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貓都比你們争氣
暑假幼兒園沒有開課,所以任延年會提前準備好飯留給妹妹。
現在幼兒園、高中都開學了,對于他來說倒也挺方便。
早上稍微起得早一點先把妹妹送到幼兒園,自己再去上課,然後下午放學的時候跟兩邊的老師都交待一下,去接妹妹回家。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任延年向學校提交了不上晚自修和走讀的申請。
學校在經過證實之後,發現任延年的情況的确有些特殊,再加上優秀的學生總會得到一些優待,所以通過了他的申請。
當任延年從幼兒園趕回學校的時候,校門口幾乎沒有人,更別說貓了。
自動伸縮門也被保安大叔關掉,只剩下一道僅供一人通過的小門。
瞥了一眼白貓時常光顧的小花壇,那裏空無一人。
任延年神色平淡地走進學校,試圖去掩蓋心裏那一點點的失落。
保安大叔提醒道:“快上課了。”
然後他順手按了按鈕,把自動伸縮門徹底關緊。
任延年加快步伐,“謝謝。”
其實淩慈也在學校裏,而且還光明正大。
淩慈從小學到高中,一直都是乖學生的代表,大大的良民,從不幹出格的事。嚴格遵守學校的紀律安排,就算再讨厭體育課也不會在自由活動的時間跑回教室,也不會為了躲避晨跑而藏在女廁所裏。
按部就班、循規蹈矩、墨守陳規就是她學生生涯的代名詞。
學生在上課的時候上課,這是理所當然的,但要是大家都坐在教室裏上課,偌大一個校園只有你一個人在外面閑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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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說真的,妙不可言。
就比如現在,一只白貓偷偷混進了學校,就是為了享受這種妙不可言的樂趣。
然後在引起某個的學生注意後,光明正大地溜走,徒留那個學生被老師點名叫起不知所措,不知是乖乖承認自己出神,還是該供出那只讓他分散注意力的白貓。
當然,這種惡趣味淩慈只用在高一新生身上,從初中步入高中,他們心緒未定,注意力一點都沒有集中在講臺上給他們立規矩的老師身上。
反而被一只大搖大擺路過的白貓勾走。
逛完了三棟教學樓,淩慈興致缺缺,有些提不起勁來了。
在高一的教學樓還好,一進入高三,她就沒有從中體會到多少輕松惬意,反而勾起了痛苦的回憶。
太陽越來越大,照得淩慈昏昏欲睡,找了一塊陰涼地,高三教學樓的二樓正好有一棵大樹,大樹伸出的枝丫搭在了走廊的矮牆上,仿佛是在夾道歡迎小貓入住。
淩慈自然也不客氣,輕盈的體型落在樹枝上還不如風給葉子帶來的動靜大。
樹枝與樹幹之間有一定角度,像一個斜坡,淩慈走到中段的時候教室就被矮牆遮住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淩慈只覺得自己好像入了鴨子窩,耳邊嘈雜不堪。
她正想翻個身用手捂住耳朵,卻忘了自己還在樹上,身下失去了憑仗,心髒處一輕,失重感油然而生。
周旁幾聲驚呼,伴随着幾口倒吸的涼氣。
淩慈反應迅速,伸出爪子堪堪勾住了樹皮。
瞌睡蟲也完全被吓跑了,心裏一陣後怕。
她費力地穩住身子,再度爬上樹枝,向下看去,不知道樹下什麽時候圍了一圈學生。
女生居多,但也不是沒有男生。
他們對着她指指點點,時不時傳來興奮的笑聲。
淩慈:“???”
她這是被文明觀猴了?
尴尬的局面沒有維持多久,教導主任見學生紮堆,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結果——區區一只貓?
“還不快去吃飯?人家貓睡得好好的幹嘛把它吵醒?”
“貓都知道來學校接受一下文化的熏陶,你們卻只知道看笑話,虧你們還比貓多讀了幾年的書。”
淩慈:謝謝,并沒有被維護到。
再者,要真算起來,她還比這些學生多讀了兩年書呢。
有女同學辯解道:“我們沒有笑話它,我們……”
話還沒講完,教導主任就擺擺手,“行了行了,都散了都散了,快去吃飯。”
然後他一擡頭,就看見一張苦大仇深的貓貓臉。
教導主任被自己的想法逗到了,一只貓而已,能有多聰……明?
可能還真有點聰明。
他認出了這只貓。
滿學校找人的貓。
白貓不想理他,一路上罵罵咧咧地順着樹枝延伸的方向走進了教學樓。
也不掩飾,進去之前還特地回頭看了一眼兩腳獸。
目标明确,沒有誤傷。
就很奇妙的,教導主任看出了白貓的意思。
教導主任:……你這貓怎麽還罵人呢?
這邊貓安全進入教學樓,四樓的某人才松了一口氣。
任延年可能是全校第一個發現貓的人,透過層疊的樹葉,他一眼就看見光明正大在學校裏睡懶覺的貓。
在貓翻身要掉下去的時候,他整個心都提了起來,忘了自己還在四樓,反射性地想要伸手去抓貓。
見它安然無恙地走進了教學樓,才把手收回來。
然後慢吞吞地朝辦公室的方向走。
在最後一節課上課之前,楊老師叫他午休的時候去她辦公室。
任延年敲了敲門,“楊老師。”
楊老師把桌上的便當收拾到一邊,對他招招手,“你來啦,快進來吧。”
午飯時間,辦公室裏只有楊老師一個人,她搬了一張椅子放在自己的辦公桌旁,讓任延年坐下。
楊老師說:“你和肖成旭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
任延年沒有很意外。
“我找班上的同學了解過,肖成旭經常性地騷擾你是不是?”
