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纏綿情誼(9)

想要逃出去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雖然算是拉攏了長舌妖闵榮,但是他們兩個加在一起, 估計也就比牆角的螞蟻好上那麽一點。

長舌妖雖然是個妖怪, 但是在妖怪當中也算是個新的物種了,他的力氣不大, 動作也不夠敏銳。他只能去對付比他更為孱弱的人類, 一旦對上的是妖怪,哪怕只是個普通的妖怪, 長舌妖都不是對手。

可即便如此,闵榮也在艱難地給顏許出主意:“我……把籠子……打開……”

或許是那個奇怪的打妖怪認為顏許只是個人類,所以鑰匙在長舌妖身上,他不會想到這個已經變成怪物的曾經的人類, 會有膽子背叛自己。

“等……等他們都走了……你就……出來。”闵榮的計劃簡直算得上天真, 他明明臉色青白, 一雙黃色的眼睛在昏暗中看起來異常恐怖,可是顏許卻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希望。

闵榮有些腼腆地說:“我回去……看看……我爸媽……我有外甥了……”

顏許的心髒猛地揪緊, 他問出了自己一直不敢問的一句話:“你多大了?”

闵榮似乎在很認真很努力的回想,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今年……應該讀……高二了……”

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孩子, 顏許喘了兩口氣, 他對闵榮說:“你的計劃不行,你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離開嗎?”

闵榮搖搖頭, 他只是個小泥鳅,任何大事他都不會知道。如同一個奴隸,奴隸不需要獨立思考的能力, 只要對主人來說有用就可以了。

顏許讓闵榮給自己在地上畫了一副地圖,了解這裏的基本構造和逃出去的路線。如果實在不行,顏許準備再一次想辦法讓自己面臨險境,不過必須在他們帶自己去景其琛面前之前。

自己還沒有控制這種能力的本事,自己如果被帶到景其琛面前,無論如何都會擾亂景其琛的心智。

顏許現在倒是不擔心蛋蛋和小墩兒,景其琛只要打不通自己的電話,肯定會回去看。蛋蛋和小墩兒最近經常在楊婆婆家,自己被綁走的那天中午還給景其琛發過短信,告訴過景其琛兩個孩子在哪兒。

現在住重要的是逃出這裏,才能說別的。

很快,顏許等到了機會,那個奇怪的魁梧妖怪又來了,他這次顯然也不是來帶顏許走的。或許是無聊了,像對待寵物一樣來看看顏許,逗個樂,消遣一下。

尤其是顏許還是那只老鳳凰的情人,這就更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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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不喜歡男人。”妖怪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這次還帶着用皮囊裝着的酒。也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皮,看起來倒是不像人皮,他坐在籠子外頭,粗犷的臉上帶着勝券在握的笑意,“我都迫不及待想看見那只老鳳凰發現你在我手上的時候,他是什麽表情了,他會親眼看着我殺了你,把你的身體撕成碎片,內髒散落一地。我只要這麽一想,就覺得痛快”

“你以為他會猜不到是你把我抓走的?”顏許覺得這個妖怪和景其琛一定有什麽深仇大恨,聽他的語氣,恨不得喝光景其琛身上的血,吃光景其琛身上的肉。

“他猜到了又怎麽樣?”壯漢毫不在意,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顏許,似乎不明白顏許怎麽能這麽蠢,“我如果不想讓他知道,那我為什麽要抓你過來?他又不傻。”

顏許知道,這一次或許是他能逃出這裏的唯一一次機會了:“你就算殺了我有怎麽樣?你還是打不過景其琛,他能浴火重生,你能嗎?你只能做陰溝裏的一只老鼠,一輩子都活在陰暗之中。唯恐有一天光明降臨,你就要成為一團灰燼。”

顏許倒是很想直接飚髒話,這樣來的快一點,不過又害怕妖怪聽不懂,那就實在有些對牛彈琴了。還浪費口水。

壯漢轉頭看向顏許,他的表情變得異常猙獰,頭上的骨頭變成了另外一種樣子,雙眼血紅,顏許甚至能看到他嘴裏的獠牙,就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可是顏許卻并沒有閉上自己的嘴,可是越是想說難聽的話,就越是說不出來,他開始回憶自己曾經在網上看到的抨擊自己拍攝水平的留言,然後跟着記憶裏看到的留言說:“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垃圾的東西,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樣子,說你人模狗樣都是對狗的不尊敬……”

壯漢一把扯住了顏許的衣領,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壯漢緊盯着他:“你這是在激怒我?”

