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佛爺與小米子

殊不知,楚禾心念的小米,正垂着腦袋,接受窦老板眼神洗禮。那個眼神真的好可怕,好兇惡!

窦文宣皺了皺眉:“別給我含胸駝背!”

曹米立刻昂首挺胸,“喏!”

窦文宣看她的樣子就心底搓火,過一會,兩個人坐進車子,她偏頭用那一貫冷飕飕的眼神示意她開車,然後說:“你不能跟她複合。”

曹米說:“我的私事不歸老板管吧。”

窦文宣:“讓人劈腿還撲上去,那你可真夠賤。還有,少給我帶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今天回去把廁所刷幹淨。”

“現在家裏是你在用,憑什麽我要給刷廁所,不去!”曹米翻個白眼:“我們只是交換身體,不交換意志,我曹米找女朋友也不礙着你。”

“你弄髒身體試試看。”

“哼,”曹米扭頭不理她,“你就知道威脅我,小心惹毛你米大爺,我用你的手和嘴去伺候別的女人。”

窦文宣淡淡看她一眼,敲了敲車窗:“停車。”

“幹什麽!”曹米下意識踩下剎車,偏過腦袋正奇怪。窦文宣合上車窗,解開安全帶朝她靠過來。曹米知道她要做什麽,手一掰椅座,屁股一擡身子立刻挪到後邊。

窦文宣坐在原地,面無表情道:“給你三秒,立刻回到原位。”

靠,又威脅!不回去還能怎麽了?曹米不信邪,鞋子踩着方向盤,後背靠着椅座不動。

窦文宣開始數數字:“1......”

曹米心想:“還真數啊,要不要這樣!我又不是你員工,憑什麽聽你話。”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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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3......”

好家夥!曹米在尾音落下前,連人帶椅座連忙回到原位,把自己的臉湊到窦文宣跟前:“老板,我曹米這輩子就服你。讓你親總行吧。”

半天不見動靜,曹米睜開一米米眼縫,見窦文宣抱着手臂不動,不吭聲,就拿眼睛看她。那意思很明白——讓曹米自己親上來。

“我瞧着得多賤兮兮?”曹米心底憤慨,捧着窦文宣的臉頰就把唇貼上去。鼻翼裏飄進了點唇膏的清香,還有衣服上淡淡洗發液的味道。

她們一直都是這樣切換身體,每次都是窦文宣嫌棄她曹米嘴髒——親過其他女人,對于有精神潔癖的窦文宣很難接受,兩個人重來都是掐着時間小雞啄米幾下,可今天,曹米再睜開眼,發現窦老板安安靜靜的沒有躲開。

原本是曹米主動,換回來身體,從姿勢上像似窦文宣捧住她的腦袋在親嘴。一時間,曹米的心又開始跳得上上下下。

大夏天空氣本就悶熱,合上窗戶更是令人窒息,窦文宣微微張開嘴巴像似要換口氣,曹米條件反射的把舌頭探進去,懷裏女人一動不動像睡着了。

曹米春心一漾,小心翼翼用舌頭纏着那濕熱的物體,從探照燈,到微波爐,然後是榨汁機。

剛開始還好好的,後來漸漸有些後勁不足,窦文宣忽然睜開眼,揉住曹米的腰奪回主動權,随後曹米就軟在了她的臂彎,身體可恥的酥麻,令她懷疑自己是太久沒跟女人親密,以至于被個直女吻得有了反應。

唔,她迷糊間,感覺哪裏不對,可又想不起哪裏不對,就沉浸在窦文宣高超的撩撥裏,把從她這學來的那套原封不動的還了過來。

結束漫長的吻,窦文宣繼續抱着手臂看向窗外,曹米感覺嘴裏還有股複雜的唇膏味,但那個詭異的吻,她只當做是接下來要應酬,窦文宣需要從她這裏得到更多的時間。

“啊?你在我家。”曹米餘光瞄了瞄身旁的人,心虛的對着電話那頭說,“可是我今天有事情,不回家呢。”

“米姐,我今天可是特地來跟你慶祝找到工作。”

“那恭喜你啊,回頭我請你吃飯。”

“那好吧,明天我去你公司找你。啊,老板喊我過去,那先挂!”

