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貓命關天

這是一張小女孩的臉。

幹淨的、稚嫩的。

要是這顆頭乖乖地安在小女孩的脖子上,淩慈是很願意接受小女孩的邀請和她一起玩耍的。

但現在,漆黑的小巷,烏雲還剛好遮住唯一的光亮。

淩慈頭皮發麻,直接跨過了小女孩的小腦袋,飛也似的往前沖。

她還有點同胞精神,在受到了精神刺激之後,她往前跑了一大段路,見呆呆傻傻不知道跑路的五只貓還愣在原地,只能硬着頭皮往回跑,揪着傻愣的小太陽,慌亂之中也顧不及咬他的後頸皮了,随随便便咬住了什麽地方,閉着眼睛往家裏跑。

她帶着小太陽,嘴裏空不出位置大喊大叫了。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具體是咬住了小太陽什麽地方,讓小太陽叫得跟殺豬一樣。

效果很好,至少那四只貓知道要跑了。

哈士奇看着驟然冷清的街道,剛剛飛揚的沙塵也沉澱了下來,他歪歪腦袋還沒進入狀态。

然後小跑着過去,把剛剛不小心頂偏的小腦袋重新帶回來。

繼續和小巷裏被陰影遮蓋的東西玩抛接球游戲。

“咚”、“咚”、“咚”

腦袋頂腦袋的聲音又沉又悶,在這條無人的街道上回蕩。

那邊逃命一樣的淩慈剎車不及,跑過了小院之後,又急匆匆地掉頭。

回到熟悉的小院,她有了一點安全感,因劇烈運動而狂跳不止的心髒卻又讓她無法完全平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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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慈終于有時間看被她暴力裝車帶回來的小太陽了。

她只咬住了小太陽的耳朵和一部分側臉,怪不得他一開始叫得那麽慘,幸好小太陽這孩子機靈,見她咬的那麽緊根本逃離不開,而他的體重又不斷拉扯着臉上的肥肉,于是他在緊急關頭用兩只手抱住了淩慈的脖子,這才減輕了一部分的疼痛。

淩慈趕緊把小太陽放下。

小太陽被放在地上之後,一邊用小爪子揉了揉自己的小肥臉,一邊不住地後退,用看魔鬼的眼神看着她。

淩慈:……聽她解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在淩慈試圖跟小太陽掰扯的時候,落隊的四只貓姍姍來遲。

他們的狀态良好,可見後面并沒有什麽要命的東西追上來。

淩慈也不是沒有見過鬼,其實要真說起來,第一次遇見的穿壽衣的鬼給她小心靈帶來的傷害最大,那不是開玩笑的,他是真的要吃小貓啊。

但剛剛遇見的那個小女孩鬼,她給淩慈帶來的沖擊力最大。

試問,哪有正經的鬼會把自己的頭拿來當球玩的啊?

一晚上淩慈都戰戰兢兢的,平日裏她都是一個貓睡的,但今天她說什麽也要和大黑狗擠作一堆,要不是大黑狗抗議,她真的會把自己的頭塞到他的肚皮下面過一夜。

睡着前,淩慈不停地催眠自己:黑狗辟邪、黑狗辟邪、黑狗辟邪……

好不容易睡過去——

“咪咪,我們一起去玩球吧。”

穿着漂亮公主裙的無頭小女孩用手捧着一顆腦袋遞到面前,十分真誠地邀請小白貓。

淩慈被吓醒了。

她嘤嘤嗚嗚地把頭埋在大黑狗的胸膛裏,然後看見了大黑狗黑色皮毛中還夾雜了幾縷米黃的毛。

她哭得更傷心了。

怪不得她會做噩夢,這只大黑狗他壓根不是純黑的大黑狗啊!

大黑狗伸爪半摟着小白貓,臉貼着她的身體,不甚熟練地拍拍她的背。

淩慈的悲傷的心情慢慢平複,好吧,不純她也認了。

或許她該通過某種方式讓房東再養幾只大公雞?

六點鐘的街上已經很熱鬧了,賣早餐的小攤擺了一路,糯米飯、雞蛋餅、腸粉、宜賓燃面……

在這樣飄香四溢的環境裏,小白貓耷拉着腦袋,擡起的小腳丫也顯得分外沉重。

她身上的壓抑氛圍似乎也感染到了身旁的五只貓身上,烏雲籠蓋他們經過的這一小段路。

這六只貓的組合也算是當地比較有名且比較讨喜的貓貓幫了。

買早餐和賣早餐的人差不多都跟它們混熟了。

“它們怎麽了啊?”

“在誰那裏栽跟頭了吧,不是所有人都吃它們這一套的。”說話的人從腸粉裏挑了一塊肉扔到白貓面前。

可見他作為當事人,顯然是十分吃它們這一套的。

但小白貓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頭栽慘了,竟然直直地越過了那一塊香香的肉,被後面緊跟的小橘貓撿了漏。

吃腸粉的那人:……

它到底是在誰那裏栽了跟頭?!

