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降臨後,去開了一盞客廳的燈,微弱的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整個人懶洋洋的。
“魯哥,你為什麽不見他?”夏奇義的車停在湖對面,可以看見吳西爾将別墅一樓的客廳燈點亮了。
“他,怎麽樣?”對方聲音非常沙啞。
夏奇義從旁邊的儲物箱拿出一瓶酸奶插上吸管,“小天才一切正常,就......你感冒發燒好幾天了,為什麽還沒有好,沒有去看醫生嗎?”
“我沒事......你幫我好好照顧他,我很快…盡快會回來。”
夏奇義咕嚕咕嚕把一瓶酸奶喝完,“你不親自和人家說一句嗎,就打個電話?”
對面沒有回答。
“魯哥,我也算是看着你們長......認識的,朋友之間不該這樣。何況,我覺得你們也不像是......咳咳,就是......你可從來沒有邀請我進你家,我今天過去都不敢久待。”夏奇義把車發動起來,“我今天算是送佛送到西,接下來不管了,留着這麽一個美人獨自在家,也不怕別人找上門來......”
對方還是沒有回答,夏奇義嘆了一口氣,“挂了。”
車門外的人敲了敲窗戶,夏奇義皺眉點了點頭,一個人開門上車。
“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一并說了吧,下次不用見面了。”夏奇義右手搭在方向盤上,左手托腮靠在車窗上,一臉不耐煩。
“過河拆橋?”
“過你祖宗的河,誰和你一起過河!”夏奇義氣得捶了一下方向盤。
“呵,誰曾想你父母參與了張家“提神液”的開發呢,現在被上頭一并問罪。”朱啓氣定神閑,“不過......你這個當兒子怎麽最後才知道。”
“夠了夠了,當初你自己找上門來說能幫忙。現在又開始講條件,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麽!”
“很簡單。把吳西爾,拉回來。”朱啓指了指湖對面的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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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這事雙方你情我願,為什麽要恬不知恥地插上一腳。”夏奇義的鄙視毫不掩飾。
朱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湖對岸,“先和我說過願意的......”
“哦,我倒是可以猜想大概了。你認識,接着不珍惜,然後對方認識新朋友,最後你後悔了。”叮的一聲,夏奇義的手機這時候收到一條短信。他低頭看了一眼,面部表情更加陰郁。
朱啓好像早有準備,等夏奇義把手機短信看完,說:“要開庭了吧。你最好現在把那幢房子的入戶密碼告訴我,我等不及了,就要今晚。”
夏奇義剛剛還在低頭看手機,聽到這話猛地一擡頭,眼睛裏的厭惡包裹不住,“你這人真是有夠惡心犯賤......”
朱啓哈哈幹笑兩聲,“你怎麽罵我也沒有用,現在你只能趁口舌之快,實質上對我産生不了任何影響。我勸你快點做決定,過了今晚,你的籌碼對我沒有用了。”
“怎麽,你只能把魯培拖延到明天嗎。”
這下輪到朱啓愣住了。
“你肯定要問我怎麽知道,對吧?”夏奇義捏着鼻子模仿朱啓說話的語氣,“你一開始并沒有說條件是這樣,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會與你再見第二面。”夏奇義開了門鎖,“滾吧。”
“你想清楚,有必要為了不相幹的人,而不顧自己家人的死活?”
