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火苗

開題答辯結束之後譚憶給自己放了幾天假,抓着周末和沒課的空檔租個車去周邊玩了幾天。一出去玩他就發秒拍,饞得孫雪在他朋友圈裏留言嚷嚷着要屏蔽他。

林旭光論文也不用操心,正閑着沒事幹,一看譚憶出去玩了就想要沖過去找他,可最後還是讓譚憶給按住了。他說“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林旭光看見這幾個字就意識到自己越界了,只好作罷。

放松了幾天,譚憶一回來就被林旭光拉出去玩了。一出去玩就要滾床單,這幾乎成了兩個人不用明說的默契。

這次林旭光把話挑明了說的,要固炮,要無套,要唯一。譚憶沒法答應,他知道自己很大可能是拒絕不了喬躍的。“我只能答應你唯二,藥還是套,你自己選。”他說。話說到這就沒法再繼續談了,林旭光也不想一拍兩散,只能容後再議了。

過了沒幾天就是十一假期了,譚憶剛放完暑假也沒想着回家,就天天抱着電腦去圖書館整理數據。正文還沒動筆寫呢,數據就卡殼了,愁得譚憶直抓頭發。

楊宇偶爾來圖書館找他,坐在他旁邊看他整理數據,或者找他一起去食堂吃飯。譚憶沒拒絕,也沒表現得很親近。話都說得明明白白的了,他要是還不放棄難道自己要像躲瘟神一樣躲着他?成年人就得有成年人解決問題的态度,譚憶是不會讓別人的問題影響自己的正常生活的。

在這個十一假期裏孫雪又找譚憶吃飯,這回沒帶男朋友,就他們倆人。孫雪跟男朋友相處得不錯,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了。譚憶挺為她高興的,囑咐着婚禮一定別忘了告訴自己。孫雪對譚憶的心思有些好奇,可問不出口,還是譚憶主動說起的。“我也不知道我們這樣算什麽,說朋友也不是朋友,說炮友也不是炮友,就是在反複拉扯,誰都不好過。”譚憶說。

孫雪告訴譚憶自己經常發現喬躍晃神,心不在焉,一天到晚臉上也沒個笑模樣,就這一年助理換了仨,誰都受不了他。“那時候特別讨厭他,現在開始慢慢能理解他了,他也很痛苦,跟你一樣。”孫雪說完,停頓了一下,見譚憶沒什麽反應又繼續說,“他知道我跟你關系好,他把事情都告訴我了,希望我能幫他勸勸你,可是我不想幫他,他欺負你,騙你,我希望他一直痛苦到老,但是……我不希望你一直痛苦下去。如果你有什麽方法能讓自己不再痛苦,不管是什麽,去做就行了,比如……原諒他?”

譚憶看着孫雪的眼睛,覺得那個活潑的小女孩似乎長大了。她理解了人世間許多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理解了喬躍的不得已,她揣着那麽多的心事,就是希望自己能好起來,她太善良了……譚憶伸出手握了握她放在桌面上的手,随即放開了,說:“我明白,我想想吧。”

孫雪眼眶泛紅,也握了一下譚憶的手,沒再說什麽。

跟孫雪分開之後譚憶又上淘寶買了花,送給白月光和他男朋友。譚憶覺得現在這種形勢下,這個行為似乎無意間加深了自己的罪惡感,心裏有點不舒服,可也無暇多想,該去琢磨的事兒太多了。

過了十一假期譚憶的數據整理得差不多了,開始動筆寫論文了。譚憶筆頭有功力,上萬字的計劃書寫起來也不費勁,他本以為論文大綱都列好了,往裏填內容不是很難的事,可實際上動起筆來還是一段一段的卡殼,有時候對着電腦一個多小時連兩百字都碼不出來,只能回過頭去查資料,看書,特別熬人。

就這麽熬了半個月,譚憶趁上課的機會問了問別的同學,得到的結論是所有人都一樣撓頭——碩士論文哪有那麽好寫,要是好寫還用得着給大半年時間麽?