“......”曹米咽了咽喉嚨,其實想說,就算你去公司也找不到我。

窦文宣等她挂斷電話,偏過頭,嘴角還有點可疑的紅。曹米咳了咳喉嚨問:“這是直接過去見客戶,還是怎麽,對方約定時間是七點?”

窦文宣點頭說:“先去附近吃完飯,酒桌上沒什麽可吃。我幫你拿下了公司長期合作的單子,你難道不準備請我這個客戶吃頓飯?”

曹米想想覺得也對,就問她要吃什麽,窦文宣說:“附近有家海鮮火鍋店,我想吃海鮮。”曹米原本都下決定——接下來兩個月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誰想窦文宣說要吃海鮮。

這座城市離東海附近的城市不遠,海鮮豐富,價格平民比較公道,加上曹米跟這裏一家火鍋店小老板是老鄉。城市就那麽點大,算起來老板的爺爺跟曹米外公還是出過海的交情。

在夏天,吃火鍋的還不少,兩個人在人群裏好不容易找到小桌子,那頭小老板買她小米的面子,親自過來給她們介紹菜單,其實也不用多講,這些海鮮哪還有曹米不認識的呢,就連市價都摸得一清二楚。

窦文宣拿着菜單,氣定神閑的戳着手指頭,一戳一個,大約戳了七八道菜:螃蟹、皮皮蝦、扇貝、大海蝦、章魚以及花菜、蘑菇,才擡頭把菜單遞給對面的曹米。

小老板呆的張着嘴巴,這兩個人也吃不下這麽多吧,都趕上四五人份的量。曹米就說窦文宣哪裏會好心替她省錢,她已經看見紅色領袖再說拜拜了。

曹米眼角沾淚的拿過菜單加點了一道蝦滑,她每次來必吃這道菜,是曹米的最愛。“就這些,不過我記得現在這個時候,螃蟹都不是特別肥,你這螃蟹價格有點坑。”

那小老板趕忙湊她耳邊說:“回頭給你八折總行。姑奶奶你別扯嗓門坑老鄉!”

曹米微微一笑,蜜汁自信道:“我花不到這一半的價錢就能買到這一桌的菜,你信不信?”

“再送你一盤螃蟹腳。別的沒得商量!”真是怕死她了,“這兩道素菜也算你免費。”說完,忙不疊收了菜單轉身,喊服務生上茶水。

曹米笑着等人走遠,擡頭看窦文宣說:“你要喜歡吃海鮮,我回頭讓朋友寄些螃蟹魚蝦過來。直接在我家裏做,味道也不會比這裏差。”

窦文宣有點走神,遲疑片刻,托着腮擡頭:“你還會做飯?”

曹米:“我對生活品質要求高,特別喜歡做飯的感覺。不然怎麽抓住女朋友的胃,繼而抓住她的心。”

窦文宣:“......”半天,“要不再加兩道魚翅鮑魚。”

曹米眼眶潮濕的笑了:“老佛爺,求給小米子一條活路。以後萬萬不敢再您面前提別的女人!”

窦文宣心底直翻眼,這家夥夠惡心,又給她賣乖。

這一大鍋菜端上來,注定了它是吃不完要浪費。縱然窦文宣清瘦的身體裏蘊藏着巨大的食欲,令曹米眼睛脫框。可到最後,還是剩下了好些菜。

曹米是個節儉的女人,等窦文宣撥完最後一只蝦,滿意的放下筷子,曹米連忙跟服務員要來袋子把剩下的菜打包準備帶回去當夜宵。

窦文宣用濕巾擦拭手指,見曹米還在那掏紙幣,一張張數數,她豪氣的從錢包裏掏出卡,遞給收銀臺:“用我的。”對上曹米閃亮的目光,冷酷的補充一句:“回頭拿你的工資抵。”

曹米眼神瞬息熄滅——地主婆永遠不可能成為慈善家。她也永遠是被老板剝削的底層小蝦米。

吃飽喝足,曹小蝦米坐着窦老板的車去飯局。這回朝晖作為邀請方,邀請的是日出文化的副總阮思敏,聽說年紀輕輕就成了日出的第二大股東,相當于那家文化公司的小老板。曹米之前也去日出搞過推銷,隔着玻璃窗見過那位阮總,年紀貌似比自己還小。但窦文宣說她是繼承家業,起點本來就比別人高,也就沒什麽好羨慕。

