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2)
,“我必須要澄清一下。”
“為什麽……”肖時欽問了一半卡住,這話怎麽說都透着一股雞皮疙瘩的矯情,“為什麽你這麽輕松?”
“因為本來就很輕松啊!”葉修說,“生活如此沉重,不妨多做運動,輕松減壓,有益身心。”
“……”
“你現在才來糾結,反射弧太長了吧?說了那麽多都白說了。”葉修循循善誘,“別把這事看得太嚴重,倆大齡青年互幫互助一下,不要扯到真愛啊靈魂啊的高度,你就會發現人生無比美好,多個炮友也不錯……想想老王,他那是用生命給我吃經驗啊!你算坐享其成的。”
肖時欽看了他一會,突然輕微地笑了一聲。
是啊,事情本來就該像他說的那樣,只不過是一場兩個陌生人也能心安理得做的事。沒有負擔,沒有牽扯,沒有對不起的人,理由都是現成的,心理包袱都不用背,只賺不賠。
在求生的大背景下,這真的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為了這點雞毛蒜皮去冒生命危險,沒有比這更可笑的了。
況且你真的完全不情願嗎?心底一個極細極冷的聲音譏笑着,你就一絲一毫沒往那方面想過?你對誰動了心,在潛意識裏難道沒渴望過和他親近?成年人每九秒都會聯想到性,你就真的沒起過某些難以啓齒的念頭?想睡的人白讓你占便宜,你還裝什麽裝?
就因為那錯位的,早已淪為一個矯情恥感詞彙的,情侶間甚至都羞于提起的……愛情?
葉修手放在他肩膀上,感到肌肉細微的抖動。肖時欽自己笑了笑,把擦幹的眼鏡推上去,同樣是斯文冷靜的氣質,相比喻文州和張新傑,他不知怎麽就多了一絲內斂的局促,仿佛對事對人過于認真,反而無法時刻維持與生俱來的睿智從容一般。
游移明滅的霧氣中,顯眼的只有一段白皙的頸,薄銳的頸線一路上沿到架着黑色鏡架的耳根。葉修的手從肩膀移到後頸上,指節輕敲,一個再明顯不過的暗示。
肖時欽擡頭沖他一笑。
“不好意思,”他說,“我拒絕。”
葉喻番外:在興欣的日子(3)
時間隔久了所以再預警一遍,沒看過前文的注意這是個“假設喻文州在興欣”的故事,及時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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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草根隊走向職業化,最難的還不是硬件層面或者技術的提高,而是思維的轉換。網游對戰中可以怎麽舒爽怎麽來,血藍沒了有食物和藥水,必要時還能換裝,因此像唐柔和包子這種野生野長的選手,戰鬥方式通常比較粗放,能打出自己的風格氣質,在生命交換中的精細掌控就差了不止一籌。
通俗點來說,現在讓他們和職業選手對陣,可能出其不意壓制住對方,也可能打得很爽,全程嗨到飛起,自己卻莫名其妙先挂了……
這方面莫凡、羅輯和安文逸要好一些,一個是拾荒者,必須随時注意在生命消耗到危險程度前撤退,一個是性格嚴謹死摳細節,一個是牧師對血條高低相對敏感。喻文州與喬一帆作為野草中的盆栽,一如既往被葉修拎過去當參謀,負責選出最能替代訓練軟件的地形。
“我覺得熔岩地穴副本不錯。”喻文州表态,“這個副本和骷髅墓地很像,打法多樣化,需要時刻警惕新組成的熔岩巨人,可以多引一些巨人過來,然後你拿各職業做個試驗,看殺死一波巨人最低損耗血量是多少,我們就盡量往這個标準靠,一點一點提升。”
“小喬的看法呢?”葉修點名。
“嗯,梁方前輩平時也這麽訓練賣血。”喬一帆說。
24職業中,對血量控制要求最變态的反而是看上去最狂放的狂劍士角色,賣多少血、怎麽賣,那都大有講究,狂劍士的日常訓練中也有專門的項目。藍雨和微草戰隊中都有狂劍士角色,兩個人的建議也是有的放矢。
“那就暫定熔岩地穴,我去試驗一下。”葉修說,“這種訓練只能起到一部分作用,你們也盡量多找職業選手切磋切磋,學習他們的職業意識,不只是血量的問題……你認識黃少天?”
