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課,還要回來接人。”
課間休息時間,這些人端着咖啡杯,高貴優雅,侃侃而談。
“沒有想到曾家就這樣被人做空了,今天司馬教授拿這個案例分析了好久。”
“小曹總,你看起來很同情曾家。”
“孫弗,你看起來更關注曾家。”被叫小曹總的人似笑非笑,“曾家姐妹現在下落不明,怎麽聽說你孫家就認回來一個失散多年的妹妹。”
“曹越,這你可管不着,說話小心着點。”孫弗輕輕把話推回去了。
“來看看我家研發的新産品,只要注射到動物體內,小型動物都可以和大塊頭鬥上好幾天。”張小公子過來打岔,還拿出平板裏的視頻監控,大部分人真的被吸引過去了,
這邊兩人的對話就這樣不歡而散,不多時司馬教授又回來準備開始講課,大家也從教室後方開放型的茶室出來繼續聽課。
“魯哥,這些人好無趣,整天打嘴仗。”夏奇義轉着筆,百無聊賴。
魯培沒有回應。
“魯哥,你說這些課程有什麽意思,為什麽對其他三個區的學生不開放?”
魯培把他轉着的筆按下,“所以那個三人禾是什麽組織機構,怎麽能短時間內将曾家這麽大一個企業吃下去。”
“司馬教授講的是正常的流程,我知道的是其實因為曾家內部資料被人知道了,所以一下子就被狙了。”
“知道一個企業內部資料,那就是企業內部的人。”魯培聽到這裏沒有了興趣。
“你說的對,就是他們企業自己人,曾家的二小姐曾黎。”夏奇義越說越困,甚至打起哈欠。
魯培手裏的筆一頓,“不可能,我幾天前見過,她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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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現在,她之前将資料給了三區的一個經濟法老師,那個老師早就辭職了,靠賣這個發了一大筆橫財。”夏奇義說完真的趴桌子上睡着了。
吳西爾下課後,跟着人潮走了出來,他不敢一個人在教室裏多呆。他走到教學樓附近的花壇邊,坐在石凳上等人。
秋高氣爽,吳西爾的心情也很平靜,他聞了聞空氣中彌漫的桂花香,又有點犯困了。
他以前是怎麽都睡不着,現在聞着花香就能犯困,也許真的越接近朱啓的真相越能讓自己得到解脫吧。
他就這樣想着,靠在石凳椅上,打起了盹。
咔嚓聲和手機在兜裏的震動摩擦聲同時響起,吳西爾睜開了眼睛。
“哈,不好意思,我忘記關聲音了。”不遠處的那人走近。
吳西爾認出來了,“你……”
“對,是我。上次見面之後,你一直沒有聯系我,還以為你發生了什麽事情。”那位寧區的鄰居毫不見外,“我叫紀尚。”
“我叫吳西爾。”
“你的名字我早就知道了,當時曾家送你到遠區來,就有很多人打聽你的消息。”紀尚笑嘻嘻地說。
“你拍我照片幹什麽。”
“啊哈哈哈......就......大家現在都想了解曾家的具體情況,又沒有辦法接近曾家姐妹。然後......這段時間有學生聯合會,我才能進遠區,現在開會時間快結束了能拍到你也是大新聞啦。”紀尚邊說邊把手機塞回兜裏。
“曾家怎麽了?”吳西爾非常疑惑。
“你不知道?居然對自己的金主這麽不關心!”紀尚很驚訝,“她們破産了,現在人也不知所蹤。”
聽到不知所蹤,吳西爾猛的站起來。紀尚往後一個踉跄,“我還以為,你要過來揍我......”
“到底是因為什麽?”
“你真不清楚?”紀尚湊上去看他的眼睛,貌似想看看他有沒有說謊,因為湊的有點近,都可以看見吳西爾臉頰上有點紅血絲。
忽然,他的衣領被人往後一拉,一下子就與吳西爾隔開了好長一段距離。
“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來人講話的氣勢很足,讓人聽起來像憋着一股氣。
吳西爾看了看提着紀尚衣領還沒有松手的魯培,跟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有什麽事,魯培這才放手。
“你......你是貝加爾湖!”紀尚高喊。
魯培面部表情無奈地抽搐了一下,更加清冷了,“不是。”
“這模樣,這眼睛,瞳孔還有點綠色,我絕對不會認錯這張臉!”紀尚又拿出手機拍個不停。
魯培的表情好像很隐忍,“你這樣拍照片,有沒有覺得不禮貌?”
