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荷香糯米雞
拍攝結束了，但童嫣然還沉浸在她和莫之寒的美好初戀中不願意醒來，她順勢拉住莫之寒的胳膊，臉上還帶着戲中人的明豔嬌俏：“之寒哥，中午一起吃飯？我找到一家米其林3星的法餐廳。”
莫之寒拂開她的手，不鹹不淡地說：“拍攝時間緊張，哪有時間去吃法餐？”他沖向北這邊揮了揮手，“我有飯吃。”
童嫣然順着莫之寒的視線望過去，看見了向北，向北接到莫之寒的目光，正從夢游狀态中回神，露出一個溫柔的笑，童嫣然朝天翻了個白眼，上次她把向北趕出了《歡樂一加一》節目，沒想到倒成全了他跟莫之寒一起上《明星私房菜》，節目播出之後，莫之寒還幫着向北帶熱度宣傳，一副哥倆好的姿态，網上甚至已經有“寒北”的CP粉了。最近更是聽說莫之寒把向北弄到家裏去做私廚了，真是驚得她眼珠子差點掉出來。跟男神同住一個屋檐下，想想就讓人牙癢癢。
不過還好向北是個男的，要是個女的，估計這會兒已經被她手撕了。
童嫣然在背後酸溜溜地說：“聽說之寒哥收了那個小主播做私廚？”
莫之寒腳步沒停：“嗯。”
童嫣然緊走兩步跟上，戲裏戲外待遇相差太大，她從雲端掉回地球表面，連僞裝都摔掉了，語氣完全沒了剛才的甜膩軟糯：“你為什麽對他格外照顧？因為他跟你長得像，你有親切感？”她實在想不出還能有什麽特殊理由讓莫之寒為一個毫不相幹的人性情大變。
莫之寒邊走邊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為什麽。我樂意。”
莫之寒回到自己的保姆車，向北已經把帶來的午餐擺在了餐桌上，莫之寒從小冰箱裏拿了一瓶酸梅湯遞給向北：“你自己吃過了嗎？開車來的時候還順利？”
向北接過飲料，告訴莫之寒自己吃過了，一切順利，就不說話了。剛剛發現的“他對莫之寒感情變異，瘋狂進化”這一事實沉甸甸壓在心裏，讓他提不起興致來。
他是什麽人？莫之寒是什麽人？雲與泥，飛鳥與魚，天上的太陽和地上的小石頭，他愛莫之寒，那還不是癡心妄想？
莫之寒用免洗消毒液和幾張濕紙巾，把手擦幹淨，小心翼翼地把糯米雞拆開了，頓時，荷葉的清香游散在密閉的車廂裏，美好的食物就連香味都是有層次的，荷香像波紋一樣蕩開去，緊接着是雞肉融在糯米中的那濃郁浸人的香味，中間還摻雜着瑤柱、蝦幹這些海産鮮到極致的味道。
王小聰正在副駕駛上吃他的外賣，順着這香味回頭，愁眉苦臉地吸了吸鼻子，再看一眼荷葉裏包着的顆顆汁水飽滿晶瑩剔透的糯米，塊塊濃香軟爛跟糯米化在一起的雞肉，頓時受到了十萬點暴擊，哀嚎道：“寒哥，你們吃，我先走了！”看着吃不着這可太愁人了！
莫之寒挑了挑眉毛，洋洋得意地夾了一小口雞肉給王小聰，壞笑着說：“別走，我分你一點。”
梅月蘭坐在後排慈眉善目地笑了，天氣熱她沒胃口，本不打算吃午飯的，現在被向北這一份荷葉糯米雞勾起了成群結隊的小饞蟲，放下手機，也打算出去找點吃的。
“王小聰，我去吃飯，你可別走，你走了你寒哥跟誰顯擺去？”梅月蘭說。她本來對莫之寒招攬向北這件事也是持震驚和懷疑态度的，但這些天眼見着莫之寒比以前開朗了不少，很沾了些煙火氣，保留意見就變成了随他去吧，她除了是莫之寒的經紀人，更像只護崽的老母雞，莫之寒能開懷大笑比他事業成功更讓她欣慰，畢竟她知道，這些年莫之寒的真實生活并不像他展露在人前的那般風光。
