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夏奇義發完這句,又馬上撤回了。

因為一直拿着手機,那句話是早已經看見。但是“對方已撤回”還是讓他愣了一會,想打什麽回複都忘記了。其實魯培一開始沒有覺得有什麽問題,夏奇義一撤回,他反而有點感觸,“原來別人更替你想太多。”魯培心想,無奈地笑了笑。

不打算回複了,既然對方撤回了,那自己這邊就當沒有看到吧,于是他把手機放置在旁邊的小櫃子上,閉目養神。

這次好像特別累,這種疲憊感之前都沒有經歷過,魯培像是飄在水面上的浮萍,被湖水深深的圈養住,眼皮無法睜開了,那......那就休息一下下吧.....

手機又連震了好幾下,機身與櫃面摩擦發出的震動聲音在這安靜的地方顯得格外刺耳,魯培驀地睜開了眼,整個人有點像是從水裏撈起來一樣,額頭往外冒汗。

夏奇義連發了好幾個哭泣的表情,再往上翻了翻,時間間隔了二十幾分鐘,那是一張照片。準确的說是一張合照,裏面的人他幾乎都認得,最明顯的還是夏奇義站在最左側那欲哭無淚的表情。

在最中間的人,腿上蓋着薄毯,但是上半身還是挺直像個雕塑,有着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威嚴。與他最近的人,一只手微微搭在輪椅上,好像椅子是他的一個裝飾品,眉目之間與魯培有着七八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那人的眼眸是深邃的黑色,像是一個黑洞可以吞噬一切,如果對面是人,那就吞噬到屍骨無存。他直直的望着鏡頭,好似在透過照片盯着魯培,獵食者的眼神。

“魯哥,你看見了嗎,董華大哥一回來,你們家的老爺子都現身了。”夏奇義的信息接踵而至,一條接着一條。

“而且,這次董華說自己要結婚!”

“還沒說對象具體是誰,就說以前就認識。”

“結婚對象這幾天就要來家裏見面,所以讓我們這段時間都回來。”

......夏奇義後面還在發什麽,魯培已經沒有耐心了,他把手機振動提示都關了,豎起耳朵聽了聽隔着一條簾子的那邊的動靜。

還沒有睡醒嗎?

魯培輕輕掀開簾子一看,病床上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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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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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室內窗簾都拉着,燈光也不明顯,對方坐着威嚴依舊。

吳西爾不想回答,準備用右手支撐起身才察覺有點酸痛,原來是手肘關節內側有些淤青,又看周圍的環境應該也是一個單獨的病房。他感覺自己才醒來不久,那說明還在之前那個醫院裏,魯培也在周圍。想到這裏,放寬心了一點,先不掙紮着起身了。

那人見吳西爾沒有回答,手拍了拍輪椅扶手,“離我們家的人遠一些。”

“你是誰?”吳西爾有點煩這種說教的語氣,心裏猜到大概率是什麽人了,還是想嗆一下。

“沒人和你講過,那看來時間還太早。”說完這話,輪椅就轉動了。

注視着輪椅到了門口位置,吳西爾一直在關注怎麽出去,但是......那個門有密碼?!恍惚間,門已經自動打開了,外面走廊上的燈光比病房內的更亮。

門口,明顯位置站着一個人。

走廊上的光把那人的側臉照得很清楚,吳西爾先是一驚,随即寬心得轉身往右一躺,朝向窗戶閉眼不看。

等門關上了,豎起耳朵在聽,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走到他的病床前,探下身,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人的氣息張牙舞爪的籠罩在整個上空。

“怎麽這麽沉默?小羔羊。”來人講話氣息壓着,吳西爾不想回應,閉着眼。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董華。”那人毫不介意,繼續慢悠悠地說,“啧啧,怎麽當時就看走眼了呢,沒注意到這側臉如此完美無瑕,讓人忍不住想......”

