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跡可循
江謠醒來, 發現給小辭的鑽戒套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
睡一晚, 壓了一圈紅痕。
他笑了一聲,敲窗戶:“你幹嘛,把戒指又送我了?”
小辭在窗外做飯, 點頭:“嗯。”
江謠:“借花獻佛這一招挺不錯啊, 跟誰學的?”
他把戒指套回無名指,轉了幾圈,伸出手, 正面看一眼,反面看一眼。
小辭頭也不擡:“哥哥帶着好看。”
江謠從床上跳下來:“別好看不好看了,吃完飯趕緊上學。”
二中和附中.共用的一個學校, 江謠給小辭買了一輛山地自行車, 賊拉風,就讓他騎車去上學。
小辭先送江諺去幼兒園,然後到二中。
下了車,進班級,一個班裏只有幾個熟人,還是讀初中時,跟小辭沒說過話的。
班主任沒來排座位, 小辭領了新書, 包好樹皮。
旁邊座位來人, 是鄧楊楊。
他低着頭坐在小辭身邊,把書包放進抽屜裏,拿出書來也學着小辭開始包書。
小辭包到最後一本物理書, 沒封皮了,鄧楊楊把自己的封皮遞給小辭:“你用我的吧,我買的多。”
粉色的封皮,上面是幾朵小雛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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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辭接過封皮,說了句:“謝謝。”
鄧楊楊松了口氣,整個身體都放松下來,小聲道:“好像附中的沒有多少在一個班的。”
附中考二中的分數線拉的很高,本校學生能直升的只有年級排名前一百。
二中今年擴張了班級,一個年級十班,一個班四十個人,高一就五百。
鄧楊楊在附中成績好,才能直升二中,否則也只能去讀一個普高。
小辭沒理他,專心致志地包完樹皮之後,就翻開物理書一行一行的看,打發時間。
鄧楊楊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如同蚊子哼哼:“能和你一個班,我很高興。”
開學第一天,二中沒有任何過渡的就進入了高強度學習狀态,一天下來,初中剛畢業的學生還沒能适應高中的快節奏複習,班上一半人都跟不上節奏。
鄧楊楊也學的很吃力,下課時,沒有人抱着籃球去操場玩,都捧着書回憶上節課學的內容。
學了一個月,高一的學生就拉開了差距。
學習能力強的跟上了高中的進度,學習能力較差的在已經在學校裏拉幫結派,成為了小團體,每天翻牆逃課,不學無術。
還有一部分是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學生。
學也學不好,放棄也不舍得放棄,因此學習的很痛苦,就目前看來,一部分已經有了“精神分裂”的早期症狀。
小辭在班會選幹部的時候,因優異的學習成績撈到了一個學習委員的職位。
女生喜歡一下課就湊過來像小辭請教題目。
當然,請教題目是其次,主要是問問小辭今年多大,有沒有女朋友,喜歡什麽,想不想喝奶茶之類。
班上大部分女生都是十五歲,只有小辭是十三歲。
但他長得很高,看不出十三歲的樣子,比班裏一些十六歲的男生都高,而且更成熟,更穩重,自然也更吸引女生們的注意。
江謠上了大學之後就沒怎麽管學業了,他跟老胡在西湖邊上租了一個小店鋪,分成裏外兩間,外面是玻璃櫃展示珠寶,裏面是個小工作間,有一張小床能休息。
他跟老胡誰看店,誰就在店裏歇一晚上。
西湖邊上的店鋪租金貴,江謠的錢都是流動資金,折騰來折騰去,手上又一分錢不剩,吃飯都得靠老胡接濟。
小辭雙休的時候會幫江謠看店,有時候還會帶着江諺一起過來。
江謠在他過來的時候就不吃泡面,拿着老胡的銀行卡出去揮霍,老胡手機短信一條一條的提醒,讓他不停的低頭看,也不停的樂。
一塊兒在畫室的大學同學忍不住問他:“你笑什麽呢,春心蕩漾的?”
老胡把手機塞口袋:“沒什麽,我一個朋友。”
小辭心疼江謠,吃飯也不吃貴的,再加上他知道江謠用的是老胡的卡之後,心裏更加陰郁。
老胡認識江謠的時間比他長多了,聽四毛說,他來是從小就在一塊兒長大的,沒住在一起,但是關系最好,小時候能穿一條褲子。
江謠用老胡的東西絕不手軟,簡直當做自己的花,這讓小辭非常的不爽。
他會依靠老胡,但是不會依靠自己。
就因為自己是個小孩兒,是他的弟弟。
開學後,小辭有幾個關系還不錯的朋友。
一個是他們班的班長邊景,一個是體育委員梁飛飛,他們三個人是打籃球認識的,還有一個就是鄧楊楊。
鄧楊楊一直是他的同桌,兩人雖然沒說多少話,但是鄧楊楊總是給小辭用他的東西,橡皮擦、化學元素表、手表或者水筆,給小辭營造一種拿人手短的感覺。
邊景約小辭出去打籃球的時候,鄧楊楊就跟着他們一起去。
他也不打,就抱着一瓶水坐在操場邊上,和女孩子們一起看他們打籃球。
等小辭下來,鄧楊楊就把水遞給小辭,讓他喝。
邊景一開始開過小辭玩笑,說鄧楊楊跟你老婆似的,被小辭冷冷地瞥了一眼。
邊景沒見過小辭生氣的模樣,他總是冷冰冰的,這麽一瞥,讓邊景閉上了嘴巴,再不敢開小辭的玩笑。
運動會前一天,江謠路過二中門口,看到天上彩旗飄飄,回家就問小辭:“你們是不是要開運動會了?”