窦文宣這次訂了個吃玩兩不誤的大包廂,談生意把對手灌醉要緊,基本也吃不了什麽東西。所以,她跟窦文宣索性吃飽提前過來,自娛自樂的先嗨個把小時。其實,也只有曹米拿着麥克風在鬼哭狼嚎,窦文宣從始至終拿着筆記本在辦公。

曹米估計窦文宣除了打麻将,也沒什麽興趣愛好了。

七點準時,日出的阮總帶着人推開包廂進來,她身後跟着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曹米連忙暫停音樂,看着那兩個膘肥大漢擡着一張方桌子進屋,擺在包廂中央。

那阮總摘掉墨鏡,露出一張很有江南溫婉女子的韻味,柳葉眉,唇紅齒白,臉頰像一片蓮花瓣。可那一身白襯衣黑色西褲,又讓那股韻味裏平添了些神秘和強勢。

“初次見面,窦總,我是這次雜志宣傳的負責人阮思敏。”

“阮總,幸會。”窦文宣站起身,朝她伸出手,兩人手心交握,頗有股勢均力敵的架勢。

曹米剛要喊人上菜,身後忽然有人環住她的腰說:“米姐,阮總談生意,不喝酒,直接上麻将桌。”

曹米聽聲音一愣:“顏嘉?”

說話的正是高敏的小姨子顏嘉:“想不到我跟米姐這麽有緣,在這裏都能碰見。對了,阮總現在是我的老板,原本還想跟你慶祝這件事情,結果你說沒空,然後我只能陪老板出來應酬了。不過,”她停頓一秒,擡頭看向窦文宣,意味深長的說:“米姐不回家,是因為有新的對象?”

曹米連忙擺手:“不是,我跟她是朋友,剛好碰見。”

“哦,是朋友啊,那就是好。”顏嘉露出笑容,走到阮思敏身旁,輕聲說:“那是我認識的人,今天跟你來對了。”

阮思敏彎了彎嘴角,眼睛在曹米身上打量,話是對窦文宣說的:“聽說窦總對麻将有些興趣?”

“略懂。”窦文宣淡淡一笑。

“那敢情好,這喝酒談事容易誤事,我們就先來局麻将相互熟悉熟悉。也好把後邊的事情談下去。”

窦文宣到沒意見,她點頭,坐在阮思敏對面。

顏嘉轉身合上包廂的門,房間就剩下她們四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剛好湊一桌麻将。這種談生意的方式,可曹米根本不會打麻将,又摸得一手衰運。

于是,窦文宣嫌她礙事,三下五除二,讓她打電話把林溪喊過來。那頭,阮思敏見對手來了外援,而顏嘉明顯後勁不足,也連忙打電話喊貼身秘書出馬。

當西裝革履的女人端坐在位置上摸牌,那娴熟的動作,犀利的眼神,一看就是牌場老手。曹米簡直驚掉下巴,這當女老板的‘女人’還真不容易,會工作還得會打麻将。

過了兩局,阮思敏的額頭滋出點薄汗,但依舊面帶笑容說:“想不到窦老板在這方面還有研究。”

“運氣好。”窦文宣笑了笑,她一旦上了麻将桌,連氣勢都變得随和,摸一把胡一把從容不迫,胡得對面的阮思敏東張西望連話都說不出。

曹米覺得阮思敏在窦文宣跟前還嫩了點,像窦文宣這技能可是一有空就跟棋牌室的大媽修煉出來,一般人還真的不是對手。

曹米對麻将也半懂不懂,能陪人打上一兩局,但敲門還是迷迷糊糊。于是讓顏嘉拉去外面游戲廳打保齡球。

顏嘉坐在後頭喝水,看着曹米滿頭汗的回來,猶猶豫豫說:“米姐,你是不是在跟你們窦總交往?”

曹米拿着毛巾擦汗,“不是說了嗎,嘉嘉——”

顏嘉打斷她,面帶哀怨:“我知道你要說沒有,可是米姐,我上回晚上打電話給你,我就覺得你的聲音不對,現在想接電話的應該是窦總吧,你們都同居了?”

曹米:“......”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別騙我,就算讓我傷心也比騙我好。”顏嘉紅了眼眶,她是真的喜歡曹米。暗戀了兩年,可總沒機會說出口。因為曹米身邊總有個前女友,可如今她說出口了,曹米又有了新‘女友’。

曹米心底有苦不能言,她都跟顏嘉說過以後打電話別半夜三更,可這姑娘屬夜貓子的,每次偏要十一二點打過來,那個時候聽到的肯定是窦文宣的聲音啊。可又不能解釋,這還能怪她嗎?