“不相幹?家人?”夏奇義被逗笑了,“快滾。”
朱啓氣急敗壞,猛地一拽拉,車門關得震耳欲聾。
夏奇義看了眼後視鏡,“拖延開庭時間,并不值得我付出這個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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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吳西爾找到之前那個房間,聞到那種熟悉的味道,連帶着接下來幾天睡眠狀态都比在醫院要好。
魯培這段時間變得了無音訊,吳西爾的心情卻很不錯,因為那份出院賬單讓他心裏有期待。一個人居住了幾天,也沒有産生那種急于渴望與人群接觸不然就要窒息的心情。
“小天才,準備好了嗎?明天我接你去學校!”夏奇義在電話裏的聲音穿透力極強。
吳西爾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對面又說:“明天早點起來,挂了挂了。”嘈雜的聲音傳來,夏奇義已經挂了電話。
吳西爾本想問問他魯培的情況,都沒有插上嘴,無奈地看着手機通話界面已經被結束,只好把手邊的書籍和筆記整理好,看了眼烤箱,估摸着時間,起身去了浴室。
這些天他嘗試了很多之前不敢去做的事。比如之前他總怕自己會被浴缸淹沒,心理上那種溺水的感覺讓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所以他總是避免接觸一些類似的事情,不然容易觸景傷情,一個人孤獨地拉扯着負面情緒的狀态實在很難受。現在,浴室的水汽凝結成水珠彌漫在玻璃和鏡子上,浴缸的水已經放滿,吳西爾躺了進去。
突然間,光亮全無,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吳西爾心中咯噔一下,心跳越來越快。浴缸洗澡是初步嘗試,可黑暗中沉在水中對他來說有些過頭了,凡事不能一蹴而就。他慌忙起身,手忙腳亂中沒有找到拖鞋,爬出浴缸的時候腳底一滑沒有抓穩旁邊玻璃門的扶手。
悶哼一聲,摔倒了。
吳西爾側臉貼在地上一時緩不過勁來。
這時,吧嗒吧嗒,樓下有腳步聲!要不是現在耳朵貼在地上,這細微的聲響估計也聽不見,他馬上閉屏住呼吸,身上的寒毛豎立。
對方好像在四處尋找什麽,因為腳步聲兜兜轉轉。幸虧剛才摔倒時沒有撞到其他物品發出更大的動靜,地上的防滑墊和毛毯也緩了一下沖擊力度,不然就肯定會被發現位置。
吳西爾感覺自己緩過勁來,輕輕起身,同時摸索着拿起一旁的浴袍胡亂地套在身上。外面又沒有了聲響,靜默半天,等眼睛差不多适應了環境的暗度便慢慢地打開浴室的門,探出半邊身子,蹑手蹑腳地往放置手機的客廳走去。
拐過這個牆角,就到客廳了,吳西爾卻愣住了。
對方手裏握着他的手機,擡頭看向這邊,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照在了那日思夜想的人的臉龐上。吳西爾眼眶裏有些濕潤,胸腔裏堆積的話像被榨汁機榨成一團,語無倫次表達不出來重點,“你......”
對方沒有等他說完,上前來一把抱住,“你去哪了,停電,我找不到你,我......”
這次是魯培沒有說完,他的喉結被咬住了。罪魁禍首把臉埋着,魯培說不出話,兩人就這樣擁抱着。
不知過了多久,客廳的燈啪的亮了起來,應該是物業公司将電路維修好了。
吳西爾剛泡過澡,又被黑暗籠罩一下吓得眼眶微紅像是快要哭了,浴袍沒有穿好,随便耷拉着披在肩頭,腰間随便一束緊就出來了。
燈光下,魯培就顯得格外憔悴,臉頰兩側凹陷,下巴上甚至有些青色的胡渣。
吳西爾有些驚訝,摸了摸他的臉頰,眼神裏充滿了心疼,“你怎麽了?”
魯培搖搖頭,重新将人拉到自己懷裏,“你說人會在低谷的時候容易被套牢嗎。”
“我是說過......”
“那我現在被你套牢了,你會因此看不起我嗎。”
“為什麽看不起,尋找溫暖不是人的本能嗎?”眼珠子烏溜溜的又亮晶晶。他以為魯培會開心一點,可是擡頭看他還是一臉憂傷的樣子。
魯培拉着他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着他“你想過嗎,為什麽一開始我們會遇見。”
吳西爾略顯沉默,最後還是開口了,“因為那個姜吉......”
