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感覺對方的眼神不對勁,果不其然魯培突然就伸手過來抓住着他的手臂。一開始的力氣不小,吳西爾皺了一下眉頭,魯培見狀手上的力氣馬上放松,但是手一直沒有放開,“對不起,我......”
吳西爾另一只手搭上了他的手背,将對方一把拉過來,魯培沒有站穩,有點踉跄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你怎麽了?我沒有要走。”吳西爾将毛毯的另一邊拉過來蓋在魯培的膝蓋上,握住了對方的手。遲遲沒有等到回答,那雙方就這樣握着。慢慢地,吳西爾感覺魯培的手沒有一開始那麽緊繃和僵硬,他全身上下也像松弛的刺猬一般,然後靠在了後面沙發背上。
“我以為你要走,對不起,吓壞你了。”魯培恢複了以往的樣子,講話吐氣時的虛弱氣息卻掩飾不住。
“因為有人不願意和我說實話,我就去明察暗訪了。”
魯培聽聞笑了笑,笑容有點苦澀,用力捏了一下毛毯下的手,“欺騙真的不可取,會将對方往外推,推到自己最不願看見的地方。”
吳西爾感受到他毛毯下的小動作,等他講完,盯着他說:“你最不願意看見什麽?”
“我見過你和他一同用餐,一起外出,開心的模樣。”
吳西爾足足愣了幾分鐘沒有說話,魯培是在想接下來該說什麽,也沒有說話。
半晌後,“什麽時候?”吳西爾先開口了。
“一年前。”
“一年前,那時候你不是只在資料上見過我嗎?”
“是的,但是我不想局限于在紙張上認識你,我就去找你了。等我找到......你已經與他在一起,非常開心,我......”毛毯下的手又緊繃了起來。
“魯培,我今天幫你這個忙,你可得記下。”董泉出示了一下邀請函,一旁的保安就放行了。
“會的。”魯培整理了一下西裝袖口。
“這是一個慈善拍賣晚宴,可實際上有關吳家的財産分配,他們在酒桌上幾句話就把事情決定了。”董泉躲開了服務生遞上來的香槟,去一旁的長桌上拿了一杯橙汁,“我爸一直跟我講這些,我都聽膩了。你回國沒有多久,根基不穩多來見識一下,多認識一些人脈也是應該的,下次......”董泉的話沒有說完,魯培就側身直接越過他往一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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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有一個人,低着頭,被一群年紀漸長的人圍着。魯培雖然沒有看見他的臉,但是那人的身形和動作,與自己這幾個月腦海中、睡夢中想得一模一樣!魯培的心砰砰直跳,感覺這幾步路像是隔着銀河,他想快速淌過去。
“這孩子就是這樣不茍言笑,具體內容我早已與他講清楚。”有個與吳西爾幾分相似的人,在于旁邊的人交談。看他面相已有年紀,應該是家裏父輩的兄弟,畢竟吳西爾的資料魯培已經爛熟于胸。
其他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角身上,吳西爾卻漠不關心,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會與這場面格格不入,只是擡頭漠然看着四周,又瞥過來看向了魯培。這一眼,魯培感覺自己日思夜想的一切都成真了,他站在原地,靈魂出竅了一般,機械的邁開腳步,想往吳西爾那邊靠近。
驚喜接踵而至,他仿佛看見吳西爾嘴角微微上揚,在沖他微笑。魯培懷疑自己是不是近視了,不然怎麽眼眶模糊了,不可置信地又情不自禁靠近了一些。他感覺是身體在不由自主想靠近,想接觸,大腦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
對方撥開人群,往這個方向走來。
魯培上一秒已在雲端,軟綿綿、輕飄飄地,下一秒馬上就重重的摔在泥土裏。
“我在等你。”吳西爾言語裏的欣喜藏不住,都快要溢出來了。
身後不遠處的朱啓搭了個腔,吳西爾想伸手攬住他,卻被随意的推開,然後兩人就往另一邊走去。
他很快樂,不是為我。這個想法塞滿了着魯培的腦海,他抹了一下臉頰,不知不覺已經有冰冷的液體流淌出來,原來眼眶模糊是因為濕潤了。接下來,他全程默默地看着那人喝了兩口水,起身去窗戶邊透了三次氣,十點二十分和朱啓離開了現場。
董泉拿着杯滿當當的橙汁找到了靠在柱子邊的人,“你這是......”
