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豪門花花貴公子

二月底,寒假結束,央美大四生随緣開學。

裴輕栎把衣服疊得整整齊齊放進行李箱,打算早一天去學校收拾一下。

他的卧室裏随處可見紅玫瑰,桌上三個花瓶已經插滿,地上垃圾桶裏也放了一簇。

蔣頌眠這幾天不知道在忙什麽,自打上回強吻他之後就沒再找他,但是每天都會差人送一束紅玫瑰過來,風雪無阻。

但凡是別的花,裴輕栎早就丢了,但這是他最喜歡的紅玫瑰,他表面上嫌棄,實則偷偷往垃圾桶裏倒水養了起來。

三天一換水,加了營養液,把玫瑰養得比在花店裏時還嬌豔。

“煩死了……”裴輕栎嘟囔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頭微微後仰靠在床尾,床上也有一束紅玫瑰,紅色的發絲跟柔軟的花瓣交纏,繼而融為一體。

他偏頭看了眼,這是今天剛送來的,還沒來得及放進水裏,有些蔫頭巴腦。

“送什麽紅玫瑰……”

他埋怨蔣頌眠。

蔣頌眠一點都不像會送別人紅玫瑰的人,如果他這樣的角色出場時胸前非要捧一束花的話,裴輕栎覺得應該是菊花。

想到捧着菊花相親的蔣頌眠,裴輕栎沒忍住笑了出來。

“叮叮!”

裴輕栎拿過手機,宿舍群裏開始瘋狂蹦消息。

【王聞笙:早回來的福利,多圖預警。】

【王聞笙:讓你們早點回來吧,不聽,都半年了,我竟沒發現大一新生質量這麽高。】

【王聞笙:[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裴輕栎點開大圖一看,全是在籃球場上拍的各類型男,裸着半身的,撩起衣服擦汗的,還有不經意間向鏡頭看來的。

【祁願:卧槽!竟有這種好事!我馬上回去!籃球場舔狗有王聞笙也必須有我!】

裴輕栎沒有祁願那麽饑渴,但還是把照片仔細看了一遍,其中幾個确實是他的理想型。

那種帶着野性的年輕肉體,在球場上盡情揮灑汗水,釋放不要錢的荷爾蒙,光是在旁邊經過時聞到都會臉紅。

【裴輕栎:我今晚晚點回,優質微信記得留一個。】

【祁願:優質微信?有這玩意兒我自己留着多好呢,不積極主動的人就只能撿周鶴那樣的随便談談了。】

【周鶴:???】

大家都是美院的,裴輕栎一個宿舍三個gay已不是什麽稀奇事,唯一一個內蒙漢子周鶴留着爆炸頭絡腮胡,近兩米的個子如小山般挺直,無論如何也彎不下來,于是經常成為其他三個人的調侃對象。

【祁願:不對啊,你不是說你要去跟一個天菜相親嗎?沒成功?】

天菜?

想起蔣頌眠,裴輕栎切換對話框,點開介紹人王阿姨的微信,第一條就是蔣頌眠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不茍言笑,溫雅俊朗,他的眉首稍低,眉尾漸漸走高,鼻梁高聳,薄唇……

看見那雙唇,裴輕栎又想起自己被強吻的事,他切回宿舍群,懶洋洋發了一句語音。

“別提了,他這麽有錢的霸道總裁人設,我以為他應該挺會玩的,結果跟個老幹部似的,相親那天我還以為是去他公司面試的。”

“叩叩!”門被敲響。

裴輕栎只動了動耳朵,頭都沒擡,“哥?門沒關。”

聽他這麽說,外面的人似乎是頓了一下,然後将虛掩着的門推開。

“我哥還說他人品好,好個屁!第二次見面就強——”裴輕栎按着語音發送鍵跟老幹部對視了。

“咻!”拇指一松,語音發送成功。

【祁願:強?強什麽?卧槽你過個寒假就破.處了?】

【祁願:人呢?】

【祁願:說話說一半,吃面沒有蒜啊我警告你裴輕栎!】

裴輕栎哪還顧得上吃面有沒有蒜,他在蔣頌眠的注視中緩緩起身,接着想起這是他的卧室,于是先發制人,“你怎麽來我家的?你哪來的密碼?”