“還有。”
“還有什麽?”吳西爾沒有見過魯培這樣傷心欲絕的模樣,實在是困惑。
“還有,我也是他們的試驗品。”魯培眼眸黯淡,“這次回去,我知道了一些......我的母親為了一些她自己的想法,同意三人禾對我進行情感實驗,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
吳西爾一時無法回答。
“後來,他們通過......通過一些途徑發現了你。三人禾認為越好的美貌就是越大財富,開始讓我與你見面,如果我們之間能産生情愫,那麽他們就能證明自己的方案可行,今後大力推進這個項目。如果不能......”魯培話到這裏斷住了。
“如果不能?”吳西爾接上這句話,眼神堅定。
“如果不能,那就是我一個人難過罷了。”魯培好像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打算,“我知道你讨厭被欺騙被隐瞞,我這段時間都不敢見你。”
“我不認為你只是因為這樣就不見我。”吳西爾面部有些冰冷。
魯培卻仿佛看不見他的面部變化,還是堅定的說:“就是這樣,沒有其他原因。”
吳西爾推開了魯培,起身往卧室走去,門沒有關上,半掩着。
魯培跟着但沒有進門,只站在門口:“你不開心,不想見我的話,我先去夏奇義那邊。”
不說還好,一說,吳西爾直接脫了浴袍。魯培一驚,手握緊。
“不用,這是你家,我走。”吳西爾面無表情地開始換衣服。
“別!別這樣。”當吳西爾快速套好衣服準備越過他出門的時候,魯培一把抓住他的手。
生氣的人沖擊力度挺大,一下子撞到了魯培,他一個踉跄順便單膝跪下了,“求你了。”
雙方就這樣一高一低對視着,半晌,吳西爾掙脫了魯培抓着自己的手,轉身回去坐在床邊,留給他一個背影。
魯培跪了好久,起身有點困難,眼眶裏布滿紅血絲。“記得好好吃飯。”說完慢慢地把門關上。
“魯哥,剛剛停電的時候你那麽着急沖進去,不知道的還以為着火了呢,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夏奇義甚是不解,“你和他說實話了嗎?”
魯培坐上外面在等候的車,嘆了一口氣。
“應該沒有,說了也難以置信。”後排的董泉搭腔。
“老董,我也難以置信,你怎麽......怎麽......怎麽會是女孩子啊!”夏奇義仰天長嘯。
“閉嘴!”董泉朝他扔了一個抱枕,“之前一個個把我當漢子使喚的仇,都給我記着!”
“誰讓你爸媽從小就隐瞞你的......我們也是受害者!”夏奇義敏捷地躲過襲擊,“我很好奇,你現在到底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當然是好看的都喜歡。”董泉雙手叉腰。
“哦豁,我想起你之前還讓吳西爾跟你呢!”夏奇義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所以你喜歡男孩子?”
董泉翻了一個白眼,“我也是讓他有機會想想,他到底是自己本身就喜歡男孩,還是先入為主被動了。”
“你那時候就是男孩的身份,能提醒他什麽?”夏奇義整個人從駕駛室側過身來問,眼裏充滿一探究竟的意味,好似在說:看吧,你沒轍了吧,你就是說不過我。
董泉被反駁的有些氣急敗壞:“我暗示了很多次!是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我這邊,我能有什麽辦法!”
“那他注意力在哪裏?”夏奇義簡直太好奇了。
董泉這時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臉不悅的看着窗外。
“我就說嘛,你平時就奇奇怪怪,青春期都過了聲音也沒有變,我一度想讓姑媽帶你去看看醫生,就是不好意思說出口。你還老去舉鐵,現在看你怎麽穿回裙子……”夏奇義跟個小喇叭一樣,滴滴說個不停。
直到別墅裏的人熄燈了,魯才開口:“走吧,明天早點來。”
“魯哥,你真得不留下來?”夏奇義興致被轉移,轉過頭看着副駕駛室的人,再三确認。
“嗯。”魯培從出門就握着拳頭,像是在強忍着什麽事。
董泉冷哼了一聲,“看他痛苦的樣子,快把他帶回醫院去打止痛針順便吸氧吧。”說完董泉還嘀咕了一句:“再多呆一會兒,怕是要再沖進去,就沒命了。”
黑暗中,吳西爾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字,陷入沉思。
“離魯培遠一點!”手機顯示消息發來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回憶起來應該是在那次遠區“提神液”情況下,自己碰見紀尚的時候。
從之前摔下樓梯後,吳西爾根本無暇顧及也不願意去理睬這條署名是朱啓的信息。