向北見這兩位在他的美食暴擊下紛紛要閃避傷害，很不好意思地握緊了拳頭：“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都在，我明天多做一點好了……”
莫之寒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他敏銳地發現向北的身體在被他碰觸之後變得僵硬，臉上還閃過一絲惶恐，遂問道，“小北，你怎麽了？不高興？”
王小聰也發現了異樣，搭腔道：“就是，小北你怎麽了？剛才看拍戲還眉開眼笑的，怎麽看完就悶悶不樂？”
向北掩飾地偏開頭，用手暗自掐了掐大腿：“沒事，寒哥你快吃飯吧。你晚上想吃什麽？”
向北的不良情緒一直持續到他開直播的時候，這天是個周四，直播主題是“足不出戶，吃遍異域風情”，向北做了法式紅酒炖牛肉，直播完做好的菜正好可以當做晚餐。
向北把牛腱子肉切成四五厘米見方的小塊，用廚房紙一塊塊吸掉水分：“吸水很重要，牛肉表面濕潤就煎不出理想的口味和色澤……”
直播剛開沒多久，就有不少粉絲問向北怎麽了，為什麽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
向北郁悶地想，我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實際上他平常在屏幕上都是一副春風拂面，陽光普照的樣子，今天稍有點心不在焉，說話時有氣無力，細心的粉絲們一眼就能看出來。
向北在煎鍋裏放了一小塊黃油，把牛肉塊煎得各面棕黃，油鍋刺啦作響，像唱着個歡快小調，但向北面無表情：“我沒事……這個菜在法國差不多相當于我們的紅燒肉，各家做法都不一樣，我帶你們做最簡單的……”
【紅鯉魚與綠鯉魚與驢：小北哥哥，你到底怎麽了？你絕對不是沒事。】
【為陽光小廚神站街的亮亮：誰欺負我們北了？說出來姐姐去砍他！】
【我覺得OK：不會是失戀了吧？這狀态不像憤怒，像傷心更多……】
【光棍天團團長：我怎麽覺得更像是求而不得……小北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深閨寂寞無人知：小北的心上人是我！！！！】
向北算服了他們的腦補能力，怎麽感覺他一個表情一句話都能被編排出一場大戲。把牛肉炖上鍋，向北幹脆和粉絲們聊起天來。
這些粉絲雖說見面不相識，但一直支持他維護他，他對他們充滿感激和信任，像朋友一樣親切，而也正因為不相識，有些話和他們傾訴一下，反而不會覺得有負擔。反正寒哥在拍戲，他肯定不會看這次直播。
向北背靠着料理臺，兩臂交叉在胸前，瞄着直播間裏的評論，誠心誠意地問：“要是你們喜歡上一個比自己優秀很多的人，而且對方很大可能是不會喜歡你的，你們會怎麽辦？”
【每天都在吃土：我比較慫，可能就是默默看着他，祝福他吧……畢竟如果被拒絕，豈不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一個人也要活得像一支隊伍：追啊！！追不到就艹，艹不到就下藥，翻臉就發□□，大不了去坐牢，你連坐牢都不敢，還有臉說喜歡她？！】
向北：“……”腦門上三條黑線。
【乖巧要飯：我覺得到處都适合那個原則，要麽狠，要麽忍，要麽滾，暗戀不就三種選擇嗎？要麽勇敢去追，要麽隐忍到死，要麽潇灑轉身喽】
向北：可算看見個靠點譜的。
【今天的你也很好吃：我覺得應該先試探一下吧，說不定對方對你也有意思，憋着不說萬一錯過了……】
【一只小腐女：同意樓上。可以旁敲側擊先看看對方的态度】