顏許不慌不忙:“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嗎?”

這話令壯漢越發憤怒,他一只手就撐開了這個鐵籠子,另一只手掐着顏許的脖子,把顏許扯了出來。

這一次的窒息感并沒有帶給顏許什麽痛苦,反而令他放心的閉上眼睛。

顏許的脖子對妖怪來說就好像一朵花的花枝,非常脆弱,甚至不需要用力就斷了。

只聽見一聲輕響,妖怪将顏許扔到了地上,這時候顏許像是死了一樣地躺在地上,毫無動靜。

妖怪自言自語:“啊,死了。要想別的辦法了。”

就在妖怪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忽然感應到了什麽,頭扭了180度,看向顏許的屍體所在地方。

他感覺到這片大地上的靈力全部都在湧入地上那具屍體,并且這些靈力強大的令他都覺得可怕,像是黑色的漩渦,深不見底,又令他恐懼非常。

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一個更強大,更有壓迫性和侵略性的妖怪就在他面前産生。

妖怪的表情更加猙獰,只是這猙獰之中多了恐懼。

黑色的漩渦越來越大,似乎那無形的靈力就在顏許的身邊徘徊,妖怪這時候終于不敢再在這個屋子待下去了,他連滾帶爬地跑去開門,但是無論他怎麽用力,怎麽拼命地想法設法推開門,都無法逃離這裏。

這一次——他才是被困在籠子裏的獵物。

顏許的意識又一次被排斥出身體,他看着自己慢慢睜開了那雙黑色的眼睛,陰森,詭異。昏暗的燈光變成了背景,空氣中似乎都飄散着莫名的恐怖氣息。

那只大妖怪呆呆地站在原地,闵戎爬上了天花板的角落,想要隐藏自己。

似乎是知道自己已經跑不了了,大妖的頭顱最先開始變化,一對彎角長了出來,雙手撐到了地上。隆起的身體撐破了衣服,他慢慢的變成了一只人面妖怪,有牛一樣的角,鹿一樣的蹄子,馬一樣的身體。

然而還沒等他反抗,顏許舉起一只手,輕輕一揮,妖怪就被摔到了牆上,牆直接凹陷進去,裂紋如蜘蛛網一樣蔓延開。

妖怪掙紮着想要站起來。

顏許再一揮手,他又被摔到了地上,這一次直接将地砸出來一個十多米深的巨坑。

顏許看着自己的身體跳了下去,一只手捏住了妖怪的脖子,将他單手提了起來,舉重若輕地微微用力。

妖怪的四肢開始拼命掙紮,嘴裏發出斷斷續續地瘋狂叫喊,明明身材如此龐大,此刻卻又這樣軟弱無力,生命掌握在別人手裏的滋味可算不上好,顏許體會過,因此他毫不同情這個妖怪。

這世上最大的善,就是惡有惡報。

“放過我……”妖怪艱難地伸出手,想要推開顏許,可惜顏許紋絲不動,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不像人,也不像妖怪,反而像是一個冷酷的人形兵器。

顏許就在一旁看着,他看着自己的身體似乎有自主意識一樣動作。

可是他清楚,這具軀殼裏并沒有靈魂。所以之前顏許才放棄了和景其琛并肩作戰的想法,因為他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和自己的能力。這種不确定因素,有時候并不能成為戰鬥力或是殺手锏,而是巨大的隐患。

畢竟他自己都無法掌控,那怎麽确定上了戰場不會對自己人下手呢?

顏許松開了手,他并沒有掐死這只妖怪。

一瞬間,顏許的靈魂回到了身體類。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态很好,沒有任何疲勞感,肌肉也沒有酸疼。就連一直以來的饑餓和幹渴都消失了,他現在的感覺非常好。

那只妖怪看起來倒不怎麽好,他像一灘爛泥一樣趴在地上,艱難地用嘴喘氣,空氣中還有淡淡的尿騷味。顏許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在面對生命威脅的時候,妖怪看起來也沒比人類好到哪裏去。

顏許半蹲下去,他沖着這只妖怪問道:“你們什麽時候會開戰,景其琛現在在哪兒?你們有多少人?你老大是誰?”

妖怪驚恐地搖頭,他拼命擺手,就好像如果他說出來,下場會比現在更慘。

“你不說?”顏許嘆了口氣,“算了,不問你了。”

妖怪松了一口氣。

下一刻!

