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熊耳釘。
“那您真的是說笑了。”金铨将自己的身子壓得更低了,“講師已經等您好久了,請吧。”
吳西爾冷漠地轉過身,帶起了一陣冷風。
金铨這才起身,冷哼了一下。抓起一旁的男孩,踹了一腳。那十幾歲模樣的孩子愣是一聲不吭,跌倒,滾下了臺階。
“好孩子,你真的是能經受的住磨練呢,不枉費我對你的栽培。你可要堅持到最後啊,不要像前幾個那樣,為了這個為了那個,放棄唾手可得的永生。”金铨蹲下身,将那個孩子扶起,“你的使命,就在今天。”
那十幾歲的男孩點了點頭,“謹遵教誨,至高無上。”
一進門,身後的銅門就關上了,周圍沒有其他人。
不過這樣吳西爾也能知道要往哪裏走,因為就那個房門敞開着,開着燈。
吳西爾的腳步堅定,踩得結結實實的走了進去。
出乎意料,裏面非常空曠,與外面的金碧輝煌比起來,簡直算是簡陋,因為裏面就是地上擺了幾個坐墊,以及靠邊的桌子上放着一尊像。
吳西爾的眼睛瞥過那裏,厭惡的轉過了頭。
“這可是能9分相似雕刻出你模樣的雕像呢,花了重金。”在雕塑前打坐的人慢條斯理的說着話,可是也沒有起身。
“你到底什麽目的。”吳西爾感覺自己的厭惡快要抑制不住了。
“你放心,不會髒了你的手。”蒲團坐墊上的人起身了,“你可以叫我司馬大使,不過很快,這個稱呼将要傳授給承受住考驗的人。”老人拍了拍手,外面的銅門打開了,有一串輕快的腳步徐徐靠近。
“這是最後一步了,意念控制。”老人向吳西爾身後招了招手,那個人輕輕地略過吳西爾,往老人那邊走去。
走到他的面前,站着不動了,像是一個提線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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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點了點頭,那個帶着小熊耳釘的男孩子開始脫去了上衣,然後跪了下來。
吳西爾突然意識到什麽,上前一把拉開,“你這個惡心的老東西,要做什麽!?”
“不要激動,不要激動,你只要看着,只要看着。然後能夠将你的邪念壓制住,将你的地蛇消滅,那麽就能通過考驗了。”老人手掌向下壓了壓,那個男孩又跪下往他那邊靠近,“他們都是自願的,你不要擔心。”
吳西爾看着這十幾歲模樣的孩子,感覺自己的眼睛都要冒出火了,他又上前将男孩扯過來,一個手刀将他擊暈。
“這麽說,你是不滿意這位嗎,那就再換一個。”老人又拍了拍手,銅門又打開了,身後又是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吳西爾緊握雙手,感覺自己的指甲都快要嵌進肉裏了,“這些我都不滿意。”
老人聽到這話,突然的皺眉,“為何?”
“因為他們都比不上我的臉,所以對我來說毫無吸引力。毫無吸引力,那怎麽算是考驗呢。”吳西爾緊握的雙手逐漸放松,“去找一個相貌至少和我旗鼓相當的人吧。”
老人緊皺的眉眼放松,點了點頭,“甚是有理。那在找到之前,你先在此修行。”
“不必。”吳西爾擡腳要走,又想起了什麽,轉身說:“你可能需要解釋一下,為什麽夏奇義的眼角膜會出現在你的眼睛上。我查過了,他身前沒有簽過捐贈協議。”
“你......”老人的眼神有些恐慌,但是很快又恢複平靜,“這我不就是從黑市拿到了适合的眼角膜嗎,也不是什麽大事。”
“是嗎,夏奇義的舅舅可不是這麽說的。”吳西爾的聲音在壓抑。
“還挺厲害,能撬開他的嘴。不過,願意幫忙打掃的人多了去,這些都不是什麽大事。”老人還是一貫的和顏悅色,“別鬧了,夜都深了,你先好好歇息吧。”
“我都說了不必了!”吳西爾猛然地爆發,“你這個惡魔,你這個惡心的敗類,你枉為人師,你害得多少人誤入歧途!”
“我只是讓他們,早點往生。他們都是受盡了苦難,才摸索着到達了這裏。你不也是嗎?”老人看着他發火,臉上愈發平靜,“來吧,歸順我,你就能得到無上的權利和財富,那些欺辱你的,謾罵你的,迫害你的,都将成就你。”
“成就我?”吳西爾盯着他。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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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當董泉迷迷糊糊地接到電話的時候,還是早上的五點。
她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因為電話那邊的人一言不發,然後突然驚醒,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魯哥,怎麽了?”