下面刷過去好多條：【我覺得OK】【我覺得可以】【附議】
就在這時，屏幕上又被一串游艇的浩大聲勢震動，所有人都暫時不說話了。
在一陣地動山搖般的特效中，“深閨寂寞無人知”開始刷屏：【小北！我一點都不比你優秀，我就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
向北：“……”他望着重新活過來的粉絲們刷過去一片“白眼”表情，“微笑”表情，另外還有一片“在一起”“嫁了吧”“喜聞樂見”，他覺得很有必要把歸元這個小朋友拉出來好好地教育一下。
……
當晚，莫之寒回來以後，向北和他一起吃紅酒炖牛肉，向北已經提前喂飽了小豆包，把他和湯圓扔回他卧室外面的陽臺去玩了。
他認真想了想，覺得有必要聽取一下粉絲們的建議，試探一下莫之寒的态度，萬一呢，他想，萬一男神對他有一點點喜歡，甚至哪怕只是不讨厭，他都有勇氣繼續留在他身邊。
不試一試怎麽甘心？哪怕莫之寒只是停在原地，他都可以獨自走完萬裏長征，追上他的腳步。
“寒哥，我想跟你說件事……”向北放下叉子，隔着餐桌望向莫之寒，他兩手交疊平放在餐桌上，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
“你說。”不知道為什麽，莫之寒回到家看到晚餐是紅酒炖牛肉，臉色就有些陰沉，吃飯時他有點神思恍惚，吃得也很少。
但向北一心想着自己的大事，他沒注意到這微妙的細節。
“就是……自從那期《明星私房菜》播出之後，網上就有了咱倆的……”向北緊張地緊緊交握手指，呼吸都不穩，“呃，CP粉……就是，嗯，腐女萌的，把咱們倆湊一對的那種……”向北的聲音漸漸小下去，他注意觀察着莫之寒的反應，鼓足勇氣繼續說，“我是想說，不知道這對你會不會有負面影響，如果有的話，是不是應該讓公司公關出面解決？”
那期節目，包括後續莫之寒給向北評論點贊的行動，當時在網上造成了一陣轟動，轟動過後，就有那麽一小撥粉絲開始萌“寒北CP”，她們自娛自樂産出了許多這個CP的腐向漫畫、同人文、還有視頻剪輯，向北一開始對這個群體毫無了解，也是後來，他的粉絲私信給他發了那些“糧”，他才弄明白是怎麽回事。
他覺得很好玩，沒事就去偷窺相關論壇，還有微博主頁和超級話題，還把喜歡的畫和文都偷偷保存了下來，自己無聊時就舔一舔。
今天他把這事提出來，當然不是真的覺得這小圈子能影響到莫之寒，而是想用這件事探探底。
莫之寒看着他，唇邊一點若有若無的笑意：“是嗎？她們都說什麽了？”
“就是，嗯，覺得咱倆般配……想象我們在一起的情景，還畫畫，寫小說什麽的……”向北自己把自己臊得滿臉通紅，眼神開始漂移。
“有資源嗎？給我看看。”莫之寒朝向北伸出手，饒有興趣的樣子。
向北看了看那只停在空中，不容拒絕的大手，想在手機裏翻個小清新一點的條漫給他看看，可莫之寒沒等他，在向北剛點開圖庫的時候，就把手機拿了過去。
于是他看到了一個長微博圖片，有片段如下：
莫之寒看着身下不停顫抖哭泣的小主播，這個小主播長了一張幾乎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他覺得這感覺非常新奇有趣，忍不住朝那相似的眉眼吻了下去，纏綿的唇舌，火熱的肌膚，将所有隔閡疑問都融化了，世界化為虛無，他們只有彼此，莫之寒把自己更深地，送入向北的身體裏，繼而發出一聲悠長而滿足的嘆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