“我又不是偷拍!”
“我不同意。”魯培拿出口罩給自己戴上,還順手給一旁的吳西爾也戴上了。
他的手指擦過吳西爾的耳朵軟骨,吳西爾感覺耳邊掠過一陣電流。
“走。”魯培不容他多想,拉過他的手就往車邊走去。
坐上車,吳西爾沒有立即拿下口罩了,而是一直盯着魯培眼睛看。魯培少見得捂了一下臉,吳西爾才覺得自己靠的太近了,不好意思地往後仰了一下頭:“你的眼睛确實很像湖水。”
魯培聽到這話愣愣的,抿了抿嘴,低頭發動了車子。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魯哥,我在這。”不遠處街邊,夏奇義提着一紙袋在揮手。
車子經過他旁邊開出好遠距離才停下來,“魯哥!你是不是想抛下不管我,去過二人世界。”夏奇義氣憤地拉開車門。
“嗯。”
“兩個人能幹什麽,鬥地主都不行!”夏奇義咋咋唬唬的又嚷嚷着拿出紙袋裏的文件,“我可算找到沈袂了,他是三人禾的領袖。”
魯培伸手調整了一下後視鏡,吳西爾轉過頭來,顯得很僵硬。
“幹嘛這樣看着我,你......已經知道曾家的事了?”
“嗯。”吳西爾盯着他,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竊取曾家內部消息的老師,他以前就是用“沈袂”做筆名的。”夏奇義咽了咽口水,“你這樣看着我,我緊張。”
“哪個老師?”魯培從後視鏡裏看他。
“陳翀。”夏奇義擡頭迎接他的目光。
吳西爾沒有說曾黎就是倒在陳翀的課上,只是問:“你的資料哪裏來的?”
“啊?......哦哦,學生會出版的雜志上看見的,他們每期都會濃墨重彩的介紹一個三區的老師,來說明可以與遠區的師資力量對抗。”夏奇義揚了揚手裏的一疊紙,“不過遠區的教授從來不把這些當回事,真正的強者才不會回頭看誰跟在自己後面比來比去。”
吳西爾拿過那些雜志一篇篇看了起來,翻了一會兒就合上了,“我想去一趟寧區學生聯合會大樓。”
“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嗎?”魯培講話悶悶地。
“我…我就是想去學生會大樓。”
“好,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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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問一下門衛什麽情況。”魯培開門下車了。
“魯哥有點奇怪,這種事以前招呼一聲就讓我去的。”夏奇義将自己往前挪了挪。
“貝加爾湖是什麽意思?”
“啊啊啊…”夏奇義驚叫起來,“你哪裏聽來的,千萬別在魯哥面前說!”
“為什麽?”吳西爾從副駕駛位置轉頭盯着他。
“就…這個稱呼魯哥很不喜歡,我也不知道具體原因。據說是他小時候的陰影……”夏奇義話說一半,瞥見魯培回來了,趕緊閉麥躲回後面。
“門衛不在,園區大門都被關閉了。”魯培打開車門重新坐進駕駛室。
“這麽湊巧…”吳西爾好像有點累了,歪頭看着前面擋風玻璃,無精打采地說。
“嗯?”魯培往吳西爾這邊靠了靠。
“這段時間,學生聯合會的人都聚集到這裏來,現在快結束會議的時候卻把園區封閉了,不讓人走,很難不讓人懷疑是想對來開會的人不利。”吳西爾保持着原來的姿态,後排的人只能看見他的後腦勺。
夏奇義有點心虛,想起之前董泉說要教訓一下章懷義,因為他聯合三區要取消遠區優待的事,心中咯噔一下子,說:“魯哥,難道是老董做的嗎?”