“大舅哥說你今天要開學,他沒空,所以讓我來送你去學校。”

說完,蔣頌眠在屋子裏巡視一圈,看見随處可見的紅玫瑰時,嘴角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裴溯賣他!裴輕栎把行李箱一合,推着蔣頌眠出去,好像這樣就可以擋住自己屋裏養的越來越好的花。

蔣頌眠沒說什麽,随手接過裴輕栎的行李箱,穩穩提在手裏往樓下走。

回校路上兩個人沒有過多的交流,偶爾說幾句話也只是裴輕栎在指路,然後蔣頌眠“嗯”一聲。

裴輕栎好奇地瞥他一眼,蔣頌眠今天怎麽沒對他說教?

直到蔣頌眠提着箱子把他送進宿舍,馬上要離開時,又突然停了下來。

“是不是想問,為什麽還沒有對你說教?”

裴輕栎:“……”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

“在宿舍跟同學好好相處,不要鬧矛盾,這句夠分量嗎?”

看裴輕栎表情突然變得憋屈,蔣頌眠笑了起來。

“說完了嗎?說完就可以走了。”裴輕栎趕他。

“還有最後一句話。”

裴輕栎不耐煩地問:“什麽?”

蔣頌眠微微俯下身,拉近目光,語氣認真:“誰說我不會玩的?栎栎以後想玩什麽我都會,各種姿勢,包君滿意。”

說完,又故技重施,頭一偏,追着裴輕栎的唇去,裴輕栎這次早有準備,一下就躲開了。

蔣頌眠并不失望,反倒操着一口霸總的語氣安慰自己:“沒事,我蔣頌眠想做的事還沒有做不成的時候。”

那種眼神,就差把“我想睡你”四個字寫在上頭了。

等蔣頌眠走後,裴輕栎腦子裏還在回蕩那句“各種姿勢,包君滿意”。

蔣頌眠果然聽見了——自己吐槽他不會玩這件事。

但他哪裏是說在床上了?

裴輕栎拿出手機,今天第二次點進王阿姨的微信,聽她之前發來的語音消息。

“哎呀這個小夥子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是會心疼人,三觀正,潔身自好,從來沒談過戀愛吶,現在相親就是奔着結婚去的。”

當時裴輕栎問她,為什麽這麽優秀的男人一直沒有談戀愛,介紹人隔了五分鐘才給他回複。

“哎呀他之前一直忙工作嘛,家大業大的,需要他的地方太多了啦!”

裴輕栎嗤笑一聲,沒談過戀愛?潔身自好?要麽是裝的,要麽就是出了次車禍,腦子出問題了。

蔣頌眠變黃的速度比他水彩褪色的速度都快!

裴輕栎紅着臉想,像蔣頌眠這樣的衣冠禽獸,除了會送幾朵玫瑰花,其他的什麽都不會,連追人都不會追,簡直笨死了!

衣冠禽獸又在門口超市買煙,近一段時間他抽煙的頻率有所升高,主要是天天琢磨着怎麽才能合理合法睡到裴輕栎,想的頭有點禿。

老板偷偷把自己打火機藏起來,眼睛盯着一言不發只抽煙的蔣頌眠看,打定主意這次不搭理他。

可最後對上蔣頌眠頹圮的眼神時,還是沒忍住:“我說兄弟,你老婆……到底怎麽回事?沒什麽不能說的啊,你哥我又不是什麽大舌頭,你盡管說給哥聽。”

蔣頌眠抽完一根煙,把煙頭掐滅,往垃圾桶裏一彈。

“我老婆……不讓我碰。”

老板一聽,果然有故事,也來了興趣,又給蔣頌眠點上一根。

“怎麽回事?為什麽不讓碰啊?”

