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養病補身
虞半凡哪裏會料得傅和同會說出如此的話來,吓得筷子也是頓了頓,險些摔在了地上。
傅和同今日,果真是不大對的!換做平日裏,若是關心自己的身子如何,虞半凡還可權且當他不過是心裏尚且有些良知的,自己救了他的命,他過來道句謝順帶關心一下自己便是了。
可是今日傅和同今日在東房留膳不說,竟然還在暗中觀察着自己夾菜時候的一舉一動,更是讓自己若是此飯不和胃口盡管退下去即可。
這樣子的話,虞半凡可是萬萬和先前虐打自己,以整個京都百姓性命為要挾将自己軟禁于此的傅和同,萬分都聯系不到一起的。
莫不是他今日發覺了自己的醫術果如傳聞所傳,這才前來刻意讨好套些近乎的?若是如此的話,倒也是說的通順的了。
虞半凡斂去眼眸中的驚詫神色,緩緩道,“今日的食盤皆是我十分喜愛的菜色,勞太子關心了。”
虞半凡并不想要多和傅和同牽扯上關系,先前他所做的種種一切,已是将她給推到了天際一般遙遠的地方去了。
既然無法逃跑,只得在這囚牢中甘受着軟禁罷了,若是還有着什麽虞半凡想要去做的,便是想方設法的,給他傅和同帶去一些麻煩罷了。
“喜歡便好,若是喜歡,以後我”每日都前來陪着你一同用晚膳的話語還未說出口來,虞半凡便是一語截斷了他的話語,輕聲道,“太子還是好些于翠竹園養傷才是,平素不要過多走動了,若是傷口破裂了,屆時也不是個輕松便能解決的事情,太子受苦,我也累的繁瑣。”
傅和同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節傳來咯吱咯吱的響聲,聽得虞半凡脊背的寒意更加濃重了一些。
自己大抵,是說錯了什麽話了,不然傅和同怎會變成這副模樣的了。
虞半凡還在思忖着自己究竟是何種戳着了這傅和同的怒點,傅和同卻是已經放下了筷子,唇角帶着笑意的瞧着虞半凡。
虞半凡最畏懼傅和同的這副笑面虎的模樣,因為她深谙,這張笑顏下,蘊藏的怒意卻是如同深淵一般。
“既然如此的話,那麽凡凡日後便來翠竹園陪着我用膳罷?恰好近日氣候溫暖了些,傍晚也不消的多少的寒意了,凡凡覺着如何?”
傅和同雖然是帶着疑問的口吻,可是這神情,卻是擺着的清清楚楚。
她虞半凡,絲毫沒有退路可言。
權當是自己醫者仁心罷了,虞半凡斂起眼眸,低聲道,“太子說的,我盡數答應便是了。”
可是次日,虞半凡便是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根子,滿心後悔昨兒個為何不尋個理由來推辭掉這份活計,偏生讓自己給答應了下來,現在累的自己是從這東房被軟禁到了翠竹園去的了。
先前虞半凡還以為這江曲靜平素應當是不會留在翠竹園的,她應當是和向寧一樣,聽着白玉的話來說,這向寧和江曲靜皆是自幼便跟着太子長大的,後來一直跟在太子左右做事,如此多年來,已是成了太子的左右手一樣的人物。
故而這府邸上下,太子的話為第一要聽的,第二要服從的,便是這江曲靜和向寧二人,第三排上的,才是她虞半凡。
只不過這向寧平素裏都不大常在府上,說是太子吩咐的事情大多都是要在外頭奔波的,故而見着向寧的次數也是遠遠要來的少的一些的。
可是虞半凡不曾想到,這江曲靜在傅和同身邊服侍的事情,卻是不得和向寧相提并論的。
虞半凡連連去了三日服侍傅和同用晚膳,這三日裏每每只要虞半凡過去,便得瞧着江曲靜在傅和同身邊服侍着。
而虞半凡,對江曲靜也并無甚好感的。
倒非有着些什麽深仇大恨,不過虞半凡瞧着江曲靜對自己一直投來的目光都是不大友好的,一來二去的,倒是惹的虞半凡的心緒也是不得多好的了。
虞半凡總是刻意地想要避開這江曲靜,可是江曲靜卻像是跟虞半凡杠上了一般,虞半凡到了哪裏,她便是跟着一同到了哪裏,寸步不離的,與其說是在跟蹤虞半凡,倒不如說是擔憂着虞半凡把這翠竹園給摸透了。
到時候,這翠竹園可不是她江曲靜的一方天地了。