“不清楚。”
“那我想去他們在遠區開會的地方看看。”吳西爾說。
魯培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地嗯了一下,調轉了車頭。
雖然只是臨時開會的地點,但也有一幢三層樓高的圓頂樓專門被安排出來。
他們三人一起上前,吳西爾去敲了敲門,裏面沒有動靜。
“你好。”吳西爾幹脆直接上前把門推開了,無人應答,他信步走了進去。
一樓進門就是一條長方形的會議桌,上面七七八八灑落着一些文件紙,座椅也是随意的擺放着,一看就是剛開完會卻還沒有來的及整理的狀況。
然後就是往二樓走的樓梯了,望向樓梯間,有點陰沉。吳西爾不假思索就往上走。
剛邁上兩步臺階,右手就被後面的人一把抓住了。
“我和你一起。”吳西爾轉身回望,那雙類似琥珀綠色眼睛自下而上在注視着自己。
吳西爾這次把手掙脫出來,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次應該自己走。
這邊,雖然對方沒有直接回應接受,但是魯培還是緊随其後,倒是夏奇義說要找廁所就留在一樓了。
樓梯是木質地板,腳踏上去還會發出一點聲響,再往上幾步就是拐彎口,吳西爾一鼓作氣加快速度,映入眼簾的是二樓的走廊和分隔在兩旁的兩扇門,吳西爾從左手邊開始敲門,沒有人應答。
他幹脆直接打開了左手邊的那一扇門,屋裏堆的就是之前夏奇義給他看的雜志,還按年份分類彙總疊放整齊。吳西爾上前輕輕翻閱了一下,發現時間跨度從十年前到現在。
沈袂的名字都在這些雜志上面,“難道他在這工作了這麽久?所以外教才說沈袂無處不在?”吳西爾環顧四周一圈,沒有其他發現,便沉默的退出去了。魯培好像因為在上樓梯的時候被吳西爾掙脫了手,所以這次沒有跟着進去,只站在在門口等他。等吳西爾出來了,他的表情仿佛更加陰郁了。
“看過了,沒有什麽,我們走吧。”魯培上去攔住了他想開第二扇門的行為。
吳西爾搖了搖頭,微微擡起下巴,目光直視着魯培。雙方僵持不下,過了幾分鐘,魯培嘆了一口氣,才說“你不要當回事。”随後移開了自己擋着第二扇門的肩膀,吳西爾伸手就按下門把手,打開了這扇門。
“請......不要放在心上。”魯培在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将吳西爾從門口拉回來。
吳西爾跟尊雕像一樣,他這次是完完全全愣住了,這個房間裏桌上牆上,挂着擺着,層層疊疊的全是他的照片!
“這……”吳西爾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這不是你的問題,別看了。”魯培上前捂住他的眼睛。
吳西爾把手一推,踉跄的往裏走去。
他顫抖着拿起桌上的一張照片,又拿起另外一張,他越看越難受,眼淚控制不住的往外流,最後氣急了開始撕照片,把牆上的照片都扯下來,行為越來越瘋狂。魯培上來一把環住他,可是吳西爾太難受了掙紮個不停,兩人就這樣摔在了地上。
那些照片,是他這兩年來全部的記錄,他的醜态他的痛苦,他的血與淚都被人看見了。吳西爾覺得自己非常醜陋,他匍匐在地上一直捶打着地板,又想起什麽似的坐起來就把魯培往外推。
“別這樣,沒關系……”魯培與他一起坐在地板上試圖安慰他,吳西爾突然又自己站起來往外跑去。魯培好像也恍恍惚惚的,一時沒有拉住。等他站起來,追出去的時候慢了幾步,人已經不在二樓了。
“魯哥,怎麽了,小天才怎麽突然往外狂奔,樓上有怪獸?”夏奇義見魯培也下樓來了,趕緊問了一句。他從廁所出來,就只見到吳西爾紅着雙眼從他旁邊跑開,話都沒有說上一句。
“他往哪去了?!”
