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句許諾就是一輩子。◎

寂墨整個人被電流擊中一般。

那時,她們還是學生,稚嫩的面孔,追趕青春,追趕潮流,在情人節這個最暧昧的日子,兩人約在一起看了電影。

電影是哪一部寂墨已經不記得了,大概沒有很出彩的情節吧,但是肯定是愛情主題。

因為,寂墨現在還記得那份悸動的心情。

那一天,她們之間的情愫都很微妙,應該說是美好。

傍晚,兩人看完電影走在熱鬧的步行街上,氣球挂在每一處店面門口,纏繞着粉色泡泡的氣味。

天空是漆黑的,天還有點兒冷,她呵出的氣在空氣中有白色的水霧。

然後,她惡作劇地抓住了盛閑期的手。

“喂!好冰啊!”盛閑期被冷的一激靈,皺着眉抱怨。

沒辦法。

她想碰碰盛閑期,可是就只有這麽蹩腳的方式才不會奇怪。

兩人搓着手,縮着脖子在冷風中毫無形象,卻笑的燦爛。

一個賣玫瑰花的小姑娘就是這時走過來的,她們年紀本就小,那女孩更小,好像還是個小學生。

“姐姐,姐姐,買束花吧!”小姑娘聲音清脆。

讓兩個女生之間買花,也不知道該說這小姑娘是有眼力見兒還是沒有。

總之,那個瞬間,寂墨和盛閑期都愣了下。

然後,寂墨的心髒不大聽話地開始蹦跶,她偷瞄了一眼盛閑期。

盛閑期會喜歡玫瑰花嗎?

她,可以送盛閑期玫瑰花嗎?

少女眸中閃現的光彩分明是喜歡,寂墨的眼中便也有了光彩,“咳,我給你買一朵吧?”

她身上沒什麽錢,中學生的零用錢本就不多,她們今天還看了電影,現在囊中羞澀,就是買一朵也不便宜。

“我不要!”盛閑期光速拒絕,聲音還不小。

賣花的小姑娘看情形不對,恰好迎面來了一對年輕男女,她舍棄寂墨她們就過去了。

“哎。”寂墨還來不及喊住她。

“我說了我不要啦。”盛閑期雙手插兜。

寂墨瞥她,又垂下目光。

寂墨有種自以為是的試探然後又被拒絕的尴尬。

“我們現在是學生,你不要浪費錢。”盛閑期解釋。

“嗯?”寂墨茫然地看她。

“你以後送我,每一次節日都要,一次都不能少。”盛閑期雙手插在兜裏,微仰着頭,傲嬌又小小不好意思的形容,她的手用力,能看得見衣服下擺都被拉扯着往下墜。

寂墨吸了吸鼻子,冰冷的空氣吸進肺腹,但是好像有種淡淡的甜意,“啊,每次啊。”

“怎麽?”盛閑期佯裝生氣質問,“你不願意?”

怎麽會不願意。

這是許下以後會一直在一起的承諾吧?

寂墨眼睛看向別處,眼角眉梢的笑意卻憋不住,“願意。”

頓了頓,寂墨才看向盛閑期,“唔,這次的以後也會補上。”

年少懵懂,心中的情意最是純粹,當時,她真以為一句許諾就是一輩子。

“你還記得?”寂墨問當初小小少女如今已經長成禦姐的盛閑期。

盛閑期坐在她對面,絢爛的燈光下,女人握着銀色餐具,豔麗而奪目,“你不記得?”

“切。”盛閑期輕哧一聲,不滿意地嘟嘴,“賴賬了呗。”

寂墨內心五味陳雜,“記得。”

“那你什麽時候送我?”盛閑期瞬間變臉,又笑眼彎彎的模樣。

送你?

以什麽身份送你?

寂墨心中發苦,到了兌現承諾的時候,卻此情此景再不複當年往日。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叫她以朋友的身份,送出當初那番心意的玫瑰花嗎?

盛閑期,你怎麽能如此殘忍?

還是說......

寂墨閉了閉眼。

那些從前,那些情意,那些隐晦而不曾說破的話,只是她一個人的臆想?

大夢終醒。

算了。

盛閑期想如何,便如何好了。

無論曾經怎樣都是曾經,今後,她們只是朋友。

寂墨睜開眼,拿起水杯喝了點兒檸檬水,“什麽時候都行。”

“诶?”

盛閑期歪頭笑了笑,“拜托,你剛剛那副表情為難的......好像我讓你送我的不是一束玫瑰花,我是讓你以身相許了嗎?”

“......”

寂墨的瞳孔狠狠晃了下,語氣卻是稀松平常,“沒。”

有了幫忙翻譯這件事,盛閑期跟寂墨的聯系逐漸頻繁起來。

盛閑期:寂大美女,我們那份資料翻譯一半了嗎?

一開始盛閑期還是稱呼寂老師,聊多了就開起玩笑變成了寂大美女。

寂墨耳根發熱,面不改色在鍵盤上敲字。

——嚴肅點。

——你自己說一點點急的,再催不做了。

本就是免費幫忙,盛閑期當然很有數,但又忍不住皮。

——哪裏不嚴肅了?

——寂老師就是大美女嘛,我又沒說錯。

——好好好,我不催你還不行嗎?