他問的是喻文州,後者剛點開了一個對話窗口,分組為藍雨,備注名顯示黃少天。問完就意識到是廢話,一起在訓練營待過幾年,喻文州怎麽可能不認識黃少天?
“嗯。”喻文州說着,窗口一長串話嗖嗖往上竄,他娴熟地找到重點,逐句回複。
“挺好的啊,碰到魏隊了。”
“呵呵,還是老樣子呗……別捎煙,更別往網吧捎,我們老板正發飙要和國際接軌,訓練室全面禁煙。”
“忙不忙,不忙來切磋兩把?”
那邊沉默了幾秒,瞬間又是一個滿屏。
“靠靠靠葉秋給你灌了什麽藥,上回還指導,這回就改切磋,我讓你一只手啊!不對,我還沒答應,大春告訴我,你小子一聲不吭就跑去投敵,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喻文州還沒來得及回話,黃少天已飛快說了下去:“看在曾經是自己人的份上,出場費就不收了,敢不敢跟我賭材料,敢不敢?”
“什麽材料?”喻文州問。
“王傑希當初拉微草全隊輪番刷老葉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不占你們便宜,稀有材料不要,就普通材料,打一局讓你們公會出點血,如何?”
黃少天這是反将喻文州一軍,在他想來,葉修恐怕也是打着跟王傑希差不多的主意,利用他這大神來給全隊陪練。然而興欣公會可沒中草堂財大氣粗,陪練?那得有傾家蕩産的覺悟才行。
“材料是沒有。”喻文州發過去一個微笑的表情,“和我打,換和散人切磋的機會,行不行?”
“怎麽算,一局換一局?你們都上嗎?警告葉秋那家夥,不許像上次那樣,一拉拉一個隊,他自己躲在最後裝關底BOSS,我可沒耐心!”黃少天吸取教訓,提前把話說死。
“我們都上,你就不打了?”
“這個,到時候看情況吧!”黃少天說。
“那這樣你看怎麽樣?”喻文州說,“三局制,每次打三局,全贏了就可以和我們隊長打,輸了一局說明你狀态不佳,連我這個手殘都贏不了,也就別去隊長那找虐了。”
“靠,你很嚣張啊!”
“打不打?”
“……你說了算嗎?”黃少天有些動心。
“隊長在我旁邊呢……”喻文州回道。
“那好,幹了!競技場房間號報上來,我已經等不及要虐你這個莫名其妙信心爆棚的家夥了!”黃少天叫道。
說是要找職業選手切磋,可這位也太快了點吧?話音未落連PK對象都找好了,大家汗了一把,一個個也開始考慮相熟的職業選手,唐柔去聯系王傑希,喬一帆則在好友列表中翻找高英傑的名字。
“文州的風格,跟黃少天這種機會主義者對練能起到更好的效果,但他是個特例,我個人建議,只是加強精細控制的話,你們盡量不要選擇黃少天當陪練對象。”葉修見包子似乎也對黃少天戰意滿滿的樣子,說了幾句,“他不是常規意義上的攻擊選手,和他練着練着,你可能就忘記本來目的是什麽了。”
“明白,我會在正式比賽中讓獅子座知道什麽是攻擊選手的!”包子拍着胸膛。
貌似完全搞錯重點了吧?不對……人家當了這麽多年王牌選手,還輪得到你教?衆人擦汗。
“那最适合我們的職業選手是誰?”安文逸推了推眼鏡。
“張偉,吳羽策,于鋒,唐昊。”葉修說了這四個名字,很快又補充道:“也不是只局限死這四人,差不多路子的選手都行,你們自己決定。”
“為什麽是他們?”唐柔問道,這四個她一個都不熟。
“他們其實是三種類型,一種打法相對正統,适合現階段的我們;另一種風格強硬,能練習正面碰撞;于鋒這樣的,身為狂劍士卻理智細膩,可以看看他是怎麽嚴格把控血量、每次交換中做出權衡取舍的。”喻文州說。
打法正統,這個評價說不上是褒是貶,張偉這樣沒什麽突出亮點的老選手,優勢就在功底紮實、經驗豐富,他們類似于玄門正宗一派,功力不夠,想贏他人千難萬難,功力夠了,別人想贏他們也不容易。
