出血來,趙常侍趕緊又伸手去掰他的嘴,生怕他咬住了舌頭。

沒有一點辦法,只能靠他自己熬了,安王往後退了退,剛好站在劉萌這邊。

機不可失,劉萌伸手揪住他的袖子拽了拽小聲說:“安王。”

安王扭頭看着她,劉萌拉着他往後挪了挪,鑽出了人圈。

“我有話跟你說。”劉萌覺得有點苦逼,別人都是用小紙條傳的,她連小紙條也沒有。

安王疑惑看着她。

“長話短說,”劉萌頓了頓,發現這事它短說不了,她梗着脖子小聲說:“皇後犯了事,只有我能救她,但是她不同意,現在只有你能勸她,細節我現在跟你也說不清楚,你直接去找皇後,讓她同意跟我走就行。”

已經有人看過來了,劉萌裝作害怕的樣子往安王背後縮了縮,嘴裏還小聲嘀咕着:“皇後知道這事,她好像心存死志。”

說完,劉萌靠在他腿上癟了癟嘴哭了起來,一些看過來的人只好又轉頭扭了過去,劉萌呼了口氣,感覺自己有點象是在地下黨接頭,棒棒噠。

安王轉身就把還在假哭的劉萌抱了起來說:“五公主怕是吓壞了,本王先送她回去。”

在場的人面面相觑,誰也不敢開口讓他走,但是也沒有人敢讓他留下來,安王也不準備得到誰的同意,話一說完抱着劉萌就往出走,攔門的侍衛為難的看着他。

“若皇兄醒過來,查明真相毒藥與我有關,本王不用你們,直接自絕于世。”

這下是真的沒有人敢碰他了。

安王大搖大擺抱着劉萌就出去了,一出門,四下裏人都離得遠,劉萌迅速趴在安王耳朵邊上小聲說:“接下來,不管我說什麽,你都不能把我扔下去。”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但是安王還是點了點頭表示絕對不會的。

劉萌接着說:“皇後經歷了前世今生,她前世死于淑妃和安王妃之手,重生回來之後複仇成功了,但是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而是她的重生是不合規矩的,解決方法只有兩種,第一種就是等到前世她死亡的那一天,如果她還活着,就會連同這個世界上所有人被天道抹殺,第二種是說服她,讓我帶她走。”

安王站在原地,劉萌腰被她勒的有點疼,說不讓你把我扔下去可也沒說可以把我掐死啊,劉萌勾頭看着安王的臉,一臉沉重說:“這方法我跟皇後說過,她沒同意,她說她有留在這裏的理由。”

安王眼睛像漩渦一樣盯着她道:“你怎麽讓我相信你?”

這話說的,把劉萌氣的肝疼,好心好意來幫你們,結果一個個的居然都不相信,劉萌掙紮着跳到地上蹦了蹦說:“你愛信不信!要不是她出事我也跟着活不了,我可真不願意管你們這破事,把她帶回去我還承擔着風險呢,你自己看着辦吧。”

劉萌氣鼓鼓的轉身就走了,倒也不是對安王和皇後生氣,只是覺得自己這種一聽就很不科學的說法,在這個世界被人質疑已經是好的了,要是到了發展好一點的界面,估計一說出口就得被人當成神經病患者隔離或者以擾亂社會治安罪名抓起來。

這都是什麽事?

劉萌氣呼呼走到遠處,還扭頭看了看,安王果然還站在原地,劉萌又感嘆一下,畢竟這是她二十多年見過的最帥最有男人味的人了。

接下來的一晚上都風平浪靜,或者說不得不風平浪靜,皇上快死了!他整整一晚上都在嚎叫,聲音之凄慘讓人聽之色變。劉萌也因為她過人的聽力被折磨了大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說:“德妃娘娘宮裏的王美人溺水了。”

誰一大早的跑出去站湖邊喂魚啊?但是沒有一個人發出不同的聲音,跟皇上快死了比起來,一個王美人算得了什麽,死了就死了。

劉萌爬起來跑出去問雪卉:“皇上怎麽樣了?”

