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傅斯城
溫辛捂着眼睛, 哭的一抽一抽的, 傅知深很慌, 男女有別他不敢碰她, 兩只手懸在空中, 左右不是。
“你——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學校有人欺負你了?”
“別哭了,我是律師, 告訴我,我幫你去教訓他們。”
溫辛吸了好幾下鼻涕, 漸漸停下了哭聲,傅知深才反應過來, 抽了好幾張紙伸到溫辛的面前, 好好的餐巾紙被揉成了面團, 躺在他的手中,
“擦一下鼻子吧。”傅知深說。
溫辛她飛快地拿過傅知深手裏的紙,便背過了身子。
小小的肩膀上下起伏了一下,發出了擤鼻涕的聲音,似乎有點壓抑, 斷斷續續的,擤了好幾次。
“謝謝。”那頭小聲的說道。
傅知深笑了一聲, “舉手之勞。”
溫辛緩緩擡起了頭,車窗上印着她的臉,紅彤彤的眼睛裏還裝着淚水,她的目光失去了焦距,視線有點模糊。
“你一直不喜歡我, 是不是因為覺得當初如果我沒有被拐,爸爸媽媽就不會出事?”
幽涼的聲音在車內響起,傅知深頓了一下。
“沒有這樣的事。”他說。
“是嗎?可我回到傅家,爺爺把我引給你們認識,初次見面你卻一句話沒和我說;我和傅見微當堂對峙的時候,明明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你還是幫着她說話,從未關心過我一句;爺爺硬要我嫁給四叔的時候,你在場也一句話未說,只顧着和人發消息。我有些時候都在懷疑,我真的有個同父同母的哥哥在嗎?就算是傅見微她們一開始裝也會裝的對我很熱情,可你裝都不屑裝。”
“……”
傅知深垂下了眸子,神色幽晦不明。
溫辛在窗戶上看見了他低頭,他這樣算是什麽?
她猛的回頭,吼道:“你知不知道傅氏這個擔子原本是你的,可為了實現你的理想抱負,只能我替你扛。”
傅知深懵了。
“傅見微一直設計陷害我,那些網絡上的謠言,全是她散播出去的,你當初說要幫我,我很感激,但是我又害怕你知道真相之後會在我們之間仍然選擇她,所以我才會拒絕你,就像當初我滿心欣喜見到你這個哥哥,你卻對我這麽冷淡!我只是不想讓自己再失望!”
眼裏的淚花再次奪眶而出,溫辛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把心底話都說了出來。
傅知深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良久,他冒出了一句:“對不起。”
只有這些?這些憋在心裏幾百天的委屈,三個字就能一筆帶過嗎?
溫辛擦了眼淚,一把揪住了傅知深的領口。
“傅知深,我們才是這個世界上血緣最相近的人!”
傅知深瞪大了眼睛,低頭看着自己的領口,被溫辛吼的懷疑人生。
在他眼裏,溫辛一直是個沉默寡言甚至有點陰沉的小姑娘,加上傅見微她們的話,他對這個妹妹一直喜歡不起來。
溫辛把他向前扯了扯,接下來的話,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認知。
“你聽好了,以後你得站在我這邊,我和傅見微她們發生沖突,你要替我說話,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就得出現,否則這個擔子你就自己扛吧!”
她竟然如此明目張膽地威脅他,這讓他想起來他妹妹的小時候,也是這般不講理地仗着父母疼愛霸道肆行。
現在她又是仗着誰?
“好,你先松開我,行不行?”傅知深拍了拍她的手。
“不行,你得發誓。”溫辛頓了一下,環顧了一下四周,接着說:“還得寫保證書,要有法律性的那種!”
“嗯嗯。”
傅知深竟然同意了。
溫辛松開了他,看着自己抓着他的手,自己都有點不可置信,她竟然真的有勇氣說出來。
難道是和傅斯城刀口舔血多了,膽量也見長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好像是這樣。
不過真的好解氣。
傅知深把溫辛載到了星禾郡府,溫辛解開了安全帶,正準備下車,身後有人拉住了她。
“小時候的事你是不是都不記得了?”
嗯?溫辛回頭不解地看他。
“算了。”
傅知深摸了摸她的頭,“快考試了吧,好好考,我們家從來沒有高數都不及格的成員。”
溫辛的額頭爆了一根青筋,她高數不好的事情,怎麽都知道了?
傅知深笑了笑,沒再說什麽,放她走了。
溫辛摸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抿了抿唇,走進了小區。
她和傅斯城的關系依然沒有緩和,她不坐傅斯城的車上下學,傅斯城便把老宅的老王叫來繼續送她。
同桌吃飯,兩人也不說話,溫辛吃完放下筷子就回房間。
晚上,傅斯城都是睡在自己的房間。
如此甚好。
期末考試如期而至,考高數的前一個晚上,溫辛轉發了衆多錦鯉之類的吉祥物,到了考場上,也不知是不是錦鯉顯靈,這些題目她都會做。
在網上查到成績的時候,她差點沒捂着嘴巴哭出來,高數這門課她拿到了八十八分。
她立馬給許欣她們打電話報喜,結果得知人家拿了九十八分……
這差距……
挂了。
冷靜下來之後,溫辛托着臉,突然想起了容玉說的出國留學的提議。
出國留學,養精蓄銳,回到傅氏後正式拿權,似乎是一條不錯的路。
而且,她還可以離開傅斯城,不用和他擡頭不見低頭見。
學期結束,溫辛和許欣陸湛約好了吃火鍋聚一下。
出門前,溫辛在冰箱上貼了便利貼,用以告訴某人自己晚上不在家吃飯。
火鍋店,溫辛恣意地涮着肥牛,聽許欣聊她的人生規劃。
“我打算畢業後去盛思實習。”許欣所。
溫辛:“好耳熟的名字啊。”
許欣用手肘撞了一下她,“這是你家的公司啊,笨蛋。”
溫辛面露喜色,“那你一定要好好幹,将來我繼承公司,你就給當我左膀右臂,我們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哎,我真是倒黴,工作了還得給你擦屁股。”
“你什麽時候給我擦屁股了,一直都是阿湛給我擦的啊。”
“我也擦過好麽,你來姨媽的時候不帶衛生巾,明明是我去幫你買的,難不成阿湛還能做這個?”