“你這是......”吳西爾一時找不到合适的語言來表達。
“我是不是很可怕。”魯培放開了毛毯下的手,擡手掩面哽咽,“你要是害怕,可以遠離,我不會強迫你什麽事情。”
“我沒有害怕。”
“但是我害怕!”魯培的聲音帶着哭腔,“我害怕你就這樣走了!我其實嫉妒的發狂,我想把你綁在身邊。當我看見你開心的樣子,我只能告訴自己不能違背他人意願。從那此之後,我盡量做到不去打擾你,關于你的消息一律屏蔽,讓自己能冷靜下來麻木生活。”等呼吸平複下來後,“但是嘗過了甜,真的不想再回去那種空白的日子,你現在......”魯培說不出來了,自嘲似地笑了一下,“你現在和我......也不是什麽關系。”
“那你想和我是什麽關系。”吳西爾仿佛還在震驚中,講話很輕。
魯培的雙手合十,抹了一把臉,手肘撐在膝蓋上,低着頭看着地板,低聲說道:“沒有什麽關系,我不會強迫你的。”
“你他媽到底想和我什麽關系!”吳西爾拉起魯培,因為對方不設防,讓他輕而易舉地就把魯培整個上半身又撞在了沙發背上。
魯培面部表情突然吃痛,手捂了一下後背與腰之間。吳西爾見狀慌亂想看怎麽了,又擔心魯培用手掩面擋住自己,便用力握住了他的雙手,兩人雙目對視。
吳西爾注視着對方琥珀綠色一樣的瞳孔,松開一只手,摸了一下他的臉頰,輕柔道,“想什麽關系。”
“你還沒回答我,想是什麽關系。”近在咫尺的雙唇在蠱惑着魯培說出口。
但是這事不用蠱惑,是他本來就心甘情願的,他願意肝腦塗地,他願意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他一只手将人箍住往自己懷裏帶,“你不能後悔與我有關系。”另一只手把吳西爾後腦勺按住,說完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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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老......小泉姐,我還在魯哥家門口,你說我要不要破門而入?我舅舅,一再提醒一再強調目前他的身體狀況很不好。”
“誰被全身上下插滿了管子,差點少了個腰子,都會身體狀況很不好。”電話那頭沉寂了一會兒又說:“他這次是怎麽回來的......我以為董華在國內,他一個人去國外不會有危險。”
“魯哥和我沒有多說,不過有那麽一個媽,事情也不難猜。他當時很虛弱,讓我先找個靠譜的醫院接收他,我只能又找我舅舅了。”夏奇義好像身臨其境似的,不寒而栗:“小泉姐,那現在怎麽辦,魯哥不回醫院我真怕他一命嗚呼。”
“你是怕唇寒齒亡。”
“要怕也是你先怕,你的真實性別暴露了,肯定第一個把你抓過去給董華大哥換腎。”
這次對方真的沉默了好久,久到夏奇義這邊以為自己沒有信號了。
“行吧,我聯系他講一下章懷義的事情敲打敲打。”對面很無奈的拖長了尾音,“不過,魯培從這學期開學後就對我好像抱有敵意,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夏奇義摸了摸下巴,“開學後魯哥遇到與你有關的事,就像炸了火藥桶!你哪裏招惹他了?”夏奇義把車開到原先那個湖對面的位置,看着不遠處的燈光。
“......”對面的電話裏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你能知道朱啓的位置,魯培就沒有懷疑你?”