吳西爾突然右手支撐自己起身,整個人轉身右腳就往後方一踹。

“......劃上幾刀。”董華往後一退,同時,吳西爾已經跳下床往窗戶那邊跑去,快速地拉開窗簾打開窗戶。

董華馬上往前想去抓住對方,身體方便的人确實比較敏捷,吳西爾打着石膏和繃帶的左手臂就這樣被抓住了。

“你要聽我把話說完才行!”董華站在了窗戶邊,擋住了大半個窗戶。臉陰沉沉的,眼神深不可測。

“那你去開個講座吧。”吳西爾見他抓住了自己打着石膏的左手,眼底有些戲谑,話一說完,石膏與繃帶馬上脫離了他的手臂,他順勢重重地将這些東西往董華那側一推,慣性作用導致董華整個人大半個身體被推到了窗口。

吳西爾見狀立馬往門邊跑,那邊現在是無人之地。之前看着那坐在輪椅上的人,他已經記住了按自動門的數字鍵盤密碼順序,三下五除二就成功破解了。

門打開,吳西爾竄出去一吓,怎麽門口還有兩個人把守着!還好出門的時候速度很快,可以說是出其不備。

那兩個人估計也是沒有想到一個打着石膏的人突然這麽快速的沖出門來,愣了幾秒。在這幾秒的時間,讓人腎上腺激素爆發,他已經竄出去老遠,拐彎到電梯間。

電梯間有兩個客梯和一個醫用專用電梯,吳西爾把按鈕全都按亮,再跑向了旁邊的樓梯間。

剛才真的是用盡了之前儲存的力氣,怎麽總是這樣跑跑跑,是不是真的該認命呢,現在真的好累,想立馬躺下來休息。他邊想邊放慢了腳步,後面淩亂的腳步聲可沒有放慢,而且越來越近,聽聲音不止一兩個人!

不行,就算想休息也不能被這些人抓住。

吳西爾右手扶着自己的左手臂,腳下步伐又重新加速。憑感覺是往下跑了很多層階梯,混亂中察覺到黑黢黢的樓道裏自動聲控燈都不開了,應該是到了一層,他馬上果斷地用自己的右肩膀使勁撞開就近的逃生門。

就診大廳,護士分診臺。“護士......幫幫我......我不認識那些人。”吳西爾抓住了救命稻草,焦急萬般,喉嚨裏都快冒煙了,畢竟從不知道多少層跑到一樓來。

眼見那些人越來越近,分診臺的兩個護士望了望這邊,又看了看那邊,無動于衷。幾步距離,已經伸手過來要抓住他了。

吳西爾睜大了雙眼,意識到了什麽,立馬一蹲,後方的人抓了個空。

電光火石之間,吳西爾忍着左手的劇痛,原地打了一個滾,牙齒咬合緊閉,因為疼痛不禁嘶了一聲。打完滾,右手撐了一下地,他又立馬起身看了看四周,找準大門,跑。

門口,門口站着一個人,他感覺自己眼眶濕潤,心情陡然起伏。

對方手裏還接着電話,因為喧鬧聲也注意到了這邊,看見吳西爾奔來。

幾步臺階,吳西爾沒有邁,直接沖下去,感覺要平底起飛了。

“魯培!”吳西爾就這樣沖過去,不管不顧。

對方騰出手來接他,“啪”的一聲,不知道是手機砸在地上的聲音還是兩人胸膛結實撞在一起的動靜,吳西爾大口喘氣,肩膀胸膛起伏不停。魯培把人抱緊了,手掌輕輕拍着他的後背。

後面的人緊跟着湧出,看見這個情況又都剎住了腳步,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抓啊!”其中一人想要過來,被拉住了。

“那是二少爺。”

“可是大少爺......”

為首的人看了看同伴,搖了搖頭。

“看誰敢過來。”魯培的手不緊不慢地幫吳西爾順氣,眼神掃射臺階上的幾個人。

“二少爺,老爺子讓看見你說一聲,最近立馬家去。”

“你們現在追着人跑是什麽意思。”魯培沒有被那句老爺子唬住。

“是大少爺......”旁邊那人又想說話解釋,被人拽了一下。

“怎麽,你們就怕他犯病?難道,就不怕我嗎。”吳西爾呼吸平穩了些,聽到這話擡頭看了一眼魯培,感覺他現在氣勢很足。而且,這氣勢導致眼神都變得有些黑......黑洞洞?吳西爾眨了眨眼,又用手揉了揉。

