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喂,你說我們這樣算什麽?”◎

秦可伊的一句解釋把盛閑期從不在狀态裏拉了回來。

她恍然地看了眼寂墨,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強裝自然和八卦有多麽不禮貌。

寂墨可是她喊來的。

她好不容易才喊來的。

你在幹什麽?

盛閑期!

平日和人的從容相處的風度你丢到哪裏去了?

你不是很容易就能讓人如沐春風嗎?

盛閑期懊惱,為什麽對着寂墨,她那些遠古時期的青少年幼稚會久違地往外蹦?

“寂墨,不好意思啊。”盛閑期沖寂墨笑笑,“你不喝酒,要不要點個什麽小點心?”

“抹茶奶茶。”寂墨脫口而出。

一瞬間,寂墨和盛閑期都有片刻的怔愣。

曾經有太多次,校園周邊的小店,她們走在一起,在擁擠的人群裏,寂墨沖着臺裏的店員開不了口,盛閑期熟練地替她喊出來,“要一杯抹茶奶茶!”

瞬息的失神,兩人又同時回過神來,盛閑期點頭,“好。”按了包廂的服務鍵。

盛閑期是愛說話的性子,秦可伊更是調節氣氛的一把好手,接下來的時間裏,終于有了幾分好友聚會的味道。

話題在明星八卦、國際熱事這種萬能聊天模式中兜轉。

差不多一個小時,秦可伊提了要撤,便幹脆散場。

她們給江笑斓也送上車,就只剩了寂墨跟盛閑期兩人。

“我送你吧。”盛閑期回頭跟寂墨說。

寂墨:“酒駕?”

“哦,我忘了。”盛閑期被自己逗笑。

雖然是只有3度的果酒。

兩人站在路邊,路燈的光從不遠處鋪過來,頭頂的樹葉随風輕輕地響,偶爾有遠處的車子經過聲音。

“那你送我嗎?”又一陣風起,盛閑期笑問,開玩笑的語氣。

寂墨反問,“盛小姐還差人送?”

“......”

盛閑期也沒惱,她低頭自嘲地笑了聲,打算揭過。

寂墨卻走到了她前面半步,“我送你,先打車吧。”

不遠處的十字路口有輛車經過,沒素質地開着遠光拐向另一個路口,車燈打過她們這個方向。

刺眼的光線下,盛閑期低頭,唇角微微翹起。

出租車先送了盛閑期回去,再送寂墨,一路無言,盛閑期下車的時候說,“你給我共享實時定位吧。”

寂墨抿唇,這有點兒過頭了,她們什麽關系?

盛閑期在寂墨的沉默下也意識到什麽,改口,“那到家給我發條微信。”

“好。”這個就好答應多了。

寂墨進了小區,回到家,放下包後稍稍猶豫了下,給盛閑期發了消息——我到了。

——好,晚安。

那頭回的很快。

寂墨沒有再回,她看着盛閑期的信息微微出神了會兒,在心裏回複——晚安。

今晚的一切,太夢幻。

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會和盛閑期坐在一個包間裏喝酒。

寂墨輕輕嘆出一口氣,悠長而彷徨。

她們如今,到底算什麽關系?

也是這天之後,她們的關系好像有了質的變化,或許很難定義,但至少不再是生疏的老同學。

這兩天陰雨不斷,這會兒停了大概兩小時。

盛閑期分發外賣咖啡的時候,研飛的工作人員已經習慣同她聊幾句玩笑了。

一妹子問,“盛小總,你這外賣送的,有沒有不長眼的家夥,真把你當跑腿小妹要追你啊?”

前臺的小張立刻道,“那哪能啊,我一棟樓的前臺姐妹們有個群,她們說盛小總之前是有在其中幾個公司接過單子,但後來就再沒接過了,更別提送外賣咖啡了,她們除非電梯偶遇,根本沒見盛小總去過其他公司。”

“诶?”衆人都納悶了。

“這是什麽情況?難道盛小總的外賣服務只提供給我們研飛一家?”