“不太好。”

劉萌籲了口氣,不太好也比死了好。

“你去跟皇後說一聲,讓太醫一定要吊着皇上一口氣,千萬不能讓他死了知道不?”

雪卉動也沒動跟她說:“娘娘不在宮中。”

“什麽?”劉萌大驚,難道皇後覺得事發自己有危險,于是拍拍屁股起來跑了?“她去哪了?宮裏現在不是正需要皇後的時候麽?”

雪卉低着頭看着她說:“娘娘去萬安寺給皇上祈福去了,最早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回來,娘娘臨走的時候說了,宮裏的事交給太子殿下。”

劉萌一巴掌拍上腦門,祈福頂個毛用?皇後該不會是準備去找什麽得道高僧,然後給她做法“除妖”吧?

想象一下自己被撒一身五谷香灰的樣子,劉萌抖了抖,“我要去找皇後!”

雪卉往前一站說:“娘娘臨走時說了,這宮裏公主可以随意走動,只是不能出宮。”

劉萌跳起來沖她喊:“我在宮裏能走到哪?有什麽好走的?我要出宮,去萬安寺!”

雪卉承接了皇後的淡定從容不為所動,她看着劉萌不亂蹦了才說:“娘娘還說,皇宮裏的公主沒有驸馬之前都是不能出宮的,五公主如今才八歲,想出宮也要再等七年。”

把劉萌氣的臉都要冒煙了,她又說:“娘娘的原話:等五公主氣極就告訴她,本宮言出必行,絕不會故意拖延時間讓萬千百姓與我同眠。”

劉萌:……

她又想氣又想笑,同時心裏忍不住有點傷心,不管皇後是出于什麽心思,在她假扮五公主的時候皇後給了她母愛,在她身份暴露之後皇後沒想着殺她,這麽長時間,劉萌已經把皇後當作比較親近的人了,比一般的朋友還要親近一點。

如今皇後的意思就是在說,我不會跟你走,哪怕死在這裏。

劉萌有點傷心。

為什麽呢?跟她走有什麽不好的呢?你看她在聽說自己不幹某些事就會死的時候不是也沒有選擇就做了麽?

難道是自己節操有點低?劉萌落寞的轉身進屋,跨進門檻的時候,她聽到雪卉在她身後說:“娘娘這些年過得不如意,如今好容易松泛一些,您多擔待。”

劉萌翻了白眼,但是沒有回身。

“今天無聊得很,去給我多弄點冰塊,櫻桃水果什麽的都給我搬過來!”劉萌蹲在桌子角底下,手指扣着桌子腿上的木屑。

耳朵裏還聽着遠遠地傳來嚎叫聲,劉萌只覺得從來沒有比這一刻更想讓皇帝趕緊死了。

皇後一大早就出宮了,帶的人不多,行跡也不高調,出了宮門一路沒停直接就往萬安寺趕過去,直走到午時才到萬安寺的山腳下。

皇後從轎子裏出來,仰頭看着一條幽深小道從樹林裏穿過去,兩邊都是野生的松柏,顯得這裏非常幽深寧靜,皇後往前走了幾步,小道上落的一層松針踩上去有些綿軟。

“你們留在這裏。”皇後轉身對跟在她身後的侍衛說。

沒有人提出意見,都原地站着不動,看着皇後只帶了兩個宮女走了。

萬安寺是座古剎,存在的時間太過久遠讓人們都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麽時候有的,反正只說奶奶那一輩它就在那裏了,從山腳到寺門口要走将近一個時辰的山路,心誠的人大多數都從山腳下自己開始走,也有不方便的讓人擡着往上走。

這條路,皇後走過三次,旁邊的樹木草亭都沒有什麽變化,青石鋪的臺階上除了松針落葉連一點塵土都沒有。

皇後一路默不作聲渾身冒汗地爬到門口,守門的小沙彌看見她,雙手合十道:“方丈師父差小僧來迎施主,施主随我進來。”

皇後也雙手合十低了低頭說:“辛苦。”

朱紅的大門有些斑駁,裏面原木的顏色露出來的時間久了有些風化,顯出一點黑斑,帶着一股厚重的味道,哦,也可以說有點木頭腐朽的味道。

小沙彌走在她前面,皇後一邊走一邊左右看着,什麽都沒變,一樣的石子路,一樣的樹木花草,一樣的灑掃僧人,好像過去的時間從來不曾光顧過這裏,讓它留下了以往的面貌。

“師父在裏面等着,施主進去就是。”小沙彌站在門口對皇後說。

皇後雙手合十又點了點頭,推門進去的時候,屋裏的檀香暖熏熏的讓人起伏的心情安定下來。

“施主心願已了,感覺如何?”