“……”
“你怎麽不說話了?卧槽,阿湛你怎麽耳根紅了?”
溫辛立馬夾了一塊撒尿牛丸塞進許欣的嘴裏,“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趕緊吃飯別說話。”
許欣嗚嗚啊啊地咬了一口牛丸,立馬又發出了一聲怒叫,“溫辛你是想燙死我嘛!”
溫辛縮了一下脖子,夾了一塊撒尿牛丸放在了陸湛的碗裏。
“當心燙。”
陸湛抿了抿唇,嘴角彎起了一道小小的弧。
傅斯城的書房——
阿樹拿過傅斯城遞過來的溫度計,低頭看了一眼,便眉頭緊皺,“城哥,38.5度了。”
“我知道了。”
“知道了,你還不趕緊去醫院。”
“不喜歡。”
“喜不喜歡有你的命重要嗎?”
聞言,傅斯城閉上黑眸,再次睜開時,眼裏一片陰沉。
“好吧,我知道自己話多了,我去給你拿藥。”阿樹攤手,他是真的拗不過這個男人。
許是頭腦昏沉,手裏的書,傅斯城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手機此時正好來了通知,他合上了書,拿出了手機。
劃開手機,是他派過去保護溫辛的阿木發來的信息。
他點開了信息裏的照片,照片上溫辛正在給陸湛夾菜,他往下翻了翻,将照片一張張點開,照片上的溫辛活潑生機,她托着臉看着自己的朋友,眼裏有着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朝氣。
傅斯城又把溫辛給陸湛夾菜的那張照片點開,放大放大,溫辛竟然給他加菜的時候眼睛是眯着的。
胸腔裏掀起一陣惡氣,他把手機重重地扣在了桌上。
門外,阿樹連忙給阿木發了條信息。
【城哥發燒了,你別傳照片給他了,不然哥今晚就得氣死了!】
【還有,把城哥發燒的消息告訴溫辛,讓她別再外面野了,趕緊回家,不然兩人又得鬧翻天。】
唉,為了城哥的婚姻,他真的是操碎了心。
阿樹拿着藥和水走了進去,傅斯城正靠在座椅背上,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城哥,吃藥。”阿樹說。
“嗯。”傅斯城從喉間發出一聲低沉的音。
阿樹還想說什麽,傅斯城對他招了招手,“你先回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好吧,那你一定要記得吃藥啊。”
傅斯城蹙了蹙眉,阿樹咽了咽口水,立馬走了。
幽靜的書房裏,只剩下了傅斯城一個人。
過了一會兒,傅斯城捏了捏太陽穴,睜開了眼睛。
他渾身難受,邁着沉重的步伐走進了廁所。
傅斯城站在洗手臺前,脫下了身上的衣服,鏡子裏,光潔的胸前赫然綁着一塊棉布,白色的布上還映着血。
昨晚,溫辛翻身的時候又撞到了他的傷。
想到溫辛,傅斯城的腦袋又開始凸凸的疼,他抓着手腕跌坐在了冰涼的地上。
他的腦海裏全是她淺笑盈盈的樣子,那樣美好,那樣的想要占為己有。
他伸手抓了抓,卻什麽都沒有。
他難耐地從懷裏拿出瑞士軍刀,劃破了自己的手腕,手就這麽垂在瓷磚上,任憑鮮紅的血往外流出。
他真的喜歡上她了?
不,腦袋裏一旦顯現那個想法,傅斯城就往手腕上再劃上一刀。
她憑什麽讓他喜歡,她不過是他的傀儡。
這個女人嘴上說喜歡他,卻能眼都不眨地捅了他一刀,他是瘋了嗎,要喜歡一個這麽口腹蜜劍的女人?
她對別人笑,對別人好,可從未對他溫柔過,他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麽要看上她?
她憑什麽?
憑什麽?
手腕上已經被傅斯城劃的血肉模糊,可他還是無法找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外面傳來了開門聲,傅斯城一震,緩緩擡起了頭,嘴角,流露出了森冷的笑容。
“傅斯城?”溫辛往屋子裏喊了一聲。
沒人應,她便又往裏面走了走。
傅斯城忽然出現的時候,吓了她一跳。
“你——”
溫辛剛開口,自己的喉嚨就被人掐住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滿目猩紅的男人,她發現傅斯城的手腕上不知何時又添了新傷,而且刀痕淩亂,猙獰的可怕,他是不是瘋了?
傅斯城收緊了力道,只要他能下得去手,那就說明他沒有動心。
溫辛不停的拍打着他,想要說話卻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無論她再怎麽努力,他想弄死她,她還是反抗不了。
眼前猙獰的面目變得有些模糊,她的手腳也不聽使喚,靈魂好像快要出竅,她像一朵快速衰敗的花朵,慢慢地,垂下了腦袋。
她以為自己要死了,就在她徹底踏入鬼門關的那一刻,脖子上的束縛驀地松開,她還未完全喘過氣,便被人捧住了臉。
“我他媽竟然真的下不了手。”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城哥這個變态的心理活動,我想了半小時,感覺還是寫的不夠好,but時間到了。
明天肯定會改的,先訂的寶寶湊合看一下。
修改後字數會增多,你們不吃虧!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