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受傷
頃刻間,原本黑黢黢一片的這方角落變得燈火通明,整個太子府,瞬間亮起了無數火把來,每個角落都無所遺漏。
整個太子府的下人全部起身來舉着火把,依着方才侍衛所呼喊的位子挨個兒找着。
白玉也是在這尋人大隊之中,焦急地直跺腳,舉着燈籠不停地呼喊着娘娘二字。
方才自己不過是稍稍地走慢了些不曾追上娘娘,怎的再聽到娘娘的消息便是成了被這黑衣人刺客給挾持的了!
這若是娘娘出了些什麽差池,日後自己該是如何過活的了,自己這顆良心也是無法放下的了。
這種時候,自己分明應當好好地守在娘娘的身邊的,若是出了半點的差池無論怎麽去想,白玉都是覺着是自己的過錯的了。
而偏偏,出的還是娘娘被挾持這種差池。
白玉越想越是心急了起來,呼喊的聲音也是微微地顫抖着,眉眼間盡是擔憂的意思。
先前太子說,這些日子二皇子已經開始在太子府上做手腳了,瞧着這太平時日馬上要是不存在的了,故而也是私底下吩咐了白玉這些日子要好生盯緊着東房裏進進出出的來往人,免得讓地鼠蛇龍也一同混雜了進來。
畢竟在外人眼中,這太子同太子妃二人,可是這京都中人人羨煞的一對夫婦。旁人都是傳言這二人感情甚篤,一刻也是分離不得的,更兼這些時日還有人傳言,說是太子同太子妃還有着對同樣子的手镯,瞧着便像是太子送的定情信物。
這些傳言雖然都是傅和同差遣人給放出去的,而且也是給傅和同刻畫了不少的好的影響,可是這偏偏,卻是把虞半凡往火坑裏給推了推。
越是讓外人覺着太子太子妃感情甚篤,這別有用心之人,便越是想要在太子妃的身上動些個手腳的。
彼時白玉還未明白清楚這麽個道理,覺着應當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娘娘平素總是深居簡出的,一直在東房裏研讀醫書,怎的能夠招惹上這麽些個人來。
可是今日白玉方才明白,這些人,不是娘娘不去招惹便不會來的。
他們是會主動找上門來招惹娘娘的。
“娘娘——娘娘——”白玉焦急地呼喊着,忽然間耳畔微風拂過,再眨眼時向寧不知何時已經從自己身邊一竄而上,直直地朝着黑暗處而去。
再接着,便是那刀刃相碰的聲響,極其的刺耳,可是偏偏白玉無法分辨清楚究竟是哪個位子的了。
響聲從方才向寧竄上去的位子,一直延續到了朝着東房而去的方向,可是當白玉正欲跟着這聲音前去東房的時候,這聲音又是兜兜轉轉地回到了方才的位子上去的了。
不單單是下面的白玉提心吊膽的汗如雨下,這上頭的虞半凡也不見得多少好過的了。
自己方才一心等候着路澤将自己從這裏帶出去,可是不曾想到這向寧突然發現了他們的位子,準确且無誤地便是提劍而來,不等虞半凡看清究竟是發生了何種的事情時,這二人的刀刃已是碰撞在一起。
黑暗中閃過點點火光,似是要燒着虞半凡的衣裙一般,可是不等虞半凡借着這點點火光瞧清楚這二人究竟是個如何情形的時候,這火光卻是又滅了下去,虞半凡仍舊是只能夠循着耳畔的呼呼聲,和刀刃擦過自己鬓發時的向寧低沉的喘息聲,才能夠稍許地判斷些自己當下是在個什麽位子的了。
“向寧,還不快些把娘娘給救下來,在那邊磨蹭什麽?”冷不防的一聲将虞半凡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方才還一心撲在了這惡人的交戰中的心思,驟然間全部轉向了下面正擡着頭瞧着這上面情形的傅和同。
傅和同似乎并不擔憂着這場交戰哪方是會贏一般,似乎在他的眼裏,這向寧出手了,便是沒有失手的道理的了。
清冷的月光灑在了傅和同的發梢上,伴着他那張冷冰冰的面容,瞧着似是天邊無窮盡的月亮一樣,難以接近,也無路可去接近。
虞半凡的手指忍不住稍稍地使力抓住了路澤的肩膀,路澤的肩膀微微一僵,手中長刀已是穩穩地刺向了面前的向寧。
電光火石之間,虞半凡近乎是哀嚎地驚叫出聲來,伸手拼命想要阻止路澤接下來的動作,可是路澤哪裏能夠被虞半凡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給攔住,那刀刃直直地刺入了向寧的腹中。
方才那個小婢子手臂被砍下來到最後血流致死的模樣,一一重新浮現在了虞半凡的腦海中,迫使虞半凡的精神出現了些許錯亂。
眼前腹間滿是鮮血的向寧,似乎和那個小婢子重疊在了一起,露出一口獠牙,要将自己給撕碎一般。