老板隔了幾層煙霧,上下打量着蔣頌眠。

這人高大威猛西裝革履的,住在這個小區肯定也很有錢,沒想到……沒想到那方面不行。

蔣頌眠翹起一根大拇指揉了揉鼻子,甕聲甕氣道:“他愛玩花樣,嫌我不會玩……但我已經在學了。”

老板:“……”這麽好的老婆上哪找的?

“謝了。”蔣頌眠抄起櫃臺上的煙盒,沖老板揮揮手離開。

開學第二天,紅玫瑰直接送到了裴輕栎宿舍。

在舍友的起哄聲中,裴輕栎坦然收下,暫時找了個可樂瓶子把玫瑰養起來,打算下午去買個好看的花瓶。

“裴輕栎,誰送的啊?”祁願勾着裴輕栎的脖子,數了數,一共九朵,“這不行啊,怎麽才九朵,這要讓人知道咱們造型學院院草就收九朵玫瑰花,多寒碜啊!”

裴輕栎要強,生怕被祁願看輕,“天菜送的,九朵怎麽了?家裏還有九百九十九朵呢,再說了,送個花而已,你們這也太膚淺了。”

“天菜?你不是說天菜是個老幹部嗎?這不挺浪漫的。”

裴輕栎沉默。

他跟蔣頌眠相完親那天晚上就覺得兩個人并不合适,但還沒來得及拒絕,蔣頌眠就因為送他出了車禍,加之他哥一直在勸他試試再說,就一直拖到現在。

“今晚上去不去……”

隐約聽到一個酒吧的名字,裴輕栎回神,答:“去啊,為什麽不去?”

王聞笙跟他确認:“我喊祁願呢,你也要去?”

“去。”裴輕栎眼帶奇怪地瞅他一眼,不就是去個酒吧,磨磨唧唧。

祁願撞了撞王聞笙的肩膀,跟後者咬耳朵,“去去去,讓他去吧,他剛告別處男之身,有這方面需求是正常的。”

直到裴輕栎跟着祁願走進一家地下酒吧,才知道王聞笙跟他反複确認是什麽意思。

“不是去歸墟嗎?”裴輕栎坐在卡座裏,酒吧裏的音樂聲震得他腦漿想往外跑。

祁願到處找獵物,耳朵湊過來了,眼珠子還盯着別的地方。

“你說什麽?”

裴輕栎提高聲音,又問了一遍:“我說,不是去歸墟嗎?”

“什麽?大聲點!”

“去歸墟!”

“啥?”

裴輕栎:“……”

沒事了。

這裏也行,反正就是喝喝酒,聽聽歌,跟歸墟應該也差不到哪——

“嗷——”

身邊的祁願突然發出一聲狼叫,裴輕栎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被卡座包圍的中心舞臺上突然跳上來一個半裸美男。

聽到祁願的吼聲,美男立馬看向這邊,沖着他們邪魅一笑,忽然褲子一飛,露出裏面穿的熱辣丁字褲。

“嗷——”王聞笙也跟着狼叫了一聲。

裴輕栎:“ao——咳……”

不行。

祁願遞來一杯酒,在他耳邊聲嘶力竭地喊,“我說裴輕栎!你不會是害羞了吧?天菜你不是都睡過了嗎?”

裴輕栎笑了,也喊:“我害羞?這一寒假我跟着我哥都不知道趟了多少個這種場子了,我害羞個屁!”

他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掩飾自己飄忽的眼神。

裴輕栎在宿舍幾個人跟前操的是豪門花花貴公子人設,豪門有了,貴公子也有了,就是沒有花花,而且他哥從不帶他來這種地方,就算兄弟倆要喝酒也是找環境優雅的清吧。

裸男什麽的,只在人體素描課上見過。

祁願又喊:“那就好好欣賞!這只是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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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頌眠:聽說你是豪門花花貴公子,酒吧就是你第二個家?

裴輕栎:這年頭誰還沒個人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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