“懷疑什麽呀,我把事情全部告訴他了。”
“哦,那你接下來可以名正言順當個雙面間諜。”
“彼此彼此。”
與外面漆黑的夜色不同,屋內柔和的燈光照在兩個依偎在一起的人身上,與此同時,手機在兜裏振動摩擦的聲音顯得非常清晰。
魯培完全沒有要理會,放在後腦勺的手反而加重了力道。可是振動聲锲而不舍,魯培眉宇微皺,一只手拿出兜裏的手機看都沒有看一眼,扔遠了一些。在這間隔,吳西爾的身體往下挪了一點,得到空隙,把自己的下巴靠在對方的肩膀上,微微喘氣。察覺到懷裏人的動作,魯培手上的力道放開了一些,但沒有讓對方能逃脫的意思。
手機停下震動後,馬上又接着嗡嗡作響。
“電話,不接嗎?”吳西爾靠着輕輕問了一句,氣息吹得魯培耳邊微癢。
魯培的手加重力道,把人往自己這邊撈了一把,兩人又更近了。
“你不接電話,好像又有什麽事情瞞着不能讓我知道。”吳西爾被拉過去,胸膛靠得更近了,嘴巴被迫貼着對方脖子,講話甕聲甕氣。
這句話像是一根刺,把魯培刺得馬上要跳起來伸出手來去拿被扔在一旁的手機。
因為背對着,吳西爾不知道手機顯示屏上是誰的名字。但是能感覺抱着他的人一頓,把他按住蹭了蹭,才接通了電話。
“你現在馬上要回醫院去。”靠得近,手機裏的聲音吳西爾聽得一清二楚。
魯培沒有吭聲,對面又說了:“章懷義說願意指控對方了。”
“你找到他了嗎。”魯培語氣很冷漠。
“他來找我的,情況跟你也差不多了。因為不好好治療,想打倒對方都要稍後、排隊、拿號。”
“好。”不知道哪個字觸動了他的神經,魯培回答的很果斷,挂斷了電話。
“章懷義怎麽了?”吳西爾的手終于觸碰到魯培的後腰,是紗布。
“瘋了。”魯培因為吳西爾的觸碰,身體顫了一下。
“那你是怎麽了?” 吳西爾的注意力還在紗布上。
魯培把他整個人掰正了 ,正視他的眉眼,笑了笑,“我不想騙你,但是我現在真的沒有事了。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去在意,你能相信我,支持我嗎?”
“想什麽呢。”吳西爾緩過勁來了,說話語氣都硬氣了些,“當然不能。”
魯培明顯被話沖擊到了,過了一會兒才笑笑說,“嗯,當然不能。”
吳西爾捏了捏他的手背,說:“要誠實一點,剛誰說欺騙不可取的。”
魯培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嘆了一口氣,“我沒有欺騙。”
“是啊,但你想欺瞞。”吳西爾推開了他一些。
魯培輕笑了幾聲,好似牽引到了腰腹部就變成幹笑,“當時你還在休養,我以為很快就能回來,所以沒有和你細說。”
“嗯哼?”吳西爾歪着頭,一只手還捂着魯培腰身那一側的紗布位置,那眼神像是在說我看你接下來怎麽編。
“我之前跟你講過,我是個私生子,其實不完全。”魯培停頓了一下,在自己的腰身那側把對方的手握住,“我是個被私自生下來為別人的健康做儲備的人,至少我的母親是這樣說的。”
“你......的母親?這樣說?”吳西爾瞪大了雙眼。
“我也很震驚,很難以置信。至少在這次過回去見她之前,我是不信的。但是事實是我得到了這些。”他将吳西爾的手往自己那邊拉了拉,兩人一起碰到了紗布。
吳西爾的手再次碰到紗布的心情,與之前碰到的心情已截然不同,手指都有些顫抖,“什麽......沒有了?”
“還是完整的。“魯培抿了抿嘴,”我醒來的時候,外公在我面前。”
“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吳西爾胸膛因為氣憤而起伏很大,直接用代詞來稱呼對方。
“她求我幫她,說這次之後她就圓滿了,能名正言順得到自己該得到的一切。”魯培不置可否,神情淡然,“非常的固執,或者說…着魔吧。”
“得到什麽?不管得到什麽非得要用你的身體健康來給她輔路?!”吳西爾雙手握拳,氣得站起來,“給誰做儲備!?”
“你也見過。”
吳西爾因為站起來了,顯得高了些,看魯培的時候只能眼眸低轉,眼睛瞪得老大,“那個…和你很像的人?”