譚憶聽了心裏也算踏實了,反正時間還長,就這麽一點一點磨吧。

磨着磨着,24號又到了。譚憶現在真是非常反感生日這種日子,喬躍的生日和他的生日,一年兩次,總會發生點什麽不願意發生的事。

自從八月份在雲南分開,喬躍和譚憶又是兩個多月沒見,也沒有打電話發信息聯系過,兩個人的關系依舊是朋友圈裏的點贊之交,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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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憶知道喬躍是一直在忍着不來找他,也知道忍到這個日子他應該不會再忍下去了,但他沒想到喬躍來得那麽坦然,那麽理直氣壯,甚至還安排了活動,就好像已經為這一天計劃了很久似的。

喬躍到的時候是傍晚,譚憶正在圖書館寫論文,接到喬躍的電話絲毫不覺得意外。

“陪我吃個飯吧。”喬躍說。譚憶說了聲“好”,就收拾了電腦出去找他了。

也許是疲了,也許是在雲南那三天真的讓兩個人的關系緩和了一些,譚憶對喬躍的抗拒不那麽強烈了,也能好好說話了,也能坐下來吃飯了。

喬躍看他的态度,覺得自己又有希望了,心裏燃起了一絲小火苗。

晚飯又是那個西餐廳。譚憶不知道喬躍是想讓他記起去年三月時的快樂,還是今年三月時的沖動,反正他是心如止水,沒什麽情緒。

席間譚憶對喬躍說了生日快樂,說了抱歉,自己沒有準備禮物。

“你能陪陪我就是最好的禮物了。”喬躍說。

譚憶沒接他的話,轉而聊起了別的。“喬總怎麽樣?今天你不回家跟他一起吃飯麽?”

“我每周末回家陪陪他,今天就不去了,明天再回去。今天……他就算見到我大概也不會有什麽好情緒。”

譚憶點點頭沒再說話。兩個人安安靜靜地把飯吃完了,喬躍又想拉他去看電影,譚憶沒同意。

“直接去你家吧。”譚憶說,“不想弄得太晚,我這幾天寫論文太累了。”

聽到譚憶說得這麽直白,喬躍反倒愣住了。他的确是想跟譚憶上床,想瘋了,可沒想到他居然擺出這種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喬躍不想放棄,可接受的話又覺得心裏不舒服。

“走吧。”譚憶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兩個人默默地乘電梯到了停車場,上了車,打着火,喬躍還是沒想好怎麽解釋,怎麽做才能把自己的一顆心掏出來放在他手裏,讓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見那顆心裏裝着的人是誰。

見喬躍沒有開車,譚憶有點沒耐心了。“快走吧,別浪費時間了。”

喬躍轉過頭看着譚憶的眼睛,“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現在的你,我不想這樣,不想逼你……”

“那你想要什麽?你來找我是想得到什麽?”譚憶迎着喬躍的眼神,把喬躍看得轉了頭,不敢繼續跟他對視。“要麽現在去你家打炮,要麽我自己回家,不要浪費時間了。”譚憶說完降下車窗,點了一根煙,又突然想起什麽轉回頭看着喬躍說,“對了,我跟林旭光無套有一陣子了,保險起見,要上床你就戴套吧。”

最後這句話像一盆涼水把喬躍的小火苗澆滅了。他知道譚憶是那種腦袋裏有潔癖的人,他從來不允許炮友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不允許無套,不管有體檢報告還是有prep都不行,唯一一個例外是他,可現在……喬躍緊緊皺起眉頭,踩下剎車踏板挂上擋,一腳油門開出了停車位。

喬躍沒開車回自己家,而是奔譚憶家去了。譚憶也看明白路線了,一路沒再說話。

到了譚憶家小區門口,喬躍停好車,回過身看着譚憶問:“能握一下你的手嗎?”

譚憶沒答話,直接握住喬躍的手,用力捏了捏。“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先走了,再見。”說完他抽出手,從後座夠過自己的電腦拎着下了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喬躍心裏像堵了一個鐵疙瘩,堵得喘不上來氣。他打開車窗,點上一根煙默默地抽完,然後發動車子離開了。

譚憶在窗口目送他走遠,重重地嘆了口氣。互相折磨,何必呢?喬躍,你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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