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不疼。
我疼得不想說話,只能瞪他。
他被我瞪得竟然笑了,我們坐在出租車後排座上,他突然抱住了我,怕碰到我臉上的傷口,整個人都顯得小心翼翼的。
他說:“你可把我吓死了。”
我沒說話,感受着他的心跳。
那是我第一次被男人擁抱,怎麽說好呢,那種感覺就是,懸着的心突然落下了,恨不得閉上眼睛在他懷裏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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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個王八蛋挂件材質特殊,顏宿帶着我做好了傷口處理之後,還得打針。
其實打針不是問題,問題是,他打的是屁股針。
這我就有點兒不高興了,一來,屁股針疼,二來,我這麽大歲數的人了還要晾屁股給人看,羞不羞啊?
我承認,在這方面我突然思想保守了起來,歸根結底,也是因為顏宿。
護士小姑娘要給我紮針,這是他們醫院,他說看着就看着。
那我就真的有點兒不能接受,畢竟我雖然劃破了臉,但我沒失憶,隐約還記得這男人想勾搭我跟他過日子。
既然他對我抱有這樣的想法,那麽肯定對我的身體也是觊觎的。
我有點兒忘了當時我是怎麽說的了,但打針的時候我用手蒙住了顏宿的眼睛。
他這個人讓我覺得我過去的近三十年都白活了,一點兒套路都沒學到,現在反倒不停地被他套路。
紮針的時候,真疼,護士小姑娘一針下去,我整個兒右邊兒屁股都僵了。
她說:“沒事兒,放松。”
然後顏宿一把握住了我蒙着他眼睛的手,趁着我無力招架的時候,把我手拉開,又親!
我後來給他起了個外號叫“親手狂魔”,他真的特別喜歡親我的手,我們倆在一起之後,我失身于他的時候,他才告訴了我喜歡吻我手的原因。
他當時硬得不行,就在我身體裏,各種撩撥我,言語上也不放過我,他貼着我耳朵,一只手跟我十指緊扣,對我說:“同哥,你不知道,你的手特別好看,我看一眼就硬。”
這人是個手控,怪我了,誰讓我的手長得好看呢。
說得有點兒遠了,我們再把話題拉回來。
我打完了屁股針兒,整個人是走都不敢走的狀态,他要給我提褲子,被我拒絕了。
旁邊兒護士小姑娘小聲兒問他:“顏大夫,這是你朋友啊?”
顏宿這人,是真的挺不害臊的,他笑着摟我的腰,跟小護士說:“這是我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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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喜歡特別自來熟的人,尤其是不分場合亂開玩笑的人。
所以當時我真的跟顏宿生氣了,我能因為他長得帥不跟他計較之前的事情,可是随随便便跟別人我是他媳婦兒,我覺得這件事對我的影響非常不好。
我當時還是個直男,并且雖然在潛意識裏對顏宿有那麽一點好感,可我真的沒有打算找個男朋友。
相比于一個油腔滑調不知道什麽來頭的男人,我更想給我閨女找一個漂亮的後後媽。
所以,盡管當時我屁股疼,并且已經不能好好走路了,可我還是一把甩開了他的手,然後瞪了他一眼,驕傲地且直地走了。
出門之後我依舊覺得氣憤,我一個好好的直男就這樣“被彎了”,不氣就怪了。
作為一個跆拳道黑帶并且練過散打的人,我能忍着不打他真的是對他的很仁慈了。
我晃悠到電梯前,更生氣了,因為顏宿竟然沒有追出來。
盡管非常不願意承認,可我确實在期待着他跑出來跟我解釋一下,這樣的話,我還能勉強因為他的長相消消氣。
可他沒有,我身邊空無一人。
電梯來了,我走進去,前所未有的郁悶。
跟前妻離婚的時候我都保持着內心的平靜,并且準備帶着閨女愉快地吃頓大餐,可現在,我他媽就像是被人剁了屌一樣的心煩,只想打人。
只想打顏宿。
電梯門關上前的最後一秒,一只手插了進來,門開了,顏宿笑着看我走了進來。
我覺得我當時已經淪陷了,只不過自己不知道。
因為看見他的一瞬間我就消氣了,只想裝模作樣地跟他冷戰。
于是我就真的那麽做了,我轉過去,看見了電梯映出來的我貼着紗布的臉。
“生氣了?”他站在我後面,說話的時候還拉我的手腕。
我使勁兒一甩說:“你別碰我。”
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娘爆了,就像我前妻看的偶像劇裏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女主角。
顏宿沉默了兩秒鐘,然後說:“你誤會了,我只是要把你的鑰匙給你。”
我低頭一看,他手裏拿着我的鑰匙,上面有開我家門的還有我店裏的鑰匙。
見我沒接,他又流裏流氣地說:“還是說,這是你故意留下給我的?算是邀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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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我還會忍不住去反省自己為什麽當初不好好做人,非要當個死顏控。
長得好看的人說什麽都會讓我覺得動聽,哪怕我當時已經決定再也不理他。
顏宿見我不說話,他把鑰匙放進了自己的褲子 口袋裏。
我當時是有點兒急了的,我爸媽都不在家,帶孩子出去玩了,我要是鑰匙丢了,基本上也不用回去了。
于是,當天,我就真的沒回家。
因為顏宿弄丢了我的鑰匙。
事情是怎麽發生的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
當時從電梯裏出來,我直接伸手不客氣地說:“鑰匙還我!”
