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女生的友情總是來得那麽突然。
淩慈作為陳雅靜和戚若楠的友情見證者,深切地覺得友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這才是她們第二次見面,現在一看,除了偶爾陳雅靜會露出一些不自在的神情,她們兩個俨然是一對無話不談的姐妹花。
陳雅靜的大學是在外地讀的,活了二十多年最要好的朋友在外地,而小學、初中、高中認識的同學都沒什麽往來,是一下班就窩在家裏的那種社交困難戶。
戚若楠更絕,她雖然是在這裏上的大學,但由于大學期間忙于學習和打工,與同宿舍的女孩子都只是點頭之交,大學四年的同居生活做到了井水不犯河水。上班之後,在同辦公室的同事打得火熱的時候,她也能做到“獨善其身”,也是某種意義上的社交困難戶。
這樣的兩個人遇見成為朋友,只能說命運的安排真是奇妙。
吃完午飯,無話不談的兩個人本來想繼續就古偶仙俠劇暢聊,結果陳雅靜被一個手機緊急召回。
戚若楠送一人一貓到樓下,笑着揮揮手,“下個星期記得更新哦。”
陳雅靜笑嘻嘻地做了個鬼臉,“下次一定。”
快要走到轉角的時候陳雅靜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戚若楠仍舊站在原地,笑意盎然地望着他們。
淩慈走在她的身邊,看着這位女士驟然輕快的步伐以及他們之間慢慢拉開的距離,回頭朝戚若楠“喵喵”叫了兩聲,扭着小尾巴跟了上去。
果然是解鈴還須系鈴人,昨天陳雅靜和戚若楠待了半天之後,她今天又重新打開了手機攝像頭對準了休息的貓貓們。
和院子裏的原住民熟悉起來的老橘貓對人類依舊保持着相當的警惕心,趴在牆頭,擡着眼皮看着院子裏上蹿下跳的兩腳獸,然後長大嘴巴“嗷——”,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
等它打完哈欠睜開眼睛,一個黑黢黢的東西正對着它的臉。
老橘貓洗臉的爪子舉到一半:“……”
可能是上了年紀,又或許是院子裏安逸的生活腐蝕了它的警惕,它的反應慢了好幾拍,被攝像頭清晰的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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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屏幕裏,陳雅靜清楚地看見它的毛發一根一根立起,圓圓的眼瞳滿是驚恐,尖叫一聲逃竄下牆頭,輕車熟路地躲進貓貓大別墅。
陳雅靜露出了惡趣味的笑容,回頭和爺爺說:“它是不是胖了點?”
老爺子:“冬天長膘了才暖和。”
靠着一身毛發撐起來的白貓最近也肉眼可見的圓潤起來,陽光下那白色的貓毛亮得晃眼睛。
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裏,毛色煙熏火燎的兩只貓在陰暗處低着頭哥倆好地肩并着肩一起吐毛球。
顯然白貓這一身飄逸的毛發離不開這兩位的大力支持。
天氣轉冷,淩慈揣着手手緊貼大黑狗眯起眼睛睡眼惺忪。
可能是人性未泯,她把自己還是人的習性帶到了貓身上——冬天晚上睡得早早上起不來。
接下來幾天也如她所料,她連續鴿了任延年一個星期,周五傍晚才姍姍來遲跟着一起去接小朋友。
任延年孤身一人迎着人群往幼稚園的方向走,一只貍花貓靈活地在人群中穿梭,橫跨了一條街之後蹿入幽深的巷子很快就不見了。
他移開視線,想到了那只有一個星期不見,似乎變成蝴蝶飛走了的白貓。
小白眼狼。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麽比他更有趣的東西吸引了它。
任延年壓住心裏頭湧起來的酸水。
在他極力想要否認自己已經過氣的事實時,一只白色的貓從人群中擠出來後,行為動作間十分自然地跟在他的身邊。
“喵。”嘿,小夥子。
幾天不見,白貓對他沒有半點生疏,擡起頭,一雙斑斓的眼睛裏全是他。
任延年沒有被這表面功夫騙過去,畢竟這是一只說走就走、對舊物沒有絲毫留戀的小渣貓。
沒有錯,他現在默認自己是個被厭棄的舊物。
話雖如此,他的身體卻十分誠實,彎腰将白貓抱在懷裏,微涼的手指陷進貓毛裏。
貓的體溫本就比人要高上幾度,再加上這一身得天獨厚的毛皮大衣,淩慈抗凍極了。
而任延年抱着它就像抱着一個天然的暖爐。
它也幹淨極了,明明有一身極難打理、及其容易沾灰的白色長毛,摸上去卻沒有絲毫滞澀感,柔軟又帶着太陽的暖香。
這股暖香出現在動物身上極度不合理。
但放在這只本就是不合理代言人的白貓身上又稍顯的合理起來。
少年恰到好處的撫摸讓懷裏的白貓發出舒服的咕嚕聲。
淩慈感慨,體型小就是好,省去了走路的力氣。
今天到幼稚園的時候,小姑娘身邊站着的是一個淩慈沒有見過的陌生女老師。
對比起和善的小羊老師,這位女老師的面上帶着不耐,任思思看上去也比平日裏更加安靜。
任延年滿是歉意地牽起任思思的手,“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女老師沒好氣地看了一眼這兩兄妹,沒有說話,徑直往園裏走。
淩慈“啪啪啪”地甩了兩下尾巴,什麽态度啊這個老師。
她還被任延年抱在懷裏,所以心裏的氣通過尾巴盡數打在了任延年的臉上。
任延年:“……”
突然就感覺生活挺不容易的。
安撫好小貓咪,任延年牽着任思思的手往家的方向走。
“小羊老師的腿好點了沒有?”