像黃少天,像方銳,像未轉型前的王傑希,他們都絕不屬于“玄門正宗”,個人氣質無比強烈,與現階段的興欣對練,更大的可能是把新人們逐步成型完善、又還沒定型的某項認知體系給打散,攪亂,不利于專項提高。而唐昊吳羽策直來直去的強勢打法,形成的壓迫感雖大,訓練效果卻顯而易見。
唐柔想得太專注,手肘一搗,一盒抽紙滾落在地。她俯身鑽下去撿,喻文州伸手在桌角下一墊,避免她起身時額頭撞到,自然地收回手,操縱角色進了競技場地圖。
草根氛圍裏泡慣了,太久沒見過這類畫風,唐柔一怔,沖他笑了笑。魏琛恰好看到全過程,吹了聲口哨。
葉修把煙蒂按在煙灰缸裏,突然覺得這畫面有點刺眼。
他站在喻文州身後看了幾局,正值巅峰期的黃少天,無疑不是如今的魏琛可比,喻文州第一局幾乎是脆敗,全程狼狽掙紮,連技能都沒搶出幾個。第二局學聰明了,三文魚在障礙物後躲來躲去,玩起了游擊戰,可惜第二次被抓到時沒能掙脫開控制,被一波帶走。
連勝兩局的黃少天氣焰高漲,頻道裏亂七八糟的閑聊跟自動滾屏似的,一行一行往下刷,夜雨聲煩的動作也多了幾分潇灑。葉修看着第三局的複雜場景展開,罕見的替黃少天感到了一絲憐憫。
喻文州的手速确實不合格,但他能一連贏下魏琛三局,自有他以慢打快的一整套方式,不至于在黃少天手下全無還擊之力。這小子在網游亂鬥中最拿手的就是示敵以弱,伺機而動,輕易輸掉的前兩局,只怕會讓黃少天對他的職業素養及意識,乃至戰鬥風格都得出一個全然錯誤的判斷。第三局又是在摸透了環境的前提下,一方全力以備,一方大意輕敵,結果是什麽可想而知……
“再來!”黃少天在頻道裏郁悶地刷屏。
“哈哈,幹得好!”葉修笑道,“我這老人家今天上不上場,就全看你了。”
“不會給你機會的。”喻文州也笑。
“哦?這麽自信?”
“那當然,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你答應切磋啊。”
“心真髒。”
“不客氣。”
三局制循環了兩輪,喻文州始終沒讓黃少天連勝到底,倒把他的興致勾起來,一疊聲嚷着戰個痛。喻文州敲上“明天吧”三個字,又點開了鄭軒和方銳的對話窗口,接着是王傑希,肖時欽,張新傑,不在線的留言,在線的寒暄,閑聊八卦,商量陪練事宜,文字交流嗖嗖如飛,三兩下就把事情給定了。他打招呼的人都很給力,沒有誰推三阻四,實在抽不開身的也拉上隊友頂鍋。
再怎麽被叫吊車尾被忽視,當年一起坐觀衆席憧憬場上刀光血影的交情其實都在。十幾歲的少年,想高冷也端不起架子,頭抵頭在電腦前鬧成一團。鍵盤被指尖磨去薄薄一層,一個炫酷的微操便讓心裏躁動得靜不下來。偶爾一望窗外,天藍得無邊無沿,詩和夢想都在遠方。
說來也奇怪,他從未想過能輕易重回職業圈,卻本能地在這一天來臨前積聚一切所能積聚,幫自己涉過這長達五年的空白。
所有自然而然的智慧儲備都像是在等待葉修,等待這樣一個人出現。
12月26日,榮耀聖誕活動第二天。
風卷起大片飛雪,誰不低頭和莫敢回手分向兩邊跳開,葉修的君莫笑自一個小雪包後面轉了出來,一身花花綠綠的混搭裝備,看得兩個姑娘的眼睛都有點傷。她們現在坐擁18雙襪子,這人居然一直躲在旁邊,心思是什麽昭然若揭。
“你是故意的!等我們掃蕩完,再從我們手裏搶襪子。”誰不低頭說。
“被你們看出來了。”葉修笑,“對付兩個人,總比對付全圖四十八個人要簡單。”
“就憑你自己?”莫敢回手冷笑。
“當然不是,我也有隊友來着,文州!”葉修叫,半天靜悄悄的沒動靜,兩人正想嘲笑,天空忽然濃雲密布,一陣淅淅瀝瀝的酸雨打了下來,術士的混亂之雨!
