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骐鄭重收下名片,面帶微笑,關切地摟住徐靈心肩頭,對猶自介紹的姜小姐道:“我改日一定帶靈心上門拜訪,多謝費心。”
徐靈心想從他懷裏掙脫,但陸天骐的手擁得越來越緊,徐靈心氣悶,幾乎想當場翻臉,但擡起手的一剎,經年累月的愛意變成了習慣,他還是做不到當着別人讓陸天骐難堪。徐靈心在心底自嘲,在陸天骐耳邊小聲冷道“放手”,這才得了自由。
姜小姐吃得很少,早就停了筷子打量他們,但兩人畢竟有多年默契,一番微妙較量竟沒被人發覺。
“我聽說靈心現在是由秦醫生負責,他經常誇靈心是少見的聽話病人,最近見他,十次裏有八次要聽他念叨靈心的事。”姜小姐畢竟站在朋友一邊,微微笑着刺激了陸天骐一下:“大家都是相熟的,可沒見他這麽關心過哪個病人,陸先生可要看準了。”
徐靈心聽了這話倒很感動:“他的确體貼。”
姜小姐非常配合,驚訝道:“你們感情進展飛快呀。”
陸天骐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徐靈心知他誤會,也不想解釋。他說秦沛霖體貼,倒不為別的,只為他守口如瓶。但凡是個登徒子,看準了他是陸天骐前伴侶的身份趁虛而入,恐怕早就忍不住要吹噓“即将得手”,秦沛霖那個外向的性格,居然連他們已經私下分手都沒外傳。
想必他憋着這個八卦憋得很痛苦。
徐靈心這麽一想,在腦海裏勾勒了一下秦沛霖八卦地傳小話的樣子,露出了一個愉悅的微笑。陸天骐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盯着他,越看越生氣。
姜小姐看出他們有話要說,借補妝的由頭離了席。
陸天骐立刻伸臂去勾徐靈心的肩頭,徐靈心再不留餘地,聲音帶了寒意:“放手!”他的聲音大了點,陸天骐在公共場合果然不再唐突,不遠處可還坐着他的下屬們,家事鬧出去就難看了。
徐靈心嘆了口氣,如果每次和他說放手他都能這麽聽話,現在兩人也不用如此糾結。
陸天骐心裏很不是滋味,在成為一個忙碌商人之前,他也有過那麽兩年文藝青年的生活,曾經看過的俗濫橋段紛紛警鈴大作襲上心頭,對看不見的人來說,依賴并喜愛一直扶持着自己的人,這種“雛鳥情結”太可以理解了。
一聽到秦沛霖就笑得那麽開懷,自己一說話就嘆氣,可惡!
“你和秦沛霖相處得不錯?”陸天骐煩躁地挪得離徐靈心近了些,徐靈心立刻退後,陸天骐趕緊拿開他面前的茶壺和牙簽筒,細致得過分,可惜都是媚眼抛給瞎子看。
“嗯。”徐靈心點頭,他看不見別人的神情,對自己的神情控制得便也沒那麽精準,嘴角微微撇了撇,明擺着的敷衍。
全賴小別勝新婚,陸天骐又氣又愛,只想捏他的臉,但又說不得碰不得:“哼,我看他是又犯了老毛病,照顧病人只想往病床上照顧,忘了正事!你的眼睛到現在都沒好,不是他的錯還能是誰的錯。”
“他很用心,別污蔑他。”徐靈心皺眉:“何況我沒聽說他幹了什麽下流的事。”
“那是你太天真,就剛才提到的蔣家,那位蔣小姐送爹媽去看眼睛,一直到現在都還對他念念不忘。”
徐靈心又笑,這次是實打實的嘲笑:“白露可比你了解這些八卦,要是有,她早告訴我了,你這個長舌婦學得不像。”
“我連關心你的權利都沒有了?”
“你以前有很多機會關心我。”
徐靈心自己也說得有點傷感,陸天骐張了張口,他一向沒怎麽哄過人,尤其是對從來都柔順的徐靈心,竟沒找出句合适的托辭來。姜小姐卻在此時聘聘婷婷地走了回來,徐靈心已經疲憊,三人又不鹹不淡地喝了杯茶便散了。
姜小姐當自己是個盡責的燈泡只看茶,陸天骐只看徐靈心,徐靈心樂得清靜,什麽也看不見,方覺癡男怨男的故事真是可笑,兩情相悅和盲人摸象之間,不過一步之差。
陸天骐早和屬下通了信,不必等他,他要陪靈心看醫生,屬下一聽是為夫人辦事,自然無有不從,吃飽喝足便打包回公司,還紛紛給他發大拇指表情,以資鼓勵。陸天骐哭笑不得,只好努力抓住機會,要送徐靈心回家。
誰知徐靈心又讓他栽了個跟頭:“白露,麻煩你捎我一趟。”
姜小姐一雙細高跟差點在陸天骐的逼視下踩不穩:“想必是陸先生工作忙?”