顏許的手收了回來,妖怪此時已經身首異處,一臉地詫異——好像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個看起來像個好好先生的男人,竟然真的會對自己下殺手,不過一切都已經晚了。

他只會帶着自己的詫異,下到地獄中去。

顏許緩緩站直了身體,當然,他記得自己還有一件事沒有幹,于是他看向了藏在角落裏的闵戎。

一直隐藏自己氣息的闵戎在顏許的眼睛看過來的一剎那僵直了身體,甚至不能繼續貼在牆上,直接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他雖然只是一個小妖怪,可他比那些大妖怪更能察覺到危險,這是保命的本事。

“你這下來的方式也太……”顏許看着四腳朝天的闵戎,被他滑稽的姿勢逗的有點想笑。

闵戎感覺到顏許身上那黑霧一般的靈氣如潮水退潮一般退去,終于能夠勉強站直身體了,他一面疑惑,似乎不明白顏許有如此強大的能力和近乎恐怖的靈力為什麽會被自己這樣孱弱的妖怪抓來。

顏許看着闵戎站起來之後才說:“走吧,我們先逃出去再說。”

然後闵戎打開了那扇石門,闵戎了解這裏的地形,也知道哪裏是有人蹲守的,他帶着顏許走上了一條羊腸小道。這裏是一片深山老林,到處都是野獸和蚊蟲,還有瘴氣。這條小道則是運送物資的。

妖怪們喜好喝酒,這裏又沒有釀造條件,因此需要從外頭運進來。

小道只有入口和出口有妖怪把守,闵戎那條長長的舌頭帶有威力強勁的劇毒,他自己可以操控毒液的多少。一丁點毒液只會将人麻醉,而多了,就能将人直接殺死。

雖然要殺死妖怪很有點困難,不過讓他們昏睡過去倒是簡單。

只是闵戎的膽子很小,他已經被那些大妖怪吓破了膽,從來不敢反抗,才給了他一種自己非常弱的錯覺。

只是這一次,逃脫的曙光就在眼前。

自己家鄉村口的柳樹底下還坐着自己的父母親人,他是家裏唯一的男丁,但是他從小讀書就不行。身體也不太好,讀書的時候還有不少同學會欺負他。他還有些結巴,争辯不過別人,也打不過別人。

于是他變成了一個懦弱膽小的人。

然而即便是懦弱膽小的人,也應該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也應該有權利捍衛自己的尊嚴。

闵戎藏在山坡下,伸出了自己的舌頭。

雖然他此刻恐懼的全身都在發抖,雖然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能成功就會被極盡殘忍的殺死。

可是他轉頭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顏許,有那麽一瞬間,他好像感到了某種不可言說的召喚。

顏許拉住了闵戎的手。

闵戎的舌頭探向了正在聊天的兩只妖怪。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打起來。”有一只妖怪青面獠牙,還沒能完全變成人形,保留了自己原型的特點,“我們天天守在這,這也太無聊了。”

“急什麽,那一天總會來的,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把人類殺了,留一小部分養起來,就像人類養豬養狗一樣。到時候,把這片土地鏟幹淨,什麽高樓大廈,全都推了,一個都不留。”

他們倒是談得很開心,好像勝利就在眼前,打敗人類就在舉手投足之間。

而闵戎的舌頭已經圍了過去,只需要輕輕碰觸裸露在外的皮膚,就能夠把毒液留在表皮。然後迅速滲透皮膚。

整個過程闵戎都高度小心,神經緊繃,被顏許握住的那只手一直在顫抖。

“什麽東西?我脖子冰冰涼涼的。”有只妖怪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下一秒就躺在了地上,睡得像頭死豬。

另一個正要撤走,也倒了下去。

顏許知道這些妖怪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他現在實在是沒有時間來解決他們了。

而且那種靈魂脫離身體的情況必須在生死邊緣,或者直接死了才能被激發,他這會兒可沒有時間讓闵戎把自己毒死。

兩人繼續向前走,因為中途沒有人把守,一路倒是走的很輕松。

最關鍵的是,看押自己的只有闵戎和那個妖怪,而是困住自己的牢房建在地底。按闵戎所說的,妖怪們的大本營距離這裏又很長一段路。再加上顏許剛剛殺死那只妖怪的時候,闵戎感覺到了一個巨大的結界屏障将地牢圍住,所以那些妖怪們暫時還發現不了。