小辭點頭。
江謠:“你參加什麽項目?”
小辭:“跑步,還有籃球。”
江謠把小辭拽到量身高線的地方:“我看看,你打了這麽多籃球,有沒有長高點兒?”
一量,江謠郁卒了:一米七。
“假的吧,長這麽快?”江謠不相信,來來回回量了好幾次。
他自己讀高中就長了四厘米,長到了一米七八之後,就再沒往上蹿過了。
小辭還有一個月滿十四歲,他十四歲的時候,才一米六五。
江謠心裏不平衡,叽叽歪歪地嘟囔幾句。
小辭用小貼紙在自己新的身高上面貼了一條。
“你不量嗎?”他轉頭問江謠。
“不量!”
量了生氣,一厘米都沒長高。
小辭趴在江謠背上,摟住他:“為什麽不量?你怕我超過你。”
江謠推了他一下:“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還不是你吃得多,跟小豬似的,不長高都浪費了我的豬飼料。”
小辭捉住他的手,手掌貼着他的手掌,緩緩地扣住江謠的五指:“你的戒指呢?”
江謠:“你借花獻佛的那個?收起來了。”
小辭貼着他耳邊說話,聲音低沉,像是床邊呓語,是一灘溫柔的黑色沼澤:“為什麽不戴?”
“像話嗎?”江謠吐槽:“我一個男的戴那麽大個鑽戒,難看不難看?”
小辭:“我覺得哥哥戴着好看。”
他雙手貼着江謠的皮膚,蛇一樣鑽進了他的口袋。
溫熱的肌膚把熱度過給他的手,江謠“嘶”了一聲:“你別亂摸。”
小辭從他的口袋裏摸出了戒指。
這是江謠的習慣,不管什麽小東西,抓到了就往口袋裏塞。
小辭給他洗衣服,總要先摸一摸他口袋裏有什麽東西,鑰匙扣、手鏈、餐巾紙、硬幣,什麽都摸的出來。
他把戒指戴回江謠的無名指:“哥哥在家戴着它,不戴出去。”
江謠推他一把:“屁事多。學的怎麽樣?作業寫完了沒,拿來我檢查。”
小辭的書包就在床上,江謠一邊說一邊把他的書包拖過來。
裏面的書只有幾本,跟江謠的習慣一樣,只帶作業回來,其他的書都塞抽屜裏自生自滅。
江謠抓了作業本出來看,高中物理知識他忘得差不多,看到一半,又去抓小辭的物理書。
粉色的封皮和小雛菊立刻落在了他眼裏,江謠的動作頓了一下:“這封皮誰的?”
小辭看過去,“怎麽了?”
江謠有個愛計較的毛病,但凡是他的東西,他記得清清楚楚。
用過的毛巾擺在那兒,拿過的臉盆放在哪兒,如果有人去移動一分一毫,都會被他抓到。
小辭的封皮全都是自己買的,他從來沒買過粉色的封皮給小辭。
男生都喜歡黑色和深色,江謠也不例外,他按照自己的喜好給小辭買了所有教科書的封皮,一本不差,這多出來的一張,明顯不是他的。
“忘記了。”小辭說:“可能是同學的。”
江謠:“我買的封皮不夠用嗎?”
小辭:“少了一張。”
江謠皺眉:“真少了一張?”
小辭面不改色地撒謊:“嗯。”
江謠嘀咕:“搞什麽東西啊,你把封皮還給人家,我再去給你買一張。”
小辭忽然把下巴擱在江謠的肩膀上,從後面摟住他,把江謠嚴嚴實實地圈在自己懷裏:“哥哥,為什麽不能用別人的封皮。”
江謠渾然不知的教訓他:“當然不能用。男的也就算了,你這封皮一看就是女生,她給你這個東西能安什麽好心?”
小辭反問:“能有什麽不好的心嗎?”
江謠:“她肯定想借機跟你套近乎,對你圖謀不軌啊。你年紀這麽小,你們班女的都比你大兩三歲吧,你別被女人的外表欺騙了,她們心裏陰謀詭計多得很。”
小辭:“欺騙我又怎麽樣?會有什麽下場?”
江謠絞盡腦汁:“就騙你的錢,騙你跟她談戀愛!”
小辭盯着他:“談戀愛又怎麽樣?”
江謠愣住。
好像也不怎麽樣。
他就是不喜歡小辭早戀而已。
小辭笑了一聲,就這麽摟着江謠,握着他的手,像擺弄一個精致的瓷娃娃一樣,一點一點地把封皮從物理書上剝下來。
小辭從桌上拿了一把剪刀,塞進江謠懷裏,順勢握住他的手。
“哥哥不喜歡,可以剪爛。”
江謠:“……這不太好吧,人家送你的,你還回去就行了。”
小辭親昵地蹭着他的臉:“哥哥說什麽就是什麽,只要你說一句話,我什麽都聽你的。”
江謠握着剪刀,看這張粉色的封皮太不順眼了。
仿佛被小辭的聲音蠱惑一般,他用力的往封皮上剪了一刀。
小雛菊圖案四分五裂,小辭滿足地哼哼,摟緊了江謠的腰。
長高真好,他心裏想,已經可以把江謠抱在懷裏了。
他要在長高一些,長大一些,要把江謠圈在自己的世界裏,誰也不能來觊觎。
作者有話要說:小辭,越長大越病嬌[推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