誰不低頭和莫敢回手飛快交錯,逃出了雨滴籠罩範圍,誰知那雨雲竟像會移動一般,追着她們其中一人的身影罩了過去,莫敢回手一個疏忽,身上濺了幾點青中泛紫的雨滴,動作馬上不受控制起來。
“我要投訴!這是BUG!”誰不低頭急了,混亂之雨這技能,放出來範圍就是固定的,哪有還追着人移動的道理?
“不是BUG,是雪橇!”莫敢回手郁悶,終于想起來活動地圖中除了聖誕襪子,也會随機刷新無冷卻藥劑、隐身鬥篷、增加移動速度的雪橇等道具來協助玩家,這兩人暗搓搓地躲了這麽久,肯定找到不少刷新出來的特效道具,踩在飛速滑行的雪橇上施展技能,的确可能出現不同的效果。
混亂之雨一中,角色短時間基本是廢了。君莫笑的千機傘從頭頂一甩而下,格林機槍的一連串子彈飛向誰不低頭,打得角色癫痫般顫抖,好不容易就地一個翻滾擺脫,想靠近把莫敢回手救回來,一看頓時淚流滿面,莫敢回手身上堆滿了各種負面狀态,一會被束縛,一會被操縱,一會被禁锢……落入術士節奏的角色,想掙脫可沒那麽簡單,而那個可惡的術士連影子都沒露呢!
難道除了加速雪橇,他還有隐身鬥篷?誰不低頭想着就不寒而栗,一個裝備隐身鬥篷的術士,在這圖上幾乎是無敵的存在,她拼命轉着視角,留意觀察幾處雪包雪坑,一邊也開始飛槍後退,開啓亂射技能,對着白茫茫的雪地一路掃過去。
若論移動速度,沒人比得上擁有衆多低階加速技能的散人,君莫笑越逼越近,一個影分身術撇下假身,真身閃到了誰不低頭身後。誰不低頭剛舉起槍口,四周突然光芒閃動,一個六星光牢落下,她險險擦邊躲開,君莫笑一個圓舞棍接得剛好,一棍就把角色高高掄起。
誰不低頭随着揚起的雪花落下,入眼的是一個雪坑,惡意滿滿的雪坑,還有鋪滿坑底的符文霧沼與鬼手怨靈……
術士75級大招,幽魂纏繞。
打成這樣,盡管莫敢回手脫離控制後朝這邊飛槍沖來,勝負也可說沒什麽懸念。誰不低頭和莫敢回手在生命清零前,竟然都沒能找到喻文州的術士藏身之處,直到接連挂掉,爆了滿坑的襪子,靈魂視角才看到一襲黑袍在漫天白雪中閃出,幫君莫笑拾取襪子。
“呵呵,自己還沒登堂入室,就別亂評價前輩了。”喻文州說。
“卑鄙!”
“無恥!”
