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玫瑰花不丢了好不好
最後還是蔣頌眠把船劃回岸邊的。
兩個人一個像河豚一樣鼓着腮幫子,一個像鲶魚一樣渾身濕噠噠,一起走進電梯,裴輕栎按了9樓,蔣頌眠沒按。
裴輕栎提醒道:“你沒按樓層。”
蔣頌眠昂貴的手工皮鞋在往外滲水,偏偏還要凹造型,單手插兜,扯了扯嘴角,“我也去9樓。”
9樓,不會要回那個家庭套房吧?
“叮!”
電梯門剛開一條縫,裴輕栎就抱着畫沖出去,跑到自己房間門口,刷卡開門關門鎖門幾秒鐘完成,才放下心。
不給變色老流氓一點機會,他轉身把畫放在茶幾上,脫了外套打算洗澡。
“滴滴!”
裴輕栎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回頭看。
蔣頌眠手裏拿了一張黑色房卡,神情淡然的走進來,重新關門鎖門。
“你!”
蔣頌眠勾起嘴角,“我這張是主房卡,你那張是副房卡。”
“不要臉!”裴輕栎把他往外推,“你給我出去!這是我的房間,我花了錢的!”
“栎栎。”蔣頌眠被裴輕栎推了一下,背撞在門板上,讨饒般舉起手,給他看了眼手裏的手機。
“你的手機肯定找不回來的,就算找回來也不能用,你先用我的給裴溯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嗯?”
裴輕栎考慮了一會兒,覺得蔣頌眠說的對。
他每天晚上都要給裴溯打視頻電話,如果今天晚上聯系不上,他哥肯定要擔心。
“好,打完電話你就要出去。”
“可以,但我在這邊沒有房間,能不能借用你的浴室沖個熱水澡換身衣服,我現在很冷。”
裴輕栎擡眸看了一眼蔣頌眠。
眼前的人頭發亂糟糟搭在眉間,嘴唇發白繃緊,看來是凍得不輕。
他心軟了一下,“好吧。”
蔣頌眠果然只是去沖澡,去卧室後還關上了門。
裴輕栎則點進蔣頌眠的微信,打算給裴溯撥個視頻電話。
微信頁面彈出,他剛要去搜裴溯的名字,卻看見放大鏡下面的那條置頂消息。
【栎栎寶貝。】
裴輕栎:“……”
紅色從頭發開始掉色,掉的滿臉滿脖子都是通紅的,他一害羞,眼睛又不自覺的冒出些生理性的淚水,看着十分好欺負。
這、這什麽備注啊?他爸他媽都已經很多年沒叫過他寶貝,這也太羞恥了。
蔣頌眠給他備注“栎栎寶貝”,他給蔣頌眠備注的什麽來着?
變色老流氓。
哦不對,他已經把蔣頌眠拉黑了……
想到這裏,裴輕栎大拇指在那個消息框上面彈來彈去,最後他轉身看了眼卧室門,猜測蔣頌眠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才放心點進去。
【蔣頌眠:栎栎,早飯吃什麽?我讓前臺準備好送上去。】
紅色感嘆號。
【蔣頌眠:真生氣了啊,這就把我删了。】
紅色感嘆號。
【蔣頌眠:我跟你道歉,下次見面讓你打一頓出氣成不成?】
紅色感嘆號。
【蔣頌眠:睡了嗎寶貝,今天很想你,晚安,愛你。】
紅色感嘆號。
【蔣頌眠:樓下垃圾桶都滿了,今晚的玫瑰花就不丢了,好不好?】
無盡的感嘆號……
裴輕栎眨眨眼,看了眼最後一條消息的發送時間。
昨天晚上十點半。
昨天晚上他到底丢沒丢玫瑰花?
好像……好像是丢了的。
難不成他每次丢玫瑰花都被蔣頌眠看見了?
他随手抓了個東西用手指頭摳,邊摳邊心不在焉的給裴溯撥了視頻電話。
“喂,蔣——小栎?”裴溯的臉出現在屏幕中,他掃了一眼裴輕栎,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弟弟情緒不對勁。
“怎麽了?你怎麽用蔣頌眠的微信給我打電話?眼睛怎麽紅了?”
眼睛紅了?
好像是看蔣頌眠的消息看的。
“哥。”他吸吸鼻子,問了個不着調的問題,“哥你追別人的時候都發什麽消息啊?”
裴溯認真想了想,回答:“就問,幾天沒做想我沒?什麽時候有空?明天約不約?”
裴輕栎:“……”
他唾棄:“你這叫追人嗎?你這叫約炮!”
真該給他哥看看蔣頌眠發的,讓他好好學學!
裴溯笑:“怎麽了,想追人了?追誰啊?蔣頌眠?”
