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六年前與六年後
“大家好，這裏是晚間八點檔！八點有檔戲，好看又新奇。我是你們的......”電視裏傳來主持人甜美的嗓音，曹米本能的擡起頭要看，窦文宣壓着她的腦袋回到電腦上。
曹米繼續手底下那二十份的報告，窦老板說話算話，一份不少否則就扣這個月工資。從八點敲字到十二點，曹米實在困得不行了。她擡起頭發現窦文宣還坐在身後沙發上玩手機，就歪着身子過去看，發現是個微信群，“你還玩這個？”
窦文宣輕描淡寫瞥她一眼，“寫好去睡。”繼續翻聊天記錄，然後發現一張照片。曹米也認得出來，正是那天跟阮思敏在15樓餐廳的畫面。
歐，是個叫業內八卦姐的女人發的照片，當時兩個人的身體裏都不是正主，窦文宣拿着紙巾給曹米擦嘴巴，曹米露出嘟嘴小女人的神情，簡直把窦總的形象瞬間萌化。
下面是一排刷屏的驚叫：
“啊啊~~~~給窦總擦嘴的是何方神聖？！”
“難道我大窦總已經名花有主！！”
“不可能！到底哪個賤男人居然敢染指女神！”
“難道就我覺得那個人的手很漂亮嗎？”
“哈哈哈~~~~尤其是窦總纖纖玉手敷在他上頭的時候，交相輝映美不勝收。”
“@業內八卦姐”
“八姐幹嘛不把旁邊那位的臉都露出來，求沒有糞便馬賽克！”
然後開始猜測被打馬的人，從各大公司高層到底下小白臉員工，地毯式搜索擁有修長白皙手指的男人。
曹米捂嘴打了哈氣，指着那業內八姐說：“一看就知道是阮思敏的人，那天餐廳沒幾個人就她帶了兩個黑衣人。你跟她有仇呢？”
窦文宣瞥她一眼：“你難道不覺得是你跟她有仇嗎？馬賽克跟屎一樣糊在臉上。”
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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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如果是自己的錯，那就要好好反省！但是，她曹米指天發誓，重來沒接觸過那朵白蓮花，這莫名其妙的被糊一臉，就有些冤枉。
自從上回看鬼片時候，兩個人抱着睡着後，她們發現相擁而眠能觸發加倍時效，于是窦文宣夜裏就挨着曹米睡覺。雖然，窦老板體寒，夏天碰着很舒服。可曹米是個正常的LES，她對女性的身體會有反應，尤其是胸口相貼摩擦之時，小腹會微微發熱。甚至昨天以及前天連續做了兩天的夢，早上在廁所收拾自己，還要被這個‘罪魁禍首’嫌棄慢。
曹米往後挪，留出海峽兩岸的距離，冷漠的說：“老板，這樣睡有點熱。”
窦老板睜開眼睛看看她，不吭聲，盯着她一動不動。
曹米發現這個女人的瞳孔極黑，黑的森冷，好似多看一眼便會陷入‘窦總領域’，在那片領域裏，窦老板為王君臨天下，翻手是雲覆手是雨。難怪總覺得她的眼神很陰森！沒錯，是陰森而不止是冷漠。
窦文宣開口：“如果明早你想開會的話，我不介意。”曹米說：“到時候可以再換回來。”
女人沒感情盯她：“然而，24小時內頻繁使用會失效。”
曹米自主自動轉回她懷裏，拉過她的手環在腰上，背對着窦文宣：“老板，我最近有點寂寞，想交個女朋友。”
“……”
“都聯系好了，明天周六只有半天的班，我下午陪她出來逛街看電影。”
窦文宣忽然不樂意抱她了，收回手翻身。曹米跟着翻過身抱過去，把胸口蹭上去，感覺窦文宣的耳朵都紅了，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氣的。
一夜無話，窦老板破天荒失眠，她想起第一次見到曹米的時候，這個女人就讓她很惱火。六年前，窦老板還年輕，有時候脾氣還守不住，那次回家跟父親吵架，心底煩悶無處可訴。況且，她也不是個愛訴苦的人，她一輩子只學會怎麽把日子過甜，沒有想過把苦訴給旁人。
窦老板那日是真的煩悶，一個人跑去酒吧喝酒，可她剛走進酒吧在吧臺坐下，人群裏歪歪斜斜的沖出個女生，手裏端着酒杯不偏不倚的倒進她領口。窦文宣當場氣不順，跳起來就要罵人。可女生忽然鑽進她懷裏，又是擦胸，又是扯衣服。周邊一群人圍觀兩人‘激情’，窦文宣躁紅臉，拉着人就拽上自己的車。
女生醉醺醺的說她叫曹米，說自己今天是來泡妞的。結果沒泡好，醉醺醺的曹米把六年後的大老板也弄濕楽。那晚，窦文宣扛着人去了附近酒店，女生身上沒帶任何東西，就十塊錢都敢出來喝酒。
曹米見她要走，撐起半個身體：“不做什麽，說說話吧。我說我人生的步步坑，你講你生活的心酸史。”酒鬼的力氣特別大，窦文宣被她鎖住腰竟然掙脫不開，那頭女生已經開始說起小時候，由盛到衰，由歡樂到傷懷。
窦文宣掙紮的累了，就倒在她旁邊，磕磕絆絆的說起自己的事情。她父親是工作狂，母親過世那時候他還在外面出差，為了工作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沒見到，窦文宣恨父親，盡管那個男人想要彌補，可兩個人的關系一直不冷不熱。
第二天淩晨，窦文宣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女生揉着眼睛拉住她：“你叫什麽？雖然不是一夜情，但也留個名。回頭把旅館費打給你。”“窦文宣。”“窦娥冤？”“窦你媽。”“歐，叫窦你媽，記住。你媽小姐，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緣再見。”噠腦袋落回枕頭，她可能還有些如夢如幻，以為那晚是錯覺，戰戰兢兢的合上眼睡了個回籠覺。
轉眼六年過去，窦文宣再見到曹米，這個女生已經成了推銷員。因為窦老板在母親的老家創辦公司，因為女生跟家裏不合決定來到這裏，因為城市就那麽大，來回也不過這些公司，因為女生工作的性質，所有的因為注定曹米會有一天碰上窦文宣。
花了六年時間才遇上，已經算是緣分比較淺。很離奇的是，窦老板發現自己能一眼就想起這張臉，個頭比六年前高上許多，臉上沒什麽變化，眼神不再單純顯得有些狡猾，嘴唇上摸的是唇膏還是蜂蜜，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一口一個老板，讓人有種想要聽她繼續喊下去的感覺。
“老板......”