初次被陰還陰得這麽慘,兩個妹子都氣急敗壞,對方的譏諷像是針對她們之前那句“您都過時很久了”,聽着真是分外刺耳。
“還前輩大神呢,只會耍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這就是大神的作風?”誰不低頭反唇相譏。
“作為競争對手,他當然不需要和你們講究手段了。”喻文州說,“你們試着做過他的隊友嗎?”
再一次的婉轉邀請并沒有起效,別說兩妹子還在出離憤怒中,關于自己的職業生涯,她們明顯有一套成熟規劃,可以說世故,也可以說清醒冷靜,興欣這樣連挑戰賽都不确定能通過的草根隊絕不在選擇中。喻文州知道這一點,可看着葉修反複去和那兩個心懷輕蔑的人拉鋸,他忍不住就想再試一試。
眼眶有些酸疼,他摘下耳機揉了揉。昨天搶聖誕襪的活動地圖是斜風飄細雪,四處找襪子,還有幾分雪中散步的浪漫,今天的地圖好死不死是雪後初晴,背景白亮得厲害,盯久了兩眼發澀。包子仰着頭讓唐柔給他點眼藥水,喻文州見葉修也在揉眼,招呼了一聲。
“隊長,要不你也來點?”
“行啊!”葉修無可無不可,一踢椅子滑到喻文州旁邊,仰靠在椅背上。
他自動自覺閉上雙眼,全身舒展,很放松的樣子。喻文州手在半空頓了頓,兩指撐開眼睑,快速滴了一滴眼藥水進去。
滴完左眼又滴右眼,藥水沾濕的眼周皮膚微涼,葉修眨了眨眼,森黑睫毛擦過指尖,一根根凝得纖長分明。
有的人周身自有氣場,像韓文清絕非虎背熊腰更沒有金剛怒目,那一股帶震懾的外放正壓就是特別強,心虛點的見了就想跪,王傑希是自成一派游離的捉摸不定的冷淡,溫言細語也有疏離感。葉修不一樣,從銳不可當的三連冠時期到孤身一人白手起家,世事起伏,他身周的氣場一直是靜的,恒定的,淡淡的沒什麽侵略性,也從不會被別人的氣場浸染。
但是這一刻,氣場與氣場間的壁壘模糊起來,葉修仿佛微微收起了什麽,不是軟化,近似于放下了一層遮光板或隔離牆,喻文州感覺自己被他身周的氣場籠了進去,有點界限不分暧昧不明的意味。
殘留的煙味也是暧昧不明的來源,抽慣煙後這氣味就和嗆鼻無關,兩股煙味交織,渲染,蛻變為安适又慵懶的小小力場,指尖似乎粘連在清涼的皮膚上,一瞬間竟然不想離開。
這是種極其微妙又相當意識流的感覺,也可能是錯覺居多。喻文州擰上眼藥水的蓋子,忽然說:“隊長,你也給我點一下藥吧。”
葉修接過眼藥水瓶時微微訝異,沒想到他真敢這麽幹。
那種一閃而過的微妙感并非單向,雙方都有所察覺,但也不過是電光火石擦了一下子,麻上一下,不用自欺也可以裝沒事人。再來一次就帶出點你知我知的尴尬,或多或少還有越界的刺激。
試探或挑釁不重要,怎麽看這都不是個好時機,把某些尚虛渺無形飄在雲端的東西抓住,扭下來,賦予它一個形狀,像給一道淺痕上蓋個清晰的戳。
喻文州閉了眼睛仰起頭,與方才葉修一模一樣的姿态,有心之下自然又有別樣感受,最脆弱的脖頸露出來,據說這在動物界是個意義重大的姿勢,徹底的臣服或完全的信賴。
“老大你要不要來點,涼涼的很舒服……你點過了?”包子大呼小叫,“原來你有眼藥水!居然藏着掖着,小氣!”後面半句說喻文州。
“別動。”葉修警告,喻文州想笑,頭自然随嘴角一偏,眼藥水沿着一側眼角滑落,眼角也是彎的。葉修拿手背抹過他臉,無名指使了點勁,在唇角上重重一擦。
喻文州驀然睜眼,又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