裴輕栎噘噘嘴,“才不是,他我還用得着追嗎?”
本來就是蔣頌眠在追他,他只要回答可以或者不可以就行了。
裴輕栎閑不住,他站起來,拿着手機在屋裏走來走去,走到冰箱前面打開看了看,又走到酒櫃旁邊挨個摸了摸。
“我今天去湖中心寫生,槳不知道去哪,手機也掉到了水裏,差點就回不來了。”
“為什麽一個人去那麽危險的地方?蔣頌眠是吃屎去了嗎?為什麽不看好你?”
“你說什麽呢?怎麽這麽粗俗?”聽到裴溯罵蔣頌眠,裴輕栎一挑眉,嘴像機關槍一樣開始突突。
“要不是有蔣頌眠,我現在還在湖裏呢!我跟你說,水裏有水鬼,還有死人腦袋,他為了給我拿畫掉進水裏,差點就上不來了!”
說完這一通話,裴輕栎眼睛從裴溯臉上錯開,往右上角縮小的視頻框裏看了一眼。
框裏是舉着手機的他,和他身後裸着上半身正在擦頭發的蔣頌眠。
裴溯也看到了突然出現的蔣頌眠,他挑了挑眉毛,突然吹了聲口哨,“身材不錯啊!”
裴輕栎炸了。
“你往哪看呢?你是不是——是不是有點大病!”說完捂住攝像頭,轉過頭噴蔣頌眠,“你為什麽不穿衣服啊?你是不是也有點大病!”
被捂住的手機裏傳來裴溯大笑的聲音,“行了行了,沒別的意思,怎麽連你哥的醋都吃,哥祝你性福呢,挂了啊,趕緊辦事吧,別耽誤睡覺。”
“嘟”的一聲,視頻挂斷。
辦事?辦什麽事?能不能別誤會他們的關系?他只是收留蔣頌眠洗個澡而已。
裴輕栎把手機往蔣頌眠那邊一丢,盤腿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今天他的情緒起伏不定,心情也時陰時晴。
陰是氣蔣頌眠演戲騙他。
晴……晴是蔣頌眠來救他,是蔣頌眠為拿畫掉進水裏,是看到蔣頌眠發的消息,是……
是……
裴輕栎腦子一片空白,直勾勾盯着半開放廚房裏的蔣頌眠。
蔣頌眠洗了個熱水澡,熱得口渴,剛好沒找到自己的睡衣,于是往下半身圍了個浴巾就走了出來。
當然,99%是故意為之。
他打開冰箱,從裏面拿出一瓶冰水打開,仰着頭喝水,因為喝的太急,水從唇角溢出,劃過線條分明的下颌,劃過喉結,到肌肉結實的胸膛上消失不見。
裴輕栎的目光從赤裸的蜜色胸膛上收回,又落在那個如駝峰一般的喉結上。
随着吞咽的動作,喉結也上下移動。
上,下,上,下……
頻率就像裴輕栎的心跳,撲通,撲通,撲通……
“栎栎。”
“嗯?”裴輕栎回過神,“洗完了?洗完了就趕緊出去吧,我要睡覺了。”
還沒忘記剛才說的話,堅決不能讓蔣頌眠睡在他房間裏。
“沒換洗衣服,讓我住一晚吧,我睡那邊。”蔣頌眠指了指左邊的卧室。
“我保證不做別的,就只是睡覺。”說完,蔣頌眠身子猛地晃了一下,再擡頭時緊緊皺着眉頭,拇指死死按在太陽穴上。
裴輕栎吓了一跳:“你、你怎麽了?”
“沒事,後遺症罷了。”蔣頌眠擺擺手,走到沙發坐下,雙手捂住腦袋。
“後遺症?什麽後遺症啊?”
“腦震蕩,好好休息就沒事。”蔣頌眠再擡頭,眼底泛着血絲,說出來的話可憐巴巴,“讓我休息一下吧,我昨天談生意,就睡了三個小時。”
裴輕栎什麽都沒說,沒趕人也沒答應,直接跑回自己卧室裏反鎖上門。
這是默認蔣頌眠住下了。
沒有手機玩只能睡覺,裴輕栎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又直挺挺坐起來。
不對啊?今天晚上怎麽沒有玫瑰花?
他從床上下來,輕手輕腳跑到門口,想偷偷看一眼玫瑰花送來沒有。
門開了一條縫,紅色的玫瑰就擺在門口的小桌子上。
今晚的垃圾桶裏空蕩蕩的,玫瑰則重新住進了裴輕栎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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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追妻第一人?
現實中的蔣頌眠:“老鼠都比你強,你脖子上面長的是腫瘤嗎?”
微信上的蔣頌眠:“愛你,栎栎寶貝,今天也很想你,啾咪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