“這......”為首的人實在犯難,心裏想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一個打工的兩頭犯難,艱難地憋出一句話,“老爺子只是想見一下吳少爺,後來大少爺說還有其他事情想面談,老爺子就先走了。”

“那個神經病能有什麽事情,你們見得還不夠多嗎!”魯培突然大怒,手勁更加用力了。肢體動作牽動了吳西爾揉眼睛的手臂,懷裏的人啊了一聲。

察覺懷裏的人被他的驚吓到,魯培便把語氣放緩,“董老爺突然要見人,就可以違背他人意願嗎!”又吐了一口氣後,将人繼續抱緊,“這次是人已經找回,還有下次的話,不管是聽誰的命令,我都要把你們送進警察局。”

“魯哥!魯哥!”旁邊一輛SMART停下來,“說一半怎麽就沒聲了?害我擔心闖了幾個紅燈。”

夏奇義探出頭,“你們......這是幹嘛?”看到醫院門口抱在一起的兩人以及對面那一幫黑壓壓的人頭,這架勢讓夏奇義有點膽怯,他的手開始尋找掉落在副駕駛位置的手機,想着怎麽快速找人來幫忙。

“沒事兒。”魯培低眉看着懷裏的人,說話都變溫柔了。

不知道躲在哪裏的保安此時冒出頭:“幹什麽呢!不要聚集在醫院門前!”

那幫人尋聲望向保安,保安馬上拿出對講機,“東大門這邊有人聚衆醫鬧!請求支援!”

“走吧。”魯培輕拍懷裏的人,沒有放開手而是環抱着一起往車子邊移動,“奇義,你開車。”

“噢......噢!”夏奇義剛剛已經下車把魯培扔在地上的手機撿起來揣兜裏了。

另一邊,那群人被對講機呼喚而來的保安群圍住了,吵吵鬧鬧。

魯培看着,冷哼一聲。

“別生氣了,他們也是順勢而為。其實,也放水了......不然我也跑不出來。”懷裏的人仰頭看他。

魯培小心的避開左手臂,将他扶正後注視着眼睛:“你怎麽知道?”

“那些身強力壯的人,怎麽會追不上我這個老弱病殘呢。”吳西爾說得輕巧,嗓音卻鈍得像是砍柴刀一樣,說明之前跑的是多賣命。

“這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要是沒有努力跑,他們就是會把你抓回去。”魯培言語裏都是心疼,“不用感謝他們,你應得的。”

“沒有感謝他們。就是......既來之則安之......我......”吳西爾劇烈的咳嗽起來,帶動了左邊的肩膀,疼痛讓他嘴唇發白,額頭冒汗。

“靠一會,別說話了,我們去另一個安全的醫院。”魯培慢慢地将他圈起來固定住,不讓車輛颠簸影響手臂位置。

“好。”吳西爾靠過來,眼眶滿滿的,心裏也滿滿的。

那種感覺不像是有沉甸甸的心事,也不像是随便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就往心裏肆意胡塞,而是有正好契合的湖水,流淌進幹枯的土地,将整個土地灌溉濕潤,松松軟軟的讓人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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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這左手臂,不想要了嗎!”醫生眼睛冒火,“之前都是庸醫?沒有講清楚厲害關系?現在開始,綁病床上休養!”醫生處理好,撂下這話摔門而去。

“哈哈........我舅舅就是......醫者父母心。”夏奇義面露尴尬。

魯培和吳西爾倒是面色平常,還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魯哥,之前個人物品,我已經讓人幫我們打包送過來了。”

“誰?”魯培警惕地問。

“老董。”夏奇義連忙解釋清楚,“還有......老董問他爸媽的事情。”

“嗯,我去打個電話。”魯培看了一眼吳西爾,像是在等他許可。

“沒事,我不是在這陪着嗎!我又不會睡着!”夏奇義拍了拍胸脯,毛遂自薦。

魯培眼睛一光,夏奇義馬上改口:“這是我舅舅的醫院,誰敢亂來!”