現在,吳西爾盯着這幾個字眉頭緊鎖,最後還是回複了一句: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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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我們能見一面嗎?”對方很快就回複了。
吳西爾握着手機,有種無奈。
時光能帶走的東西是在是太多了,之前覺得會熬不過的夜晚;要被孤獨和恐懼溺死的夜晚;忍不住想聯系對方的夜晚,等來的結果都是石沉大海。
當內心毫無波瀾無所謂是死是活,對方卻顯得很緊張他的一字一句。現實情況頗為諷刺,就像人物角色對調,目前自己有其他重要的問題要去突破和解決,對方具體是怎麽樣的心境,吳西爾根本沒有想到過多得去幹預和了解。
“可以”吳西爾連标點符號都不想多點一下,看了眼時間,“現在方便嗎”。發完這句,手機立馬有語音提示打來,吳西爾目光空洞的看了一眼,把手機扔在了桌角起身去換了一身衣服。
也就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有十幾個未接電話。吳西爾換完衣服回來站在一旁等手機消停了,才拿起來回複消息。
半小時後,在高層靠窗的西餐廳,吳西爾望着玻璃窗戶外面,萬家燈火車水馬龍,處得位置高,向下看去道路上的路燈連成了一條火龍似的盤旋在高聳樓層的腳底,可他的心情卻并不開闊。對面與吳西爾随意的淡藍襯衫和白色長褲不同,一套深色西裝革履,左胸口袋還疊了塊方巾俨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吳西爾沒有注意這些,他本來看着窗外,現在目光回旋,瞥見對方終于點完了菜,“你之前消息發來,說遠離魯培是什麽意思?”問完,眼睛盯着手邊的玻璃杯,不想再分一點目光。
朱啓示意服務生可以離開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你還好嗎,我一直想聯系你。”
“很好。”吳西爾反感的心情陡然增加,一些澀口的回憶湧上來。看着對方放在手邊的手機,與金光閃閃的手表交相呼應。
他想起自己一開始會看看發給對方的話是不是有什麽地方不妥,才會導致對方沒有回音;接着他又想着是不是對方忙導致沒回複;最後是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假裝視而不見對方一邊發狀态一邊不回複消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應該是開學後吧,他今天猛然意識到已經很久沒有理會與朱啓的消息對話框,準确的說是遺忘了這號人物。
這次因為想要多了解魯培的情況,他翻開對話框才發現之前一年來自己發過那麽多消息,言語裏盡是卑微,對方的回複是一片空白。
現在對方說一直很想聯系他,難道之前的消息因為自己處于劣勢所以就不被善待嗎?
“你還住在......”朱啓放下水杯,伸手過來碰到了吳西爾的右手指尖。
吳西爾的手立馬從水杯那抽走,兩人中間的玻璃杯就這樣被碰到了。水杯左右搖晃,搖搖欲墜,一旁經過的服務生眼疾手快上前扶住。
“先生,這是甜點。”服務生扶完水杯把甜品放下,走之前還給吳西爾放了一張新的餐巾。
“你要是不回答我的問題,那我要走了。”吳西爾用新的餐巾擦了擦手指尖,腳尖用力把椅子往後面移動,輕輕挪開一點距離。
朱啓察覺到了他的動作,伸過來的手調了個頭,貌似在強壓住怒氣又欲言又止,看着吳西爾擦完手真的準備起身了才說:“你離他遠點,跟他沒什麽好結果,也......也不安全。”
吳西爾不知道哪來的怒火,“比被人推下樓梯安全。”猛地站起來轉身,他真的準備走了。出門前頭發還微微有點濕,夜深開始露重,他現在只想回去那個溫暖的房間,那個溫暖又充滿着讓人心靜味道的房間。
這話顯然把對方完全激怒了,朱啓整個人彈起來似的惡狠狠地目光盯着吳西爾的背影,“你別不知好歹。”
吳西爾本來已經轉身背對着,聽到這話心裏突然有點憐憫,他轉回去認真直視對方的眉眼。
對方因為激動,面部神經牽引好似肉都在抖動。看到這副場景,吳西爾剛剛的反感和憤怒都煙消雲散了。
“我只是想知道魯培的事情,不是出來和你敘舊的。如果讓你産生這樣的誤會,那是我的問題,現在你不告訴我關于魯培的情況,所以我要離開了。”吳西爾內心很平和的說出這些話,對方能不能聽進去就不知道了。
朱啓的表情明顯愣了一下,但是也沒有一開始那麽氣上頭了。他把自己優雅的坐下了,“你要是還想氣我,玩欲情故縱的把戲是沒有用的。你現在走了,我可以立馬叫另外的人來陪我。”
吳西爾心裏嘆了一口氣,原來和頻道不同的人講再多也沒有用,講不通那就盡早遠離,這也是對自己的及時止損。于是他沒有再回答,轉身大步離開了。
身後傳來一陣稀裏嘩啦餐具破碎的聲音,還有一陣怒吼:“一個容器,也配擋我的道!”
