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啦,聽你的還不行嘛。”◎
黑夜裏,寂墨的神色不明。
半晌,盛閑期單手抱花,另一手摸了寂墨頭頂一把,轉瞬就松開,“呵,開玩笑的。”
寂墨抿唇,瞪了她一眼,不自在地跟在她身旁。
竟然被盛閑期摸頭了。
寂墨有那麽一股子夢境感。
從前,都是她摸盛閑期的頭。
其實,那個時候盛閑期挺躁的一小姑娘,雖然個頭沒寂墨高,但比較能鬧騰。
那一陣流行劉海兒,盛閑期不甘落後,很快就剪了個齊劉海兒,厚厚的,擱現在土炸了,但當時真是人見人愛。
有天,商佳佳跟寂墨聊天,“有個高年級的學長說追盛閑期呢。”
“啊?”寂墨眨眼,“誰啊?”
“拉面王子。”商佳佳不無嘲諷。
“???”
後來,寂墨變着法兒打聽,所謂“拉面王子”就是一個家裏開面店的男生,但人特拽,還改了校褲,走哪都特得瑟。
寂墨聽着就覺得這男生不咋地,但架不住還真有挺多小姑娘喜歡。
那盛閑期呢?
那個就喜歡追潮流,喜歡鬧騰的家夥會不會也和那些膚淺的小姑娘一樣?
寂墨拿不準。
一方面,寂墨其實挺氣的,她跟盛閑期怎麽說也算很好的朋友了,結果人有情況,她還是從別人那聽到的。
寂墨跟盛閑期開啓冷戰模式。
她倆因為經常吵架鬧別扭,盛閑期也習以為常,不知道寂墨又跟她生氣什麽,就被冷戰,委屈得不行,看見寂墨都“哼”一聲。
結果,還是寂墨沒憋住,實在是“拉面王子”和盛閑期的緋聞越傳越火。
一個午後,盛閑期在走廊窗戶那吹風,寂墨走到了她旁邊。
盛閑期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扭過頭繼續看窗外。
“你和拉面王子怎麽樣了?”寂墨若無其事。
盛閑期瞬間忘了委屈,驚訝不已,“你怎麽知道他的?”
寂墨心裏一下子酸溜溜的。
他對你就那麽特別那麽重要?
“聽說的。”寂墨輕描淡寫帶過,又忍不住問出最在意的,“你跟他在一起了嗎?”
“沒啊。”盛閑期反應了一秒,“怎麽可能?”
“哎!”盛閑期好像後知後覺寂墨在跟她別扭什麽了,“我簡直莫名其妙好嗎?我都不認識他,走路上他非找我說話,有回在操場我趕着去小賣部搶早餐面包,他給我擋路,我就氣不過踹了他一腳,結果煩死人了,他更纏着我不放了,然後深井冰的八卦就開始亂傳。”
寂墨:“......”
原來是這樣。
寂墨感覺心裏堵着的一口氣,好幾天了,一下子就沖開了。
“哦,聽說他挺拽的,很受歡迎。”寂墨故作随意,拉着欄杆,前後拉伸了下身體,也沒看盛閑期,“你就沒想過試着談下戀愛?”
“還真想過。”
!
寂墨拉着欄杆的手指收緊,她慢慢站直,豎起耳朵。
“不過,他摸我頭诶!”盛閑期咬牙,“我本來想說試着不那麽煩他,跟人接觸下,大家都在談戀愛,偷偷摸摸,多刺激,想想就很帥!”
“嗯,然後呢?”
“然後!”盛閑期沒好氣,“他竟然摸我頭,重點是摸到我劉海兒了!”
“怎麽呢?”
“我讨厭他摸我頭,一摸就感覺我劉海兒油了!他髒手!”
“......”
寂墨心裏還是不大痛快,所以你也是有那麽一秒動搖,考慮人做你男朋友咯?
“你劉海兒那麽寶貝?”寂墨口吻酸酸的。
“對!”盛閑期義正嚴辭,“我最讨厭別人摸我劉海兒!”