皇後進去随意找了個蒲團跪坐着,雙手交疊在腿上笑道:“方丈怎知我心願已了?遠着呢,不過是該拿回來的都拿回來了而已。”

面對着她的老方丈睜開雙眼看着她,臉上的老年斑安安靜靜的蜷縮在堆起的深深的皺紋裏,他看起來跟山腳下挑水的老翁并沒有什麽不同,在他沒有睜開眼的時候。

但是這會兒他看着皇後的時候,還是那張皺紋橫生眼袋垂垂的臉,卻給人一種睿智滄桑的感覺,那不是一個普通老翁能有的眼神。

像是能把人看透了。

“貧僧說的心願不是你現在的心願,是你發過的願。”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願,願學校餐廳炒菜多放肉

☆、五公主19

【舊情難忘】我不能讓你死

“看你死不死!”淑妃美貌的臉上表情猙獰恐怖,皇後撲上去準備扇她一耳光,但是伸出去的手卻從淑妃臉上穿了過去。

皇後愣怔着站在原地,就算看到了仇人,但是碰不着埃不到,連仇也不能報!蒼天何其無眼啊!

她咬牙切齒的跟了淑妃一天,又跟了安王妃一天,她站在安王妃面前歇斯底裏怒罵,罵她害了自己性命,罵她不守婦道和皇帝勾三搭四,罵她奪了自己所愛……

但是安王妃還是活的好好的,并沒有因為一個看不見的鬼魂産生什麽困擾。

皇後靈魂飄飄蕩蕩,看到了許多不為人知的辛秘,有人痛苦的掙紮,有人幸福的慶祝,人間百态全都嘗了一個遍,卻還是抵不消心裏的仇恨。

她飄蕩到萬安寺的山腳下,但她不敢上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作為一個鬼魂在佛祖面前不知道會有什麽下場。

“為什麽?就算我是鬼,但平生沒做惡事,佛祖也容不下我?”她站在小道旁邊的一棵柏樹下喃喃:“佛說衆生平等,我被人謀害致死,作為平等,她們也該用命來償才對。我要報仇!報仇!我要你們百倍來抵!”

皇後醒過神來,眼神複雜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枯瘦老和尚,“那天晚上,您知道我來過?”

老和尚微微一笑,很有點高深莫測的樣子說:“萬物有靈,施主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皇後點點頭,“早知道那會兒發的願真能實現,我就多說幾個了。”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是皇後還是開了個不算好笑的玩笑,畢竟她的時間不多了,能過得好一點何必再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看來施主遇到了大機緣。”老和尚目露好奇,“可否為貧僧解惑一二?”

皇後勾着嘴角,兩個梨渦若隐若現道:“方丈但凡問了,我知無不言。”

這還是狡猾,方丈也不知道她究竟遇到了什麽,總不能直接問你為什麽該死的命格忽然變得看不清楚了吧,這不是上趕着挨揍麽?

“施主這段時間有什麽奇遇?”

皇後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非常放松的說:“本宮一向運道奇特,這段時間遇到的奇遇可真是不少,您想問的是哪一個?”

老和尚眼皮又耷蒙了下來可有可無的說:“貧僧着相了,這是施主的機緣,說與貧僧,也不過當個尋常故事聽聽,與貧僧所求大道不同。”

真無趣,皇後随意的點了點頭,“我這次來,其實是跟方丈告別的,方丈是真正的得道高僧,想必已經看出了什麽吧?”

“有因必有果,施主能這麽平常處之,已屬不易。”

“既然你都看出來了,我也就不再多說了,臨走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辦,借貴寶地一用。”皇後說的一點不見客氣。

老和尚垂着眉問:“貧僧若是不同意呢?”