那個穿着淡藍色襯衫,消瘦的背影走出了餐廳的大門,頭也不回。
短發的服務生看了眼滿地的碎片,“先生,您無故損壞餐具,要原價賠償的。”
朱啓滿臉不屑,瞥了眼說話的服務生,“賬單給我。”
服務生點點頭,收拾了餐具碎片放在托盤裏,示意稍等,要回去拿賬單。一轉身,手裏的手機發送了一個“OK”。
服務生走到後廚,看了眼監控器,那個監視器正對着櫥櫃,現在位置有點偏,不過不仔細看的話也沒有人會看得出來。因為角度只調整了很小的一部分,正好看不見有人在這個位置從櫥櫃裏拿東西。
服務生拿出玻璃櫃子的鑰匙,伸手去最高層的位置拿下與剛剛破碎的玻璃杯一模一樣的成品,套在袋子裏,然後把袋子使勁往桌角一敲。
“怎麽了,小夏?”換班的女孩子剛換好工作服,在休息間探出頭來,往這邊走來。
“沒事,客人打碎了餐具,我剛剛收拾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割傷了。 ”
年輕女孩子對着空氣白了一眼,“記得讓那些客人原價賠償,你也要注意安全。”此時,手邊的呼機又響起來了,女孩子邊接聽邊往大廳走。
這邊的小夏仿佛松了一口氣把袋子裏的碎片與托盤中的調換,換下來的碎片放到了自己休息室的背包中。沒事人一樣打印了賬單,往朱啓那個方向走去。
“什麽,現在就要把人帶過來?”自從吳西爾離開了這個餐廳後,朱啓一直處于這種暴躁的狀态,接電話的聲音也是非常大聲,引得旁邊用餐的人指指點點。
“先生,這是您的賬單,請簽字。”服務生放下托盤和賬單。
朱啓拿起筆來準備揮手一簽,簽到一半就停住了,站起身勃然大怒:“一個玻璃杯你要我十八萬八!?”筆被他摔在了對方臉上。
小夏蹲下身,撿起了砸在他身上又彈落在地毯上的簽字筆。
然後起身指着預約單說:“先生,您一開始預約時候,明确要求我們使用最好的餐具和食材,請過目。”
朱啓被噎住了,旁邊用餐的人對朱啓剛才吵鬧的行為已甚是不滿,現在又看到這番情景簡直深痛惡覺,時不時有人上前來詢問情況和給服務生加油打氣。
迫于周圍圍觀群衆的壓力,朱啓想擡起來踹人的腳堪堪收住,過了一會只能有氣無力地坐回椅子上。服務生又把筆遞過來了,朱啓的手指捏着賬單的邊緣,眼睛盯着托盤。突然,他的面部表情放松了下來,開始端詳起盤子裏的碎片“哦?這玻璃杯碎得很有意思......”
吳西爾走出大門,被風吹得哆嗦了一下,馬上招手坐上了出租車,他看着窗外的浮光掠影,腦海裏靈光乍現,服務生的臉和記憶中的人重疊。“師傅,麻煩掉頭,我要回去一趟!”