任思思搖搖頭,“她今天沒有來幼稚園。”
“哦,這樣啊。”任延年說,“那你想不想小羊老師?”
任思思抓着任延年的手不自覺地用力,良久,她說道:“有一點。”
對任思思別扭的反應,任延年不由得失笑,“那這個周末哥哥帶你去醫院看看小羊老師好不好?”
任思思:“……嗯。”
雖然淩慈不知道事情的具體經過,但通過兄妹倆的三言兩語大致可以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
前兩天大抵是出了什麽意外,讓小羊老師的腳骨折了,現請了假還在醫院裏躺着,小姑娘的班就換了現在這個老師帶着。
回想起剛剛那個老師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麽,淩慈總覺得怪不靠譜的,心頭一跳一跳的。
不過她很快便沒有心思想這個不好的預感來自哪裏了,因為在去任延年家的路上,她再次見到了那個神神叨叨的神婆。
剛好從院裏送一個衣着不凡的女人出來。
個把月不見,也不知道神婆走了什麽歪門邪道,整個人看上去憔悴蒼老的厲害。
不過一雙眼睛卻依舊滲人,盯着任延年懷裏的貓,像是在看一株千年的人參。
盯得淩慈毛骨悚然,一身皮毛都遮擋不住的寒意滲透骨髓。
任延年不着痕跡地調整抱貓的姿勢,彎起的手臂剛好擋在神婆的視線與白貓中間,瞳色極淡的眼眸不帶一絲情感地回望神婆。
神婆不在意少年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敵意,笑着對兄妹倆點頭示意。
襯着火燒雲映照在巷子裏妖冶的紅色,多了幾分腐朽的詭異。
任延年沒有在這裏做過多的停留,錯開視線,帶着妹妹和白貓回家了。
他的靈感本就異于常人,神婆身上的怪異他說不上來,但他對她有天然的厭惡感。
淩慈縮在任延年的胸口,就算隔着少年的背也能察覺到一種如影随形的惡意。
比鬼還可怕。
進了房門,終于完全隔絕了神婆的視線,淩慈遲來的寒顫終于打出來了。
不要怪她只會窩裏橫啊,主要是這個神婆一看就是那種恐怖片裏幕後最大的boss,她應付不來的。
好久沒來任延年家了,她竟然忘了有這一茬。
吃完熱乎乎的晚飯回了院子裏她都沒有緩過來。
即将要迎接星期六的周五晚上,這本應該是一個值得慶祝的夜晚,卻讓肖成旭難以入眠。
他腦海裏全是自己剛剛無意中看到的那張孕檢報告單。
十周。
想起她和老頭剛出差回來護着肚子的樣子。
肖成旭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苗頭那時候就有了。
黑暗中,肖成旭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竭盡全力睜大眼睛去看天花板上的花紋。
直到眼睛酸澀,眼珠子快要從眼眶裏蹦出來他才停止自虐的行為。
想起他經過她面前,她下意識護着肚子的動作,肖成旭有些嘲諷地勾了勾嘴角。
明明外頭還有兩個孩子不知道去過問,卻如此緊張一個還未成型的孩子,是有多想體現出她的母性?
一個有爸就跟沒有爸一樣,一個有媽、媽寧願給別人當媽也不要他。
一時之間肖成旭對比不出來他和任延年誰更慘一些。
同病相憐。
肖成旭似乎也沒有那麽讨厭任延年了。
本來他就是因為任延年的媽媽拆散他的家庭,他才連帶着讨厭任延年的。
如今想來似乎是有些許的幼稚了。
肖成旭往上提了提被子,任延年還有一個妹妹互為依靠,他的親媽遠在國外,他竟然比任延年還慘一點。
好的,他又有理由讨厭任延年了。
得過兩天去學校的時候當着任延年的面再去搶一次貓才能解氣。
想着想着,他終于了有一些睡意。
夢裏,他右手抱着白貓、左手牽着戚女士,身後是面色不甘的任延年……
肖成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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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太耗費精力了,只有休息的時候才有力氣碼字QAQ,掐着手指頭算了一下,應該快要完結了,但我更的好慢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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