“回來之前,我的外公與我講了許多之前我不知道的事情。”魯培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坐下。
吳西爾暫時按捺住自己的怒火,順着他手臂的力氣坐在一旁。
“我的媽媽......”
“你的媽媽呢,也算是受盡寵愛長大。她......你能原諒她嗎?她沒有經歷過苦難,容易被人蠱惑,她走不出自己的牢籠......”外公鬓角的頭發有些許花白,一只手在病床的邊沿握緊了,說幾句就停下來嘆息。
魯培不知道該回答什麽,看着天花板。
“她被診斷出精神狀态很不理想,已送至療養院了。”
“那個男人都已經死了,她為什麽還會活在幻想裏。”
“有查到她與那個男人的.......”外公似乎在想措辭,“的孩子有聯系,對方提出需要你的腎給他移植。”
“為什麽得是我!”魯培突然激動起來,“就因為流着二分之一那個男人的血嗎!”旁邊的心髒監護器聲音滴滴作響。
醫生與護士推門而入,連忙按住他,給他打了鎮定劑。
病房安靜下來,只有儀器規律的滴答滴答運行聲。
“老爺,已經查到對方近期在國內頻繁的尋找□□,這些是他們的預匹配名單。”一位中年人提上來一份文件,魯老爺接過來,臉色沉重的翻開來。
“董家簡直自作孽不可活,看來一年前讓魯培回國都是早有預謀。”
“老爺,還有一件事......”這位中年助理有點欲言又止。
魯老爺斜眼看了他一下,“金助理,你什麽時候這樣婆婆媽媽了。”
對方立馬應答:“還查到,一年前董家......夫婦車禍的源頭是因為剎車失靈,可車子在出事前才有過例行檢查,監測站的工作人員表示當時的車檢都是按正規流程走的,絕無漏洞。”
“那真是有意思。他們家兒子太多,報應不爽。”魯老爺翻着文件夾的手停下了,指着其中一人照片說:“這家也是,兒子太多,孫子遭殃。”
“老爺,小少爺已經買好了兩天後從新加坡回去的機票,要取消嗎?”金助理手裏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一個平板,在上下滑動。
“簡直胡鬧!”魯老爺看完了後一把合上文件夾看向這邊,又說:“他的電子設備沒有設密碼?”
“有的,密碼寫在後面。”金助理把平板背面遞給他看。
“唉……”魯老爺嘆了一口氣,“跟他媽媽一樣,固執認死理,還…不設防。這樣的身體狀況,那邊能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應該是重要的人吧。”金助理翻了一會兒,翻到備忘錄,“這裏有一些随筆記錄,主要是…記錄食物喜歡吃拉面,衣服顏色比較淡,不愛吃蘋果……”
魯老爺思考了一下,“魯培目前身體狀況怎麽樣?”
“還......好?”金助理看着他變幻莫測的臉,有些捉摸不透。
“随他吧,現在身體又沒有少零件。”他停頓了一下,“你也要和在國內的人及時聯系,确保這孩子萬無一失。我們要準備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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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門鈴響了,魯培第一反應不是去開門而是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方才起身去開門。走之前,他又過來把吳西爾頭發撥弄了一下,手指碰到脖頸,吳西爾感覺自己的耳朵要發燙,“你不是去開門嗎......”
“嗯。”魯培順着潔白光滑的脖頸而下,把他的衣領拉扯整齊後,才往門口走去。
“魯哥,你再不開門,我就要考慮回去搬擔架了!”一開門,夏奇義就鑽進來,堵住門縫,生怕對方又馬上關門似的。
“也行。”魯培靠在門框邊,講話開始有氣無力。
吳西爾見狀也站了起來,一起身連帶着旁邊掉落了個背包,才發現那個背包一直被覆蓋在毯子下面的沙發邊緣,他沒來得及看清楚裏面的具體物品,那邊就發出一聲悶響,“啊啊啊啊啊......”夏奇義标志性的喊叫,“暈倒了,救護車!快!”
“快說!為什麽病人會跑出去!”夏奇義被病歷本重重地敲擊了好幾下腦門。
他捂着腦袋,哀聲載道:“舅舅,你不要我這個外甥了嗎!我爸媽......”
