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八卦
回來之後的幾天譚憶也沒別的事，就天天跟他們聊天，看他們排練，随手拍拍他們的日常和排練花絮。
李毅住得近，每天都過來去車庫練功。另外兩個隊友也來過幾次，他們年紀跟楊宇差不多大，性格開朗，都挺好相處的。沒有演出的時候他們隔天來，臨近演出的時候天天來排。
這幾天一看他們排練譚憶直感嘆——楊宇和李毅這幾年沒浪費，技術水平是肉眼可見的提高了，而且也越來越有範兒了。他們手裏的家夥也鳥槍換炮了，Gibson的電琴，Roland的電鼓。譚憶雖然不認識型號，但好歹知道這倆牌子不便宜。
兩個隊友不過來的時候楊宇跟李毅就練基本功，練自己那部分，偶爾想合一下的時候就找林旭光搭把手。
這件事可把譚憶震驚壞了——林旭光居然學會彈吉他了，而且彈得還不錯。
“我沒工夫練基本功，花拳繡腿只能糊弄糊弄外行。”
譚憶誇林旭光的時候他這麽回。可譚憶不是外行，他能看得出來，林旭光是下過功夫的。
對比以前林旭光對上課、寫論文和工作的态度不難看出，他對吉他是真愛。人一輩子能有一個熱愛且允許你為之努力的目标太難得了，林旭光和異宇宙都正走在那條康莊大道上。譚憶為他們高興的同時也在自省，以後幾十年該往哪個方向努力，該怎麽生活？這一年不能白過，結束之前得給自己找到目标，找到方向。
周末異宇宙在一個Livehouse有一場小演出，十幾首歌，不到兩個小時。這種演出來的觀衆當中粉絲和搖滾樂迷的比例能到一半一半。
譚憶第一次親眼看了異宇宙的現場演出，也第一次感受到了粉絲的瘋狂——那些個女粉絲的尖叫聲幾乎能把房蓋兒挑開。
“她們到底是喜歡搖滾樂還是喜歡樂手個人啊？”譚憶在角落坐着，一邊喝酒一邊問林旭光。
“喜歡楊宇。”
“明白了。”譚憶點了點頭，“唉，外邊兒人知道你們倆的事兒麽？”
林旭光搖搖頭。
“家裏呢？”
“我家一直都知道我喜歡男的，但是楊宇的事兒我沒說過。本來我就不怎麽回家，他們也不管我，沒必要特意交待。他家……”林旭光點了根煙，深吸一口，“我不知道，沒問過。”
Advertisement
“你們相處得好嗎？”
“我不說麽，我就是個老媽子，他可把我煩死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譚憶聽了哈哈大笑。“你終于體會到我那時候的感覺了！你們都是一幫幼稚鬼！皮猴子！”
林旭光也嘿嘿地樂。“嗯，我年輕時也那樣兒。”
“你知道這次回來看見你們我最大的感受是什麽麽？”譚憶也點上煙抽了一口，又看着舞臺輕輕吐出，“恍如隔世。你們都成長了，只有我還在原地踏步。”
“你也成長了啊，up主大人。”林旭光拍拍譚憶的肩膀，笑眯眯地說，“你可以把他們的視頻發上去，看看有沒有人喜歡，也許能給你吸點粉兒。”
譚憶一挑眉，“你們沒有人運營自己的賬號？”
“沒，你看看我們這幾個人，誰像是會幹這個的。再說他們幾個都不願意維護粉絲，rocker都驕傲着呢。”
“行，這事兒我包了。”譚憶樂了，“反正我現在沒事兒，先給你們搭個框兒。”說完譚憶想了想，拿着手機去前面錄像去了。
一場演出下來譚憶的耳朵都有點疼，舞臺跟前的音箱太猛了，粉絲們的尖叫聲也太大了。
演出結束之後六個人貓到休息室喝了一會，等到觀衆都散得差不多了才去拆了鼓，搬着裝備閃人了。
隊友各回各家，林旭光、楊宇和譚憶把裝備放回車庫又回家喝了一會，然後也各自收拾收拾回屋了。
譚憶支起電腦把這幾天拍的東西倒進去開始剪片子，可剪來剪去總是覺得缺點什麽，好像思路沒捋清似的。他幹脆放棄了，洗漱一下睡覺去了。
第二天是周日，譚憶提前約了孫雪吃飯。回來一個多禮拜了，也該出去見見人了。
孫雪的漫漫考編之路已經結束，在第四年上了岸。之後她從公司辭了職，開始了全新的人生。
五年沒見孫雪可是豐腴了不少，譚憶在心裏偷笑了半天還是沒敢取笑她。
孫雪似乎是看出來譚憶的想法了，得意洋洋地說：“我那是幸福肥，誰讓我老公做飯太香呢！”