不會記錯的,那服務生就是之前跟在曾依後面的西裝男。
為什麽他會在這裏?曾家姐妹怎麽了?吳西爾想找他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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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等吳西爾原路折回,之前的人都已經沒有蹤影,只有一個女服務生在收拾餐桌。
“你好,我想問一下剛才這桌的那位服務生......”吳西爾的話還沒有說完,那位女服務生如臨大敵,連連後退,距離吳西爾幾步遠,把他上下掃視了一遍,才說:“我什麽都不知道,你有什麽問題去找經理。”慌張地用手指了一下後方。
吳西爾有點納悶,低頭看看自己的裝束,難道自己現在衣衫不整?吓壞人家了?于是扯了扯衣角和衣領。然後擡頭看到對方的表情還是那麽戒備,也就沒有把疑惑說出口,微微點點頭表示感謝就往那個方向走。
“你好,我想找之前在靠窗位置的......”吳西爾見門開着就在門口敲了敲,準備邁腿進去,裏面的兩人也同時回頭直直的盯着他。
“我記得,是同那位客人一起用餐的朋友。”其中一位身着服務生制服的女孩,低聲跟經理位置上的人嘀咕了一句。
吳西爾心想,我都聽見了,幹嘛還裝作說悄悄話的樣子。
那位經理模樣的人聽完後,也掃視了一遍方才起身,是一位幹淨利落的中年男子。他向吳西爾走來,“孩子,你先坐一下。”用手示意了一旁的沙發。
兩人注視着吳西爾的一舉一動,好像不坐下來的話他們就要采取另外的行動。
好吧。吳西爾心想,起碼這邊還比較暖和。
一坐下來,那位經理馬上也坐到一旁,語氣懇切,“小夏才入職不久,但大家對他的評價都是老老實實,恪盡職守。這次......不知道為什麽做了這樣的事,也許是家裏遇到了困難,你能讓你的朋友放他一馬嗎?”
吳西爾一頭霧水不明就裏,“我......”談話産生了停頓。
“現在我們找不到小夏了。”站在一旁的女服務生趁着這空隙解釋,“之前和你一起用餐的客人對賬單有所懷疑,叫了一群人過來說在小夏的背包裏搜出了證據,一群人就把小夏架走了。”
吳西爾還沒有理清來龍去脈,女服務生已經拿來了一個背包,從裏面拿出一袋子的玻璃碎片,又把前因後果詳細的講了一次。
兩人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吳西爾,在等待結果。吳西爾嘆了一口氣“我與朱......”又搖了搖頭,“其實,我不是很清楚那人的具體情況。之前也是不歡而散先走了,你們應該看見了。我折回,也是為了找這個叫小夏的人。”
兩人的表情大失所望,還是不甘心問了一些問題。吳西爾能回答的都回答了,其他的簡直是一問三不知,恍然大悟才發現自己對于朱啓具體的事情真的是知之甚少,自己之前那麽迷戀的狀态好像是一場夢魇。
“要不,你們報警吧?” 吳西爾也有些擔心,目前只能想到這樣的解決辦法。對面那經理聽到這話反而面露難色,最終搖了搖頭起身出去。
“問題是......一開始是小夏調換了正品和成品,那位客人揪着這個點說我們餐廳店大欺客,要去舉報......後來小夏表示自己能解決,叫我們別插手。然後就被架走了......”她突然向吳西爾鞠了一個大大的躬,“你若是想到了什麽地方能找到小夏,務必請跟我說一下!”