“還有臉提你爸媽,現在他們的事情還沒有定論,你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嗎!”白大褂的人被氣的不輕,推着讓夏奇義離遠一些。
“行,那我少吃點。”夏奇義見狀也趕緊溜得遠一些,順便拉上了吳西爾,“小天才,我們先出去,讓醫生好好做個檢查。”
吳西爾的眼神一直那邊,腳步沉重。
“你放心吧,我舅舅妙手回春,全科聖手。”他見吳西爾還是不為所動,拿出手機劃開翻找幾張照片遞到吳西爾的面前,“你看,魯哥剛回國的時候更慘呢,不也沒有事嗎。”手機裏的照片那人面容更加憔悴,眼睛緊閉着,嘴唇泛白。
“那時候,我舅舅二話不說就把人推進重症監護病房。現在還有力氣罵我,說明魯哥的情況并不嚴重。”夏奇義收起手機方才拉動吳西爾走到茶水間的位置,“在這等等吧,估計需要一點時間。”
吳西爾沉默的坐下了,夏奇義去接了一杯熱開水遞給他。
“小天才,你......”夏奇義坐在他的對面,有些欲言又止。
吳西爾擡頭看他。
“你是個好人吧?”夏奇義憋了半天,蹦出這一句。
吳西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就握着水杯看着他。
夏奇義見他沒有搭話,又語重心長似的說:“魯哥的身世真是太坎坷了,爹不疼媽不愛,他家裏其他人對魯哥的态度又陰晴不定。現在還受了這樣的創傷,沒有點精神上的後遺症真是說不過去。所以啊......”夏奇義瞥了一眼,對方還在聽的樣子,又接着說:“所以啊,你能不能發發善心,這段時間陪着他。”說完還咽了一下口水,“我就是讓你陪着他消磨時間而已......”夏奇義見他還是沒有動靜,自己哈哈打了圓場。
“不用你說。”吳西爾覺得自己回過味來了,看着夏奇義,一字一句的回答。
“就......不是強迫你,就這段時間在我看來,魯哥對你真的是很不一樣,也許這超過了你的認知範圍,但我也要為他說句話。我接觸他以來,他一直就是個三觀比五官還正的正人君子。”夏奇義拉近了椅子坐在一旁。
“哦?”
“那五官也是非常的正!”夏奇義不知道吳西爾那一個“哦”是什麽意思,連忙補充了一句。
“就是,你确定自己不是因為可憐才想要陪在這個人身邊嗎?”夏奇義猶猶豫豫地還是把這句話說出口。
“我是因為陪在這個人身邊,才知道他有多可憐。”吳西爾說完這話,起身走了,那樣子顯然是被氣到了。
夏奇義看着那人氣呼呼地背影,拿出手機拍了一張,點擊發送,附上文字:都說了你沒戲。
對面馬上回複:走着瞧!
夏奇義拿着手機思考了一會兒,像是發現什麽新大陸似的,驚呼:“我終于知道為什麽開學以來魯哥看見老董像是點了炸藥桶!因為體內的雄性基因,要競争啊!”
這邊夏奇義還沉浸在自己福爾摩斯破案的驚人觀察力中,那邊吳西爾又折返回來了。
“不好意思,我剛剛......情緒有點激動。”吳西爾在夏奇義面前少有的腼腆起來,這才讓夏奇義意識到眼前的人年紀比自己還小,剛才的提問好像過于犀利。
夏奇義還沒有感嘆完,吳西爾又說話了:“我想問一下章懷義的事情,前因你講了一半,後果.......”