陽光從外頭照進來，窦老板眼皮泛着黑圈，她從記憶裏掙脫出來。翻過身看向身旁的女人，嘴巴微微開合，不知道夢見什麽，斷斷續續喊着老板。
窦文宣捏住她鼻子，曹米立刻張開嘴，露出軟軟的舌頭喘息，窦文宣看了一眼，淡淡的轉開視線。
曹米醒來的時候，已經将近十點。她連忙從床上翻下來，連滾帶爬的沖進浴室。過一會，看着鏡子裏披頭散發的自己，又不着急了。反正都已經遲到，幹脆請假算了，跟相親對象約好下午兩點在商城附近冷飲店見面。
這麽一想，她眯起眼睛，慵懶的開始擠牙膏刷牙。忽然眉毛一皺，好疼！舌頭上傳來一陣刺痛，她連忙漱口吐出舌尖，果然破了，這一細看，連嘴唇都破得慘不忍睹。卧槽，昨晚是從床上臉砸地了嗎，這還怎麽出門見人！
一向只畫淡妝的曹米，也迫于形勢，揉着鏡子愁眉苦臉，決定來個濃妝豔抹好了！打電話給高敏，咨詢了唇妝，好在她天賦異禀，三下五除二搞了張嫩模的唇出來，對着視頻對面的高敏嘟了嘟嘴：“怎麽樣？”
高敏挺着肚皮躺在沙發上，旁邊顏凱狗腿的往她嘴裏塞葡萄，“唔唔，還成，話說你那嘴确定不是跟誰啃出來的？”
“肯定是摔的。”舌頭還疼，曹米心煩的不太想說話，“要不是下午去相親，我也不想頂着烈焰紅唇，不知道那妹子會不會不喜歡這麽浮誇的嘴。”
高敏不置可否，拍了拍顏凱的手臂：“凱子，你覺得小米的唇怎麽樣？”顏凱聞言看了眼對面的曹米，他從高敏那裏得知曹米的性向，所以給了個中肯的評價：“小米長得本來就好，尤其是唇，軟嘟嘟又不厚，笑起來嘴角翹得很勾人，雖然女孩子不好說，但男孩子應該會喜歡吧。”停頓一下，偏頭笑說：“不過，我更喜歡敏敏這樣的。”
高敏就等這句話，捧着顏凱開始麽麽噠。
曹米朝天翻起白眼，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親上了。她決定繼續讓這兩個賤人消失在視野，看了眼時間，一點半，很好！曹米拿上錢包立刻出門。
相親對象是個雜志模特，年紀比曹米大兩歲，是她那些同好朋友介紹過來的女生。兩個人先前互換過照片，也視頻聊過，雙方各自在對方陣營裏打探許久，總算在今天決定約出來逛街吃飯深入培養感情。
曹米這種女人其實挺可怕，一般第一眼都會為她那副很乖的模樣心動，可內裏卻跟乖沒有半分幹系。為喜歡女孩子打架的事情在學生時代沒少幹，甚至搞得頭破血流，學校請家長‘吃飯’。但好在，她雖然經常換女朋友，可是杜絕劈腿，結果都是讓對象劈得鼻青臉腫。
這次的對象性格比較開朗，有點孩子氣，應該是比較黏人的類型。她對曹米很滿意，曹米覺得她能相處，說話聲音有點嗲，不過，還不至于頭皮發麻。“董姐比雜志上的還要漂亮呢。”
董小姐笑得合不攏嘴：“難怪她們說你油腔滑調。”
曹米笑了笑，一群損友。
兩人在冷飲店裏坐了小半個小時，又去逛街，一路逛到晚餐時候，從餐廳出來時，氣氛已經基本熟絡起來。
女人親昵的挽住曹米的胳膊，兩個人坐電梯往商場的三樓走：“票我買好了，你喜歡的科幻探險片。”
曹米詫異了一下，不過，想想也對，自己能打聽對方的喜好，對方自然也能打聽自己的。
“票你買的，吃的我付吧。”女人剛要付錢，曹米攔下來，本來說好是自己請客呢，她連忙翻開錢包，唔！吃飯時候零錢都花光了，現在空空如也，只是卡都跑哪去了！昨天分明都塞滿了好嗎，連醫療衛生保障卡都沒放過！
董小姐體貼的笑笑，拍拍她的小肩膀：“還是我付吧，下回你請也一樣啦。”
“那好吧。”曹米做夢也沒想到會碰上這樣的糗事。
曹家從小放養她，不算大富可也絕對資金充足。頭一次碰上出來玩錢不夠的情況，她曹米深受打擊。以至于，走進放映廳還跟別人撞上。還沒等她看清楚，那個人已經走到後排坐下，臉上帶着墨鏡，黑燈瞎火也看不出模樣。
但初步鑒定，是個二百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