——寂大美女慢慢翻譯,精細翻譯,我就期待就好了!

寂墨小小翻了個白眼,唇角勾起一抹笑,然後把屏幕切掉,不理人,開始繼續手裏的工作。

“那我不管!”前臺隐約有人高聲,“我兒子上了多少堂課,又沒少你們錢,就實事求是!後面的課不上了,你們當然要退我後面的錢!”

“不好意思,您知道,一開始繳費就說清楚了的,這個課程有3次體驗期,期間都可以退課,但是正是繳費之後就不退了。”前臺的一個女生聲音對比小了很多,陪着小心在解釋。

寂墨深呼吸了一口氣。

真到了行業寒冬的時機。

學期一眨眼已經過了大半,可陸陸續續有家長領着孩子來退課,今天這位家長退的還是小班的課。

“那你們這裏小班都幾年沒出過市狀元了?”家長聲音激亢,“人家進小班花那麽多錢不就是為了孩子?我給他聯系了別的老師,梨城沒有好老師我們網上跟別的老師學習!”

最後,場面鬧得越來越大,前臺處理不了,校長周钰跑了出來只能給退了費。

“唉。”周钰回辦公室的時候直嘆氣,

有人議論說,”就不能退啊,有了先例,以後再想退課的都比着這個例子來,不亂套了?“

“我想退嗎?”周钰為難又無奈,“那不退今天研飛還上不上課了?吵的孩子都沒心思了。”

“可惡啊!”

“最煩這種橫了心就不講理的!”

“是啊,搞那種光腳不怕穿鞋那一套!”

“反正我來鬧了,你就要退!不然別想做生意!”

“可是我們教課哪是單純做生意呢?”

......

工作人員憤憤不平,最後有人說道,“唉,要是我們也有教出了市狀元的教師就好了。”

“那恐怕難吶,前幾年的市狀元都沒參加補習班,要不我們梨城的補習行業也不至于這麽凄涼。”

“唉,現在學生抵觸心理很重,家長又壓迫得狠,兩相矛盾,學生不就賭氣,我上次就聽說去年的理科狀元揚言我不需要補習班也能第一,差生上補習班也追不上我。”

“好裝B!”

“人家是自信啊。”有人靜悄悄就融入進來,插話道,“再說了,我要是學生,我也讨厭補習班!”

這畫風突變。

衆人一看,“盛小總你又來了!”

“什麽叫又?”盛閑期不滿。

“不是不是,我們絕對歡迎你,只是你最近好像來的越來越頻繁了。”

“我來找我朋友!”盛閑期理所當然。

“寂墨啊!”

“她在辦公室呢!”

大家都習以為常,知道盛閑期的朋友是寂墨。

唯獨朋友本人寂墨還沒适應,每回盛閑期過來,她總是豎着耳朵聽動靜,聽到是找自己的,心就會突然地一跳。

“篤篤。”盛閑期修長手指曲着,指關節在寂墨桌上磕了兩下,“監工!”

“別鬧。”寂墨拍她手。

工作時間怎麽能幹私活,雇主還找上門來監工?

盛閑期樂呵呵笑,“好啦,不敢監工,你好好做事,我送溫暖來的。”

寂墨意料之中,“抹茶拿鐵。”

“no!no!no!”盛閑期的長指不聽話地又豎起來,搖了搖,否定,“你看看嘛。”

一副神神秘秘邀功的樣子。

寂墨皺眉看了她一眼,在她的注視下拆開保溫袋,裏面是一杯抹茶奶茶。

“老喝咖啡不好。”盛閑期念念有詞,跟寂墨說,“我自己除了趕工也不大喝咖啡的。”

寂墨一言難盡地看着她,“你一賣咖啡的說這種話?”

缺心眼兒吧?

“那我又不跟別人說的。”盛閑期一本正經。

可是女人睜大了眼睛,就很有賣萌的嫌疑。

寂墨抿了抿唇,壓住嘴角的笑意。

唔,她喜歡這句話。

所以,她不是別人。

兩人正小聲地有一搭沒一搭說話,門外突然沖進來一個同事。

來人不是教師,而是研飛招生部的,非常八卦,“寂墨,你是不是教過G市去年的市狀元啊?”

跟着,又跑過來好幾個聽八卦的,“真的假的?”

“這也太牛掰了吧?”

“G市市狀元!好離譜啊!”

寂墨還沒回答,衆人只顧着驚嘆,實在是這個消息太過于震撼,如同驚雷炸進一片寧靜的湖面。

有人八卦,也有人驚恨。

史悅蓮因為最近兩個老師小班頻頻退學的事心情複雜,她一邊安慰自己人家都不行,內心暗爽,一邊又忍不住更加為以後擔憂,

此刻,她不可置信地擡起頭,雙眼一片失焦。

怎麽可能?

不可能吧?那麽一個黃毛丫頭!

随即,她也跟着衆人望向寂墨,眼裏明晃晃的嫌惡和怨恨。

寂墨在一片議論和目光中感受到了不知何處來的惡意,她剛剛掃視過去要做解釋,身邊倏忽立起一道修長的人影。

盛閑期擋在她身前,拉住了她的手。

作者有話說:

盛閑期張牙舞爪作兇狠狀:可惡!我媳婦兒你們誰都別想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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