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黑衣人的真面目

這**的太子府,注定是不太平的。

血腥味久久地彌散在了翠竹園裏,衆人皆跪倒在地瑟瑟發抖着,膝蓋早已跪的酸痛不已,可是沒有傅和同的命令,誰人都不敢稍稍挪動的。

黑衣刺客還不知在何處,而今這翠竹園裏頭還出現了一條手臂,真真是光是跪着看着,便覺得心中發毛的了。

方才在東房還幫着那個小婢子說話的領頭婢子瞧着這婢子成了如此模樣,不禁有些慶幸自己不曾于翠竹園幫着說話的了。

否則,自己怕是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的了。

這偌大繁華的太子府,不過一個尋常的下人,傅和同并不會過多憐憫幾分,這一點,是在這府上稍稍待的久了一些的時日的下人們都明白的道理。

更兼傅和同一向脾性無常,若是将他給惹惱了,哪裏會是讓一個人死這麽簡單的事情。

傅和同最喜歡的,是讓一個人生不如死。

那被砍掉了一條手臂的婢子早已痛到沒有了知覺,睜大着一雙眼睛躺在地上,任由着自己的鮮血潺潺流出,而她的意識也是随着這鮮血的流逝而逐漸的消失不見。

虞半凡的藥粉,終究是沒有來的及時。

當白玉匆匆忙忙從東房裏取回來藥粉的時候,那婢子的身子已經是有些發涼的了,原本微弱的呼吸也是停了下來,只有那一雙大大的眼睛不曾閉上。

虞半凡緊緊咬着下唇,伸手輕輕将那雙眼睛拂上,她這才發覺,自己的指尖早已在不停地顫抖着的了。

傅和同瞧着虞半凡如此的模樣,心裏也是深谙虞半凡的痛苦和愧疚,不過低低一聲嘆息,“讓外面的人都退下罷,還不快些去找黑衣人,若是找不着,你們怕是都看見了這地上人的下場了可是?”

外面的人忙一起連連應允着,匆匆忙忙地從翠竹園退下,生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具屍體一般。

而向寧,則是瞧了一眼傅和同的眼色,伸手便是将這具屍體給扛在了肩頭上迅疾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虞半凡不敢置信地跌坐在這血泊之中,恍惚自己方才不過做了場噩夢罷了,可是指尖嵌入皮肉的疼痛卻又是那般的真實,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着虞半凡,方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害死了一個無辜的婢女。

光是想着方才那婢子瞪大的眼睛,虞半凡的肩膀便忍不住地顫抖着。

這些年來她自诩見過了不少屍體,救不活的,或者她沒有來得及去搭救的,她以為自己是足夠去應對屍體的了,卻不曾想過有朝一日會變成這般模樣。

“傅和同,你知道的,你知道的這不是我想要的,對不對?”虞半凡近乎是從嗓子裏擠出來的一樣,那一聲質問,帶着些許的哽咽,可是更多的卻是滿腔的怒火。

像極了那一日她跌坐在路澤身邊,質問他傅和同的模樣。

傅和同揉了揉太陽穴,并不是很想過多的繼續方才的事情,剛想解釋一句這婢子罪有應得之時,虞半凡忽然顫顫巍巍地站了起身來。

一旁的白玉見狀忙上前去将虞半凡給扶住,生怕她不慎跌倒,可虞半凡卻只是冷笑着看向傅和同,不帶着半分的情感,那般冷漠的目光,看的傅和同微微一怔。

她的目光來的太過冰冷,分明是将近初夏的時節,可傅和同卻是感到一陣陣的寒意竄上脊背,似是要将他給吞噬殆盡一般。

“傅和同,是我錯會你的意思了。是我錯會了,從頭到尾,都是我錯了。”

虞半凡低低喃喃着,似是說給傅和同聽,卻又似是在念給自己聽一般,“白玉,回去罷,該是歇息的時候了。”

白玉瞧了一眼身後的太子的神情,又扭頭瞧着娘娘已是萬分虛弱的模樣,忙扶着她一步步緩緩從這翠竹園中離開。

傅和同想要解釋一句,想要告訴虞半凡,那婢子先前便已經被江曲靜給調查清楚,說是二皇子那邊派來的奸細,本意就是想要來等待時機刺殺傅和同的,未曾料想今日卻是逮着了個這麽的機會來除掉她的。

傅和同從一開始,就是想要除掉這個婢子的。

只不過“府上有着二皇子派來要殺死本王的奸細”這種事情,傅和同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跟虞半凡說明白的了。

這朝中政事翻雲覆雨,其中水淺多少,傅和同摸了這麽多年都未曾得到個答案來。

這虞半凡究竟能夠信任到何種地步,傅和同也并不能夠完全确定。

關于自己生死存亡之事

傅和同微微斂起眼眸,向寧不知何時已經處理完屍體回到了傅和同的身邊,垂手站在黑暗中等候着他的下一個命令。

“傳了風聲去,說是太子府上自缢了個婢子,模樣瞧着十分的古怪,太子欲深究這個婢子的身份。”