“他的心跳很快,幾乎要兩百了。”魯培在那邊平靜地說。
但在董泉聽來,有些滲人,這是魯培該有的反應嗎?正常人哪有兩百的心跳,按照他之前那樣緊張的樣子,現在不是應該發瘋了一樣送人去醫院嗎?對哦,“那趕緊去醫院啊!”董泉趕緊提醒。
“但是我答應過他,讓他自己解決。”那邊還是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
“什麽?這人命關天的事,怎麽自己解決?”董泉有時真的煩死臭情侶間的小把戲了,“真正關心的人,不是應該照顧對方每時每刻真正的需求嗎?事物總在變化的,哪有一直認一個一塵不變的死理。”
“那我不是失信了嗎?”
“失信?這叫失信?都沒命了,你把承諾說給星星聽啊!”董泉有些恨鐵不成鋼,突然又想到了什麽,“你怎麽知道他心跳兩百?”
“他走之前穿的衣服裏,放了定位檢測儀。”
“他?吳西爾?他去哪裏了?我現在馬上開車去接你,我們去找他。章懷義說今天會出一刊新的版面,專門介紹□□對普通人的危害,裏面有獨家的爆料,就是那個司馬老師。”董泉一鼓作氣,邊說邊拿鑰匙去車庫。
“不用了。”對面的聲音有點漏風。
“什麽?不用了?”
“對,我在你家車庫門口。”魯培拍了拍鐵門,聲音同時傳到了董泉的手機裏。
“滴滴。”車燈亮了,黑色商務車緊跟着董泉的車拐過了那個轉彎口。
“你确定是這裏?”董泉看着定位有些疑惑,“那邊不是上次出事後,已經被封鎖了嗎,怎麽又讓人偷溜進去了。”
“遠區裏面其實很大,也有很多的入口是一般人不知道的。”魯培一直盯着手機定位,“這次從大鐘的西南方進去,那邊有一條被矮樹林覆蓋了的小道。還有,你要是迷路了,可以讓後面的車給你帶路。”
董泉看了眼後視鏡,那輛黑色商務車确實一直緊追不舍,“怎麽帶路。”
“這樣就行。”魯培一把上前使勁抓住方向盤,往左打了個急轉彎,車頭撞到了樹幹上。
“我靠,你還真是.....”董泉氣得說不出話,“記得賠償,今年車損還沒續約。”
“可以,你先裝睡。”魯培看着後面的車停下來,車上下來了幾個人,“待會兒你就往岔路跑,實在不行,附近有警報器裝在僞樹幹上。”
“你讓我一個人......”董泉還想說什麽,後面的幾個人已經拿着手電筒往車裏照了,她趕緊學着魯培的樣子裝暈。
“把人擡下來。”那些人捂着口鼻說話,先去擡的是魯培的副駕駛室。
等開駕駛室的門時,董泉突然把門往外使勁一推,門口的那人明顯沒想到,摔了個四腳朝天。
趁這個機會,董泉卯足了勁往岔路的樹叢裏跑去。
“不用追,要這個。”那幾個人說的話,董泉沒有聽清,直到看見了那樹幹上亮着紅色閃光點,她感覺自己看到了希望,剛想伸手去按,猛地一下被人拉住了。巨大的恐懼讓她汗毛都豎起來,轉身一拳就揍了過去。
那人好像沒有這麽強的防備,直接倒在地上,壓制着自己的聲音,捂着臉打了幾個滾,才起來,“是我。”
董泉還是防備着後退了幾步。
那人又走近了幾步,借着天快亮的曙光,董泉認出了這幾分相似的臉,不過既不是董華,也不是魯培,而是那個不知道名字的三哥。
“你......”董泉一時不知道該怎麽稱呼。
“你給你哥這個見面禮還挺隆重。”矮樹林裏又走出來了兩個人,章懷義和朱明。
董泉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又想起了什麽似的,沖上想給章懷義一拳。
“幹嘛。”章懷義連連後退。
“你寫那些八卦,為什麽要帶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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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為了讓你早點以真面目見人,不用謝我。”章懷義躲了躲,指着最高處說:“時間不多了,太陽快升起了。”
董泉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什麽都沒有。”
“你認真看看。”朱明示意董泉跟着他們走,“我們要暫時先找個安全的範圍躲一躲了。”
“安全範圍?”董泉看着這兩人,心想又是臭情侶的把戲,于是把目光轉向一旁的三哥,“那個......”