“啊?…”
“我問你他人往哪邊走了!!”魯培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沒……沒看清。”
“那快走,把他找到。”魯培沒有多說,也摔門而去。
“難道樓上真的有怪獸嗎……”留下夏奇義摸摸腦袋往樓梯間望去,黑不溜秋的,他打了個寒噤,想了想還是跟着魯培走了。
“對于過往難以釋懷的人,總是會很容易被控制。”朱啓看着那個熟悉的背影跑出監控裏這一幢洋房,興致勃勃地說。
“哥,父親讓你查清楚吳家還有沒有隐藏的財産,你到現在都還沒有查明嗎。”朱明把玩着玻璃杯裏的紅酒。
“急什麽,看着鍋裏的魚被熱水燙的直打滾才好玩呢。”朱啓盯着好幾個監控屏幕,漫不經心的回答。
“你不就為了和魯培争個高低嗎,為什麽要拉扯上吳家的人。”朱明端起紅酒聞了聞,又放下繼續搖晃,“買通了一些人在那裏安裝監控,我不信魯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他知道又怎麽樣,不知道又怎麽樣,反正他的一舉一動我都了如指掌,他也不敢輕舉妄動。現在,連他愛慕的人都傾心于我。這次,我保準能讓他們家的老爺子把資産交給我們基金會,等他進棺材了,讓我們撥款照顧董華那個病秧子,而不是考驗這個來路不明的二少爺當家......”朱啓的眼裏放光,有一種貪婪多于渴望。
“哦,我和你不一樣,我一下子就查明白了章家資産确實完全被我們基金會掌控了。”朱明關掉了自己這側的監控,端起一旁的葡萄酒杯喝了一口,“父親應該更喜歡我的方式,畢竟我只謀財不害命,更加不、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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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吳西爾跑出去簡直用光了自己最後一股勁兒,在魯培看見那些照片的同時,他有種深入骨髓的羞恥與罪惡感,認為自己過去懦弱,不堪。不知道為什麽,這次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在他跑的嗓子眼都要因為灌進來的風而幹燥疼痛起來的時候,看見了那個還坐在桂花樹旁的人。
“我可算等到你了,一開始都說了,要記得聯系我。”紀尚坐在那,看着吳西爾因為劇烈運動而氣喘籲籲咳嗽個不停。
“一開始,就是你……”
“不是我,是我們。”紀尚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這模樣,啧啧啧…肯定能買個好價錢。”他收起手機,“這些自視貴人,早就該被清理了。他們覺得用錢能解決一切,殊不知哪些消息賣不賣給他們,都是我們決定的。”紀尚繼而向吳西爾伸出右手,“加入我們吧。”
“你們,在做什麽!”吳西爾無視紀尚伸出的手,“沈袂是誰?”
紀尚好像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也不惱,“誰也不是,誰都可以是。”他又坐下了,“你報道的時候,我們就引你去那條路,你上課的時候就告訴你學校的規則,你進入了規則就指引你來找我們。現在,你知道我們組織強大的力量了吧。”
“那曾黎…”吳西爾握緊了拳頭。
“那只是我們的隊員一個試驗品,結果你也看見了。”
“她有什麽過錯!”吳西爾暴怒。
“軟弱就是罪過,我們從一年前就注意到了你了。你在那麽多的打擊下都挺過來了,交出的成績比曾黎優秀多了。”紀尚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
“一年前……”吳西爾突然有點站不住了。
“啓明集團是我們組織的高級會員,他們家的大公子朱啓付了高額的定金,要我們出主意将你拿下。後來我們看到了你的表現,反而更想與你合作了。”
“你們,太惡心了,本質上就是pick up artist!”吳西爾咬牙切齒。
“pua只是低級的手法,我們是讓人認清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自己。現在你還有點激動,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吧,我們三人禾集團随時歡迎你,聯系方式就在宣傳單上,要是你丢了的話,我可以再給你一份。”紀尚笑眯眯地站起來。
“他們…他們把遠區關閉了,你們…”吳西爾忽然想到這事。
“哦,這就開始進行動物園觀光日活動了嘛。”紀尚毫不在意地。
吳西爾頭皮發麻,看着紀尚坐上一輛黑色suv,走之前他放下窗戶:“既然知道遠區已經關閉,那就趕緊找個四周堅固的地方躲起來,你要是逃不過這次,就太可惜你這張臉了。”
“哥,他們人呢?”朱明紅酒喝完了,雙眼無神又空洞的望着窗外。
“原本遠區的人全都坐大巴從野獸放養區回去了。”朱啓有點皺眉,接應的人沒有回應,吳西爾最新的照片也沒有再被傳過來。
“那我們留這裏幹什麽。”
“救人,制造輿論,讓那些平民歸順我們。”
“資産少一點就喊人家平民,真沒有意思,我也要走了。”朱明不想再看葡萄園的監控,因為裏面那人自從上次被董泉踹了一腳就很頹廢,朱明以前從沒有為一個人牽動腦子和情緒,現在看監控裏的人行屍走肉一樣,他的心情好像也很不舒服。
從小他就過目不忘,但也似乎還有點其他與常人不一樣的地方:他無法感知他人的情緒,對別人的處境無法感同身受。這是在他們的母親去世後被發現的,因為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哭也哭不出來。他們的父親還因此帶他去治療,可效果微乎其微。現在因為監控裏的人,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心悶和難受。
“該死,怎麽聯系不上!”朱啓開始摔手機,“算了,把動物們放進來吧!”他又撥通了另一個電話,下達了命令。
吳西爾還站着不動,身後有人過來使勁握住了他的左手腕,力氣大的讓他有點吃痛。他回神看清了來人,琥珀綠的眼眸裏滿含擔憂,“和我到車裏去!”