這也就是為什麽顏許不讓闵戎毒死自己,而是要等那個看押自己的妖怪過來的原因。

闵戎如果毒死了自己,就算逃了出去,也會被發現,到時候面對的可就不是幾個妖怪了。

顏許還沒有那麽強大的自信認為自己可以以一挑百,或者以一當千。

這得歸功于那些妖怪以為顏許只是個普通人類。

普通人類在妖怪這樣強大的生物面前,別說逃出去了,甚至根本無法逃離那個牢籠。

很快,兩人走到了羊腸小道的盡頭,闵戎已經有了經驗,他這次的動作很快,毒效發揮的也更快。突破了最後一層把守之後,在顏許面前的,就是一片自由的天地。

其實這個妖怪的駐紮地非常簡陋,不像人類的軍事基地一樣看守森嚴,不然顏許還真不一定能夠這麽輕松的逃出來。

“你接下來到哪兒去?”顏許忽然問道。

闵戎想了想:“我要……回去看看……我爸媽……我姐姐和外甥……”

“那行。”顏許也不勉強闵戎和自己一起上路。

因為以前在深山老林裏拍攝積累的經驗,顏許在這樣的森林裏頭并不會覺得恐懼,反而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裏一樣輕松。他現在最想的就是盡快回家,回去看看蛋蛋和小墩兒。

但是最重要的,就是先給景其琛報個平安。

對方肯定會拿自己威脅景其琛,不管景其琛相不相信,肯定是會擔心的,一旦過度擔心,那後果就會有點嚴重了。

但是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走到有人煙的地方,這周圍的山頭連一戶人家都沒有。

至少這會兒顏許要和闵戎結伴前行。

互相之間也能有個照應,闵戎倒是很高興,雖然他覺得顏許不是人類,可是顏許的外表還是和人類一樣啊,這讓他有一種同類在一起的安全感。

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雖然顏許不是鄭州人,不過在現在,這一點也不重要了。

另一邊的景其琛現在則是怒不可遏,他頭一次對敵人威脅,而且被抓走的竟然還是自己安排了一堆下屬保護着的顏許,這不僅僅是在打他的臉。連顏許都保護不了,在這樣一級戒備的情況下還能被敵人抓走。

景其琛都懷疑自己的這些下屬到底是不是妖怪,恐怕連廢物都不如。

“你們能幹什麽事?說話!”景其琛面無表情,雖然他大多數時間都是這樣,可是稍微了解他一點的人都知道他現在是真的火氣上頭了。

站在一邊的下屬們大氣都不敢出。

只有一個隊長哆哆嗦嗦地說:“我們看着顏先生進了家門的……”

景其琛:“然後呢?你們連一個留守的人都沒有派?”

最讓景其琛心寒的是,這些下屬都不是什麽沒用的小妖怪,他們是上過戰場的。各個都是好手,可是還是把顏許弄丢了。這不代表着敵人有多強大,而是代表着他們到底有多麽無能。

顏許是人類,或許不是個單純的人類。但是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從某一方面來說,和人類根本沒有兩樣。

他在人類中間是正常的,是普通的,可是在妖怪面前就和地上的螞蟻一樣弱小。

再劇烈的掙紮都不會給妖怪造成什麽傷害。

景其琛擔心的都快急眼了。

“以後,我還能讓你們去幹什麽事?”景其琛皺着眉頭,他憤怒的想要把自己的這些下屬全部投向火爐,可是此刻卻只能讓理智來操控一切。

下屬們大氣都不敢出,他們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麽要去保護一個人類。

不上心太正常不過了。

景其琛轉頭進了辦公室,他在顏許失蹤的當天就把蛋蛋和小墩兒接過來了,他覺得自己實在愚蠢。只要自己不在,哪裏都是危險的。只有把他們照看在眼皮子底下,才能算得上安全。

蛋蛋和小墩兒最近兩天都住在辦公室的休息室裏,只能在這一層樓裏走動,如果要去另外的樓層,必須由妖怪們陪同。而被景其琛派來陪着兩個孩子的,則是這裏最強大的女性妖怪:姜雲。

姜雲雖然心狠手辣,但畢竟是雌性,雖然妖怪對性別看的不太重,可是雌性的骨子裏,不管事人還是妖怪,都比雄性要來的細心一些。

雖然姜雲面上表現的十分煩躁,可是真正面對蛋蛋和小墩兒的時候,她還是會艱難地扯出一張笑臉。一邊說自己再也不想管了,一邊悄悄地跟在孩子們身後,害怕他們會出什麽事。

蛋蛋看着景其琛,這幾天他和小墩兒都沒有之前的活潑,他們雖然小,但畢竟不是人類,感知的到周圍氣氛的變化,蛋蛋小聲問:“媽媽,粑粑什麽時候回來呀?他都不想蛋蛋嗎?”

正在景其琛要說話的時候。

他的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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