吳西爾莞爾一笑,沖魯培點了點頭。

“我打個電話,馬上回來。”魯培獲得了許可起身要出去,目光還是流連在病床上,依依不舍。

“小天才,這骨折的手真得好好養,傷筋動骨一百天呢。”夏奇義等魯培走出去關好了門,才給吳西爾遞了一個蘋果。然後他自己在一旁坐下,翹起了二郎腿,“你看我這腿現在是挺利索的,天氣一冷膝蓋馬上哆嗦,就是小時候骨折了沒有養好。”

“你小時候腿骨折過?為什麽?”吳西爾接過蘋果咬了一小口。

“是車禍,我忘記是怎麽個過程,估計當時年齡比較小。可我記得就是魯哥從車裏救我出來,不然,我現在就是一個行動不便的人了。”夏奇義拍了拍自己的膝蓋,沒有感受到痛苦,只是單純想分享。

“你小的時候,他也小時候,怎麽救的你?”

“這......”夏奇義好像陷在了回憶裏,目光空洞,臉色犯難。

魯培推門,“董泉的爸媽下個月可以回來,欠的債記賬上了。”

“不給他們打個折嗎?”夏奇義看見魯培,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喜悅了。

“救急不救貧。”

“哦......行,我現在就告訴老董!”這會兒放下二郎腿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病房裏安靜了下來 ,魯培靠近伸手想碰一下打好的石膏,“我想和你說點事......”

吳西爾把嘴裏的蘋果咽了下去,擡眸看他。

“我......我其實是一個私生子。”

吳西爾聽愣住了,這是在幹嗎?

“長輩的事,我沒有過多了解,也不想評價。我從小在國外生活,和我的媽媽。這幾年才回來,回國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參與董家對你們家的......”魯培琥珀綠的眼睛盯着吳西爾,像是在汲取能量和勇氣讓自己繼續講下去。

“這個之前我們談論過了。”吳西爾有些迷茫,思路還在私生子那句話上。

“後來,你的叔叔吳川宗單獨找我,求我幫忙怎麽才能起死回生。”魯培握緊了自己的雙手,“我當時提出的建議是有新的血液注入或者毀滅陳舊的事物。”

這番話一出口,吳西爾意識到魯培是什麽意思了,霎時接不上話。

等了好久,“為什麽單獨找你?”

“他是我外公在新加坡賭場的常客,所以知道我的存在。”魯培有些着急,又不敢碰吳西爾似,僵在那裏。

魯培局促的動作吳西爾看在眼裏,他的右手想去拉魯培又有些猶豫是不是不拉手的好,手裏的蘋果就這樣滾了下來。

魯培馬上雙手捧過去想接住蘋果,慌亂之間沒接住,蘋果順着床沿掉下來了。他心慌意亂左膝蓋着地,去撿蘋果。

吳西爾坐在床上像是想通了什麽,脫口而出:“所以是你讓我叔叔對我逼婚的?!”

夏奇義給董泉彙報完最新情況,推開病房的門見到的就是魯培單膝跪地,還有吳西爾驚呼的那句話。

"嘭"的一聲,門關上了。

過了幾秒,門又打開,“魯哥!你......你......”

夏奇義“你”不出來了,直愣愣站在門口憋了一會,看着魯培起身手裏還握着蘋果,終于憋出來了:“你這樣不太好吧,乘人之危逼婚?”

“滾蛋。”魯培把蘋果放在一旁,又拿來個幹淨的出來削皮。

“小天才,你別害怕。雖然我家比不上董家,但讓我保護你還是妥妥的,你不願意的話可以跟我說。”夏奇義淚眼婆娑的沖上前來,想握住吳西爾沒有石膏的手,被魯培眼疾手快的推開了。

“不要因為一時低谷就妥協吊橋效應,随意找人依靠,我是你最忠實的朋友。”夏奇義還是不依不饒站在一旁說,無視魯培的目光。

聽到這話,吳西爾眼裏原先的笑意收斂住了,“一時低谷?”