初見曹米的時候,顏嘉還在念大二。那年冬天非常冷,下起了大雪,甚至地面上少見的積了層雪被子。

也就在那樣寒冷的雪天,顏嘉跟女友分手了。她們坐在路邊的咖啡館裏,談了兩年戀愛的學姐忽然跟顏嘉說:“我其實是個雙,畢業後還是想要跟男人結婚。嘉嘉,我們還是算了!”

顏嘉當時沒有哭,兩個人笑着分手,無論她多麽愛學姐,學姐依舊放開了手,無論她多少想挽留她,學姐依舊跟着學長離開。還說會把這份感情埋在心底,一輩子!顏嘉笑了,她都知道的,當時在一起時候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

顏嘉笑着笑着又哭起來,周圍走過很多人,回頭奇怪的看着她。剛巧那時有人騎車經過:“顏嘉?”

“米姐,是你啊。”

“......要一起吃晚飯嗎?”

曹米那個時候還是個推銷新手,那點基本工資根本不夠她付房租。所以每天下班後,曹米就到大學附近的麻辣燙店裏打工,那天剛送完外賣回來,就一道載着顏嘉回了店裏。

顏嘉坐在後廚,痛苦一場兩眼紅桃似的看着米姐娴熟的給她下面,還問她要不要吃荷包蛋。顏嘉點頭說要,因為米姐的荷包蛋能做成貓臉,很萌很好吃。米姐看上去沒什麽煩惱,每天都在笑,雖然那時候聽高敏姐說她父母離異,高中起就一個人生活,其實很可伶。

這樣的笑容都是中二時期從漫畫裏裝逼學出來,自為是高深莫測,其實很傻逼。但顏嘉覺得米姐的笑容總是很溫暖,那是學不出來的。

顏嘉一邊哭一邊吃着曹米煮的麻辣燙,到最後也不知道是難過的,還是辣的,總之不停不停的流眼淚。

這麽多年過去,顏嘉還記得那晚。曹米自然也記得,她搭着顏嘉的肩膀:“嘉嘉,你有沒有想過,你只是覺得那天晚上,我煮的麻辣燙燙了你的心窩,而不是真的喜歡我。”

眼看顏嘉要哭出來,曹米下了個決定,她不能給小姑娘希望,也不能拖着她的青春。曹米咬咬牙齒說:“沒錯,那晚我确實跟窦文宣(的身體)在床上。”

顏嘉徹底哭了!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挂,時隔兩年她遭遇了失戀:“你果然跟她上過床!嗚嗚~~~~嗚~~~~”

曹米:“......”

曹米的眼眶也濕潤了,因為她說完這句話,擡起頭就驚恐的發現門口立着四個女人。她們的神情多姿多彩,五顏六色,卻傳達着同一個意思——她們聽得一清二楚,她曹米跟窦文宣‘上過床’。阮思敏面上笑開了花,她的秘書紅起半邊臉,林溪欲言又止又止欲言,而曹米的緋聞女友——窦文宣臉如鐵盤硬邦邦。

林溪顫顫巍巍的問:“小曹,你跟窦總......”

她之前就覺得窦總對這個小推銷員有些特殊,當初曹米來推銷,原本是采購部負責,可窦總卻親自出馬,聽曹米巧舌如簧一個多小時,甚至親手遞出名片讓她明天再來。

這些在以往根本不可能發生,還有隔了幾天,窦總忽然讓她向清越文化用品采購大批軟皮靠椅替換大辦公廳那些硬座,當天送貨的依舊是曹米,進了辦公室後再出來嘴巴還有些紅腫。林溪腦補了下,有些不敢相信——她們窦總難道也玩起了規則。

林溪連忙小聲向曹米詢問:“是不是因為那批訂單?”

額滴林姐姐啊!這裏就咱幾個人,你再小聲也不能不出聲啊。

得了,窦文宣的臉色越來越臭。曹米今天要是不把話扯清楚,估計都走不出保齡球室。

曹米硬着頭皮,苦哈哈說:“林姐,你別誤會,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們窦總太優秀了。我,我實在......沒忍住勾引了你們家窦總。”

作者有話要說:

悄咪咪來了~~然後,悄咪咪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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