“周老大有那麽大面子嗎?”

“不能吧?!我們何德何能啊?”

......

寂墨從人群後方走過來拿咖啡,剛好聽見這一段。

她和盛閑期隔着人群對視了一眼,不知為何有些耳根發熱,寂墨率先移開視線,微低了點頭。

“嘩啦啦!”雨聲無預兆地猛烈響起,公司窗戶被敲打的噼啪作響。

“呀!又下雨了!”

“這雨下好大!”

沉寂了兩小時的老天休息夠了,不吝啬地潑下雨幕。

“哎!盛小總你帶傘了沒?”有人注意到。

“剛沒下雨的,還提着咖啡呢,我就沒帶。”

盛閑期說的随意,寂墨聽了心卻一揪起。

這女人,學生時代就能不管不顧往雨裏沖,怎麽長這麽大了,好像也還是不知道愛惜身體呢?

深秋的雨,涼意太重了,這要實打實淋一遭,寂墨敢肯定,是要感冒的。

怎麽辦?

寂墨心亂着,周钰剛好出來遛彎兒透氣,直接道,“盛小總,我送你。”

“我才不要男生送。”盛閑期不帶猶豫的。

“......”

這步田地了,還敢挑。

寂墨在心裏狠狠吐槽盛閑期。

周钰倒是不以為意,哈哈大笑,“哎,這是不給機會啊。”

盛閑期歪頭不言語,衆人已經開始替她糗周钰,“喂喂,校長麻煩你有點數。”

“借我把傘吧。”

周钰點頭,又突然想起,“我還真也沒有帶傘。”

“......”

問了一圈下來,馬上是要下班的點了,就是帶傘了的人也沒有多的傘。

周钰環顧四周,幹脆下命令,指中了又傘的寂墨,“寂墨,你送下你同學吧。”

寂墨答應,盛閑期自然也沒意見。

兩人從電梯下來,一直走到寫字樓門口,寂墨撐開傘,盛閑期在她身後半步的位置,“喂,你也不說主動送我。”

大小姐矯情勁兒又上來了。

寂墨沒回頭,“這不是送了嗎?”

盛閑期上前,鑽到傘底下,寂墨仰頭從側邊看過去,大小姐安安靜靜地嘟起了嘴。

這是什麽?

禦姐撒嬌?

寂墨差點兒沒憋住笑出來。

盛閑期頂着這張盛世美顏又鋒利的臉,大長腿傲人身高,做這種表情真的太反差萌了。

啧。

禦姐的外表下,還是那只愛撒的小可愛嘛。

兩棟樓之間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主要是今天下雨,不大好走。

從前,她們剛認識時,寂墨是比盛閑期要高的,那會兒正是長個子的時期,慢慢的,盛閑期後來居上,跟她一般高了。

再後來,盛閑期轉學走了。

現在,盛閑期已經比寂墨要高一截。

寂墨撐着傘,盛閑期是微弓了點腰的。

不知道是不是嫌兩人一會近一會遠,傘打得歪斜,盛閑期突然伸手主動挽住了寂墨的胳膊。

就像任何一個女生挽着自己的普通女生朋友一樣。

雨,“嘩啦啦。”地下。

寂墨的身子僵了那麽一小下,又很快放松,心,卻放松不下來了。

緊張。

寂墨一邊的胳膊被風刮漏了的雨水不時打濕,另一邊胳膊和盛閑期的身體不時碰撞。

雨水的白噪音愈發厚重,可世界好像靜音了。

萬籁俱寂裏,寂墨聽見盛閑期帶着一點兒顆粒感的溫柔聲音,“喂,你說我們這樣算什麽?”

寂墨咽了咽口水。

胸腔裏的一顆心跳得有些明顯,上不去也下不來,空落落的。

寂墨頓了下,回答她,更多是回答自己,“朋友。”

作者有話說:

盛閑期:就這?

寂墨:你還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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