東房

回去的路上,虞半凡的步伐走的飛快,白玉愣是沒有追的上她,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虞半凡便已經晃身去了小路上不見了蹤影。

虞半凡的心跳的極快,方才的一切,那手臂被砍下來的樣子,無時無刻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并着那婢子逐漸低沉下去的呼吸聲和哀嚎聲。

惡心感從腹中翻江倒海地湧了上來,晚膳因為傅和同的原因,自己也未曾用多少,現如今一股股的酸味一股腦全部湧了上來,虞半凡終是忍受不住,跪倒于地猛地嘔吐不止。

她原先以為自己足夠地能夠忍受住太子府上的種種事情了,她以為,自己已經成為跟過去的自己完全不一樣的人了。可是現如今她才明白,自己根本從頭到尾都是在自欺欺人罷了,她的骨子裏還是那個虞半凡,不曾變過。

手掌的肉早已被自己掐的血肉模糊,虞半凡一個晃眼,仿佛手心裏的皮肉全部化作了那個婢子的眼珠子一樣,驚得虞半凡忙站起身來頗為慌張地要逃回東房去。

若是再繼續待在這個沒有火光的地方,自己一定,一定會被黑暗給吞噬殆盡的了吧?

虞半凡方站直了身子預備朝着東房跑去的時候,手臂卻是兀地被緊緊拉住,再接着,虞半凡整個人的身子便是穩穩當當地落到了身後人的懷中。

溫熱的,那份熟悉的懷抱,虞半凡竟是恍惚間,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的了。

“和我走吧凡兒?”低沉的男聲中有着壓抑不住的欣喜和激動之情,借着淡淡的月色,虞半凡瞧的清楚,路澤眸中的那份期待之色。

好似在等候着自己的一句應允一樣。

虞半凡忽然間失了神,目光也無法聚焦在了路澤的臉上。

她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子的回答,也不知道究竟怎樣的做法才是正确的。

逃出去,從這個地獄裏逃出去,只有這樣才能夠找到活下去的意義和可能性罷?傅和同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自己終究是會有一天死在他的手下不是的麽?

可是如果

如果被抓住的話,後果卻是虞半凡已經不敢再去繼續想象的了。

路澤瞧着虞半凡猶豫不決的模樣,微微蹙了蹙眉頭,旋即便一個擡腳,順着這些屋檐直接地朝着太子府外頭跑去。

他先前在這太子府上所受的傷,整整休養了十幾日的時日,更是配上虞半凡送來的外傷藥,這才好上了一些。

可就算這皮囊上的傷好了,那一日他路澤在這太子府上所受的屈辱,卻是半分不得減少的。

這些傷痕無時無刻地都在提醒着路澤,他為傅朝所貢獻的一切,都不過是保住了這麽個廢物太子。

這次的偷襲也是路澤做了完全的準備的,先是差遣了平素一直跟着自己的心腹前來擾亂了太子府上的狀況,惹得衆人人心惶惶之時,便是自己前來帶着虞半凡私奔的大好時機。

可是不曾料想,自己還未找到東房,便是在這漆黑的小道上先是瞧見面色極為慘白的虞半凡了。

許久時日不見,自己心尖尖上疼愛着的這個女人,似乎又是消瘦了一些。原本便纖細可握的腰肢,如今不過輕輕一捏,便似是要捏碎了她的骨頭一般了。

這些時日,她究竟在這太子府上吃過了多少苦,受過了多少罪。

光是想着,路澤的心坎上便一陣陣的疼痛不已。

不能夠把她留在這裏了,哪怕今日他路澤冒着受死的風險,也要把凡兒給帶出去這個囚牢才是!

如是想着的時候,路澤已經是一個起跳,身影迅疾地穿梭在了黑幕之中。

虞半凡聽得自己耳畔傳來了呼呼風聲,迅速地,卻是有些不真切的模樣了。

自己先前想方設法想要逃出去的囚牢,居然像是忽然間大開了籠子一樣,放着他們二人百無阻攔地直直奔着出口而去。

虞半凡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了夜色中路澤的那張側臉,堅毅的,不帶絲毫猶豫和擔憂的眼眸,像極了那年他們私下互許終生的模樣。

“等到今年的桂花開,我定然是要帶着你去江南的,你總說想要吃江南的桂花糕,可偏偏這京都做的不甚合你的口味,想來還是那江南的最為好吃一些。”

路澤低聲喃喃着,面上也浮現出點點笑意來,瞧着像是已經開始幻想起日後的美好生活了一般。

連帶着虞半凡的心情也忍不住開始稍稍好了一些,好似下一個瞬間,自己便可以從這場噩夢中清醒過來了一樣。

“刺客挾持了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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