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傅斯城
容玉心理診所裏, 溫辛推開了容玉辦公室的門。
“你找我來什麽事?”
溫辛進來之後便開始解圍巾, 紮的太緊了, 差點沒勒死她。
容玉坐在了書桌前, 穿着白大褂, 溫潤如玉,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
他手裏拿着一只水筆, 原本在五指間轉個不停,見到溫辛來了, 便頓時停下了。
“找你聊聊傅斯城。”容玉說。
“他?”
溫辛坐在了容玉的面前,将圍巾放在身後。
傅斯城能有什麽好聊的?
容玉是要開始研究變态心理學嗎?
“關于他的身世, 你不感興趣嗎?”
!!!
操, 不要太感興趣。
“快說說, 你都知道什麽!”溫辛迫不及待地趴在了桌上,伸長腦袋對着容玉。
此時,前臺的小姐送來了茶水,容玉微笑地對她點了點頭,人走後, 容玉開始了正題。
“傅斯城的身上是不是有很多傷疤?”
“是。”溫辛點頭。
除了他手上的傷疤,其他地方也有, 不過看起來都有些年月,像是很久以前留下的。
“那些傷疤都是他母親造成的。”
“什麽?”
“傅斯城從小被母虐待,十六歲的時候親手把自己的母親送進了監獄,接着他就被傅老爺子接回了傅家,說來也巧他原本就姓傅, 都不用改名了。他來了傅家之後,備受老爺子喜愛,十九歲保送哥倫比亞大學,學成歸國便在傅氏任職,一直到今日。”
“他媽為什麽要虐待他啊?”
容玉微笑,“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溫辛深呼了一口氣,“那他媽還在嗎?爺爺為什麽要養他?他和我不會有血緣關系吧?”
容玉把水往她前面遞了遞,“你冷靜一點,我一個個答。”
“他母親已經出獄了,至于住在哪裏,我還沒有關心。他的父親和傅老爺子年輕時是生意上的合夥人,後來生意出了問題,兩人都破産了,他的父親從此一蹶不振不久後就病死了,而你爺爺卻在之後東山再起,建立了傅氏,有了現在的規模。我想你們兩個應該沒有血緣關系,只是單純的姓氏相同而已。”
“原來爺爺和他還有這層關系!”
她在傅家從來沒聽說關于傅斯城身世的事,原來竟然這麽複雜。
容玉點頭,拿起了面前的咖啡,“我能告訴你的就這麽多了,其他的需要你自己去發掘了。”
溫辛沉吟了片刻,忽然擡起頭,“你為什麽告訴我這些?你又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容玉還是輕笑,眼下的淚痣像是一幅山水畫。
“我說過要幫你啊。”
“容家和你是什麽關系?”
溫辛覺得自己快變成十萬個為什麽了,不過她還是應該問清楚才對。
嫁給傅斯城後,她跟着他參加各種宴會,上京的豪門有錢人她幾乎認識了個遍,聽到容家的名號時,她一下就想到了容玉。
容玉神色未變,光明正大地承認道——
“字面上的關系,我是容家的孩子。”
“不過是私生子。”
溫辛臉色變了變,她是不是戳到他傷口了?
“其實這沒什麽,我沒有想過瞞你,你看,你問我了我不就告訴你了。”
這還叫沒瞞,她們認識七八年了,才知道對方的身份。
她還以為容玉也是孤兒院出來的孩子呢!不過看到容玉沒事,她也送了一口氣。
“你幫我是希望将來我幫你嗎?”溫辛這個人直接,對方又是認識很久的人,她其實不喜歡繞彎子。
聞言,容玉彎了眼角,像是兩輪月牙兒。
“我對權勢不感興趣,我只想當個心理醫生。我幫你是因為你是我的第一個病人,我希望小姑娘能夠獲得幸福,不再有噩夢。”
溫辛忽然覺得有些鼻酸。
容玉向後退了半步,張開了手,“想不想抱抱哥哥?”
“才不想。”
溫辛笑了出來,以前她小的時候,容玉就總是張開手要抱她,都被她無情拒絕,這麽多年他還是不死心。
“那好吧,君子不強人所難。”被拒絕了這麽多次,容玉還是不會覺得沮喪,事實上他總是清風拂面的笑着,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塊溫潤的白玉。
容玉和溫辛又聊了一點日常的事,快到飯點的時候,溫辛匆匆地戴上圍巾要離開。
“我是偷偷溜出來了,傅斯城不讓我和你接觸,被他知道我就死了。”
“別人都是妻管嚴,你是夫管嚴?”容玉調侃道。
“才不是!”