“那個人......我也是聽小泉姐說的,就他目前的狀況被診斷為間歇性精神病。”夏奇義馬上來了精神,,“我問了舅舅,臨床上其實不存在間歇性精神病的明确診斷,正确的說法應指某類精神病的發作呈間歇性。如情感障礙、抑郁症、焦慮症、應激障礙都可出現間歇性、不持續的病程。那些人給他扣個鍋也不嚴謹一些。”
“那些人?”吳西爾非常疑惑。
“對,就是三人禾!”夏奇義開始義憤填膺,“章懷義消失了一陣子,最近剛出現,整個人的狀态可以說和照片裏的魯哥不相上下!“夏奇義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嚕咕喝完,坐下了。
“章懷義想要指證那個組織通過控制被害人來謀取不正當利益,可是卻被對方反咬一口說他精神狀态不好,他的話不能成為呈堂證供。”夏奇義嘆了嘆氣,“最後出具證明的時候,他的精神狀态還真的有這類趨勢。所以此事,目前就被按下不表。”
“還說到其他什麽具體的人嗎?”吳西爾聽完,沉思了片刻又問。
“我從小泉姐那邊只聽到這些,要不現在我再打個電話問問。”夏奇義說風就是雨,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還開了擴音。
“夏奇義,都幾點了!”電話裏的聲音顯而易見非常不耐煩。
“你不是剛才還在和我發信息嗎。這邊,小天才有事問你,你先別睡......”夏奇義把手機遞到吳西爾的面前。
吳西爾先是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聲音,再看到手機屏幕上的備注名:老董。
連連擺手,後退了幾步,轉身一下子就跑了。
夏奇義拿回手機,關掉擴音,把手機拿到自己耳邊說:“我剛又試了一下,他就是對你特別過敏,哈哈哈哈哈哈~”
對面不知道罵了句什麽,夏奇義還是笑個不停,“好了好了,小泉姐,你這會兒就死心吧,不然到時我不知道幫魯哥還是幫你,我太為難了。”
“先別挂,我确實是有事情要問你。”夏奇義少有的嚴肅起來,“章懷義只說到指證那個組織,還有具體說到其他人嗎?”
“有啊,他還說到共犯吳東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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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醫生,情況如何?”吳西爾在門口等候的時候覺得時間特別漫長,門一打開他就趕緊進去湊上前問。
“不作死就行。”醫生頭還在看手上的病歷報告。
“徐醫生,有個國際電話。”有護士從門外進來把手機遞給他,徐醫生看了一眼手機,接過來就走出了病房。
等人都出去了,吳西爾靠近病床,看上面躺着的人。
“氣色确實比照片上的好多了。”吳西爾低語道,上前握住了那人的手,對方毫無動靜,“要是你看見了一年前我狼狽的樣子,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握着的手一直沒有動靜,吳西爾趴在病床邊,也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第二天,吳西爾醒來的時候,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怎麽躺在床上?!
四處靜悄悄的也沒有人。
他起身低頭找鞋子的時候,門口吧嗒一下,有人開門進來了。
“16號房間的病人去做檢查了,你們把這裏打掃一下。”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還有兩個阿姨回答的聲音。
“确保衛生與幹淨。”
那兩人應下來,馬上開始麻利的幹活,一把掀開病床邊的簾子,與正在穿鞋的人雙目對視。
“病人還在啊。”那個阿姨拿着掃把回頭說。
“小…少爺,還在?”那人邁着緊急的步伐過來了,探頭一看,“你是…小少爺的朋友吧!”
吳西爾點點頭,穿好鞋子站起來。
“我見過你,有朋友在這邊幫襯也讓我們放心好多。”那個中年男子開始熱情的上來打招呼,甚至想握握手,吳西爾趕忙先伸出手表示尊敬。
“小少爺這會兒去做全身檢查了,我們就想趁空隙來打掃一下照顧一下,看看有什麽需要添補的,你不要和他講我們來過,畢竟……”那人眼珠子轉了轉,說:“畢竟他還在生氣,不想見到我們。”
“為什麽?”吳西爾皺了皺眉頭。
那人一愣,繼而拍了拍吳西爾的肩膀,笑笑說:“我們真的不是什麽壞人,你是他朋友,應該知道小少爺之前差點動了一次手術。”
聽到這裏,吳西爾點了點頭。
“當時他還沒有恢複好,就吵着非要回國來,還和老爺子鬧掰了。老爺無奈之下,只好讓我們暗地裏多關注一下,畢竟家裏的長輩最關心的還是孩子身體健康,無災無難……”
那人又囑咐了好多,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招呼兩個阿姨趕忙走了。
而吳西爾在這期間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窗外。
果不其然,那幾個人才走了一會,就有護士推着輪椅進來了,輪椅上的人進門時神情有些落寞,但在看見吳西爾已經起床在等他的樣子,眼神立馬不一樣了。
“你睡得好嗎?”窗簾已經被拉開,陽光灑進來照的魯培眼睛裏都是光。
“你什麽時候出去做檢查的?”吳西爾過來從護士手裏接過輪椅的把手,将人推到窗邊。
環境中光線突然的變化,讓魯培眯了一下眼睛。
護士又折回,拿了幾只吊瓶,示意魯培過來躺着要開始挂點滴了。
“你的情況真的太危險了,要不是我們半夜查房......”護士邊紮針邊囑咐。
“嘶”的一下,魯培打斷了護士的話,“有點疼。”
“這就疼了?!那之前縫合的傷口......”護士沒有擡頭看他,自顧自地在找位置紮針。
“謝謝你,我下次一定及時按鈴。”魯培又一次打斷了她的話,護士有些氣惱,綁膠帶的時候使勁一貼,就走了。
“你不讓她說,我也猜到了。”等護士走出了門,吳西爾伸手撫了撫針頭與醫用膠帶粘合的位置,“作為晚輩,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魯培有點驚訝,“你......”
