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目标
譚憶跟喬躍不歡而散之後在公司幾乎沒碰過面,他一個副職如果沒有特別的需要完全可以避開跟喬躍的接觸。
在公司以外喬躍找過譚憶一次,但他沒理。譚憶現在完全不想跟喬躍見面,他整個腦子裏一團亂麻,明知那孩子跟喬躍沒關系不應該生他氣的,可他對喬躍又一次的隐瞞、欺騙就是無法釋懷,還有那種不明來由的怪怪的感覺,一直在腦子裏揮之不去。
又過了幾天,行政的人大中午跑來部門裏發糖,說是喜糖,慶賀老板喜得千金。
譚憶剛跟孫雪吃完午飯回來,知道頭一天中午喬躍就被家裏叫到醫院去了,今天應該是生了,不過他沒想到行政的速度居然這麽快。
哎,也沒準人家早就把糖備好了,這是多大的事,怎麽能不提前做好準備?譚憶低頭看着同事塞到他手裏的喜糖,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吃完喜糖沒兩天就放五一假了,喬躍又發信息要求見面,譚憶沒同意。他只說自己需要靜一靜,也讓喬躍老老實實演好角色別穿幫,其他的一概沒提。
照着老規矩,二號大家又湊在一起給林旭光和楊宇過生日,先吃飯再唱歌,瘋玩一通。這回大家在KTV沒唱到太晚,兩個壽星說要去譚憶家喝酒,其他幾個人就回學校了。
譚憶這房子住了一年了,楊宇還沒來過。進了門換完拖鞋譚憶帶他轉了一圈,然後就把林旭光買的那箱罐兒啤從廚房搬了出來。譚憶自己在家是不怎麽喝酒的,一年了那啤酒根本沒怎麽動。
林旭光接過啤酒放在了茶幾邊上,把譚憶和楊宇按到沙發上坐下,然後掏了幾聽啤酒出來一人發了一聽。
“我給你找個凳子吧。”譚憶說着就要站起來。
林旭光擺擺手,“不用不用。”說完拽了個沙發靠墊放在啤酒箱子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譚憶看看左邊的林旭光,又看看右邊的楊宇,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你們倆這什麽意思?”
“別緊張,就跟你彙報一下近況。”林旭光啓開一聽啤酒喝了兩口,“我不幹了。”
“找着目标了?”
林旭光笑眯眯地點了點頭,跟着沖楊宇說:“你自己說吧。”
譚憶又扭頭看楊宇,眨巴眨巴眼,“你怎麽了?畢設沒過?延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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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宇一咂嘴,“哥,你念我點兒好兒行麽?”說完他也啓開一聽啤酒喝了兩口,“我跟家裏商量好了,一年為限,這一年我要是能養活自己他們就不幹涉我了。”
“李毅呢?”
“一樣。現在我們倆已經開始找人了,想找倆混過地下的,年輕一點的。”
譚憶夠過一聽啤酒啓開,舉在半空中,“那就先祝你們一切順利了,希望快點有機會去看你們的現場。”
楊宇跟譚憶碰了一下喝了兩口,轉頭對林旭光說:“該你說了。”
“你找着什麽目标了,說說。”譚憶扭過頭看着林旭光。
“粉頭兒。”
譚憶一搖腦袋,“什……什麽玩意兒?”
林旭光哈哈大笑,“開玩笑。我這個目标呢,說好聽了叫經紀人,說不好聽就是打雜的。”
譚憶用大拇指指指旁邊的楊宇,一臉懵。
“對,就是他們。”林旭光笑着抽出一根煙點上,“我跟林旭楊說我要資助一地下樂隊,他說出錢可以,但我人不能跟他們混一塊兒,我得老老實實跟公司上班兒。這我就不樂意了啊,我就是不想上班兒才找的目标啊,最後我們倆沒談攏,我直接撂挑子了,林旭楊就跟我玩兒經濟封鎖。操!我才不怕他!”