然後他聳肩,轉身要往別的地方走。
我當然不會選擇放過他,一手拉他,一手往他的褲兜摸。
其實挺尴尬的,他一個同性戀,被我這麽一個直男摸,不知道當時是什麽感覺。
我把兩個口袋都摸了個遍,眼睜睜看着他放進去的鑰匙,就那麽憑空消失了。
我說:“你別鬧了,趕快還給我!”
他裝作慌張意外的樣子說:“哎?怎麽可能沒有!”
我當然不會傻到真的以為丢了,便舉起拳頭威脅他:“顏宿,我不是好欺負的人。”
他皺着眉嘆氣說:“不是,咱倆趕緊好好找找,我就放在口袋裏了。”
“電梯裏剛才就咱們倆,我看着你放進去的,怎麽可能丢了?你就是藏起來了!”
他拉着我原路返回開始找鑰匙,我有點不耐煩了:“你他媽能不能別鬧了!給我拿出來!”
他看向我,眼神兒有點兒可憐,說:“同哥,真的對不起,我只是想跟你開個玩笑,可是,現在真的不見了。”
我當時就急了,也信了,我們倆找鑰匙找到天黑,什麽都沒找到。
他說:“同哥,怎麽辦?”
“我能怎麽辦?”我當時也很絕望,錢包什麽的都沒帶,被顏宿那個傻`逼給鎖在車裏了。
“今晚我值班。”顏宿說,“要不你去我家,或者,留在醫院等我,天亮了咱們再想辦法。"
這麽說吧,我當時一定是刮破了臉腦子也壞了,竟然說:”我去你家幹嘛?我累了,你給我找個地方歇一會兒!“
後來我就想,當時我為什麽不去找我朋友呢?非要跟他混。
我圖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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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宿說值班醫生的辦公室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随便進的,但我是特別的,我想怎樣都行。
我沒在醫院上過班,不知道他是不是騙我,但對于他把“特別”這個詞用在我身上,我還是很開心的。
我想大概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這樣,希望自己至少對于某些人來說是特別的,而當時顏宿滿足了我在這方面的虛榮心。
那會兒其實不晚,醫院病患和家屬都不少,我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着他們跟着這些可憐的人們忙前忙後。
我想起那天我把顏宿從刀尖兒上給救出來,不管當時那個人是不是想要殺顏宿,但起碼,他确實是想害一名醫生。
想到前陣子經常看到的有關醫患關系的新聞,突然心裏就有點兒不好受。
我看着顏宿換上白大褂,比他平時更帥了。
他交代了我幾句之後就去忙了,告訴我裏面的小屋子有床,困了可以睡覺。
我的臉有點兒疼,另外也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浮氣躁,根本不想睡覺。
我用他值班室的電話打給我媽,閨女在旁邊說話都被我聽見了。
她好像在吃東西,說話不清不楚的:“他肯定是在吊姑娘啦!”
我閨女特別懂我,但這次她猜錯了。
“媽,晚上你別讓她吃太多,她快胖成球了。”我作為一個顏控,得控制我閨女的體重。
我媽嘴上雖然說着知道了,但我敢肯定,她當我的話就是耳旁風。
和她聊了差不多半小時,挂斷電話的時候我覺得餓了。
可是我沒有錢。
剛好一個小護士拎着外賣袋子進來了,一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