“我只是想起我的爺爺奶奶了。人活着就是最大的福氣,人沒了,就什麽都沒了。”吳西爾的手從針頭那裏移開,低着頭有些落寞。
“嗯。”魯培回答,兩人之間一時無話。
安靜了一會兒,吳西爾像是想通了什麽似的,又擡起頭來,“你不問我,我也想告訴你的。昨天晚上,我與朱啓見面,只是想知道關于你的更多消息,不過最後他什麽也沒有說,我後來想了想,這是他的慣用伎倆吧。”
魯培的嘴唇有些蒼白,笑了笑。
吳西爾又接上說:“後來,我又遇到了一個人,讓我折返回去。之前我能進遠區讀書,是因為曾家姐妹的緣故。”
“這個我知道。”魯培點點頭,“不用凡事一五一十。”
“那還是要說清楚的,免得有人半夜跑出去傷口崩開了也不講。”吳西爾歪頭看着他,“她們為什麽會幫我。是因為我在巧合之下,也算是救了曾黎一命,然後我當時想進遠區找到朱啓,所以請求她們幫忙了。”
“你......為什麽會知道朱啓在遠區?”魯培用右手擦了擦左手的手指,好像是因為挂着吊瓶手指有些微涼。
“因為當時我看到了他的消息圈裏有這麽一塊石頭,而這塊石頭據說已經被移到遠區了。”吳西爾翻出之前保存下來的照片。
魯培盯着石頭看了幾眼,默不作聲。
“幫我辦理手續的,是曾家姐姐曾依的助理。昨晚在那個餐廳,我見到了他在做服務生,可是當我想起再回去的時候,餐廳裏的人說他被朱啓帶走了,留了一個背包給我。”吳西爾把手機放回外套兜裏。
“背包?”
“是的,但是你後來暈過去了。我還沒有來的及看,放在......”吳西爾右手握拳,敲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手掌心,恍然大悟才想起來似的,“放在你家沙發上了。”
手機振動,兩人對視一愣,吳西爾摸了摸外套,發現是自己的。
“怎麽了?”
“接你上學啊,小天才。”夏奇義聲音洪亮,“你醒了嗎,還給你帶了換洗的衣服。魯哥醒了嗎,現在可以過來嗎?”
吳西爾看向魯培,等魯培點了點頭才回答,“可以。”
“學校又有新動作,之前遠區的動物暴動影響太惡劣,那個教學區目前禁止人員入內了,寧區的人又對我們特別仇視,所以現在我們要去靜區和致區上課。”夏奇義人還在門口,聲音已經傳進門來了。
“咚咚,沒有打擾你們吧?”房門打開着,在進門之前,他又象征性的在門口敲了敲門。
裏面兩人回頭看他,沒有回答。
“幹嘛一副看猴子的樣子,我只是怕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嘻嘻。”夏奇義現在才整個人擠進來的樣子,随手抛下一個背包在會客沙發上,又在旁邊放下一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