“請問以你現在的情況,你怎麽資助他們?”譚憶皺皺眉。
“你以為我一個富二代是吃素的嗎?你以為我吃的用的都在我爸名下嗎?”林旭光撇撇嘴,“嘁”了一聲。
譚憶擡腳輕輕踢了他一下,“趕緊說別廢話。”
“我把邁凱倫賣了,這就夠我們吃兩年了。”
看林旭光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譚憶一邊搖頭一邊伸出了大拇指。“林少真牛!”
“行了行了,說完了,看看我這個。”楊宇獻寶一樣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了歌曲列表。
譚憶一看,列表裏歌名一大篇,沒有一首他聽過,略微愣了愣他就明白了——這些都是原創。“厲害啊你!”譚憶說完把手機接過來随便點開一首,聽了一半又換另一首,聽着聽着他的腦子就完全進去了,身子往後一倒靠進沙發裏,手機舉到耳邊認認真真聽了好幾首。
譚憶醒過神來的時候林旭光和楊宇正嗨聊着,好像在說未來的計劃。他把手機還給楊宇,跟着使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真是吃這碗飯的料!”
林旭光嘴一撇,“那是!我的眼光能差麽?唉我跟你說,”林旭光扒拉扒拉譚憶的胳膊,“我已經用我家的人脈聯系唱片公司了,要是能先出個專輯那就不一樣了,要是不行的話咱就從地下開始,就憑這實力,出頭指日可待!”
譚憶被林旭光說得有點心潮澎湃,端起易拉罐跟他們兩個人分別碰了一下。“我等着你們的好消息!”
林旭光一口氣把罐裏剩下的啤酒喝光了,又啓開一聽。“等他們離校了我讓他們倆都住我家去,正好車庫空出來一個,我準備鋪上隔音板改裝成排練室。等完工了你來看啊!”
譚憶點點頭,然後左看看右看看,心裏高興得不行——朋友真是人生最寶貴的財富。
三個人一通喝一通聊,一直到後半夜譚憶實在困得不行了才散場。林旭光和楊宇叫了個代駕走了,譚憶倒頭睡了個天昏地暗,一直到三號中午醒來腦袋還是疼的。
夠過手機看看,上面有一個喬躍的信息。
【明天我正常上班,中午一起吃個飯行麽?】
譚憶捏捏太陽穴,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拒絕。現在心裏感覺實在是不舒服,見了面怕又會鬧不愉快,不如靜靜心,過了這陣子再說吧。
想到這,譚憶打開手機給喬躍回了條信息,發完下地把褲子穿上,揉着腦袋打開了卧室的窗簾和窗戶。刺眼的陽光和溫暖的空氣同時鑽進了屋裏,譚憶深吸一口氣,剛想伸個懶腰手機就響了。一看是喬躍,他接起來直接按了免提,跟着走到客廳沙發坐下點了一根煙。
“怎麽不說話?”譚憶把手機放到茶幾上,又捏了捏太陽穴。
“在聽你走路的聲音。”
譚憶輕笑了一聲,“跟別人走路的聲音有什麽不一樣嗎?”
“不一樣,以前從來沒發現你走路的聲音這麽好聽。這幾天我經常在夜裏聽見她和她媽還有月嫂的腳步聲,每一聲都讓我心煩意亂。”
譚憶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幹脆也沒接。他深吸了一口煙問:“你在哪?怎麽能打電話?”
“在外面。我說我出來抽根兒煙。”
“給我打電話幹嘛?”
“想你了,想聽聽你的聲音。你想我麽?”
譚憶頓了一下,“想……可是……對不起躍哥,我……現在這種感覺太不舒服了,你每跟我說一句話我都感覺像在偷情……”
“對不起,委屈你了……”說完,喬躍沉默了。
譚憶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默默地抽煙,一直到整根煙抽完才開口。“回去吧,月底見。”
“好,再見。”
喬躍說了再見卻沒挂電話,譚憶等了幾秒鐘,看通話時間還在就增加擡手按了挂斷鍵。
委屈。這個詞好像已經在心裏盤旋好幾年了,今天忽然從喬躍嘴裏說出來,譚憶才忽然覺得罪沒白受,淚沒白流。
他都知道。
對,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