“好了,我送你下去。”
“嗯。”
上出租車前,容玉拍了拍她的背,再次叮囑她道:“別總駝背,不好看。”
“知道了。”溫辛招了招手,便進了出租車內。
容玉手插進白大褂的口袋裏,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笑容釋然。
溫辛回到家後就一直在梳理容玉給她提供的信息,首先傅斯城之所以是個變态,應該和他母親脫不了關系,她要是被揍成那樣,不變态了才怪。其次,傅斯城逼迫她嫁給他的原因有兩個,一是為了報答她爺爺,二是為了報複她爺爺。前者是因為養育之恩,後者……傅斯城會不會是心理不平衡?
啊,誰能知道變态心裏是怎麽想的呢,她要是能想到,她不就成了變态了。
傅斯城回到家的時候,她表現的和往常一樣,只是會莫名其妙地看向他的手腕。
她也曾經歷過很多,據說她是被人販子拐賣了,後來流轉各地不知怎麽到了孤兒院。她的記憶也只有從孤兒院開始的了,她從小生活在那,因為性子孤僻總受到排擠,容玉的到來像是為她打開了一扇窗戶,她開始認識陸湛,後來又認識了許欣。
陸湛和她性子相似,許欣卻和她性子完全相反,許欣開朗活潑,總是像太陽一樣關照着她。
所以,她現在的性子難免受兩人的影響,陰郁自卑的同時又積極樂觀。
即使她經歷了很多,她永遠也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更不會主動去傷害別人。
傅斯城不同,他是可以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她并不是想标杆自己,而是她開始好奇,她想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麽才會變成這樣。
到底一個人是經歷了怎樣的惡,才會變成另一個惡人。
當初,他若是看到過光明,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
晚上,兩人躺在一張床上。
傅斯城正在看財經雜志,而溫辛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
“你再動一下,我就把你從窗戶扔出去。”傅斯城冷冰冰地說道。
你看,這個人真的一點愛心也沒有。
溫辛深嘆了一口氣,不敢再動了。
“傅斯城。”
“嗯?”
“你知道心是什麽嗎?”
傅斯城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但還是回答了。
“心是自人出生就長在身體裏的器官。”
良久——
溫辛:“你有心嗎?”
傅斯城深潭般幽靜的眸子沒有絲毫波瀾,他不想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
溫辛等了一會兒,眼皮就開始打架,沒撐住,先睡了。
傅斯城餘光瞥見,眼簾微動,輕輕地放下雜志,熄燈。
他兩手空空地躺了一會兒,心裏莫名其妙地有些煩躁。
溫辛為什麽突然問他這個問題?
他側頭看向溫辛,她正安靜地閉眼睡着覺,呼吸均勻,他壓下了弄醒她直接問她的心思。
他又開始想到了阿樹的問題。
就在傅斯城心潮起伏的時候,一雙手主動攀上了他的身體。
溫辛翻了個身,主動地抱住了他。
“傅斯城,你再動我就把從窗戶扔下去。”溫辛閉着眼睛,用某人的話回敬某人。
傅斯城皺眉看向了她的手,她主動抱他?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溫辛,你把手收走,半夜會酸的。”傅斯城這個過來人好心地提醒她道。
“你很煩。”
“我是為你好。”
溫辛皺了皺眉,腿也擡起來跷在了傅斯城的身上,把他當成玩具熊一樣抱着。
傅斯城深吸了一口氣,嚴聲道:“溫辛。”
“吵死了。”溫辛煩躁地把他的頭塞在了自己的懷裏,堵住了他的嘴巴。
傅斯城皺了皺眉,不可置信溫辛會這樣對他。
她哪裏來的膽子?
傅斯城隐隐有些想要發作。
誰知溫辛竟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嘴裏碎碎的念了一句——
“我做你的光好不好。”
什麽?
溫辛的碎碎念還沒說完,她隔了一會兒繼續說道——
“以後,你再也不是一個人。”
又隔了一會兒——
“由我愛你。”
傅斯城的瞳孔驟然一縮,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他垂下眼簾,很快将這一絲慌亂掩埋。
按理說,聽到這小姑娘的表白,他應該很高興才是。
他費盡心機,不就是為了這一刻。
可是為什麽,他會惶恐?
一片黑中,溫辛的唇角忍不住地上揚。
容玉最後告訴她的是,面對傅斯城這樣的人,唯一的方法是攻心。
傅斯城心思和手腕樣樣了得,這樣的男人只有心輸給你,才有可能給你機會。否則,只能被他當棋子一樣擺布,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那她就試試,反正不虧。
睡了。
她不知道。
傅斯城被她的三句話,擾了一宿。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不應該作話告訴你們溫辛說的是假的,我應該表達在文裏,所以我修了一下文。
晚安。
距離傅狗失身失心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