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沒人能傷害他
雲水謠洗浴中心。
“你脫衣服啊?愣着幹嘛呢?”
“……”裴輕栎一張臉漲紅成猴子屁股,食指“嗤嗤”地摳衣服下擺,就是不脫。
祁願了然,看了看外面的公共浴池,湊過去道:“我們不去公共浴池,我要了小間,就我們幾個,我跟你說,泡個熱水解解乏,今晚上又能連幹三炮。”
裴輕栎:“……”他第一炮還沒打出去呢。
他脫了衣服換上泳褲,拿一張大浴巾披在身上,鬼鬼祟祟跑出去,進了池子也不放下,把自己裹得像個進了男湯的小閨女。
周鶴奇怪:“你們北京人洗澡都裹着毯子洗嗎?”
王聞笙抖着肩膀笑話裴輕栎,“對,我們北京人都裹着毯子洗澡,待會兒我也去裹一個。”
裴輕栎被他一激,把濕透的毯子往池子外面一丢,裝作若無其事往身上撩水,實則遮擋自己胸前的紅腫。
蔣頌眠幹的好事,胸膛都給他嘬腫了,好在屋裏光線暗,沒人看見。
“哎老王,過幾天跟我去定幾個牌子。”
“定什麽牌子?”
“啧,玺霖的應援牌。”
聽着祁願跟王聞笙聊到玺霖,裴輕栎想到他那副還沒開始動筆的畫,又想到了欠蔣頌眠的一萬塊錢,腦子裏昏昏沉沉時,才意識到自己泡過了頭。
他軟着手腳從池子裏爬出去,撫着胸口往外走,“我不行了,我好像有點缺氧,我出去透透氣……”
他微閉着眼沿着牆一路走,尋着涼氣走進更衣室,正要穿上T恤出去透氣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細微的腳步聲。
“誰唔——”
一只大手突然從後面伸出捂住他的嘴,高大身軀向前一步,将他緊緊壓在衣櫃上,另一只手則捉住他的兩只手腕捏在手裏,
“唔——”裴輕栎死命掙紮,卻被抱得更緊,那種被樸賢英盯住的感覺又如骨附蛆般爬上脊柱,裴輕栎額頭霎時間出了一層冷汗。
“放開唔——”掙紮間,一條滑膩的舌頭黏上耳垂,裴輕栎猛地一僵,而後攢足了力氣往後一撞。
“砰——”櫃子倒地的聲音。
裴輕栎倉惶轉身,就看見蔣頌眠躺在變形的櫃子上,一臉無奈地看過來。
“腦子不大,勁兒倒是不小。”
他以為裴輕栎會咋咋呼呼罵他一頓,可裴輕栎卻往身後櫃子上一靠,肩膀猛地往下一掉,低着頭一動不動。
“栎栎?”蔣頌眠站起來,低頭去看裴輕栎的表情,“栎栎?吓到了?”
“蔣頌眠……”這一聲已經帶上了哭腔,“你幹嘛啊?”
“栎栎,抱歉,真的吓到了嗎?”
“你要吓死我了……”
他才經歷過被下藥的事,又聽說了樸賢英把別人囚禁,還在後怕中,被蔣頌眠一吓,現在整個人都在無意識地顫抖。
“抱歉。”蔣頌眠板着一張嚴肅的臉,把裴輕栎摟進懷裏順了順毛。
裴輕栎額頭的冷汗鼻尖的熱汗全擦在蔣頌眠肩膀上,任由他摟着哄了會兒,才依依不舍擡起頭,問道:“蔣頌眠,那個被囚禁的男生怎麽樣了?”
蔣頌眠渾身僵直,拍打裴輕栎後背的手也停下來,他稍稍俯身,跟裴輕栎平視。
“栎栎怎麽知道的?我記得已經跟校方說過不要透露。”
“連我都不能說嗎?”說着,裴輕栎皺起眉毛,“蔣頌眠,是我認識的人嗎?所以你不想告訴我?”
“不是,我們都不認識,他現在在醫院,會得到很好的救治,栎栎不用擔心。”
“哦……”裴輕栎嘴上答應了,接下來一句還是要問,“那個姓樸的對他做什麽了?”
蔣頌眠動了動嘴,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他擡手把裴輕栎的紅毛揉亂,揉得像朵綻放的大頭玫瑰。
“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
那些東西對裴輕栎來說還是太過殘忍,蔣頌眠不想讓他知道。
“你不說我也知道。”
裴輕栎低頭想了會兒,戳了戳蔣頌眠手裏的手機,又問他借錢,“蔣頌眠,我再借點錢呗。”
“借錢做什麽?”