“對對,有的時候,人在情緒低谷時很容易産生吊橋效應,大致就是在驚險的場景裏對身處同一環境下的人産生青睐和好感。姜吉被熊吓暈前,講出了很多他們組織的套路。姜吉就是校醫,不過你應該不記得,當時你都暈了。後來我給熊喂了戰斧牛排......”夏奇義的話又開始偏到不知道哪裏去。

魯培專心致志地把蘋果削好,在一旁等候許久,表面都有點氧化了。

“還......要吃嗎?”問得小心翼翼。

吳西爾啊了一句,心不在焉地接過來,咬了一口,有點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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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夏奇義,你還有別的事就先走吧。”魯培見吳西爾接過蘋果,恍惚間才想起來手裏的小刀還一直拿着,輕輕放在了一旁桌面上。

“啊?我哪裏還有別的什麽事情。”夏奇義又拿起一個蘋果,“小天才吃個蘋果都這麽好看。”作勢要在旁邊的陪護椅上坐下。

椅子呼啦一聲,被人移走了。

“你有事。”

“好好好!我有事,先走了!”夏奇義狠狠咬了一口,心想怎麽搞得我偷你媳婦了一樣?

“你的事情急嗎?”吳西爾嘴巴還含着蘋果,鼓囊着說話。

“我......的事,看人吧!”夏奇義望着吳西爾,撓頭。

“那你能再和我說說......姜吉說了什麽嗎?”吳西爾沒有再繼續吃蘋果了,而是托在了手掌心。

“行!”夏奇義興致勃勃又坐下,“你們走後,我們把他帶到黑熊出沒的叢林中間。好家夥,姜吉起先還嘴硬。”他又咬下一大口果肉潤了潤口,“就我以前常去喂養黑熊,對那邊地理位置比較熟悉......”

魯培雙手緊握,無奈地說:“講重點。”

“這不快到重點了嗎。”夏奇義接上說:“姜吉雖然是被迫講,言語裏卻充滿了驕傲,那個得意勁兒,啧啧。他說這個組織裏的成員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很多人了解到他們體系的厲害之處後,都會主動想要申請加入。”

“了解過厲害之處?”吳西爾手中的蘋果被捏的在掌心流汁水,“那不是說明,大部分的成員都是之前被人進行過PUA的受害者嗎?”

“是.......吧?小天才你的思維方式真獨特。”夏奇義幹笑了兩聲,又說:“滿足這個條件之後,還要對這個人進行評估和考察,合格了才能成為三人禾的成員。我還知道一件你們絕對想不到的事情......”他的眼珠子轉了轉,笑嘻嘻地打啞謎吊胃口。

“什麽事?”吳西爾正襟危坐,洗耳恭聽的架勢。

“沈袂......就那個沈袂,其實不是那個組織的最高領導,只相當于古代的宰相吧。”夏奇義期待得看着他們兩個,好像是在等待誇獎。

“那最高領導是誰?”“嗯。”兩人異口異聲,同時回答他。

“怎麽都沒有誇獎,這個秘密還是我逼着姜吉要下車喂熊,他才屁滾尿流的說出來。”夏奇義疑惑的轉頭,“魯哥你‘嗯’什麽?你早就知道?”

“只是怕你冷場,随便回答一句罷了。”魯培又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水果小刀,開始重新削皮。

“你說他們有評估和考察......那标準是什麽?”吳西爾将那個發黃的蘋果放在的床頭櫃上。

“标準?!”夏奇義猛地一拍大腿,“怎麽沒有想到問标準是什麽呢!”他臉上樣子懊悔極了,像是錯過了什麽天大有趣的事情,“不過姜吉一直重複強調,組織成員必須是符合什麽面部三庭五眼,什麽身材黃金比例,我感覺他在自誇就不想再繼續聽他講廢話了。其實說白了,在我看來不就是和我一樣嘛。“夏奇義停頓了一下,故作神秘:“兩個字,顏控!”

魯培緊握的拳頭終究是按捺不住了,揮向他的頭頂。

“哎呀,幹嘛,我這講的不是重點嗎!”夏奇義抱着頭,氣鼓鼓地站起來,“走了走了,這次真的要走了。”

急匆匆走到門口又停住,“小天才,魯哥要是欺負你,你就按警報,或者打我電話。”

吳西爾機械的點點頭。

魯培看着病床上的人,默不作聲。

夏奇義可能感覺氛圍不對,趕緊輕手輕腳開溜了,順帶關上門。

魯培手上還在削皮,眼睛盯着那個放在床櫃前發黃的蘋果。手機震動,讓他停下了手上機械的動作從兜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眯了眯眼。

夏奇義當面不敢說,只能發信息:“魯哥,你讓我找章懷義,老董說他消失了……”