譚憶大拇指一挑，“這狗糧我吃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地把餐點了。點完等着的工夫，孫雪對着譚憶仔仔細細端詳了半天，“你可沒見老，娃娃臉是真抗老啊！”她說着還一邊咂咂嘴，一臉的羨慕。
“得了吧，我都奔四了哪能不老啊，那不成妖怪了？”
“真希望你是個妖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用吃苦受累。”
譚憶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扯着嘴角笑了笑，“不用做妖怪我也活得挺好。”
“你還是一個人麽？”
“嗯，沒碰上合适的。”
看譚憶垂下眼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孫雪知道他不想說這個了，幹脆說起了別的。“來來來，給你更新一下八卦。”
“你都辭職快兩年了還知道公司的八卦呢？”
“那你看，我人面兒廣啊！”孫雪笑眯眯地看着譚憶，“喬躍現在的秘書是我小師妹，她進公司就是我推薦的，另外你們部門還有一個跟我挺好的姑娘，姓宋，記得麽？”
“記得。”
“就這兩個消息來源我就能給你更新一大堆八卦！”服務員端上來兩碟涼菜，孫雪拿起筷子吃了兩口接着說，“第一件驚天大事件——喬總腦溢血了！”
譚憶一皺眉，“什麽時候的事兒？”
“一個多月以前。據說是因為喬躍跟他吵架氣的。”
一個多月以前……是不是我剛提離職的時候？譚憶腦子裏轉了轉，就明白為什麽喬躍半個月才去石家莊了。
“我小師妹說喬總現在輕易不去公司，但是那天碰巧了他在公司，喬躍有事去找他，結果就不知道因為什麽事兒吵起來了。稀奇吧，喬躍居然會跟他爸吵架！”見譚憶點了點頭，孫雪擺擺手，“嘿，我跟你說，第二件才更勁爆！”
譚憶靠近桌子，把腦袋往前探了探。“說說說。”
“喬總住院之後本來風平浪靜的，公司也沒什麽動蕩，但是上周喬躍不知道發了什麽瘋開始大清洗。王聰被幹掉了，小宋被幹掉了，還有好幾個人被幹掉了，哪個部門的都有，甚至還有一個剛升職半年的高管。”
“為什麽啊？”
“誰都不知道為什麽。公司給的賠償倒是不錯，但是他這麽一搞弄得人心惶惶，現在公司氣氛可慘淡了。”
譚憶靠回椅子裏琢磨着孫雪的話，忽然靈光一閃問道：“我記得你結婚的時候小宋去了，是不是？”
孫雪點點頭，“怎麽了？”
“我知道了……”譚憶捏了捏太陽穴，“喬躍是在鏟除異己。你婚禮那天他跟我說，喬總讓王聰在公司裏布了很多眼線盯着他，他還說那天去你婚禮的同事裏就有王聰的眼線，這麽一看……很可能就是小宋。”
這回改孫雪震驚了，她嘴巴張得老大，好半天才說話。“父子倆反目成仇，這簡直就是小說裏的豪門恩怨啊！”
譚憶嘆了口氣，沒再接話。
服務員陸陸續續把餐食端了上來，兩個人開始吃了起來，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起譚憶的旅行，還有他今後的打算。譚憶應着，腦子裏卻亂糟糟地想着剛剛孫雪說的事，有點心不在焉。
孫雪看他的狀态就明白，他心裏又在想喬躍了，不由得有點心疼。
“唉，好好吃飯吧，別琢磨沒用的了。”
譚憶點了點頭，把注意力集中到飯菜上。
“你還能待多久？”
“我也沒想好，可能再待個十天半個月吧，然後出去玩玩兒。”
孫雪抿了抿嘴，說起了自己的工作。各種複雜的人事關系，各種心思算計，各種偷奸耍滑，各種捧高踩低，還有各種奇葩，把譚憶聽得一愣一愣的，連連感嘆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兩個人就這麽嘻嘻哈哈地把飯吃完，然後各回各家了。
回去的一路譚憶都在琢磨，喬總這一病怕是沒有那麽快好起來，喬躍又開始清洗，擺明了是要跟他爸開戰了。以後他終于一家獨大誰也不懼了，快三十九歲了終于等到這一天，該替他高興還是為他悲哀呢？半輩子都過去了，這契機來得也太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