“你又管我?你借不借?你不借我找我哥借去。”
蔣頌眠笑着拿起手機,邊給他轉賬邊說:“那一萬你掙回來了嗎?這次借多少?”
裴輕栎伸出一個手指頭,“還是一萬叭!我掙錢很快的,再說了,債多不壓身。”
“你這叫死豬不怕開水燙。”蔣頌眠說完,紅包發送成功,裴輕栎立馬領了,丁零當啷進賬的聲音清脆悅耳。
裴輕栎嘴角緊緊抿起,轉手把這一萬塊錢給劉禮發了過去。
【裴輕栎:劉老師,我已經聽說那個男生的事情了,能不能幫我把這一萬塊錢捐給他,麻煩了!】
劉禮回複很快,字裏行間都是無奈與嘆息。
【劉禮老師:你也聽說了?好在你那件事大家都不知道,別害怕。】
【劉禮老師:那孩子是挺慘的,被鎖在地下室一年多,因為父母雙亡,又不是本地人,所以一直沒有人發現他失蹤,不過好在已經救出來了,學校會出資救助,你這筆錢我也會轉交給他的。】
裴輕栎一個字一個字仔細地看過去,眼圈變得通紅。
其實裴輕栎是個心思細膩共情能力很強的人,這樣的性格會驅使他對陌生人的遭遇産生同情和共感。
劉禮的一番話讓裴輕栎心裏堵了一塊石頭,他彈彈大拇指,打下一段話發過去。
【裴輕栎:劉老師,如果錢不夠你一定要跟我說,我還有錢,可以幫他。】
劉禮知道裴輕栎家不缺錢,但給一個人治傷能花多少錢,學校給的差不多就夠了,更別說蔣氏集團也捐贈了一大筆錢,足夠那個孩子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劉禮老師:你有這份心是很好的,我替那個孩子謝謝你,你也很幸運,好在你男朋友去的及時。】
他很幸運,因為蔣頌眠來救他了,雖然晚了點,但時間卡的剛好。
收起手機,裴輕栎又開始摳褲縫。
蔣頌眠安慰道:“栎栎,別難過,不同人不同命,你要學會理性看待。”
裴輕栎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想了很久才想到:“蔣頌眠,我總感覺,他是替我擋了這件事……”
話說出口,他看見蔣頌眠的臉猛然往下一拉,變得鐵青難看。
裴輕栎吓了一跳:“蔣頌眠,你怎麽了?”
“栎栎,以後不許說這種話,他沒有替你擋任何事,這就是他的命。”
“可是——”
“他的命就是這樣,沒人能改變。”
裴輕栎胸前提起一口氣,還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憋了回去。
回到家,Y的那一單被他抛在腦後,他用了一夜時間,畫了一副名為《玫瑰少年》的畫。
第二天清晨,蔣頌眠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挂着兩個黑眼圈的裴輕栎和他面前那幅畫。
“一夜沒睡?”
“嗯。”裴輕栎緩緩點頭,因為困倦,說話都黏糊糊的,“沒事,之前來了靈感經常熬夜,習慣了。”
如果這時推門進來的是裴溯,肯定要指着他的鼻子罵他不愛惜身體,但蔣頌眠沒有指責,而是認真端詳起他的畫來。
畫上是一個黑發少年,正半阖着眼向前直視,少年嘴中銜着一支帶刺的紅玫瑰,根莖上的亂刺将他唇周刺得鮮血直流,沿着血跡向下看,少年整個下巴都已經腐朽見骨。
其實這幅畫蔣頌眠早已看過很多次,可每次看都會震撼失語。
“我本來想把這幅畫送給他,但我剛才想了一下,這幅畫并沒有那麽積極美好,會不會讓他想起那段不好的經歷?”
“不會。”蔣頌眠收回目光,走到窗前把窗簾拉上,“先睡一覺好不好?我會聯系人把畫送給他。”
“嗯。”裴輕栎老實點頭,往床上一栽就不動了。
蔣頌眠站在床尾看了很久,裴輕栎這會兒只露個側臉,因為趴俯姿勢而呼吸不暢,所以微微張開雙唇。
很乖,但蔣頌眠保證,沒人能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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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陌生人:看我不把你掀飛
是蔣頌眠:假裝掙紮一下意思意思
這部分是個伏筆,這個被囚禁的男生是個重要角色嗷,以後出場會漸漸多起來