“怎麽個消失法。”他另一只手放下水果刀。

“就是突然找不到了。”對方回複很快。

魯培放下手機,“在想什麽呢?”這話問得小心翼翼。

“人确實是會在低谷的時候對身邊的人産生莫名的依戀吧。”吳西爾沒有看魯培,低着頭像是在自言自語。

“會吧,人之常情。”魯培輕輕嘆了一口氣。

“在這個階段産生的感情,會是本人真實的意願嗎。”吳西爾擡頭。

“我不知道。”魯培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和別人産生羁絆就會有掉眼淚的風險。”

吳西爾掩面,把自己整個人罩在被子裏:“可我好累,不想掉眼淚了。”

魯培在旁邊站了起來,好一會才說:“沒人讓你掉眼淚,別悶壞了。”被子裏的人沒有動靜,“你好好休息,不會有人再來打擾你,有情況你就按護士鈴,或者......”見被子裏的人還是沒有要露面的跡象,他退後了幾步,不出聲了。

安靜了?他走了嗎?吳西爾掀開被子深吸了一口氣,也就幾分鐘已經悶得兩頰通紅。

通紅的臉蛋對上琥珀綠的眼珠,“你還在這?!”吳西爾吓了一跳,又仿佛喜極而泣。

“你沒有說讓我走。”

“……”

“那你讓我走嗎?”

吳西爾以為自己會直接回答,可是那一個字卻遲遲說不出口。

如果就只想着不要流淚,那就要承受孤獨吧。在這一刻,他腦海裏冒出了這句話。

“我不走。”魯培自然而然的又坐下了。

“......”

“把你帶走的那個人,他和你說什麽了嗎?”

“他叫章懷義,是我之前在寧區的室友,雖然一開學我就沒有見過他。後來,我在遠區的一個體育館裏發現了他被綁着,想着幫忙救他。”

“結果可以說是恩将仇報。”魯培有些懊惱,“是我當時考慮不周,我......”

“不,最要謝謝的就是你了。”吳西爾心裏突然湧上很多情緒,想到當時在布滿照片的房間裏,腦海裏浮現的都是魯培的眼睛,話不成句。

這樣的狀況,在魯培看來就像是越說越難過的樣子。“你......要說就說吧。”魯培有些慌張,嗓音都提高了。

“好像在吵架。”想前面推門進來的小護士在門口停住了,和後面的夥伴相互對視。

在裏面的人都聽見了,原來隔音這麽差嗎?吳西爾心裏嘀咕了一句,正好魯培看着他,于是對着口型說:“要吵一下嗎?”

此話一出,兩人間悲傷的氛圍消散,嘴角都繃不住了。

護士們還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門就推進來了,“病人不要大幅度動作,快躺下。”吳西爾點點頭。魯培想上前來搭把手的樣子,被兩個小護士搶先一步。

“病人之前是被抽了幾罐血嗎,怎麽手肘內側也淤青。”

“可能骨折并發症,先記錄一下後面觀察。”

檢查很慢很仔細,魯培倒是不厭其煩在一旁都認真地聽着,還時不時點點頭。

“我也有事情要告訴你。”等護士出去後,吳西爾望着魯培,目光要是會說話的話現在就是在說靠近些。

“嗯,我在聽。”魯培什麽時候拿出了平板,在上面戳戳點點。

“你見過那人了嗎?”沒有說名字,雙方都心知肚明。

“是的。”魯培回答的很坦誠。

“夏奇義之前說的,三人禾組織幫人定制PUA服務,也順便尋找自己組織的新成員。他們組織之前找過我......所以,我也曾被PUA過。”吳西爾說到這有點哽咽,右手抓着被角。

“我知道。”沒有情緒起伏。

“那你會因此看不起我嗎?”他的眼睛望着魯培,迫切而擔憂。

“為什麽?”

“我懦弱,在低谷的時候容易被套牢。”吳西爾開始不直視魯培的眼睛。

“尋找溫暖是每個人的本能吧。對方就要戴着善意的面具欺瞞你,你不能因為自己被善意感動了,就懷疑自己意志不堅定。都說了,這不是你的錯。”魯培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用力的摩擦,像是在強忍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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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這些話語包裹着吳西爾,讓他眼角濕潤,讓他甘願沉溺在其中。

将話說開來之後,心裏的什麽黑暗都不算是秘密了,就算有也不想藏着。

“其實,我聽力挺好睡眠也淺,你在門外說的話……”

“我擔心,沒有走太遠,吵到了?”

