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年前的噩夢
好難受……
被熱潮沖擊到喪失理智的宮以沫胡亂的抓着。
很快,一個滾燙的身體壓了下來。
她奮力地仰起頭,并努力睜開眼,想看清對方的臉。
可是光線太暗,而意識又太模糊,她根本就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只能聞到屬于男性特有的氣味。
下一秒,對方吻住了她的雙唇,炙熱的氣息席卷了她的唇舌。
她來不及思考,便沉淪下去。
當身體傳來撕裂的疼痛時,她本能的抓緊了床單。
而身上的男人卻愈發的興奮,他的手指劃過她的每一寸肌膚。
在他的安撫下,原本的痛感也漸漸的消弭……
倏然,她只感覺到身下一空,緊接着,一個巨大的黑洞,像是野獸的嘴巴,無情的将她吞噬了下去。
“啊——”
宮以沫從噩夢中醒來,頭痛得厲害。
五年了,她還在做這個夢。
那個男人的臉一直很模糊,可是他的體溫即使隔着時間,也能清晰的感受得到。
清晰的讓她……
無法釋懷!
五年前,她被人下藥,對方将她送到了陌生男人的床上。
她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個噩夢,卻沒想到,她懷孕了!
宮家成為整個豪門的笑話,而她作為恥辱,直接被掃地出門。
就在她走投無路之時,姐姐宮若歡突然找上她,并貼心地說:“孩子是無辜的,到底是一條生命,你是我妹妹,我不能坐視不理。”
彼時的她接連受到打擊,全然沒有懷疑,以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卻沒想到,這其實是裹着蜜糖的毒藥。
宮若歡為她找了住所,安排人照顧她,可是在她生下孩子的那個晚上,宮若歡突然搶走她的孩子,将她趕出住處。
宮以沫還記得自己撕心裂肺地質問她“為什麽”時,她的回答。
“為什麽要搶走孩子?”宮若歡将她一腳踢開,“因為我的目的,就是孩子啊!”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那晚,宮若歡的神色滿是癫狂,“在你沒有出生的時候,家裏所有人都寵着我、讓着我!自從你出生後,你就分走了爸媽對我的關注,還獲得了其他親人對你的贊許!他們說你聰明、可愛,這好那好。而我這個姐姐呢?他們說我處處不如你。從小到大,無論我做多少努力,都很難得到親朋好友的一句誇獎!甚至連爸媽都覺得,我哪方面都不如你!”
聞言,宮以沫再傻再笨也明白了,讓自己處于絕境的罪魁禍首是她深信不疑的“好姐姐”。“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我被人下藥,未婚先孕的消息傳出來,都是你的安排!對不對?”
“對!我就是要讓你失去一切,讓所有人知道,我比你優秀!”宮若歡步步緊逼,“你憑什麽處處壓着我一頭,憑什麽你能跟雲深哥哥在一起?宮以沫,我就是要毀了你!從小到大你已經搶走我太多東西了,現在,我要你全部都還給我!”
宮若歡激動得喊着,手中的力道也不斷加深,懷中的孩子被她緊緊鉗制,哭得撕心裂肺!
母子連心,宮以沫幾乎下意識開口:“你把孩子還給我,孩子是無辜的啊……”
宮若歡終于察覺到手中的孩子,她低下頭看了一眼,眼中露出猙獰的笑意:“你想要孩子啊……”
宮以沫生出不妙的感覺,她沖過去想要搶過孩子,然而身邊的仆人直接就将她按在地上,根本不給她靠近的機會,她的心中充滿恐懼,哭着喊道:“求求你把他還給我,求求你……”
“宮以沫,你以為這樣就算結束?做夢!我要讓你嘗一嘗,失去的滋味!”宮若歡的目光一狠,将孩子高高舉起,當着她的面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那個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停止了啼哭。
他匆匆的來,又匆匆的離開,甚至來不及看清楚這個世界!