同是女人,這一點江曲靜的小心思,虞半凡還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不過虞半凡每每也只是裝作不知道,任由她江曲靜随地胡鬧去,只要不擾了她的心情即可。而她也沒有那麽多的心思陪着江曲靜玩弄這大染缸的游戲,她現如今,每日都得調配藥湯送來,在晚膳前親眼瞧着傅和同給喝下,這才算是一天的事情做了個尾聲。
這三日來,虞半凡雖然不願與傅和同有着過多的交集的,但是總歸看病這事還是耽擱不得的。
三次下來,虞半凡這才将傅和同的脈象給摸透了一些,雖然不得根治的法子,但是緩和病情的這法子還是能夠琢磨出來的。
不過這傅和同的身子比起她所預想的,還是遠遠要來的虛弱一些的。
若是當即便用過強的治療法子,怕是傅和同遭不住,只得先用着一些補湯來将他的身子補好方能夠繼續治療。
這下,倒是惹的虞半凡每日白天裏都是忙忙碌碌的不能管着其他的事情了。
這補藥的選材,該是用着如何的藥材,瞧着如何的品相,都是一一有着講究的。
前日吩咐小厮下去購置的藥材,次日總是要虞半凡早早起來挑選上好一會兒,才能夠從那十幾兩的名貴藥材中挑選出個一二兩來,剩餘的,虞半凡只說是賞給下人們的了。
江曲靜将這消息扭曲了不少,傳到了傅和同的耳朵裏,變成了太子妃娘娘故意揮霍這太子府上的家産,怕是要折空太子府的根基才肯罷休,那些個價值連城的草藥,連個眼皮子都不擡一下的便全部喂狗去了,真真是個讓人唾棄的。
彼時傅和同正在喝着虞半凡派人送來的藥湯,聽聞江曲靜這麽一句,險些将口中的藥湯給盡數吐了出來。
他頗為無奈地擡了擡眼皮,瞧着面前這翡翠琉璃碗中澄色的湯藥,幾分無奈地笑道,“既是如此,今晚本王問問她便是了。”
江曲靜想要的哪裏是這樣子的結果,她說這話的目的是想讓傅和同發怒,想讓傅和同怒到下令去責備懲罰虞半凡才是!而非當下一句,晚上問問便是。
若是讓傅和同問出口的了,這虞半凡哪裏會推測不到這些話乃是自己歪曲而成的,屆時若是被虞半凡給發現了,在太子面前同自己對峙,自己可是半點上風都占不到的!
江曲靜霎時間有些慌了神來,可是面上卻依然不見一絲神色,手指卻是已經嵌入了自己的皮肉之中。
“怎的,瞧着你的模樣,像是不想要本王好好地問問凡凡這件事的?”傅和同的口吻一如往常不得變化,只是稍稍的擡了擡眼皮,似乎一點都不想繼續下去這個問話了一樣。
江曲靜瞧着傅和同的這副模樣,忙恭聲道,“太子多慮了,奴婢并無如此想法,太子同娘娘的事情,奴婢是插不得嘴的。”
傅和同這才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來,似是十分滿意江曲靜的這份答話一般,“你跟着本王這麽多年來,什麽該管,什麽不該管,本王平生最為厭惡什麽,本王想,都不用重複的了。若是還有下次,你便自己去領個刑罰罷。”
江曲靜的額上早已因為緊張而滲出點點冷汗來,瞧着傅和同沒有怪罪的意思,忙連連應允着,哪裏敢再多言任何一句話來。
若是惹怒了傅和同,自己也是免不了一頓板子的,若是嚴重的話
光是想着先前自己所遭受的刑罰,江曲靜額上的冷汗便密密麻麻地滾落下來,渾身也是一顫,不敢多挪動半分。
傅和同觑了一眼江曲靜,把玩着手上的玉镯子,冷冷道,“近**怎的不陪着向寧那孩子前去辦事了?以前倒是不曾見你常常留在翠竹園裏頭的,怕不是近日來無什麽風吹草動不成?”
江曲靜聽着傅和同的話,早已是被冷汗浸濕了衣裳,撲通一下跪倒于地,連頭都是不敢去擡起的了。
“翠竹園裏有着下人們照料,本王養你,培育你這麽多年,不是讓你過來當個粗使婢子的,這一點,本王想你最近怕是不得好好明白的了。”
傅和同手腕微微一偏,一旁的瓷杯啪地一下摔碎于地,吓得江曲靜忙連連磕頭不止。
“太子教訓的是,奴婢這幾日是疏忽了,還望太子恕罪!”
傅和同冷冷地瞧着江曲靜幾眼,索然無味地挪開了目光來,重新落在了一旁歪歪插着的一束花上。
這是今日東房送藥湯來的時候,一同帶來的。
白玉說,娘娘說今日院子裏的花開的極好,念着這是太子先前所栽種下的果實,故而便折了一束來,對養病也是有着好處的。
傅和同原本臉上那陰沉的神色,也是一掃而過,取而代之的則是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