“誰管他,他天天都很忙。你心疼油錢?”徐靈心不由分說,恃病行兇,抖着手杖便往車前走,姜小姐怕他撞倒,趕緊拉開了車門放他進去。
陸天骐還要申辯,可他小看了人類看戲的欲望能帶來多大勇氣,姜小姐朝他比了個抱歉的手勢,随即便關了車門,倒車出庫,揚長而去。
一坐進車裏,姜小姐便按捺不住:“怎麽回事?他又幹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
徐靈心聽她想都不想來了個“又”,便道:“我經常抱怨他?”
“沒有,你根本不抱怨他,所以這才不正常。他陸天骐在外的名聲也不是聖人,你又一個字不說,啞忍到一定程度多半就忍不下去了,我懂我懂。”
“說得你好像結過婚一樣。”
“我是沒結過婚,但我看過很多離婚。”姜小姐理直氣壯,又探頭看了看後視鏡:“他可一直跟着呢,我看他這次認罪态度還挺誠懇,要不是什麽捉奸在床的大事,你原諒他算了。”
“你不是最喜歡看甩掉前任重新做人的電視劇,怎麽這次勸和不勸離。”
“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姜小姐點開導航,在收藏夾裏翻找徐靈心的地址:“你是看不見自己的表情,說是生氣還不如說是幽怨,分明餘情未了。”
徐靈心沒生氣,倒被吓了一跳,他幾時把自己活成了一個怨婦?怪不得陸天骐不把他染血含淚的分手當真,只當他是撒嬌。
姜小姐喊了一聲打破了他的沉思:“你們住哪條路來着?好久沒去我實在找不到。“
徐靈心報了地址,姜小姐一看,驚掉了眼睛:“你居然不在山上當壓寨夫人,跑到鬧市和我們這些平民一起住了?這是分居、回娘家,還是幹脆一刀兩斷?”
徐靈心本來想說一刀兩斷,但想了想友人剛才對他的評價,他又猶豫:“正在努力中。”
“你還真了不起,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已經想了好幾出戲,我還以為是他要娶什麽豪門千金,又舍不得你又要讓你搬出去。”
“你電視劇看太多了,他不用出賣自己的婚姻也能得到成功。”
“看看,還在替他說話。”
“……我忍不住。”
姜小姐越想越覺得奇怪,徐靈心這麽纏綿溫柔的一個人,若是眼睛複原,看向陸天骐的眼神應該還是含情的,可他偏偏又狠得下心走開:“你是真的想和陸天骐分手,還是欲擒故縱。如果你只是想釣釣他,我保證配合。”
徐靈心聽到了她的手鏈鏈墜清脆拍在方向盤上的聲音,被她的激動逗得哭笑不得:“我本來以為說清楚結束,他就不會再當回事,沒想到他還不甘心。我可不敢惹他,慢慢來吧。”
姜小姐分明聽出了他話裏的遲疑,及時提點道:“那你千萬別心軟。我想了想,我也演不了你們這些gay的愛恨情仇,但是秦醫生可以陪你演呀!他對你有想法,你要是招架不住陸天骐的柔情攻勢,只管躲在他背後,他肯定樂意替你擋着。”
“什麽歪招,別利用人家。”
“這充其量是互惠互利,在情敵面前耀武揚威可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樂趣。”姜小姐一邊開車一邊苦口婆心,路上堵了幾次車,時間卻還是感覺過得飛快。
一直把徐靈心送到家門口,姜小姐還不忘囑咐:“你至少也氣他幾下,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別總是不敢還手。”
徐靈心連連答應着下車,姜小姐待要送他上樓,這才發現不對。陸天骐如果真的關心他,就不該一個跟着的人都不派來。
陸天骐的車很快便追了上來,停在他們身旁,姜小姐伸出車門的腳又縮了回來,非常氣憤地拉住徐靈心道:“陸天骐真不厚道,我看他也不知道你眼睛的情況,否則不會任由對你有想法的醫生來治療。他傷了你,你得讓他知道。”
說罷,姜小姐看了眼陸天骐,沒說再見就走了。
徐靈心拎着一大堆友人塞給他的補品,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陸天骐小跑了幾步,在他進門前跑到他身邊,接過他手裏的袋子,還要扶他。
“她也不說送你上去。”陸天骐還記仇:“這是什麽?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