這可真不象是一個得道高僧說的話,但這老頭給人的感覺太親切,總像是家裏最平易近人的長輩,一邊樂呵呵端着搪瓷茶杯,一邊小的眯眯眼逗弄自家小孩玩兒。

“那方丈把我趕出去呀。”皇後露齒一笑站了起來,“趕我出去,以後的香油錢可就沒了。”

老和尚擺了擺手嘆了口氣,無奈說:“一分錢難倒貧僧了,貧僧跟着徒子徒孫餓着肚子不是什麽大事,但要是少了佛祖地供奉可就不太好了。”

皇後施施然走到門口,轉身出去的時候表情莊重的給了老和尚一個微笑,她說:“多謝方丈。”

老和尚擺了擺手,謝什麽謝,要不是看你有悟性,才不幫你呢,嗯,香油錢也不少。

皇後一出門,門外的兩人自動就跟上了,萬安寺什麽時候缺了香油錢了?何況依着方丈的性情,真要是沒吃沒喝的時候,佛祖的供奉沒了也就沒了。

這萬安寺皇後來的次數不多,但卻是熟悉非常,從中七拐八拐的轉了一會兒,繞過最後一個草廬,前面就是一片密林。

“你們就在這裏等。”

皇後說完,擡腿就往樹林裏走,有一二十米的時候,眼前先出現了一個人,在這人身後是一片澄淨的湖泊,遠山近水都在他身後,襯得他更比遠山讓人心折。

“可巧,居然在這兒遇上了安王殿下。”皇後站在原地,和安王之間隔了四五米的距離,她笑吟吟地站着不動,臉上的笑似乎真的是有感而發,但并不讓人覺得歡樂。

“五公主已經找過我了。”安王聲音和他這個人一樣幹脆利落擲地有聲。

皇後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連你都找上了,看來她是沒有別的辦法了,這種神神鬼鬼的兒女情長怎麽敢勞煩安王殿下?這景兒既然有了人,本宮就先行一步了。”

她轉身就往回走,安王站在她身後周折眉頭說:“你,她說的是真的?”

皇後充耳不聞,一手提着裙擺,直接就走了,沒有一點要停下的意思。

安王終于被這種寧死不跟你說話的氣氛弄得不知所措了,“七娘,你真的不打算跟她走?”他問着,上前幾步站在皇後身邊,“你等等。”

“等什麽?”皇後一本正經扭頭看着他問:“安王殿下是要本宮等什麽?本宮是皇上的發妻,除了皇上還能跟誰走?安王殿下不是早就知道麽?如何今天才來問?”

安王木着一張臉,沉默了半響才說:“不可,你留下來會死。”

“他是不是跟你說不止我會死,所有人都要跟着我陪葬?安王殿下心系黎民,真是無時無刻不再做皇帝的一條好狗,本宮就是拉着所有人陪葬又如何?”

皇後嘴角噙着冷笑,面帶嘲諷的看着皺着眉的安王,“安王殿下又是在想什麽?不要猶豫,只要你腰上的劍動一動,頃刻之間就能要了我命,這世上再沒有覆滅的威脅,怎麽還不動手?”

安王咬着嘴唇搖頭,低沉的聲線裏竟然帶出了點期期艾艾地意思說:“七娘,我不是那個意思,總之,我不能讓你死。”

皇後都快氣笑了,“你是我什麽人?小叔子關心嫂嫂的死活?你皇兄只怕也沒你管得寬。”

安王一米八幾的大個兒,這會兒垂着頭小心翼翼的說:“我不能讓你死,跟別人沒有關系,七娘,我不能看着你出事……”

皇後哼了哼道:“你閉上眼睛就好了,沒人逼着讓你看,前世我不是一樣死于淑妃和你的王妃手裏?有第一次怎麽會沒有第二次?”

安王眼圈都快紅了,可憐巴巴的樣子完全沒有一個将軍該有的淩然。

他呢喃着:“對不起,是我不好,對不起。”

他只說對不起,只說他的不好,卻不會說他不對,他從不認為有什麽不對,不管是皇帝橫刀奪愛還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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