不過是這麽個猶豫的時間,向寧已然就是路澤使力的點,狠狠地将這刀刃刺入自己的體內更深處,而他卻是面上不過一絲苦楚的神色,再接下來,向寧已是将路澤狠狠地丢到了地面上去。
地上早已候着不少的侍衛将路澤給團團圍住,而向寧則是一把抱起虞半凡将她給帶回了地面上。
燈籠的映襯下,虞半凡這才發覺向寧的臉上不見一絲絲血色,腹間的傷口早已撕裂開來,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裳,瞧上去似乎随時都會摔倒于地一樣。
虞半凡頗為慌張地便是取出了方才白玉尋來的外傷藥,抖着手便要給向寧上藥,可是她越是心急,這手腕便是抖的極其厲害,這不過才半瓶的藥粉,盡是有着一半都灑在了這刀刃之上
“師父,我同您學的,究竟是救人還是殺人呢?您給我的這本藥書上,為甚都是些毒藥的方子啊?”
年幼的虞半凡昂起頭來瞧着自己身邊的宇治,彼時宇治正在靜心研磨着藥盅裏的藥材,不過一聲輕笑,似是在笑稚童無言一般。
“是生是死,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事情?我們不過是在化解這些所謂注定罷了,至于究竟該用着何種法子,讓此人是生還是死,都不過是化解的法子罷了。”
若是當下,自己不出手救向寧,向寧必然是會同那個婢子一般失血過多而死的了。
顯然站在一旁的傅和同也是深谙這個道理的。
他從頭到尾,不過冷冷地看着虞半凡的一舉一動,不曾有半點要來多管的模樣。
而在府上傳着的,最受太子器重的侍衛向寧,如今似乎在傅和同的眼裏,也不過成為了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一般。
虞半凡從傅和同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絲的同情和悲戚之感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中,盛滿着的不過是那無盡的冷漠與疏離,似乎傅和同先前和向寧根本不認識一般,乃至是有着些許仇恨的一種。
“救人要緊,白玉,熱水燭火取來,快!”
虞半凡一聲吩咐下去,白玉忙帶着幾個人匆匆去準備這麽些物什,而虞半凡也是忙擺擺手示意一旁的幾個侍衛将向寧給擡去正堂去。
若非一旁的傅和同一聲低低地,“那這個人,凡凡瞧着是該如何處置才是的了。”
,虞半凡甚至都快忘卻了,方才自己是被路澤給帶着要私奔的了。
一想到私奔二字,虞半凡的心髒便是猛地跳動地厲害,恍若随時随地要跳出來了一般。
若是讓傅和同給知道了這事情,怕是傅和同今日的命是要不保的了。
可是向寧的命放在那裏,自己也是不可能見死不救的,而當下最能夠兩全的法子,便是拖延時間的了。
“太子何不先來關心向寧一番呢?向寧如今命在旦夕,生死未蔔,太子莫非半點同情擔憂之情都是沒有的麽?黑衣人既然是已經抓住的了,和不妨待救回向寧再說的呢?”虞半凡言罷便想要轉身跟着方才擡着向寧的一幹人等一同離去。
可身後傅和同的聲音,卻似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一般,要将虞半凡一同拉着跌入地獄一樣。
“我給你一個選擇,這路澤和向寧之間,你究竟是會選擇留下來好好地同我解釋一番這路澤和你究竟是個如何的一回事,興許我還能夠大發慈悲地放過路澤。否則的話,怕是他今日不單單是性命不保的原因了。”
虞半凡深谙這大傅律法,私闖民宅已然是大罪,更何況路澤今日私闖的,可是太子府,被發現的時候還挾持了自己,這事兒若是傳到了皇宮裏去,路澤怕是被滿門抄斬都不為過。
“自然,我也是個大公無私的人,你也大可去正堂救向寧的,不過這之後路澤這邊會出些個什麽事情,怕是我自己都是不大明白的了。”
虞半凡憤憤回頭看向傅和同,他笑着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什麽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樣,饒有興致地打量着虞半凡的神色變化,手指輕輕摩挲着玉镯表面。
“想的如何呢,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