寂墨在人前一貫以文靜著稱,她不知道從哪生出來一股兒子反刺的心。
就在這一秒,強烈得不像話。
寂墨擡手摸了摸盛閑期的劉海兒。
盛閑期甚至沒反應過來,目瞪口呆。
兩秒後,寂墨坦然收回手。
盛閑期炸了,“你手欠啊!”
寂墨看着盛閑期跳腳,覺得自己是挺手欠的,“我手髒嗎?”
盛閑期就像一只滋哇亂叫的小狗狗,突然被塞了一口大石頭,說不出話。
她那麽愣愣看了寂墨幾秒鐘,氣不過地扭開頭,悶悶憋出兩個字,“不髒。”
微風從窗口灌進來,寂墨頓感心滿意足。
從此,寂墨時常摸盛閑期的寶貝劉海兒。
聖誕節後,很快就迎來了期末考。
研飛搞了個聚餐,也算是對這段時間工作的一個結尾。
寂墨和盛閑期挨在一塊兒坐着。
寂墨:就離譜,你是混成了我們研飛的編外人員嗎?
盛閑期:昂,你們周校長太熱情沒辦法。
寂墨扶額。
哪裏只是周校長,大小姐你和研飛的人還有哪個不熟的嗎?
盛閑期:所以為什麽我們坐一起,還要發微信?
寂墨面不改色繼續刷手機,嘴裏丢了一句話,“懶得和你說話。”
“啧。”
盛閑期舔了下唇,皺眉看着身邊的女人。
今天的菜色豐富,轉到寂墨面前的剛好是一盆魚火鍋。
魚湯熬成了奶白色,霧氣蒸騰。
那女人膚色更白,生冷的白。
寂墨是不大戴首飾的,耳垂上空無一物,此刻霧氣茫茫中,若隐若現,
盛閑期就這麽好整以暇地盯了寂墨兩分鐘,從一開始的從容揶揄笑意變成了僵硬。
這女人坐的四平八穩,對她的注視視若無睹。
盛閑期不甘心,人多的場合又不好跟寂墨怎樣。
她眼睛動了動,胳膊撞了下寂墨的手。
“哐當。”一聲,擱在桌面的茶杯翻了。
盛閑期一聲低叫就站了起來,衆人全都看過來。
“盛小姐怎麽樣?”
“沒事吧。”
盛閑期耳邊一陣“嗡嗡嗡。”,她根本全聽不進去。
真是現世報。
她本意是想逗弄下寂墨,誰知道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無意間撞翻了茶杯。
這茶是剛端上來的,滾燙。
盛閑期倒吸氣。
有人遞紙過來,盛閑期也沒看見,寂墨一把抓了過來,給盛閑期擦水。
此刻,寂墨心裏懊悔不已。
她擦完後,抓着盛閑期的手腕,上面已經開始泛紅。
寂墨連忙吹氣。
盛閑期咬了下唇,又坐下來,一動不動,任由寂墨給她處理。
好半天,寂墨眼圈泛紅,“走,去衛生間沖水,怕要燙傷了。”
“沒事。”盛閑期安慰她。
“你這個時候作什麽作?裝什麽堅強呢!”寂墨急了。
“我沒有啊。”
寂墨抓着她的手腕不放手,兩人僵持。
桌上的人都挺關心的,全看着這個方向。
“你剛剛都給我吹過了。”盛閑期似乎被她弄得沒辦法了,“要不,你親一下就不痛了。”
女人唇角微勾,梨渦淺淺的,漂亮的鹿眼亮晶晶的,裝着寂墨的倒影,傾國傾城,可看起來就是不大正經的形容。
“盛小姐耍流氓噢!”桌上的人一下子就叫起來,紛紛大笑看熱鬧。
都知道是朋友間好玩,開個玩笑。
寂墨卻笑不出來,她捏着盛閑期的手腕,固執而無奈,只低聲堅持,“要沖涼水。”
起哄聲很大,燈光也很亮堂。
盛閑期笑着笑着,看見寂墨安靜又紅着眼圈的模樣,漸漸笑不出來。
半晌。
“喂。”清瘦高挑的女人抿唇,妥協,“好啦,聽你的還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