也許是看出了小白貓今天心情不好,早餐一條街比平常都要熱情,吃包子的上供了一整塊鮮香的肉餡,吃排骨面的則是大方地剔去骨頭,讓小貓更方便地把整塊肉吃下肚……

可惜今天注定是媚眼抛給了瞎子看。

小白貓喪喪地往前走,不為任何一塊肉駐足,反而便宜了它身後的小跟班。

一直等李老太太叫住了他們。

裝滿了三文魚和生牛肉的鐵盤子被放在院子的正中間,還像還拌了兩個生雞蛋。

紅紅黃黃的一盤,就像是涼拌脂肪和新鮮血肉……

淩慈:!!!

她站在門外死活不進去。

李老太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以為白貓是身體不舒服,緊張壞了。

但淩慈現在就是單純地見不得這些,她努力裝出一副我真的吃飽啦的精神小貓模樣,繞着老太太的腿蹭了一圈,期間餘光瞥到了栗子兩兄弟吃得津津有味,嘴巴周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黃紅液體,淩慈腳一拐,差點撲了。

李老太太趕忙蹲下把小貓扶起來,“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奶奶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小白貓用濕潤的鼻子碰碰老太太的手背,她真的挺好的,就是有點看恐怖片之後的後遺症。

等栗子兩兄弟和三小只吃完做好清潔,他們又繼續前往菜市場。

可能是時間還早,又或許是已經遇害了,哈士奇沒有出現在菜市場門口。

想到有可能是後者,淩慈的心情就更低落了,投喂一個星期也投喂出感情了。

張爸的魚攤。

大概所有做父母的都是這樣的心理,一邊擔心自家孩子受苦受累,另一邊又怕他們沒有得到充分的鍛煉,在外不能好好照顧自己。

張爸對這些喂養了半個月的小貓也有了這樣的情感。他不能真讓小貓去外邊兒的池塘裏捕魚,所以幹脆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專門布置了一個魚塘,可以保證小貓不溺水,也可以稍微提高一下它們的捕魚技能。

因此他專門換了一個不鏽鋼洗衣盆。

這個鐵盆質量可真好,锃光瓦亮,倒了滿盆的水還能照出貓影兒。

還有小女孩的臉——

“咪咪……”

淩慈腳一軟,沒在別人面前栽跟頭,栽進了水盆裏。

咕嚕咕嚕,帶出了不少小魚,水潑了一地。

張爸連魚都沒顧得上賣,跑出來兩只手把小白貓從水裏撈出來。

鼻子裏嗆水的滋味并不好受,眼睛也花了。

張爸倒也一點都不嫌棄,用手給小貓抹了一把臉,好歹眼睛是能看清東西了。

淩慈也看見了被媽媽牽着買菜一步三回頭的小女孩……

完了,她真的是魔怔了。

擔心貓又把自己玩進水裏了,張爸單獨給淩慈開小竈,他用早上吃外帶面條剩下來的白色泡沫碗裝着五六條小魚放在淩慈面前。

小白貓看看他,他摸摸小白貓的腦袋,“吃吧吃吧。”

那邊顧客喊道:“張老板,我的魚跳地上了。”

張爸:“沒事兒,我給你換條好的。”

淩慈心不在蔫地吃完早飯,拖着步伐往回走。

走到菜市場門口的時候,一聲氣勢磅礴的“汪!”

小白貓虎軀一震,回頭一看,被她單方面戳了死亡證明的哈士奇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能在陽光下蹦蹦跳跳,是活的。

她以為哈士奇是一次性玩伴……

現如今她兩手空空,啥也沒帶。

哈士奇歪着腦袋,不解地看着她。

為什麽還不來喂我呀?

栗子兩兄弟見狀,上去把嘴裏叼的肉給他,哈士奇嗚嗚地用鼻子拱了兩下肉,三兩下就把肉吃完了。

三小只也學的有模有樣,把自己的給了他。

于是他們六個回去的時候兩手空空,啥也沒帶。

大黑狗:……

淩慈:……她又有罪。

她辜負了大黑給她提供的懷抱,把工資全都給了外面的洋妞。

但或許是今天她真的倒了大黴。

以前他們都是岔開給洋妞……不是,哈士奇投喂的,但今天卻紮堆和他接觸。

氣味聚在一起,那味道還是蠻明顯的。

大黑狗走到他腳邊的小蝴蝶攔下,用吻部輕輕嗅着小蝴蝶的肚皮,小蝴蝶還以為對方是在跟自己玩鬧呢,還用自己的臉頰回蹭回去。

聞着聞着,狗子尾巴搖動的頻率慢慢下降,到最後,幹脆就停下了。

他緩緩擡起頭,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淩慈。

你們……竟然背着我在外面偷養別的狗!

大黑狗情緒激動地喊叫起來。

但喊叫的那個方向,沒有朝任何一只貓。

幾只貓順着他的眼神看去。

院子外面,是鬼鬼祟祟露出半個腦袋的洋妞。

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那裏,他似乎是有些害羞,一下把自己縮到了牆後,可惜頭是藏好了,卻還露出了半只耳朵,尖尖的,還在抖動。

……不是,都貓命關天的時候了,能不能不要再維持你笨蛋美人的狗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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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宵時間到啦!

明明前面的壽衣鬼我是一邊哆嗦一邊敲的鍵盤,結果你們卻被小女孩吓到了 (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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