吳西爾立馬想掙脫開自己被握住的左手腕,結果太用力了忘了之前骨折的傷沒有好,咔嚓一下,僅僅是皺了一下眉頭,就歪倒昏死過去了。
後面趕過來的夏奇義驚呆了,“魯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要對誰霸王硬上弓。”
“少廢話,快去車裏。”魯培将人一抄,就把整個人抱起往車裏那邊跑去。
“魯哥,我平時有空都去和熊大人玩,他們不會傷害我的。”
“那你讓他們退回去。”魯培指着離車幾米遠的一個黑色高大的背影對夏奇義說。
“啊!”夏奇義連忙将車門窗都鎖死,“我們現在怎麽辦?!”
“去一下就近醫務室。”魯培讓懷裏的人靠在自己腿上,親親的揉那緊皺的眉心,“對不起,對不起。”
車子開很快,急剎的時候,魯培啧了一下,駕駛室的夏奇義感覺背後有一陣寒意,趕緊打哈哈說他要下去找藥。魯培看了一眼懷裏閉眼睡着的人,默認了。
夏奇義前前後後仔細的看了一遍,确定四周無熊,方才下車沖進醫務室。
他過了幾分鐘就又沖出來了,還拉着一個人,“我實在不知道該拿什麽藥,就把裏面落單的值班醫生帶出來了。”
魯培冷漠的掃視了一眼他們倆,夏奇義恍然大悟,“想讓我們帶你出去,你要跟我回去拿藥箱!”一旁的醫生無奈地點了點頭:“你早說有骨折病人啊,話都不問一句就把我拽出來了。”
又返回了一趟,值班醫生背回來一個超級大的登山包,“……也不知道接下來怎麽辦,我本來是準備打包起來躲閣樓裏的。”
“沒事,沒事,快救人吧!”夏奇義推推搡搡讓他趕緊進車裏,然後再次把車門鎖上,他才松了一口氣。
“先把骨折位置固定好,再吃點藥。”醫生看了一眼吳西爾就開始在背包裏翻東西,固定好了他的左手臂,準備給他喂藥了,卻突然停住了。
“怎麽了?”魯培把吳西爾扶起來靠在自己肩膀這邊,準備方便喂藥的。
“看這紅血絲,病人是不是有在吃其他藥,要先弄清楚,不然怕過敏中毒什麽的。”醫生湊過來指了指吳西爾的臉。
魯培眉頭緊鎖,難道……
“你看看他有沒有随身攜帶什麽藥品。”醫生指導魯培翻翻吳西爾的口袋,接下來的發現證實了他的猜想,“是苯二氮卓類。”魯培從吳西爾的外套兜裏掏出來了一小盒子,遞到他面前。
魯培的手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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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要不我們再去碰碰運氣......”車子又行駛到之前那個門衛室,依舊是人去樓空,兩扇大門像是兩人沉默的人拉着手一言不發,夏奇義嘆了口氣調轉車頭。
四處無人車子開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野獸放養區的入口,這裏的情景倒是讓人有點意外。四周依舊沒有人但是大門敞開,暢通無阻,甚至還看見了兩只小黑熊坐在一旁玩一條蛇。
“我們…”夏奇義咽了咽口水,“這樣開過去,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只要別開窗給他們喂食。”一旁的男醫生伸出一根手指在車窗上摩擦,像是要擦掉灰塵,
“走吧。”他催促道。
魯培握着旁邊側靠着在自己肩上的人那雙手,對方這段時間好像靜止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夏奇義看了看後視鏡,開得很慢,。
“你行不行?”一旁的男醫生收起在玻璃窗上摩擦的手指,語氣有點低沉。
“不要催,我也怕死的!”夏奇義好像這一秒就要暴跳如雷,但下一秒又把自己的脾氣收攏起來。車子速度沒有變,還是那麽慢。“那只松鼠為旁邊為什麽躺着一只野豬,還在抽搐的樣子。”夏奇義看得遠,有點惶恐指給旁邊的醫生看,“還有那匹馬瘋狂的用尾巴扇來扇去。”
“它身上有只小老鼠。”男醫生扶了扶眼鏡框,“它倒下來了,你躲開點!”