那一刻,宮以沫的心無可抑制地痛起來,就算她從來不想這個孩子出現過,可是當他消失的那一刻,她的世界也跟着一并崩潰,從此以後,只如行屍走肉般,再也找不到出口。
這時,一道刺耳的電話鈴聲将宮以沫從回憶裏拉回來。
宮以沫一看,來電人是靳雲深。
她立刻接聽,那邊的靳雲深聲音帶着不耐煩:“新品發布會就要開始了,別耽誤了時間。”
宮以沫忙不疊地起身收拾:“靳總,我馬上就到。”
那邊迅速挂掉電話,一切歸于沉寂,宮以沫将手機放回口袋,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從前的靳雲深還不是她嘴裏的靳總,而是她的雲深哥哥。
那個發誓會保護她、守護她一輩子,那個會将所有一切最美好的東西捧到她面前的雲深哥哥。
然而,千帆過盡。
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
靳氏集團新品發布會。
衆多記者已經将發布會現場圍得水洩不通,突然,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發布會門口,記者連忙一湧上前。
司機下車打開車門,宮以沫率先走下車,緊随其後的是一個俊秀的男人,深藍色筆挺的西裝讓他多了幾分穩重。
記者連忙舉着話筒湧上前,将宮以沫擠地搖搖晃晃。
看着眼前這道嬌弱的身體淹沒在人群之中的無助模樣,靳雲深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随即被濃濃的恨意所掩蓋。
換做從前,他會立刻沖上去,将她藏在懷中,好好保護着她。
從小他就知道,她會是他的妻子,他們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
他深愛着她,從來舍不得讓她受半點委屈,将她捧在手心裏呵護着,可是,她給了他什麽……
背叛,狠狠的背叛!
宮以沫未婚先孕的消息傳出來之後,他立刻成為全世界的笑柄。
他想到那一日,自己緊張兮兮地陪着她去醫院看病時的心情,又想到她竟然懷孕的畫面……
憤怒掩蓋了理智,在瞬間将從前美好的一切全部擊碎!
他恨她,恨她水性楊花,恨她薄情寡義,恨她将自己的感情踩在腳底下,視若賤泥。
靳雲深的心也漸漸冷下來,無視宮以沫的掙紮,徑直往前走去。
旁邊的記者們依然往他身邊靠,迫不及待發問:“靳總,聽說你和宮家二小姐宮若歡交往多年,此次發布會是否會宣布婚期?”
“此次聯姻之後,兩家公司是否會開啓新的合作模式?”
聽到記者的話,宮以沫的心突然顫抖了一下,恍惚之間,似乎又聽到很久很久以前,那個少年在薰衣草花田裏對她鄭重許下的諾言:“沫沫,你快點長大,等你長大,我要用一個盛大的婚禮,将你帶回家!”
“雲深哥哥,真的嗎?”她還記得自己歡喜地無以複加的心情。
“我靳雲深這一輩子只會娶你宮以沫一人為妻!”
少年的笑容和眼前的男子混在了一起,宮以沫的唇角浮出一抹苦澀。
十年之後物是人非,重新憶起,除了難堪,還是難堪。
此時,靳雲深徑直走向發布會現場,記者們蜂擁追了上去。
很快,宮以沫将記者攔住,臉上挂着職業性的笑容:“諸位請稍安勿躁,稍後發布會将會正是開始,屆時大家有任何疑問靳總都會一一解答。”
“宮小姐,聽說此次靳氏集團成功跟M集團的合作都是因為你。”
“宮小姐,聽說你剛進入靳氏集團就成為了總裁特助,是否如外界傳聞那樣,你跟靳總曾經是戀人關系?”
“宮小姐,靳總現在的未婚妻是你的姐姐,請問你們的關系是否如外界傳聞的那樣水火不容?”
記者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宮以沫始終保持微笑以沉默來回應。
此時,一個妖嬈的女人朝這裏走來。
宮若歡一手挽過宮以沫的臂彎,摘下墨鏡,莞爾一笑道:“各位,我要在這裏澄清一下,我和我妹妹私下的關系一直都很好,而且她進入靳氏做特助是我推薦的。”
衆記者恍然大悟,目送着姐妹兩手挽手的離去。
剛一到無人的地方,宮若歡便厭惡的甩開宮以沫的手,“宮以沫,都五年了,你還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