“可......這麽一個大活人不見了,你們真的不報警嗎?”吳西爾摸了摸自己的膝蓋,這裏的室溫好像也暖和不了他的體溫。
女服務生猶豫半晌,拿出了兩張紙,看樣子是被折疊過了。她小心翼翼的展開,上面字體挺拔:無事,若有一個人找我,将我的背包交給他。
這字體吳西爾還是有印象的,之前在那十萬的支票上見過,就是當時來不及感嘆字寫得不錯。
還有一張,是辭職信,時間落款是一個月前。
“他好像早就準備要離開了,你要接下這些東西嗎?”女服務生收起紙張,攥在手裏。
吳西爾沉思片刻,還是伸手了,“行吧,那我拿走了。”
“你有什麽最新的情況,一定要告訴我。”女服務生鄭重地将紙張放到他手裏,有些依依不舍。
吳西爾也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會的。”
走出大門已是深夜,冷風只往人的脖子裏袖口裏鑽,吳西爾站在門前拿背包擋在胸前還是瑟瑟發抖。一輛銀灰色的轎車不偏不倚停在他的正面前,吳西爾伸出去攔車的手一時僵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才放下,同時一起放下的還有駕駛室的車窗以及副駕駛室的門也打開了。一個人行動迅速地下車,手裏拿着一件棕色的大衣沖到了吳西爾的面前,沒有說一句話直接把他整個人罩住了,還用手摸了一下額頭後,那只骨骼分明的右手拉着他就往車那邊走。
吳西爾全程沒有說話,仍由對方牽着自己走,坐進幽暗的車廂。
雙方沉默,吳西爾一開始沒有往那邊側目,等全身暖和了才轉頭看了旁邊的人一眼。
“小天才,你幹嘛這樣戰戰兢兢的,好像是出來偷情被對象抓包了。”夏奇義透過後視鏡,一直在注意後面的情況。晚上回家,夏奇義屁股都沒有坐熱,魯培就狂打電話給他說要出門,問什麽事也不肯說。前前後後,魯培就是一直看着手機屏幕。就在剛才魯培下車的時候,手機随手扔在副駕駛座椅上,夏奇義才有機會有膽量撇了一眼,居然是一個家門口的視頻監控APP。接着又在這邊找到了吳西爾,夏奇義心裏已經上演了一百場電視劇情節。最後等來的卻只有披大衣,結束了。
“小天才,你這麽晚,出來和誰約會嗎?”夏奇義見氣氛冰冷,只好找點話題,“那裏的安格斯牛排不錯。”
不說還好,一說完夏奇義反而覺得自己雙肩不住得顫抖了一下,感覺環境更冷了,他按下了暖氣的按鈕,希望能扭轉一下環境溫度。
“沒有。”吳西爾膝蓋已經回溫不再那麽冰冷刺骨,便把手從上面移開看了眼一旁的背包,“我在那裏遇見了一個老朋友。”
旁邊的人聽聞悶聲咳嗽了起來,吳西爾朝魯培看去:他的手一直在緊握着,臉有些蒼白,仿佛在強忍着什麽。
“回西錦苑,可以嗎。”聲音還是那麽沙啞。
吳西爾點了點頭。
“魯哥,你不能......”夏奇義還想說什麽,一看後視鏡,就閉麥了。他撇了撇嘴,嘆了口氣,繼續開車,小聲嘀咕了句:“不要命了。”
一路上,大家都沒有再說話,直到車子到達目的地。
“夏奇義,謝謝你,你先回去吧。”魯培拉開車門,看着吳西爾下車,對着車裏的人說了這句,就把車門嘭的一聲關上了。
“可你......”夏奇義話都沒有說完,魯培的目光又直射過來。
“我怎麽就這麽慫呢?!”夏奇義看着那兩人進屋,差點要把方向盤拍打下來,“還怎麽操心!跟個老媽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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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一進門,吳西爾就坐到了沙發上,把背包放在了一旁。他有話想對魯培說,魯培卻沒有坐下來。先是去了一樓的廚房,出來又開了客廳位置的暖氣,然後又上樓去抱下來一條毛毯。
他從旋轉樓梯上居高臨下又默不作聲地走下來,走到吳西爾的面前,彎腰俯身将毛毯蓋上他的膝蓋。
“你......”吳西爾坐在沙發上,伸手只能夠到他的腰身位置,因為蓋毛毯的姿勢讓兩人靠近,他聞到了對方身上若有似無的一股清香劑的味道。對方好像不給他說話的時間,轉身去了廚房。吳西爾看着他的背影感覺有些單薄,他丈量了一下手邊的毛毯,眼睛注視着廚房。
不多時,魯培就端着一杯熱開水出來了,放在了吳西爾前方的茶幾上。他做完這些事情後,站在一旁好像有些不知所措,既不坐下來也不去做其他的事情,就直直的站着。
這時候,吳西爾才看清了魯培的樣子:他套了一件銀灰色的長羽絨,因為身高的緣故外套只到了他的小腿,露出的半截褲腿以及褲腿下那有些局促的腳踝,再往下就是腳上的拖鞋。看到這裏,裏面的衣領與褲子是相同的藍白條紋已經藏不住了。
“你為什麽穿着病號服!”吳西爾反應過來,“你之前回來一趟,轉身出去就進醫院了?!”
“你要走嗎?”魯培沒有回答吳西爾的提問,眼神卻一直在他身上,自顧自地說。
吳西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