任延年搖搖頭。
楊老師以為他是不敢說,“不要害怕,你告訴老師,老師會幫你的。”
楊老師的眼神怪執着的,兩相對視下,任延年率先敗下陣來,楊老師是個好老師。
他呼出一口氣,道:“楊老師,這個事情處理起來很複雜,我還是建議你們不要插手。”
“雖然他偶爾會來找我麻煩,但其實他也沒有讨到好處,就上學期他們請假一個星期的事兒,是我打的。”
聽到這裏,楊老師哭笑不得。
任延年繼續道:“這些事情從來沒有鬧到臺面上來,因為我們也都知道,私底下是小打小鬧,要真鬧起來,學校也不可能真的插手兩個家庭之間的事情。”
任延年十分坦誠,語氣也很真誠,但又透露着與他年齡不符的冷靜。
更何況他怕麻煩,肖成旭找他打架,他可以打回去,沒那麽複雜,但要是真讓雙方家長知道了,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事情又要鬧騰,他想想就頭大。
楊老師聽了心裏卻難受得厲害,她今年還沒過三十,年輕氣盛,共情能力也特別強。
她說:“爸爸媽媽和你們已經是完全不同的獨立個體了,上一輩的恩怨情仇不該由下一代延續,你也不應該被遷怒。”
任延年笑了笑,“其實也沒那麽嚴重,就像這次的事情,他把我關進器材室,下一次我總得讓他在雜物間待上幾天。”
楊老師悲傷的表情維持不住了,“……噗。”
“還是采用更柔和一點的方式吧,比如——”
“套麻袋打一頓?”
師生兩個都笑了。
楊老師問道:“你有手機沒有?”
任延年搖搖頭。
楊老師拉開抽屜,拿出兒童電話手表,“裏面存着我手機號碼。”
“老師,真的不用。”任延年剛想起身不收老師的東西,卻被楊老師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聽老師的,收下。”楊老師說,“下次要再遇到這種事,不要勞煩你家貓了,打電話給老師,貓跑上跑下也太難為它了,等你畢業再還給老師。”
說着說着,楊老師又笑了。
任延年早該想到的,他們一定是調了全部的監控。
“那謝謝楊老師。”
看到桌上吃了一半的飯,楊老師問任延年:“對了,你午飯是不是還沒有吃?”
任延年:“現在剛好過去不用排隊。”
“別。”楊老師回頭又從袋子裏掏掏掏,拿出了一個藍色的便當盒,二話不說摁進任延年的懷裏,“那兒都剩飯剩菜了,吃這個。”
“你再跟老師客氣老師就生氣了啊。”
任延年手拿起來也不是放下也不是,“那……陳老師怎麽辦?”
陳老師是楊老師的丈夫,年前結的婚,班上都給分了喜糖的。
楊老師大手一揮,“沒事兒,讓他都多走兩步去食堂吃。”
“喵嗚——”
貓叫聲不大,卻足以讓師生兩人都聽見。
楊老師指了指辦公室門口探出半個身子的白貓,“你家的貓?”
解釋起來蠻複雜的,任延年幹脆應下,“它平時喜歡在外面閑逛,今天不知道怎麽進來學校了。”
“它很乖的,不會在學校裏亂來的。”
說話間,淩慈已經走了進來,咪嗚咪嗚地叫,叫得楊老師心都要化了。
她對任延年說:“來,你坐老師的位置先吃飯。”
然後拿過自己的便當開始剝蝦。
“咪咪、咪咪,吃不?”她捏着蝦尾,引誘一步之外的白貓過來。
學生吃完午飯要去宿舍樓午休,所以教學樓裏沒什麽人,淩慈就明晃晃地站在門口偷聽也沒人發現。
老師的盛情難以推卻,淩慈便也順水推舟了,就着老師的手吃完了一只大蝦。
“喏喏,還有呢。”
才低頭擡頭的工夫,又是一只大蝦。
淩慈一邊感慨老師剝蝦的手藝高超,另一邊就當沒有發現老師暗戳戳地摸她。
在送走了學生和他的貓之後,楊老師聯系宋老師,告訴宋老師任延年對事情的态度,不要把事情鬧得太大。
于是當天下午,宋老師找到了肖成旭。
“你之前合着施明誠他們欺負任延年的事先放一邊,但在放假前把他鎖在學校裏這件事情做的太過火了。”
肖成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要我打電話叫老頭子過來嗎?”
宋老師氣不打一出來,“叫家長?你以為我不敢叫嗎?等第一次月考結束家訪,我一定要和你爸讨論一下你的教育問題!”
“要不是任延年他家的貓找上門,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被發現。今天晚自習回去寫五千字的檢讨,明天早上給我。”
甫一聽到任延年家的貓,肖成旭腦子裏第一個出現的就是那只白貓,怪不得那天他八點鐘去學校的時候器材室裏沒有人,原來是提前被貓救出去了。
他也不是傻,一定要置任延年于死地才罷休,吓吓他而已。
肖成旭:“行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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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高一的教室。
淩慈:這些黑蛋……不是,這些小可愛黑得可真五彩斑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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