吳西爾搖搖頭,“不是你的問題,我比較敏感罷了。”

魯培上前來摸了摸他的頭發,“我在這,好好休息,不用怕。”

如同有魔咒一般,吳西爾點點頭。

傷筋動骨一百天,在這家私立醫院休養這麽些天,睡眠慢慢地變規律。這段時間反反複複的狀态又出現了,導致睡眠差勁,大概從魯培前段時間說有事不能每天都來探病開始。吳西爾邊收拾東西邊想,算了,反正終于熬到出院了,今天應該會來嗎......

目前病房裏只有夏奇義在幫忙消滅吃不完的水果,大部分都是他自己之前帶過來的,“遠區要重新開始上課了,正好你出院,到時我接你一起去報道。”

“醫療費......把賬單給我吧。”吳西爾合上行李箱,“不過......我一時付不了這麽多,可以分期嗎?”

夏奇義倒是無所謂在一旁翹着二郎腿,數着葡萄吃,“沒事,我去和工作人與說一下就好了,之後把賬單寄給你也行。”

整理的差不多了,吳西爾坐在病床邊沿,盯着手機。

“怎麽了?要吃葡萄嗎?”夏奇義看看手裏所剩不多的葡萄串,犯了難,“挺好吃的,一時沒控制住......”

“你......今天就你一個人來?”

“對啊,我身後難道有人嗎!”夏奇義猛地往後轉了轉身,一臉被對方吓到,以為在說恐怖故事的樣子。

吳西爾不知道被氣到還是被笑到,上手輕敲了一下他的頭。

“哎呀。怎麽上手了,你和魯哥真是越來越像了!”夏奇義念念叨叨,“魯哥這幾天的飛機,具體哪天也不清楚,最近不怎麽聯系得上他。”

前幾個星期,魯培走之前和吳西爾講過他外公那邊需要幫忙,得回新加坡一趟。一開始還是隔三差五的視頻與電話,臨近出院,魯培好像越來越忙,最後幾天都不能聯系一次。

吳西爾的擔心溢于言表:“他......那邊具體什麽事情,你知道嗎?”

夏奇義搖搖頭,把最後一顆葡萄塞進嘴裏,起身跳過來幫他把行李提上,“走吧,魯哥囑咐過我,你出院的時候如果他還沒有回來,讓我帶你去住他的西錦苑。”

吳西爾點點頭,起身去拿椅子上的背包。

“別。”夏奇義眼疾手快一把搶走,背在自己肩上,“讓我省點心吧,你還是繼續先養着。”吳西爾笑笑,跟在夏奇義後面去辦最後的手續。

私立醫院人不多,手續辦得很快,“我吃了太多水果,你再等我一下......”夏奇義把出院手續單往他手裏一放,就跑得沒影了。

吳西爾無奈找到個位置坐下,翻了翻手裏的賬單,“.......”

他看了幾眼後起身去護士站,“你好,這個賬單......”

“怎麽了,已經結清了。那些陪護養護費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定價,離櫃概不負責。”護士瞥了一眼,沒有接過賬單。

鈴鈴鈴......護士接起了電話,“你好,之前就說過了,結清前要自己先看明白......”吳西爾見這樣的架勢,又默默地退了回來。

夏奇義步履蹒跚地回來,有氣無力地說:“走吧。”

“這賬單......”吳西爾等的脖子都長了,想問清楚。

夏奇義看見了賬單突然眼前一亮,若有所思了一下,“哎呀,我再去一下廁所。”夏奇義捂着肚子,表情痛不欲生。

幾趟下來,吳西爾也不問了。

終于上車,夏奇義一直在東拉西扯,到達目的地放下東西就想跑,吳西爾差點抓不住他,“有什麽事情要這麽急?”

“今天是和熊大人玩的日子!時間不夠,我要趕緊走了!”夏奇義一溜煙就跑了。

吳西爾看着空蕩蕩的房子,沙發上坐到等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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