刺啦一下,車子被緊急打了個方向,又咯噔一下,車頭撞到了什麽。
車裏安靜下來了,“我好像碾到了什麽東西…”夏奇義握着方向盤,端坐在位置上不敢動。過了幾秒,左車身附近響起來一兩聲拍打的聲音,力度不強,一直在持續。
“看看。”後座的魯培發聲了,把還枕着他肩膀的吳西爾扶正了靠在後排。
“噢,噢……”夏奇義瞥見魯培的動作,心裏好像壯膽了,解下安全帶,往側邊探頭。嘶......夏奇義仿佛倒吸了一口氣,“是個人......趴在這......”
魯培已經打開車門下車了,夏奇義也哭喪着臉,還是先看看四周情況,才開門下車。
那人狼狽不堪趴在地上,衣服褲子上都是泥濘,戴着的鴨舌帽差不多把整張臉遮住了,手卻一直還在拍打車身,表明自己還有一口氣在。
“扶到車上去。”魯培已經蹲下身架住那人一邊的胳膊,夏奇義見狀趕忙扶住另一邊,走的驚慌失措,還差點被腳底下一根大樹枝絆倒。
“魯哥,這腿……該不會是被我…”夏奇義支支吾吾。
“來來來,先固定腿,出去了拍個片。”男醫生熟練的從背包裏拿出工具。
那人帽子下面的眼睛現在才睜開,他坐在後排的中間位置,眼珠稍微左右轉了一圈,又閉上了。
等醫生簡單包紮固定住那人受傷的左腿,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有雨水打在前擋風玻璃上,夏奇義再次啓動了車輛慢慢上路。
中間這人擋住了魯培和吳西爾的距離“就按之前我們巡查過一次的路開。”魯培吹了吹額前的發,又把額前的發往上捋了捋。
“行。”夏奇義這次不再東張西望,就朝着一個方向開,速度加快。
“前面那是一輛大巴車嗎?”隔着幾米的距離,副駕駛位置的醫生突然的興奮,看到了一輛超級大的車,“我們找到同伴了!”
“上前看看。”魯培時不時看幾眼隔着一個人距離的吳西爾,又轉頭觀察前方。
男醫生難以掩飾自己內心的激動,不管不顧的打開車門,直接跳下車跑上前去查看。“門都關着,窗簾也拉上了。”他使勁拍了拍大巴門,自動門紋絲不動。
“唉,你別亂跑啊。”夏奇義不情願的下車跟上去,等他快靠近的時候門開了,“魯哥,魯哥你快來!”夏奇義和醫生鑽進大巴裏就開始大呼小叫。
魯培猶豫了一下,看後排兩個人都閉着眼休息,四周也沒有異樣,方才下車,關好車門,往大巴車裏走去。
“這裏糧食裝備都很齊全,那些人來郊游的吧。”夏奇義拿起一袋面包就啃,“驚吓過度真是有些餓了。”
“郊游是不錯,但是人呢?”醫生扶了扶眼鏡,又蹲下去在座位底下查找線索,“整個車廂也很幹淨,不像是慌忙逃跑後的跡象。”
“要麽我們把車上的食物帶走一些,要麽看看能不能順便把車開走…”夏奇義咽下一大口面包,開始找水喝。
同時,真的有汽車發動的聲音傳入他們的耳朵。魯培一驚,直沖大巴車出口,夏奇義跟不上速度,一個踉跄,“車上還有人?”