“叫我于連就可以了。”那人長得其實跟魯培比較相似。
董泉跟着喊了一聲:“于連哥。”
“他們說的是那幢大鐘樓,到時可能會有倒塌的危險,我們要離的遠一些。”不枉費董泉喊了一聲哥。
“為什麽會倒塌?”董泉回頭看那幢鐘樓,高大挺拔。要是塌下來,那聲響絕對不小。
“你有聽它敲響過嗎?”章懷義邊用手電筒的光照了照雜草邊說,“那就是一個擺設,拿來蠱惑人心的,一磚一瓦都是血肉澆築的。那愚昧的信仰,殘害了多少無辜的生命,拿來建造這麽一幢名義上通往天梯的鐘樓。”
“什麽......?”董泉又求助了于連。
“你也知道遠區之前有實驗區,但是為什麽都沒有一些‘失敗品’被發現呢?”于連看了一眼手機,“他到最高處了。我們可以讓無人機過來了。”
“你是說......”董泉沉思了一下,“那些被拿來做藥物實驗的無辜者,他們被......”
“趴下。”朱明一聲驚呼,大家趕緊匍匐在地,前面居然有一處瞭望臺,裏面還有燈塔一樣的在四處環繞照明。
幾個在地上趴着一動不動,當一縷陽光灑在草地上的時候,于連看了看手表,“現在只要讓于謹将直播連上,我們就能揭穿這些罪惡的過往,醜惡的交易!”
說完這話,董泉能聽見耳邊嗡嗡作響,擡頭望去,居然有一群密密麻麻的無人機從他們身後起飛,往鐘樓的位置沖去。
“可以打開直播了,就是之前吳西爾和于謹一起直播看書的那個。”于連邊說邊拿出手機,董泉聽的一愣一愣的,還是照做了。
一打開,她吓的差點跳了起來:鐘樓上有兩個人。準确的說,是鐘樓那根細細的時針兩端各站着一個人。一邊的人,是魯培的墨綠色衣服,那會兒接他過來的時候董泉有注意到。那麽另一邊的就是......吳西爾。他們怎麽在那!
其實那根時針并不細,只是無人機距離的遠,所以看着細,可是要承受兩個成年男子,還是有些危險的,何況年久失修。
無人機并不能将現場的聲音采集過來,但是能看得出來,魯培和吳西爾是被迫的,因為他們的雙手都放在身後,一動不動。
“現在怎麽辦!”董泉很焦急。
“別出聲。”章懷義回頭瞪了一眼,“你想被抓去當地基嗎!”
“可是......”董泉瞪了他一眼,感覺手機屏幕都要被自己捏碎了,還欲說什麽,低頭再看屏幕裏的兩個人突然都不見了。
“人呢!”董泉心急如焚。
“切113號無人機,切114號,切118號......”于連也緊張了起來,對着自己的手表開始低聲發號施令。
“他們......”董泉頓時心如刀絞,畢竟是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眼前不見了。
“先別急着哭喪,畫面有卡頓延遲。”朱明指着一旁的不遠處的黑點,“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我們雜志社連這點準備都沒有嗎......”
“我們?”章懷義靠近了一些,朱明将他推開。
“這邊是人道搜索隊,有人求助有四個夥伴在這邊露營走失了,若有消息,請及時告知。這邊是人道搜索隊,有人求助有四個夥伴在這邊露營走失了,若有消息,請及時告知......”直升機緩緩靠近,董泉高興的跳了起來,直升機上不就是那墨綠色衣服和他的那位嗎!
“先趴下......”章懷義又回頭兇巴巴的,話還沒說完,那幢大鐘樓就爆破了,董泉趕緊捂住腦袋蹲了下來。
“這下,看那些人怎麽掩蓋地下的森森白骨......”
後續電視臺的連續報道幾乎是個把月,因為裏面遇害的人實在太多了。
“你們當時是怎麽逃脫的?”董泉關掉電視好奇地問魯培。
魯培神色暗淡,不說。
董泉又轉向吳西爾,不過特意不去看他的臉,臉上那紗布實在是觸目驚心,過了好幾個月,天氣又轉熱了,很難養好。
“因為他們覺得不值得。”吳西爾慢悠悠地說。
“不值得?”董泉十分的疑惑,見他們沒有下文,也不好追問,“我先走了,回去要打理很多事情。”
等董泉走出了房門,魯培已經拿了新的紗布過來了,“換一下吧。”
“好。”吳西爾點點頭。
“你......現在還疼嗎?”魯培倒吸一口氣,看見了紗布下的傷口,“為什麽要這麽狠。”
“不把這張臉毀了,他們會精神破滅,讓我們找到機會逃走嗎。”吳西爾接過新紗布,“你這是嫌棄我了?”
“不。”魯培單膝下跪,将自己的臉靠在他的膝蓋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這樣,我反而覺得你更加的真實,我也能盡最大的力将你留在我身邊。我的維納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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