“不是,是我們的車開走了。”醫生也跑下大巴車的樓梯口往外看去。
“我兜裏的鑰匙呢!怎麽回事?”夏奇義驚呼。
“怎麽回事,你不是腿瘸了嗎?”吳西爾看着駕駛室的鴨舌帽。
“你不是睡着了嗎。”鴨舌帽還特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瘸的是樹幹。”
“找我有事?”
“看你裝睡辛苦,把你帶出來。”鴨舌帽繼續猛踩油門,“這次,看沈袂幫不幫我。”
吳西爾聽到這個名字,恍惚間又想起那一個房間裏的照片,“我幫不了你什麽”
“是嗎?”鴨舌帽猛踩油門,沖過一片矮樹林,“你要是願意幫我,我可以告訴你關于你家族的故事。”
“我不感興趣。”吳西爾垂下眼眸。
“哦?連你家怎麽失火的都不感興趣嗎?”章懷義摘下鴨舌帽,丢在一旁。
吳西爾感覺心頭一緊,那些事情像黑色的影子一樣幽幽地從他的腳底開始往上爬,快要爬到他的咽喉掐住他的脖子。
“好。”一個字掐斷了那群煙霧。
“好家夥,什麽時候摸走了我兜裏的鑰匙,完全沒有注意到!”夏奇義氣得上蹿下跳。
魯培沉默不語,看着那車距離自己的視線越來越遠。
“扶他上車的時候吧。”男醫生坐下來就不動了,“為什麽我們不打電話給外界聯系?”
“就……就一時忘記了呗,馬上就打。”夏奇義好像才幡然醒悟。
“你現在讓我們打了是嗎。”等車子完全沒影了,魯培轉頭回來。
“事發突然,你們簡直是把我帶到火坑裏,你們現在要保證我的安全。”醫生翹起二郎腿,慢悠悠地說。
“你想做什麽?”魯培皺着眉頭,琥珀綠色的眼眸看着他。
男醫生被這眼神盯着有些不自然,好像裏面又什麽隐藏的猛獸要咆哮着竄出來,下一秒就要撕咬自己的喉嚨。“什麽......做什麽?”醫生一時語塞。
魯培上前拽下他的背包,打開拉鏈把裏面的東西全一股腦兒倒出來,果斷的拿起一把車鑰匙一按,大巴車的門緩緩關上了。
“好啊你,居然蒙我們!”夏奇義沖上來把他按到在地,力道沒有對準,他自己也差點臉朝地摔了個狗吃屎。
那人雖然面朝地,居然還哈哈大笑,“沒想到你這麽快就發現了,我本以為還可以再拖一會兒。”
“之前我全程觀察手機,發現始終沒有一點信號。現在,你說聯系外界就開始有了信號。”魯培的一只腳踏在他的臉邊,還差一點就要踩到那人的臉了,“他在哪。”聲音裏透露着要發狂一樣的跡象。
“放心,他不會有危險的。我們只是想讓他心甘情願加入我們的大家庭。”那人又不知道低笑些什麽,“那張臉,無論男女無論牛鬼蛇神都要沉迷其中…你該感謝我,你們的第一次相遇,是我指引他往你們那邊去的......”話還沒有說完,魯培就揪起他的領子把他整個人拖起來,砸在座椅上,“就你?”這聲音像是猛獸出籠,“他!在!哪!”
那人見他發狂了,反而沒有了之前的恐懼感,“啧,貝加爾湖也不過如此。傳聞中的你不是在家族中出類拔萃,在平靜中吞噬一切嗎。不知道吳家那老爺子在世時,那場并購案你出了多少力呢?”他歪坐在椅子上,還在滔滔不絕,“要不是你們家族想要吞了吳家也不會導致吳家迫不得已尋找基金會的幫助,結果都是豺狼虎豹......這樣的德行,啧啧啧,怎麽找人。”魯培這下真的忍不住了,直接一個拳頭就沖着他的臉。
“別這樣。”夏奇義擡手擋住了魯培那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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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別這樣。“夏奇義擡手擋住了魯培那一拳,“我們好好說。”
“車裏其他的人呢。”魯培又問了一句,情緒已經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